习伴晴不知道萧山掌握的消息,但是萧山已经知道萧准被送进医院。
失忆这件事情对萧准这段时间掌管萧氏十分不利,她赌一把,能隐瞒下一点是一点。
她吩咐管家:“立马联系徐高和田悦宜,我要他们迅速过来。”
她看了一眼萧准,匆匆说道:“萧准,不准出去,你不准离开这个房间。”
习伴晴推门出去,萧山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他迎面走来,西装革履,脸上挂着虚伪谄媚的笑。
习伴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让她想到了习元浩那副伪善的模样,黑暗与迂腐的,让她觉得恶心。
他递上一个果篮:“听说萧侄儿,昨天被车撞进了医院,我特别来看望他。”
习伴晴不吃他那样虚情假意的一套,她看着她递上来的果篮,里面装着鲜红的苹果,但苹果中的蛀烂被摆在最明显的位置。
她抱胸而立,甚至没伸手,给了护工一个眼神:“拿去扔了。”
她可没有像他那样子歪七扭八的坏心思,她直截了当。
萧山见她驳自己的面子,脸上依旧挂着那一副虚伪的笑意:“萧侄儿就在前面的病房吧,让我去看看。”
习伴晴侧身拦住他身前:“医生说了,他需要无菌的环境休息,不允许什么脏东西都进去。”
“习小姐不是才从里面出来吗?被警察局抓去问话现场留下证据,不算脏东西,反倒旁人都算了。”他摊开手,“我好无辜呀。”
“这要是让萧氏董事会知道习小姐意图谋害萧总,那岂不是离婚泡汤了,萧氏里面的一分一毫,你都别想捞着。”
他就连习伴晴出入了警察局都知道,
他好深的心思,知道两人正在离婚,生怕婚后财产分割,习伴晴必定要挟五分财产离开,所以,他的算盘打得精明,车祸的时间点都掐好了,一定在两人离婚之前,连习伴晴的那一份都算进去了。
“诶,萧伯伯好兴致,今日分公司的收益可好,倒是有空来这医院转转。”徐高的出现带着戏谑,“萧伯伯,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哎,你别笑话我了,分公司的收益惨淡这不是业内都知道的消息。”
“这不是听我说,萧准受伤了,特地来看一看,毕竟都是一个家出来的,我这分公司还被萧准所赐,可不得来感谢他一番。”
萧准在那天不愉快的约会经历之后,就对萧山的公司暗中调查了一番,毕竟允许员工强买强卖包庇,不制止的公司必定有漏洞。
萧准一查,就把证据提供相关部门,来了一举,大义灭亲,直接导致分公司持续性的收益断崖跌落。
现在萧山言语之中就带着□□裸的讽刺。
田悦宜也匆匆赶来。
“哟,这么大阵仗地拦人。”萧山散漫地笑,“不会是萧准已经半身不遂,没有行动能力吧。”
习伴晴捏紧了拳头,青筋都明显。她是没有耐心和的迂回,忍无可忍,怒火攻心,扬起手就要摔下去。
萧山眼疾手快,紧紧抓住她的手。
力气的对峙,习伴晴拧眉。
很疼。
嘶_
他抓住他的手腕,几乎是完全的力量压制。
一道黑影越过她身边,快得像是一阵风,呼啸而过,带动了她的长发飘扬。
她甚至没有看清身边的来者,那是一拳更重的拳头,萧山依旧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脸。
萧准!
他虽然是受伤了,头上裹着胶带,但那一拳打起来很狠,冲着鼻子把他对着脸,使足了力道。
许多医生护士都出来看情况,一片混乱中,田悦宜拉着习伴晴和萧准往病房里面一推,门带锁的,直接把两人关在里面。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习伴晴怒不可遏地看着萧准:“不是叫你别出去吗?”
他那双眼睛还是红得,目光对上习伴晴的那一刻变得委屈:“可是姐姐被他欺负了!”
习伴晴只觉得无语,非常无语。
有被气到。
“萧准,你现在什么都不懂,你就不要再瞎掺和了,你只会给我们添乱!”
习伴晴说完这句话后,他低头,脖颈上的青筋还是明显的。刚刚那一拳头可是用了十足的力,萧山的侧脸通红。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聚了沉默。
习伴晴在病房里看着萧准,不让他再出去闯祸。
习伴晴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徐高和田悦宜依旧以迂回的态度给萧山赔不是。
萧山冷哼一声,再没声音。
病房门被推开,萧山已经离开了。
徐高眉飞色舞地讲着萧山的落魄,是一出喜剧。
而萧准没有接话。
田悦宜看向习伴晴点评道:“有点情绪化。即使是你已经知道了他是敌人,但是对事情绪化的操作是最低级的做法。”
“你可以问问现在的萧准,他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他会怎么做?”
萧准知晓了事情发生的过程,他回答道:“他现在有我们的把柄,那我们也抓住他最重要的东西,让他动弹不得。”
徐高笑道:“这才是商人的思维,就连威胁都是交换的。”
田悦宜拍了拍习伴晴的肩:“发脾气对她是没有效果的,这样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甚至他还能反咬你一口。”
习伴晴不是讲不通道理的人,她思考了片刻。
可是,之前她做任何情绪化的事情,得到的结果都是成功的。
“之前是因为萧准护着你,他顾着你所有脾气,你一发脾气,萧准就会给你撑腰。”
习伴晴心头一撞,她看向萧准,萧准很沉默,倘若小会的话题没有cue到他,他都不会参与进来。
“不过情况虽然失控了,但是不算坏,可以看出来,萧山不知道萧准失忆了。他今天过来就是想探查一下萧准的情况,萧准的一下出来得很及时,并不全是坏事。”田悦宜分析,“至少让他看到了一个有行为能力和判断能力的萧准。”
徐高去摸萧准的脑袋,他调侃:“失忆了,还不忘护妻,你这些感情都是和社恐配套,在基因里面遗传出来的吧。”
田悦宜忍不住聊起八卦:“说实话,我回国那天看见你们一起在街上,我都惊呆了,没想到萧准这个万年宅,竟然愿意主动去外面看电影,吃晚饭。”
“直到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就明白了,这并不奇怪,人总是会因为爱情去克服一些恐惧。”
她的视线不由地看向萧准,他的手已经紧紧攥着,没有松开,他的当时为了维护她,那个尖锐而又执拗的劲全用上了。
社恐又算什么?
他是一只野兽,常年蛰伏于森林,见过许多生灵涂炭的悲剧,所以变得胆小,但一旦有人侵犯了它的领地,它就会咧出獠牙,嘶吼狂吠,发出最激烈的竞争,即使遍体凌伤也不惜一切。
而习伴晴是他的领地。
徐高和田悦宜插科打诨了一会就回去了。
习伴晴也要回去香山别墅休息了,她才拿上包,就觉衣角被牵扯,她回头一看,萧准正抓着她的衣角。
他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吟:“我错了,姐姐,别生气。”
他说姐姐的时候声音很软,像是在她耳边撒娇,一句服软的道歉,像是一阵暖风吹过她的耳廓,吐息都落在她的耳畔。
脸红,心也跳。
第41章
这场闹剧的结束,萧山给萧准的病情探了一个底。
习伴晴帮萧准换了病房后,并和医生确认了他最早出院的时间,严格地嘱咐了管家:“再有其他可疑人员在打算进入萧准的病房,直接赶出去或者报警,以医闹的名义。”
她处理完所有事务后就接到了苏晴画的电话,要回去练舞。
她回到香山别墅,音乐声潺潺流淌,随着音乐的律动,两人默契配合共舞。
习伴晴的手机铃声不停作响,习伴晴就要停下,去接电话。
总是萧准的电话打来。
“姐姐,饭吃了吗?”
“姐姐你练舞练得怎么样了?”
“姐姐医生说我的康复很有成果,下午吃了药,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情。
那一通电话时,习伴晴一个大跳落脚时,被电话说惊到,落脚一崴,脚踝部处刺痛感起来。
她接起来电话就开始怒骂:“是管家饿着你了吗?你怎么吃饱了这么闲呢?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和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那天习伴晴因脚踝扭伤,后半段的练舞只能练软度。
练舞结束,已经夜深了,她走路都不利索,就没再去医院看萧准,但还是打了一通电话向管家确认萧准的情况。
次日一早,她是被一通手机铃声叫起来的。
萧准秘书匆匆忙忙,很是急迫:“夫人,萧山先生来了许多合同,还带着一帮人来公司,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我马上来。”
习伴晴匆匆收拾,她下床的时候没注意,脚一落地,有种被针扎酥酥麻麻的痛感。
她低眉看见脚踝肿了些,一阵红肿。
走路时,刺痛感更明显了,她一瘸一拐地收拾妥当就去了公司。
虽然习伴晴对萧氏没有归属感,但是她最讨厌的是别人在她落魄的时候蹬鼻子上脸。
萧山显然是得知了萧准的病情并不严重后,就想趁着他病情阶段期间,以更加强硬的手段介入,将他手下的势力急迫地找上门。
如今萧准受伤了,许多人也盯上了这块肥肉。
萧氏集团中,萧山带着一大帮人在大摇大摆地入内,他们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央,歪七扭八,嚣张跋扈。
萧山作为萧准掌管萧氏之前的高管,他擅自组织开了董事会议。
董事会的人都齐聚会议室,而萧山的人占一大半还坐在了会议室的主导位置。
他经过第一轮交涉,煽风点火地说:“疑似萧总和习伴晴因离婚协议交涉不当,伴晴小姐众恼羞成怒,开车撞了萧总扬长而去,萧总目前在医院里精神恍惚,暂无管理能力。”
“警方已经对习伴晴进行第一轮的约谈,事情一查便知。”
董事会人心惶惶。
萧氏无论是每日的营业额还是流水账,倘若没有一个掌管者,那就是人心不齐,一吹就散。
而萧准就是萧氏的主心骨。
萧氏董事会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高管,在大家的摇摆不定的时候,和萧山交换了一个眼神,猛地举手:“我赞成由萧山先生暂定萧氏的管理人。”
这一出煽风点火,更是动摇了萧氏董事会中高管的决策,大家面面相觑,但是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了萧山。
萧山一时之间受到了来自萧氏的许多支持者。
萧氏走廊外,交错的脚步声,掷地有声,习伴晴忍着脚踝的疼痛匆匆赶来。
习伴晴从到萧氏,秘书就匆匆赶过来,从下车到她进入会议室,一路上与她描述着开会的情景。
她进入会议室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我被抓了吗?”
几位董事会的高管怯怯地回答:“没有。”
她扬起下巴:“警察都没有判定的事情,你敢随便下定论,就不怕我告你们诽谤吗?”
几位高管相视些许尴尬,习伴晴怎么说算是萧氏的人,直截了当地说着打官司,一点面子都不留。
“谁说萧准没有判断能力了,昨天在医院萧伯伯可是亲眼看着他好好的。”
董事会众人也知道,萧准还未到场,而擅自开会已经违反了公司规定,董事会中擅自独断的决策。
“这是赶着趟将自己的野心暴露,想要把萧氏收入囊中。”
会议内容的谈话漏洞被习伴晴逐一挑破了,让萧山的面子也无处安放,会议室中人心惶惶,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好热闹啊,我刚刚收到消息萧氏开董事会。”
田悦宜姗姗来迟,她到来后,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冷静地说着:“萧准的意外确实是发生了,但是事故是人为,还是意外,还需要经警方探索。”
“萧氏庞大,确实不能一日无主,萧准的病情最多两天就能恢复,医生说了萧总两天就能出院,两天就着急着赶人,这就是萧氏的作风。”
她把文件往桌面上一甩:“这是萧准意外发生之前,就给我的任命书。”
“说实话我刚回国,既和习小姐不熟,也和萧山伯伯没联系,作为完全的中立人,拿着这份文件,我最有发言权。”
“我们怎么确认这个文件的真实性。”
“你在怀疑我的时候,先搞清楚,临时召集股东大会,不经过最高领导人的同意,就已经是违反公司规定的。你就仅凭你几句口头话,多带些人,你就可以来改变萧氏?萧氏的管理变动会影响整个星阑城资本,整个星阑城难道就在你这几句话中,你和习小姐现在也在对峙,没有结论,我唯一一个带着证据来的。”
田悦宜仰天挑眉,凛冽的目光中写满了“你也配质疑我”。
董事会被田悦宜一语点醒。
确实无法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做重大的决定。
会议很快就散了,田悦宜作为萧氏临时的管理人上任。
习伴晴和田悦宜相视,都深知他们只是暂时稳定的局面,一旦被发现了,萧准失忆,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夺走萧氏的一切。
她知道萧准再不出面,萧山还有手段把萧氏抢走。
由于刚刚萧山人多势众,她单枪匹马,但她不允许自己的气势输,她忍着脚痛,穿高更鞋站着。
人都从会议室散去,习伴晴才坐下,她揉着脚踝上的伤口。
她的手机响动提示音。
【萧准:我打扰到姐姐做事了吗?】
【习伴晴:没有。】
【萧准:姐姐今天会来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