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入洗手间,才看见洗手间中窗户黑蒙蒙的屋外,天已经黑了?
卧室窗帘的遮光性好,密不透风的暗沉,一旦拉上窗帘就分辨不出白天黑夜。
她拿起手机一看,晚上三点,这个时间管家和保姆早就去休息了,萧准给她点外卖吗?
她洗漱妥当后下楼,萧准正好从厨房拿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看样子是萧准自己做的面。
习伴晴走近看见,她所说的两三片青菜和牛肉,具体的要求都有了夸张地放大,一碗面条里面铺满了牛肉和青菜。
她坐下来细嚼慢咽地吃着,热腾腾的面条入口,全是温暖,饱满的牛肉韧劲厚实,口感丰富。
萧准坐在餐桌对面,还打着困倦的哈欠。
这一碗的分量十足,习伴晴吃够了,看着还剩大半碗的面:“我吃不完。”
“姐姐吃不完,我吃。”萧准把面揽到自己面前。
习伴晴看他吃面,他似乎还挺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她有点好奇,萧准知道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命案嫌疑犯吗?
习伴晴打量了一下他:“是不是李梦思没有替我打圆场?”
萧准抬眼,他迟疑了一下:“嗯,我原先以为姐姐真的生气了。”
她打量着萧准的脸色,反应更让她怀疑了,她猜测道:“李梦思不仅没给我打圆场,还主动打电话把事情和你说?”
萧准的头差点就要埋进面里了,轻声应着:“嗯。”
她就知道,李梦思这人的嘴巴不严实。
餐厅昏黄的灯光落在萧准的发丝上,筷子不停往他嘴里送,他的唇色染上薄薄一层晶莹。
那她在警局里面审讯多久,萧准和李梦思就在警局等待多久。
既然和李梦思沟通了,又在警局外面等候,那应该对案情有了解。
习伴晴低声笑了:“你没想过,我可能是个间接杀人犯。”
他对上习伴晴的眼睛,坚定道:“不是姐姐!”
习伴晴一愣,自嘲笑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以个人认知度量人性,本身就只具有主观意识。”
“如果真的是姐姐……”他抬眼,热气腾腾的面条还未散去的白雾,真挚的视线透过氤氲,餐厅昏黄的小灯,气氛隐晦地暧昧。
他微微一顿,真诚地说着:“那我就是递刀的人。”
第63章
习伴晴在那一刻只觉得心里一沉。
萧准是因为那段时间,形势焦头烂额,而他给出的提议,才会让习伴晴叫保镖蹲守萧山小三的住处,从而被怀疑嫌疑人。
但是看他的目光,坚定的语气,一茬之间,她片刻恍惚。
有种无论如何,我站在你这头的执着。
她一直是被坚定选择的一方。
习伴晴那一刹,有种视线交汇触电的电流感,就连脸颊都不由晕上了热。
“净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她挑衅地看过去,“有胆子,你说得再明白点。”
萧准低头吃面,抱怨地嘟囔:“姐姐,不都听懂了嘛。”
习伴晴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听不懂。”
萧准抬眼看她,羞赧地低头,没再多说。
“你吃得好慢。”她的脚尖勾着拖鞋,目光明挑挑地看着他,脚就勾了过去,顺着他的小腿摩挲攀升。
萧准的耳朵红透了,埋头大口大口地吃饭,恨不得把脸埋在碗里,含糊地说了句:“姐姐,我们回房间再……”
习伴晴看着他肉眼看见变红的脸,和渐渐空的碗底,脚下还在肆意地挑衅,语气却是风轻云淡:“吃完了吗?该忙其他的。”
萧准抬眼唇齿启合,低声嘟囔了句。
她没听见,凑近问:“你说什么?”
他怯怯抬眼,低声重复:“姐姐,你后面有人。”
习伴晴扭头看过去,李梦思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松散的黑色长发,站在餐厅昏暗的光线下,一动不动。
她吓了一跳:“你是鬼吗?”
李梦思:“不是,我是大怨种,每次都能破坏你们的情趣。”
习伴晴:“……”
萧准:“……”
李梦思担心习伴晴的心里状况,特地留宿在香山别墅,她半夜听见屋外有微弱的声响,像是有人翻动了厨房,她就警惕地下来看看。
她看着习伴晴清醒下楼吃面,她还有些许激动,待一走近,看见了昏黄灯光下,习伴晴的手托着脑袋,巧笑看着萧准,拖鞋落在地上,一只脚不安分地蹭着萧准的小腿,一路攀岩而上。
李梦思:“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看着你们……”
习伴晴:“够了,别唱了。”
“不就是老公嘛,谁没有呢!我现在就给李丰打电话。”李梦思作势要去掏手机,但她的手机没有随身携带,摸了一通没摸到。
李梦思和习伴晴大眼瞪小眼,像是争着一口气,萧准全程没说话,看着碗中面汤里的调料。
习伴晴:“还不走,等着洗碗?”
萧准抬眼,李梦思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两人被突然打断的调情,没了兴致。
——
三人在吃早餐时,互相不语,萧准看见李梦思还是会不好意思,而始作俑者习伴晴倒是坦坦荡荡,她看着萧准的别扭的情绪延长持续。
习伴晴看向李梦思:“司机一会有空,你不用叫李丰过来接你。”
李梦思抬眼看着她,这种成年人都听得懂的言论,李梦思自然知道了习伴晴在送客。
她吃完早饭,就要离开。
习伴晴把她送到门口,凑近低声说:“昨晚,你悄无声息,一惊一乍地出现,我和萧准没有继续。”
她玩笑嗔怪地说:“如果萧准不行了,那我就怪你。”
李梦思:“……”
“萧准不行了,萧准都没怪我,你就来怪我。”
习伴晴理所应当地说:“当然了,我是最终受益者。”
李梦思:“……”
“我走还不行吗?”
她把李梦思送走时,萧准一直坐在餐厅,就连视线都没有往李梦思这头看去。
习伴晴回来看见萧准端正地看着一张经济时报,她伸出手来把报纸抽走,倒了个面,再让他拿着:“挺厉害的,经济时报都倒背如流。”
萧准脸更红了,他刚才全程把报纸拿反了!!!
他把报纸放下,往门口看去,李梦思已经离开了。
“今天吃完饭,晚去上班半小时。”她的指尖点着餐桌像是在发出一道命令。
萧准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有点红,愣愣地点头,起身的时候,脚步被桌椅绊了一下,跌跌撞撞走了几步。
人眩晕地撞到了桌角,传来刺激烈的痛感,头痛欲裂。
视线像是80年代的电视机模糊成彩色状况。
“这么着急?”习伴晴上前搀扶萧准。
他抬眼看起来一切,目光从所有虚化慢慢凝聚到习伴晴柔软的发丝,卷翘的睫毛,吹弹可破的皮肤,习伴晴的面容在他的视线中凝聚,变成熟悉真切。
习伴晴看他愣了一秒,关切问:“你怎么了?”
他抬眼,唤了一句:“姐姐……”
习伴晴蹙眉:“别这样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萧准:“……”
萧准确实迟了半小时去公司上班,但是是送去医院再次对身体检查治疗。
——
那段时间,习伴晴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
萧山包养的情人,名为林以石,是一位平面模特,她在萧山的那家公司手下代表公司形象,作为平面模特出镜。
萧山对林以石隐瞒至深,圈内人不知晓,公司也没有半点两人暧昧的风声。
公司监控之下,两人的相处也平平淡淡,像是正常上下级关系,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
习伴晴得知林以石和萧山的关系,还是通过徐高这位上流圈百事通,林以石居住在萧山的房产。
警方在那间别墅中寻找到了两方的租赁合同,甚至有中介搭桥牵线,所有证据并不能表明两者存在任何的不当关系。
目前,习伴晴的局面呈弱势,原本企图拿捏在手中的证据,转头变成了劣势,她成为了被威胁的一方,被控制。
林以石离世这件事和萧山脱不了干系,但是谁都不能妄下定论。
那场宴会维持的表面功夫,萧准本是不打算将矛头对准萧山的,他就连当萧准的对手都不够格。
萧氏家庭企图维持家族中关系的表面和睦,但是经此一事,萧准不再留情面,萧氏公司也从原本的防御而不进攻的模式,变成了主动出击。
萧氏公司召开会议,选定方案,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汹涌。
局势宛若毛线一般,一团乱麻,纠缠不清。
萧准时常会放下眼镜,揉着眉心,他除了给萧山施压,等着萧山提出要求,他已经完全呈现被动。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帮助习伴晴。
他在烦恼时,给习伴晴打电话,倘若是警察接起的,他就知道习伴晴又被警察带去审讯。
他的脑子晕晕乎乎,揉着眉心,偶然的刺痛感时常叫他的脑海中有一闪而过的画面。习伴晴身着黑舞裙,站在舞台的中央,灯光落幕。他拿到毕业证时接受众人瞩目。酒会上,他在一阵起哄声中起身。
他恍惚一刹,敲门声响起。
一切画面如雾气被惊扰,全部冲散了。
萧准拿起眼镜重新戴上:“进。”
田悦宜拿着一摞文件进屋:“萧准,这是萧氏给出的联合声明书。”
“这肯定又是萧山搞的鬼!他就想趁失忆这段时间,变着法子来打压我们。”
田悦宜低头看着萧准缓缓拆开那份联合声明书,摊在面前,金色的镜框勾出严厉的弧度,他读得很认真,田悦宜知道萧氏的众人也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老谋深算。
这一份联合声明书肯定暗藏着他们的打算。
萧准看得很认真。
田悦宜没看过联合声明书其中的内容,但是她知道萧氏家族对于萧氏企业的重要影响力,萧准虽然贵为掌权人,但并没有完全脱离萧氏的控制。
萧氏家族的力量不像是萧氏集团的肾脏,脾脏,肠道器官,虽然不能直接决定萧氏存亡,但是对于萧氏的每一个决定都有重要影响。
在董事会中,萧氏势力就盘踞三分。
萧准不得不受萧氏家族势力的牵制。
他读那封信时,脸色越来越凝重,读完后,又将信封重叠,信封重叠完成后,他一并将信封撕毁。
“以后萧氏的信件不要再拿给我看!”
田悦宜以为失忆后的萧准暂不了解萧氏家族对萧氏集团的重要性。
她还想动容解释萧氏家族的话语权。
“萧准,无论如何你要考虑周全了,你现在是整个萧氏的掌权人,你要明白曾经的自己和你现在的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不能意气用事。”
萧准捏着手上那一份碎纸,手背的青筋涌起根根分明,展现出了自己的暴怒:“我意气用事?!”
“习伴晴现在还在警局接受审问!萧山呢,不知道到哪快活了,他们让我和平了事。”
萧准十分气愤,脖子上青筋明显,将碎纸砸在地上,怒骂:“伴晴是我的妻子!妻子!他们又算什么东西,他们连伴晴一根手指头都算不上了。”
“让他们滚,我放不下!这件事情我追究到底!”
田悦宜愣住了,但从未见萧准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她从萧准的话中也明白了萧氏提出的过分要求,她也没再劝说,就离开了。
——
天色已晚,习伴晴走在警局的椅凳上等待,警察表示要把她送回家。
但是她拒绝了,她知道萧准会来接她。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商务车就驶来。
两人坐在车内,完全没有交流,车子行驶过一段黑暗的隧道。
彼此都不知如何开口,灰蒙蒙的天空侵蚀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日子一天天循环反复,习伴晴是命案嫌疑人。
习伴晴觉得手上一热,被温暖包裹,她才扭过头来,萧准的吻就侵袭上来。
车子还在行驶时,过隧道的一段,窗外斑斓霓虹光,不停在车内滑走,落在两人的侧影中,吮吻细腻的水声涌动着。
作者有话说: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他一定很爱你》
第64章
离了吻,两人焦灼的视线,萧准赤真挚说着:“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习伴晴低声笑了,笑得起伏,不能自已地就伏在了萧准的肩头。
“你怎么还学坏了,现在都会强吻了。”
萧准先因她的笑脸红,又被她一句调侃说得无地自容。
他有点生气,在自己情绪饱满的时候,却给习伴晴两三笑声打断了。
他暗戳戳地挪到后座的一边,不和习伴晴一起坐。
习伴晴见他离开了,也悄悄地坐了过去。
她往萧准那边近一步,萧准就挪开一步。
进一步,挪开一步。直到把萧准逼到无路可挪。
她戏谑:“你强吻,你还生气,便宜都让你占得了。”
那三两句话,萧准没有反驳。
习伴晴哄着萧准:“好啦。让我亲回来就不要生气了。”
她勾着他的脖子,从他的脖子上亲了一口,然后是脸颊,额头,眼皮,来来回回应了有十来次,每一下都很用力。
“还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