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法吗?”习伴晴一挑眉,她看向手指甲,闲散地说着,“我看她们还吵得挺起劲的,不忍心打断。”
苏晴画看她那副轻松,一派看戏的模样:“?”
这副又高傲又贱的模样,真叫人又爱又恨,发不了脾气。
两人没有就习伴晴的行为陷入争执,很快又开始进行了练舞,两人把老师提出的所有意见都练了一遍,并且录制下来。
由于习伴晴有强迫症,做事情也不喜欢拖拉,她和苏晴画的录制舞蹈,到了最后一支舞蹈的时间,她抬眼看了钟表,算着时间,脑中计算,把后面参加宴会的时长减少了。
她录制过舞蹈,都来不及送苏晴画下来,就匆匆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贴身的高定礼服,就连妆容都是在车上搞定的,就着急忙慌地去往宴会现场。
习伴晴赶去宴会路上时,萧准的秘书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催促,她开免提应了。
她去往宴会,今日的宴会是萧家的宴会,萧家被誉为星阑城最体面的人群,他们是纸醉金迷的代言人,水晶灯闪烁,每一块瓷砖都透着雍容华贵,宴会大厅亮如白昼。
众人推杯换盏,就连侍从都小心谨慎,倘若将酒水不慎倾洒而出,沾到哪位大人物的裙摆,估计就是星阑城一套房的贵价。
吊灯照耀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宛若红宝石般璀璨,指腹轻轻一捏,提起酒杯摇晃,透过酒杯的视线交汇,伴随着虚伪的阿谀奉承,他们早早学会了将最艳的笑容送给最大的敌人,把最锋利的刃藏在笑的背后。
“萧准和习伴晴怎么还不出席,不过是萧氏的掌权人,现在就连萧氏的宴会都不参与了,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就是呀,萧准忙一些,还能找点理由,那习伴晴不过就是个跳舞的,竟然还敢晚到。”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同样能一致对外。
宴会的大门被推开,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视线凝聚。
习伴晴浑然天成的大波浪散落在修长的脖颈,雾蓝色抹胸裙贴合身段,衬得皮肤白皙,浅淡的妆容却一点不掩饰她的光彩,她肌肤的通透白皙如同瓷肌,气质无可挑剔,宛若落入人间的天仙。
她一来就吸引了宴会全场的目光。
她太耀眼了。
宴会不由陷入窃窃私语,话题自动从谈论生意转变,自然地将目标移到她的身上。
“习伴晴这身材长相也太绝了吧,不愧是跳芭蕾舞的。”
“也不知道习伴晴和萧准结婚,是萧准占了便宜,还是习伴晴占了便宜。”
“她今天穿的是三个月前的高定,早就退出市场了,也好意思穿出宴会。”
伴随习伴晴的评论总是夸奖和恶意,她惊艳得能承受住一切夸奖,同样也惹来不少嫉妒。
习伴晴穿过宴会大厅,那些流言她都听见了,但是她不在意,她本就不想宴会上这般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人一般有虚荣物质上的追求。
她抬眼一瞥说话的人,她目光一扫过身上的衣服,再一扫她身上的衣服,从嗓心发出一声低笑。
那人立刻脸红脖子粗,她穿得可是当下最新的高定,全球限量五条,但是穿出来的效果还没有她那条过季的高定来得惊艳。
是轻蔑吧!绝对是!
她在说,穿个昂贵的最新款高定还没有她穿过季高定来得好看。
习伴晴一句话都没和她说,就略过她面前,除了那一个打量的眼神和轻蔑的笑意,那个人都不值得她一句话的分量。
习伴晴站定在田悦宜的面前:“萧准在哪?”
田悦宜看着手表,着急得说:“萧准现在还在后台,他大概还需要时间做心里建设。”
“要不你去后台帮他疏导疏导。”
“不要。”习伴晴摸出手机打字,“要是疏导不成功,我可不想被他拖成迟到。”
田悦宜:“……”
习伴晴给萧准发了个消息。
【习伴晴:出来。】
萧准几乎是秒回。
他发来语音。
【萧准:姐姐,等等。】
习伴晴打开语音来听萧准的声音都在颤抖,显然是社恐犯了,依旧不敢出席人群过多的场合。
习伴晴看着时间只剩三分钟了,她没那个耐心等萧准迟到了,才进去把他抓出来。
【习伴晴:我数十个数。】
【习伴晴:十。】
【习伴晴:九。】
【习伴晴:五。】
【习伴晴:四。】
【习伴晴:三。】
她中间的数全部没数。
后台的门就推开了,萧准匆匆走出来。
他一声白西装,修饰这身形轮廓,布料剪裁像是为了他挺拔的身子量身打造,他出席宴会,就惹来了更多的议论声,大家的目光纷纷黏在他身上谈论。
“我都多少年没见到萧准了!没想到他越长越帅了!那个长相真的不是偷偷贿赂女娲吗?”
“你上一秒还用同样的词形容薛文,看见萧准也不换说辞的。”
“夸帅哥的词是可以共用的。”
习伴晴听见身边人的啧啧其谈:“啧啧,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薛文一点,没有距离感的帅哥,萧准几年不见,这面相越来越凶了。”
“别掩饰了,你只是喜欢未婚的。”
习伴晴的目光越过人群,对上萧准幽怨的眼神,不由笑出了声。
第59章
萧准一出现在宴会上,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萧准身上,而萧准越过众人的目光,穿过大半个宴会厅,径直走到了习伴晴面前。
习伴晴本想着轻声训斥他的迟到和不重视,但是她摸到了萧准的手,他的手好冰。
她顿时那些骂人的话都噎住了,她攥着萧准的手:“下次再迟到,就给你发小红花,集齐十个小红花,我们就离婚。”
萧准的脸色更白了,他低头捏着习伴晴的手,低声说着:“这次不算,这次我没迟到。”
习伴晴看他斤斤计较的模样,不由笑了,她的语气微微一顿,就连声音都变成小声嘟囔:“一群大白菜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萧准紧紧抓着习伴晴的手,一点都不肯放。
他本就是一脸凶相,因害怕目光更狠厉上几分,他冷冷地扫过一眼,宴会中,已经有一位小孩忍受不了萧准的气势,嚎啕大哭起来。
小孩手指一指萧准,大哭地喊着:“妈妈!他好可怕!”
妇人怕小孩冲撞了萧准的情绪,立刻捂住了小孩的嘴,拉着小孩又打又骂,应当是听闻过萧准的传言。
侍从也立刻引导这一片混乱去偏僻的房间休息。
宴会上已经有人因这一场混乱的吵闹蹙眉了,那妇人的身份显然在萧氏的地位不足,没人出来替她说话,这时地埋怨都是不满,阿谀奉承着萧准的马屁。
“萧总不必在意,不过是蝼蚁不识大度。”
有一人凑上前来,谄媚地问候,就立刻有两三人也来凑热闹:“那小孩看不出来萧总的威严,那女人也没教好,不用放在心上。”
那些人的奉承,习伴晴和萧准没一人答话。
这个宴会是萧家特地举办的宴会,萧氏作为家族企业其中的利益错综复杂,不是萧准可以特立独行的。
而这次宴会举办的罪魁祸首,正在宴会的一角,他鬓角已有了白发,一副老态龙钟,身着衬衫半袒领口,两次微微旋动红酒,凛冽的目光透过人群凝在萧准和习伴晴的身上。
那人正是萧山。
萧山不知动了多少口舌,才劝动萧氏众人举办这次宴会。
而传到习伴晴和萧准的耳朵里面,萧氏作为中间的意图无非就是萧山要当面为萧准赔礼道歉,而家族企业的利益不能割舍,表面上还得过得去。
宴会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习伴晴看着人群来了一波,又去了一波,红酒杯空了又添上,展示尽了人性的谄媚,趋炎附势。
习伴晴不社恐,但是她也不喜社交,越是大场面的社交,她越是厌恶。
在社交时,她总觉到这世间的一切都道貌岸然。
人群聚了又散,她看见了在人群之中游刃有余的薛文,人群中的他身着黑色西服,领口一抹方正的蝴蝶结,在与人谈笑之中,微抬起酒杯,嘴角一抹轻笑,适度和善的气度,令人舒服而又亲近。
习伴晴看了薛文两秒,薛文这种人就是知世俗而不世俗。
她想得仔细,薛文的目光就扭了过来,两人隔着人群对视,他微微抬起酒杯,往空气的方向虚无地碰杯。
习伴晴一怔,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腰间一热,腰际上搭着萧准的手,她的腰肢被握住,人也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身子被一带,直接转身扭头向反方向。
萧准勾着她的腰,带她往完全反方向走去:“姐姐,我们还没和徐高打招呼,我刚刚看见徐高往那边走了。”
两人在宴会厅中穿梭,就是不回头,习伴晴看着前面已经没路了,就剩一堵墙了。
她一时语塞:“徐高在哪?”
“我刚刚明明看见他在这里的。”萧准虚晃的目光往前跳跃,“会不会是进屋了,我们每间屋子找过去吧。”
他带着习伴晴要往屋里面走。
习伴晴懒懒地回:“不用特地和徐高打招呼,今天的主角本来就不是徐高。”
她扭头,萧准没拦,但是目光如同审视一般,审视的目光扫过宴会现场。
田悦宜过来:“你们去哪了?萧氏敲定合作的两家公司老总才打算找你聊聊天。”
“找徐高去了,很久不见,甚是想念。”习伴晴看向萧准,她的眼神讳莫如深。
田悦宜说着:“徐高?徐高今天没来宴会,他被徐家抓回去管理公司了,是该好好的安定下来学学技能了。”
没来宴会……
习伴晴更是打量着萧准的目光,他搭在她腰间的力道一点都不松,甚至更紧了些,环视四周的目光都带着警惕。
她看出了他的意图。
小狗狗倒是挺爱吃醋的。
田悦宜带着习伴晴和萧准去见两位和萧氏合作的老总。
田悦宜在其中担任着介绍,两位老总的面相都很和善,兴许是事业的压力大了,他们或多或少有点秃头。
她侧头一看萧准,他因萧氏的工作压力大,但是他没有停止健身,平日工作结束,都会跑步半小时。
习伴晴和萧准不喝酒,两位老总也没强迫。
在宴会圈里面,权力就是标杆,而习伴晴和萧准就是萧氏最具权威的人,他们不喝酒,能直接决定了其他小人物敬酒时候的拒酒。
习伴晴起初是一直呆在萧准的身边,但由于她们之间地谈话越来越专业化,所以习伴晴听得无趣。
她看着萧准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她也逐渐有点懒散。
这宴会平平无奇,无趣得很。
她和萧准轻声说:“你先忙,我去外面吹吹风。”
萧准说话微微一顿,他握着她的手不由收紧,但是心思一动,他被工作绊住,同样也把习伴晴束缚在身边终究是不妥。
他聊天间隙,把西服外套的扣子解开,脱下西服外套披在习伴晴的身上,嘴边的话题从工作转到了习伴晴:“外面冷,别呆太久。”
随后,没有再握住习伴晴的手,而是认真地和公司的两位老总交谈。
习伴晴松开了萧准的手,就离开了,她离开时还回头看了一眼萧准,他紧张的时刻下颚线都绷着,那一双眼睛像是蓄势待发的猎人,很有攻击性。
也难怪这么多年,在星阑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圈里面,他能顺利的保护好自己,他的社恐是他伪装的神秘,也是他的保护色。
习伴晴是在宴会上看见萧准的深色渐渐放松下来,她才离开的。
她一直待在宴会的内部,总是层出不穷地有人来过来拍她的马屁。
她虽是对他人的态度不敏感,但是对于他人的反应,她有明确感官,起初她只是习家千金的时候,这些人对她爱答不理,自从萧准宣布了两人的联姻之后,这些人的对她就格外殷勤,关注她的穿着打扮,关注她的喜好,没得夸的时候还会拿出蹩脚的芭蕾舞知识和她讨论,她见怪不怪。
习伴晴不喜欢混杂着这一群虚伪的人群之中,应付这友好的假象。
她即可就去阳台透气了,阳台就是宴会公认的避免社交的场所,这是宴会的潜规则,没人不识相地往上凑。
晚风轻柔抚过她的脸颊,吹动她的发丝起起伏伏,裙摆拍打着她的小腿肚,她迎着风吹散了一切烦闷。
习伴晴本就不是闲得下来的人,她参加宴会时,就拿起手机来看着剧院的图纸和目前剧院的数据。
她看过无数遍地剧院3D模式图纸,她几乎每天都会核算比对数据。
渐渐地一阵阴影笼罩过她的头顶,她心头一跳:“不是一项大合作嘛,怎么快就结束了……”
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后半截话噎住了。
薛文白衬衣,西裤勾勒长腿,两条细长背带,他一手揣着兜,一手拿着一杯红酒,嘴边挂着懒散地笑意,他逆光站着,光影勾勒着他的发丝,公子如玉。
“我不是萧准,让你失望了。”他摸了摸鼻子,低声笑了。
习伴晴把手机收起来:“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薛文看向她眼中清澈明媚,这样骄傲的习伴晴宛若一朵在路边盛开的最艳丽的玫瑰花,出众,明艳得叫人挪不开眼睛。
但是他心里却徒然升起一丝担忧。
这样耀眼的人是自由的。
她接下来会说出坚决的话。
“没关系,我们可以下次再聊。”
习伴晴没顾他委婉拒绝的说辞,而是坚持地说着:“薛文,你长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很感激,我也算迟钝,一直把你当成朋友,但是当我发现你的情感时,在纠缠下去,对你而言并不公平。”
薛文低声猛烈地笑了起来,他笑得胸腔起伏,过了好久才缓过来,抬起酒杯,月光下的红酒格外得鲜艳:“爱情面前哪有什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