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到她面前,他身形高挑,笑容和善,只一眼就叫人觉得如沐春风,他出现了,已经惹来不少目光的追随。
“伴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习伴晴为他斟了杯酒,轻碰杯,她算是放了他两次鸽子,上次离开送机她没去,擅自挂断电话一次。
但是薛文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薛文出席了,就说明他本身也在受邀名单之内,萧氏的这次危机,他也有出一份力。
习伴晴问:“听说你还有两次国际巡回表演,怎么突然回国?”
薛文淡淡地笑:“听说萧氏出现危机,萧准失忆了,我看看能不能回国捡个漏。”
他眼下带着温和的笑意,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宛若一句玩笑话。
宴会人员将蛋糕推出,耳畔响起欢快的音乐庆祝,闪烁的灯光在他眸子中落下霓虹的光影。
语气散漫,但眼神却是认真的。
人群涌动下,一人擦肩而过,红酒半杯倾洒而去。
习伴晴来不及反应,就被一道强有力的手拉扯入怀,薛文侧身靠了过去,将那红酒的酒渍全部接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连声道歉都显得揉捏娇媚,手帕已经抚上薛文的胸襟。
习伴晴抬眼看过去,是酒宴狐狸精。
她脸色一冷,丝毫不顾及场合地说:“滚!”
林铃两次对习伴晴出手都没有得逞,现在还被当众驱赶,她咬着牙,非要作对,一步都不动。
酒宴负责人见状立刻上前道歉处理:“抱歉,抱歉,是工作人员的失误。”
习伴晴冷冷扫了负责人一眼:“让她滚,别污了我的眼。”
林玲仰起下巴,宛若没听见,负责人在中间里外调解不来,却吸引来不少目光,见林玲劝不动,就立刻喊来安保。
她被安保架出去的时候,还在不停喊着:“干嘛!我要留着这里!”
薛文轻笑:“解气了?”
习伴晴回神,薛文替她挡了一下泼红酒:“不好意思,酒宴上的意外是处理疏忽。”
她虽是这样说,但语气丝毫没有抱歉。
“我记得你最怕脏了。”薛文轻拭西装外套,温和的声音似要开始回忆从前,记忆的美好。
习伴晴没给他机会继续往下说:“酒宴有备衣,去换一件吧。”
第53章
薛文听得懂她的意思,他没在多说,低眉轻笑一声,起身和侍从一同去换衣服了。
习伴晴当时被薛文挡得严严实实,她的衣服免受其害。
但是她坐在位置上,脸色不好看。
她是主角,即使是生气了,也会有宾客凑上前来安抚她的情绪,说着好话讨她开心。
她不在意那些凝聚过来的目光,她没错,也没愧疚,就一点也不畏惧。
习伴晴的耳边都是写吹捧的话语,他们安慰她的情绪,夸奖着萧氏的决断,吹捧着习伴晴和萧准,而习伴晴对于那些言论并不在意,从小到大,她受到的夸奖不在少数,她没放在心上。
她的视线越过人群,停留在李梦思的身上,她的目光是在太瞩目了,是这宴会上唯一明目张胆的是仇视。
侍从从李梦思的身边走过:“小姐,麻烦让一下。”
她气得怼回去:“你没看到我在生气吗?”
侍从:“……”
李丰立刻过来打圆场,这次的宴会还是由酒宴承包公司负责,李丰也作为负责人。
李家在这次的萧氏危机上,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个站出来为萧氏的公司,无论是资金还是发声都无条件支持,明明白白地站队。
李梦思受邀而来,她怒目瞪着习伴晴,一双眼睛有着愤怒的情绪和脾气。
大概是还在为上次习伴晴在警局凶她生气吧。
习伴晴淡然,她没想理会李梦思,无视李梦思的目光离开,继续在酒会上的交涉。
今日是感谢宴,她交涉的言语之中都是客气,但是她为人是傲气的,所以她一点不放低姿态,反而昂起头颅,颇有一番等人吹捧的姿态。
习伴晴本来也不会润滑人际交往,她比萧准有余,也不过是待人不害怕罢了。
她和宾客正聊着天,突然手腕被牵扯,她被带离了聊天。
她脚步匆匆追着手腕上的劲,带走她的是李梦思。
李梦思把她带到了无人的角落后,气不打一处来。
她还生气了。习伴晴先发制人:“干嘛!我在和人说话!你发大小姐脾气不要带上我,这样很不礼貌!”
李梦思就是要治习伴晴那天把她拽到偏僻的角落,凶她的债。
她那时急了,被习伴晴一凶,原先打好的腹稿变得语无伦次:“习伴晴,你骄纵任性,一点都不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想和你做朋友吗?”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朋友!你就等着孤独终老@#¥%*(&”
李梦思没来得及骂完,李丰就赶到了,他慌忙捂着李梦思的嘴巴道歉:“抱歉,抱歉,她喝多了。”
李丰慌乱下,直接连拖带拽,带着失控的李梦思离开。
留下习伴晴一个人在原地,宴会外的草坪上,寒风还在刮,裙摆拍打着她的小腿肚,凛冽的晚风,让她勾起了尖锐的记忆。
她甚至不记得那人的长相了,但是还记着那一句点评。
“你说话真的随心所欲,不留情面的难听。你不会有真心的朋友,只会是点头之交和泛泛之谈,要不就是贪恋你的财富和美貌。祝你一辈子遇不到真心的朋友。”
习伴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听见这种评价,也不过如同过往云烟一般,一吹即散。
而她听见李梦思暴怒地指责她,她心里淤着一口闷气。
要不是李丰拉得早,她和李梦思可能就在酒宴外面揪头发了。
习伴晴踢了脚下的石子,不由得想起了苏晴画和田悦宜,除了李梦思这个鲁莽的,只有这两人和她相处算是亲近。
但是她仔细回想起来,她们和她的交谈也是如此,说话之前要先斟酌,才敢开口。
她们的关系和睦,归功于两人都是会察言观色的,几番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看得清清楚楚。
习伴晴猛抽一口气,暗自嘟囔:“不需要朋友,不需要朋友……”
她在酒宴的外面吹了一会寒风,独自呆了一会,宴会屡次的意外,也叫她累觉无趣,就想回到休息室看看萧准。
她正要敲门时,听见里面一道熟悉的声线,是薛文的声音:“你还不死心?你以为你装失忆,伴晴就会喜欢你吗?”
薛文怎么会在萧准的休息室。
她的手停在门把上,没有松开。
里面沉默片刻,薛文冷笑:“不过是伴晴想要探究真相,而你正好有她所需要的,你们才结婚。你装失忆的手段也只能拖着让她不和你离婚,不会改变她不爱你的事实。”
“她只是需要你,但是她不是爱你。你们迟早要离婚!”
萧准执拗地回应:“不是!”
“怎么?圣诞节那天,伴晴把话说得不够明白吗?要我给你复述一遍吗?”薛文紧逼地说道,“伴晴说你的纠缠让她讨厌,如果你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报警。”
习伴晴惊得手都在颤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里面随之传来物品掉落的推搡声,金属的碰撞……
习伴晴连忙推开门,萧准失控地一拳挥在了薛文的脸上,两人扭打起来,已经见了血。
“住手!”
薛文抓住萧准的手,一个翻身,占了优势,一拳挥打在萧准的鼻骨,两人都打红了眼,谁都没停手。
习伴晴上前扯过薛文:“我让你们住手!”
两人一看习伴晴的到来立刻松开了架,两人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地,都挂了彩。
薛文先告状:“他先动了手。”
习伴晴毫不客气地回应:“你先挑衅的。”
她去看了萧准的伤情,偏袒得明目张胆:“薛文,出去,回你自己的休息室去。”
薛文见趋势,欲言又止,但依旧没在开口,多看了两眼,就带门出去了。
萧准拉着习伴晴的袖角:“姐姐,他是谁?”
“一个朋友。”
“我不喜欢他。”萧准看向她,语气都带着委屈。
宴会中,有太多不可控的变量发生,这也导致了习伴晴带着萧准提前离场,她要带萧准去医院看看脸上的伤情。
“习小姐,习小姐……”
习伴晴恍惚回神,医生包容地说道:“这段时间确实是辛苦你了,出了意外就要急忙把萧先生带过来复查。”
医生起初对习伴晴的印象并不好,她毒舌不饶人,一心只想着离婚,但是几次及时送医来看,她不过是嘴上毒了点,但每当萧准出了情况,她还是会将萧准及时送医院,认真负责。
习伴晴想着薛文那几句话想得入迷,她对薛文所说的圣诞节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回神询问医生:“非常情况怎么样?”
医生描述:“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影响到他的记忆,我这边开两例外敷药,每天一换,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习伴晴点头应下,上了车,她就毫不留情地指责:“别人说话你动手,长本事了,怎么到发布会就怂了,去给那些提过分问题的记者一个大比兜呀。”
“关起门来没人看,胆子就大了。”
萧准被骂得沉默了一会,低声埋怨:“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别人说出来!”
习伴晴被说得沉默了。
两人僵持着气氛,谁都没说出话。
车子行驶出红白相间的医院,流入鳞次栉比的高楼,阑珊灯火,车外是热闹非凡的街市,人拥着人,车子缓缓形式在红灯路口。
闹市中,小摊子延绵而至,五彩的灯光照着一对情侣,光影把女孩的巧笑放大,她把一颗棒棒糖塞进了男生的嘴里,歪头笑着讨来一个宠溺的抚摸,温馨极了。
车外是人间烟火,车内是沉寂冷漠。
习伴晴陷入思考,别人对她的态度是两极化,有人自始自终追随她吹捧她,也有人总在背后说她的小话,而她从小到大是一个态度,李梦思那种愤怒对她的情况,她遇到过好几次。
但她现在脑子好乱,翻来覆去就是李梦思的那一句“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她咬咬牙,心里对李梦思起了一层难以描述的烦躁。
像是短板被人翻出来,被最亲近的敌人用最尖锐的武器,划伤隐匿的淤青。
无关紧要的痛感,却叫她持续地烦躁。
走了一个人,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来和她亲近,轮得到她说。
她心里如麻,宴会上频发的意外让她更加的烦躁,萧准怯怯地贴过来:“对不起,姐姐,我下回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习伴晴没回他,扭头看向外面的车窗,红灯转绿,路灯的光影划过车内寂静黑暗的狭小空间,车子缓缓行驶过一片繁华的街道,步入香山别墅幽静蜿蜒的路。
她踢掉鞋子,径直上楼,今天的宴会让她心力交瘁,她自顾自地处理洗漱后,就上床休息。
萧准也洗过了澡,他的臂腕环过被窝里的温度,圈住习伴晴的腰。
习伴晴没睡,心里被那点小九九已经急躁地睡不着,萧准还试探着。
被窝之中传出窸窣的声响,她转过身子,看萧准的眼神已经热了,他想在进一步。
他道歉不会就是为了和她做些苟且吧。
那他的道歉也不过如此。
“滚。”
第54章
那天夜里,萧准停了,习伴晴明确拒绝,就缩回了手,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两人的床隔着中间的大山大河。
次日一早,习伴晴还是没搭理萧准,两人持续冷战。
两人同桌吃早餐,习伴晴的手机不停响消息,萧准不由想探头过来看看,习伴晴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反向扣在桌面上。
随后,她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
习伴晴迟疑片刻,她的目光看向萧准,没有接起电话。
但是电话铃声又开始吵闹,她随即接起了电话。
萧准一见她接电话,就恼了,煞有其事地说着:“姐姐,吃饭不能接电话。”
习伴晴没搭理他的别扭:“薛文,什么事?”
那头是温和的声音:“伴晴,今天见一面吧,我想把事情解释清楚。”
她冷哼道:“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萧准的休息室?还是解释你为什么挑衅?”
薛文的声音不徐不急,很温柔:“伴晴,我想和你说明白,我现在就在习家。”
“薛文,你不傻,我也不傻,我看得出,你故意的。”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是啊,我故意的,如果你想见我,就回来习家,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习伴晴挂断了电话,萧准还在眼巴巴地望着,他伸长了耳朵努力去听,但是没听见声,还是耐不住好奇地问:“他说了什么?”
她冷漠:“关你什么事,吃完就去上班。”
习伴晴自知自己不会回去习家见薛文,自然也觉得萧准无需知道谈话内容,何况她现在还对萧准“说不过就动手”的事情气头上。
萧准嘟囔了两声,去上班的时候低着头,情绪都蔫蔫的。
习伴晴照旧练舞,练功室内大汗淋漓,习伴晴和苏晴画的编舞动作完成了,两人更加刻苦地排练起来。
练过一首曲子后,两人的精力有所消耗,坐在地上喘气,习伴晴的汗水淌过脸颊,看着苏晴画欲言又止:“我平时很凶吗?”
苏晴画斟酌了一下用词,再开口说道:“这是可以说的吗?”你好,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