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房间里,时卿的注意力却只在倪喃身上了,移不开挪不动。
倪喃抬着脑袋看他,五官小巧精致,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脸色黑着,像是随时都会冲出去挥拳揍人。
心脏一阵收缩,敲着胸腔轰鸣。时卿双手攥紧,手臂上青筋崩得近乎爆裂。
他沉默了良久,突然低笑了声,声音喑哑,“倪喃,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尾音落下,倪喃愣了瞬,还没来得及思考,时卿突然捏着她的下巴俯下身吻了过来。狂躁的啃咬吮吻,按着她的后颈不许后退。
唇上一阵痛痒,倪喃下意识抵住时卿的肩膀想退开。然而时卿却箍上了她的腰,发了狠地把她往怀里按。
时卿直接攻入她的唇齿,在她口中掠夺空气,亲吻热烈滚烫。
耳边的一切似是自动消了音,时卿听不到,倪喃也听不到。唯有唇上的痛感和吸吮是真实的,倪喃挣了两下,不反抗了。
她可能知道时卿在生气,也知道他在气什么。
只是她不愿意深想,当下做就做了,后果是之后的事情,现在她没精力去考虑。
时卿怎么能不恨,他气得牙痒痒,好几次恨不得能掐死倪喃。在他的世界里,倪喃像个漂浮不定的浮物,随时都会离开,时卿抓不住她。
她比时卿要潇洒得多,可以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最终沉沦下来的,也就只有时卿一个,他不甘心。
方才在宴会厅内还对他的一切漠不关心,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明明不愿意负责,还总装模作样出这副对人好的样子做什么。是不是换个人来她也同样会这般,虚情假意也能表演得这么真实,时卿真不知该夸她演技好还是笑自己蠢。
更可悲的是,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逢场作戏,甚至还想把这些温柔当真。
作者有话说:
大吼!三更完毕!喃喃长心计划还在进行中[doge]
她也在一点点软化,会逐渐感受到时卿的。
等喃喃明白这一点就好啦~
宝贝们的追更评论是我努力码字的动力!(暗示偷笑.jpg)
我在狠狠写了,争取晚上零点继续更新,贴贴!
第31章
周围的空气黑压压的,倪喃几乎感觉自己的腰要被折断了。
时卿吻得重,嘴唇像在被人碾来碾去。
暴烈的索取和拥有,才是情绪最好的排解方式。倪喃的脖子酸累,干脆就踮起脚尖,双手搂住时卿的脖子回应。
她也去咬时卿的唇,一点都没留情。
黑暗给本就燃烧旺盛的暧昧添了把火,倪喃好几次感觉快要窒息,时卿便松开了她,低头去吻她的脖子和耳后,辗转回来,待她喘口气,再继续接着吻。
时间在这一刻被缓缓拉长,外界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时卿的腿不能长时间站立,这么久已经是极限。忽而,他松开倪喃,拉着她往里面拽。
这间房很小,或许是个仓库,堆了很多东西。桌椅板凳、沙发小床、清扫用具。时卿扯着倪喃的手臂把她拉到沙发上,然后推了她的肩膀往下躺。
坐在这里,双腿不必使力。时卿压着倪喃将她抵在扶手之上,然后倾身下去。然而唇还未碰到,门口却突然叩响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紧接着,外面响起道懒洋洋的嗓音。
“人都走光了还不出来呢,非要我找人过来撬门是吧。”
“撬门可以,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可不负责啊。”
时牧也话里带着几分调侃,边说着,还真去扭动门把,咔咔两声,没开动。
方才接吻时时卿顺手锁了门,也难怪他现在被关在外面。
“行啊,里面还真有人呢。”时牧也靠在门口,“不是我说,你们好歹也挑个好点儿的地儿啊,在仓库算怎么回事儿,这么不讲究?”
时卿低头看着倪喃,见怀里的人抱着他的袖子笑个不停,肩膀上下来回起伏着,像是乐坏了。
似是警告般,时卿捏了下倪喃的耳后,力道不轻不重,还有些痒。
倪喃用膝盖磕了下时卿的腹肌,暗戳戳表达自己的不满。
时卿起身坐回沙发上,整理自己散乱的袖口和衣领,然后淡淡道了句,似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等着。”
没了身上的桎梏,倪喃坐起身,打算过去开门。然而手腕被人扯住,时卿又把她拉了回来,“这样能出去?”
冷冰冰一嗓子,方才的温存和热烈消褪了不少。
倪喃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身上的礼服凌乱,领口微敞。她拿出手机对着屏幕一看,才发现脖子和锁骨上更是惨不忍睹。
红得明显的印子,那是时卿留下的痕迹。
这下是真没法见人了,倪喃侧头瞪着时卿,很是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被踢了一下,裤腿上沾了灰,时卿面不改色地将灰土拍了下去。他解了西装的扣子,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往倪喃身上一盖,“穿着。”
肩膀上覆上来重量,还带着男人的体温。时卿把外套往倪喃身上裹了裹,还把她头发也拨到了前面,全副武装。
倪喃睨着他,轻哧了声,“掩耳盗铃。”
在时牧也以为他们可能不会出来的时候,仓库的门终于打开,时卿和倪喃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俩人在里头都干了些什么,怎么时卿的衣服还跑到人小姑娘身上去了。
时牧也好奇地往后瞥了眼,结果时卿步子一迈,挡了个严严实实。
“得得得,不看不看。”时牧也瞥过脑袋去,“走着呗,老头子那边还有点事儿要说叨,估计得有一会儿。”
走出门外,倪喃才发现时牧也身后的柏易,原来他也在这儿等着。
时牧也扬了扬下巴,“怎么着,要不先把人送回去呗,总不好让人在这儿生耗吧。”
思量了片刻,时卿转过身正对着倪喃,“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让柏易先送你回酒店。”
“行。”
稍顿,时卿又加了句,“在那里等我,别乱跑,有事直接联系我。”
他的眸色认真,不是在和倪喃开玩笑,也没有调侃的意思,倪喃看得出来。她拉紧衣服点了点脑袋,笑道:“我哪儿都不去,就在那儿等你回来,真的。”
-
回了酒店,倪喃第一时间踢了高跟鞋。这么高的跟走几个小时,还真是要命。
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水气,倪喃换下衣服直接进了浴室。不是自家的水龙头,用水还真是不心疼,哗啦啦的热水冲到身上,一天的疲惫都能得到消解。
倪喃吹头发的时候下意识看向了镜子,雾蒙蒙的镜面上人影绰绰。身子纤瘦的少女穿着条薄睡裙,指缝滑过发丝,半干的头发因为吹风机的热风而在空中飘散。
吹风机的轰声停止,倪喃拨了拨发丝。看着镜子,她伸手过去擦了层水雾下来,画面顿时变得清晰。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奈何脖子上有几个惹眼的红印,平添了几分欲态。
轻抚上那几处印记,倪喃轻哧了声,口中喃喃道:“怕不是属狗的,这么能啃。”
估摸着时卿回来时间晚,倪喃也没打算一直等着。从浴室出来,倪喃还有些燥热。刚才水温调得有些高了,喉咙发干。
人还没坐到床上,倪喃便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照理说时卿不应该这么早就回来才对。
一开门,是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个果盘满脸微笑。
倪喃疑惑道:“我没叫果盘啊。”
“是时先生点给您的,您看我放哪里好?”
闻声,倪喃愣了下,而后很快回过神来,“行,那你放桌上吧。”
果盘的分量不小,水果种类丰富,还外加了半颗西瓜。
西岚温度比栖坞要高得多,晚上更是热浪连连。倪喃把果盘放进冰箱里,只抱了半颗西瓜回了房间。
空调开着,她盘腿坐在床角的地毯上,从床上捞过了手机。倪喃一手抱着西瓜,一手打开手机相机,咔嚓一声,对着镜头和那颗西瓜一起来了张合照。
而后,倪喃把照片给时卿发了过去,还配了句文字。
[倪喃:谢谢老板的大西瓜!]
诚恳质朴,言简意赅。
好一会儿对面都没回复。
倪喃估计时卿也不会回,可能看到照片就会直接关掉手机。
没管那么多,倪喃抱起西瓜津津有味吃了起来。清甜爽口的西瓜多汁解暑,嗓子里一片凉意,消解掉不少燥意。
没吃几口,倪喃放在地毯上的手机突然猛烈震动了起来。震动音刺耳,顺着地毯往人身上的每个角落钻。“嗡嗡”的架势甚至有种直冲人头皮的逼迫感,倪喃皱了皱眉。
她的手机屏幕朝下,倒扣着,并没有立刻看到来电显示。
莫名的,倪喃不想接,也不想看是谁。本能的排斥让她迟疑了几秒,心里下意识觉得现在打电话来准没什么好事儿,倪喃有一瞬间甚至想直接当做没听到。
然而手机的叫嚣声强烈,倪喃终究是没了吃西瓜的心情。她把西瓜放在一边,拿起手机,入目的来电显示直接让她静默了两秒。
随后,她迅速按了接听键,肩膀紧绷,习惯性地紧张起来。
听筒放在耳边,首先听到的是一阵哭声。
对面似乎在压抑着情绪,但却抽泣不停,叫倪喃名字的时候带着浓烈的恨意,“倪喃,你凭什么还好好活着。”
微弱的电流音在听筒间作响,女声嘶哑,听起来竟不像人声。
“凭什么,凭什么你爸还能好好活着!”
“我这么痛苦,我妈那么痛苦,都是因为你爸!”
有段日子没见褚之艺,倪喃自私地想要忘记她对这件事的愧疚。每个月月末,倪喃都会给褚之艺的账户打过去一笔钱,只是没想到,这个月还没过去,她就提前打了电话过来。
对面的声音有隐隐的回声,应该是在医院的走廊里。
褚之艺深吸一口气,呼吸在发抖,“你以为,每个月转点钱过来就能赎罪了吗?倪喃,不可能。”
“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爸就不会去赌,我妈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快死了,你们是不是很高兴啊!”
耳边话落,倪喃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滞。
对面的声音渐渐变得尖利了起来,褚之艺哭得更凶,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倪喃指尖攥紧,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她沉默着听着对面的控诉,双唇紧抿,偌大的羞愧几乎要冲垮她这些日子以来勉强建立的心理围城。
神经又一次绷紧,倪喃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看来,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骚动,急促的脚步声让倪喃的心间一紧。紧接着,她听到褚之艺匆忙的呼叫,“医生!医生!我妈怎么了!”
“医生!”
“褚之艺!褚之艺!”倪喃急切地叫她的名字,然而对面仍是纷乱的嘈杂和哭喊的人声,没几下,电话被挂断。
听筒那边传来电话的忙音,倪喃却再无法平静了。
心脏被一种巨大的恐慌所笼罩,倪喃脑子里冒出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她都不敢细想。
倪喃的脸色惨白,方才的动静让她失了神,心脏跳得飞快。
静坐了没几秒,倪喃猛然站起了身,快速开始整理行李。
无论如何,她得回去。
-
时卿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顾虑着倪喃应该已经休息了,时卿开门的动作很轻。
屋子里的灯黑着,时卿在玄关处换了鞋,小心翼翼地往主卧的方向走。他的拐杖使得也极为小心,碰撞地面几乎不发出声响。
步子缓慢地走向那间房,好不容易在门口站定,时卿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往玄关处的方向看。
那里摆放着他方才换下来的皮鞋,还有双女士拖鞋。盯了片刻,时卿眉心微蹙。那是倪喃昨晚穿的那双,怎么在那儿放着?那倪喃的鞋呢?
心里闪过丝想法,时卿眸子一凛,立刻抬步朝隔壁的房间走去。
直到站到门口时,时卿心里还存着丝侥幸。
他敲了敲门,好半天没人回应。时卿深吸了口气,终究是按了拉手推门进去。
房间一片黑暗,借着窗外的光,能看得清里面的空荡。
床被整整齐齐,不见倪喃的任何东西,更不见倪喃的人。
双眸渐渐黯淡下去,时卿的掌心攥得极紧,呼吸起伏剧烈,心脏那处像生生空掉了一块儿。片刻,他慌忙掏出手机给倪喃打电话,可对面传出的始终是忙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提示音生冷如玄铁,联系不上倪喃的焦躁几乎让时卿濒临失控。
良久,他终于放下了电话。双腿酸麻,时卿拄着拐晃悠悠的走到床边坐下。地毯上还有没吃完的半颗西瓜,时卿低垂着头,双手抵在膝盖上,按着两侧的太阳穴。
乌沉沉的屋子里,时卿嗓音喑哑,喉咙涩得厉害。
“到底上哪儿去了。”
“不能等等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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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二更】
回了栖坞后,倪喃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曹平秋刚刚抢救结束,好容易捡回条命来,然而倪喃却没看到褚之艺。听护士说,方才她匆匆忙忙接了个电话便跑了出去,看样子神色匆忙。
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紧急的事,褚之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曹平秋。
心理没来由的发毛,倪喃狂奔出去,拼命按着电梯往楼下赶。
她沿着住院楼的花园和走廊寻找,明明是春日的天气,身上却阵阵发寒,额头冷汗连连。倪喃大喘着气,喉咙痛得说不出话,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强烈的恐惧感让她的步子踉跄两下,倪喃小跑着,不断深呼吸缓解胸腔的压迫。
花圃弯弯曲曲,这个时间,有很多病患都会出来晒晒太阳,倪喃的目光快速扫视着这群人,却都没有发现褚之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