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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依然迷雾重重,但钟之夏最在意的是,原来他订过婚。按理说,她和他之间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勖嘉礼有没有订过婚,甚至再次订婚了或者有家室了,都和她无关。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之前在巷口的拐角,他等的是谁?
钟之夏有些生气,垮了脸:既然有个爱而不得的前任未婚妻,为什么还要对其他异形做那种情侣之间的事。
她说:“勖先生,您有喜欢的人吗?”
语气很笃定,分明是刻意将肯定句包装成疑问句。听着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勖嘉礼微微挑眉,既然不否认也不承认,而是反问她:“怎么了?”
钟之夏看他一眼,话说的结结巴巴,但态度理直气壮:“如果您有喜欢的人,您应该努力追求真正幸福,而不是……而不是和、和别人那样……”
后面半截内容,她实在是难以启齿。早上在酒店套房里,虽然他所有保留,但和来真的根本没区别。他的体温和颤抖,让她心有余悸,无处可躲。
现在看见他,她脑海里就无法控制地,浮现他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动作和喘'息,她觉得自己正在堕落,滑向深渊——当时,她觉得很快乐,心里有隐隐的期许。
可现实兜头一盆凉水。
他订过婚,下雨天他在街头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他心里装着很多故事。而她只是用来解付费决生理需要的,连做他见色起意的猎物都不不够格。
潜意识里,她觉得猎物只是无法逃脱猎人的围捕,做猎物,总比做买卖有尊严些。但这本身就危险的、自欺欺人的想法。她很沮丧:钟之夏,你简直毫无骨气。你就是贪人家的皮相,以为有钱长得好,就可以做救命稻草。如果他是个街头普通异性,你还会抱着幻想做白日梦吗?
对面忽然一声浅笑,含着戏谑:“我哪样?”
钟之夏不知是套,懊恼地说看着他:“您不可以明知故问。您明明有喜欢的人,却和别人那样,这是不对的。”
然后,她的手机被轻轻抽走,“你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其实,从勖嘉礼这个角度,一直能看到她上Google。
“求您还给我。”
钟之夏不敢扑过去抢,只好揪心地干看着。但他对着手机屏幕,用疑惑的语气念了出来:“痴心等待,旧情难了?乱七八糟。”
他收了笑容,嗓音薄凉,“不要试图逾矩。”
“……”
这话比穿堂风还凉,钟之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断然否认:“我没有!”
她知道勖嘉礼的意思。他需要一个听话的床伴。就像早上那样,心照不宣地快乐,让关系止于各取所需就好。
勖嘉礼伸手一点一点拭去她的眼泪:“我目前单身。但我建议你不要心存幻想……”
钟之夏避开他,“您不必担心我纠缠您。”
她很后悔刚才的莽撞。有时候,做人不用那么清醒。做猎物还是做买卖很重要吗?只要能还完债,脱离钟文娟的掌控,他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勖嘉礼笑了笑,“那就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欺负得哭了。”
钟之夏不赞同地想,我明明是被吓哭的。
然而真的是吓哭的么?她不敢细想。她就像一株溺水的娇花,遇到孤岛,奋力攀爬缠绕。一边唾弃自己的不够坚贞,一边无法控制地沦陷。
人是视觉动物,此话太对。
有着这一出小小的插曲,钟之夏这餐饭吃得索然无味。可气对面的男人居然心情颇好,用餐愉快。还不时招呼她,“尝尝这个,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料很新鲜。”
“哦。”
钟之夏顺从地点点头,换公筷,朝那道钉螺、蛏子、蛤蜊、甜虾、小章鱼、辣螺做的凉拌小海鲜伸过去。由于位置太远,她心事重重,夹了几次都夹不起来。窘迫之际,她打算放弃。然后,他径直拿勺子帮她舀了一勺盛到碗里。
“别不开心,”他说,“反正闲着没事,待会带你去买衣服。”
钟之夏本能地拒绝:“我带了衣服的,不买也够穿的。”
勖嘉礼扫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该挑几条合身的晚礼服。”
暗示性太强。钟之夏沉默了。
勖嘉礼看她片刻,“又要哭了?”
钟之夏摇摇头:“没。”
她眼眶都红了,还在倔强地否认。勖嘉礼不和她争。他在自家门口捡了一个看似柔弱,实则很别扭很爱纠结的小姑娘。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平静地陈述:“我不会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吃饭。”
钟之夏眼睛亮了一下,瞬间又熄灭。
和喜欢的人才能一起吃饭。听起来像那么一回事,但限定场景是吃饭,这个范围就很广了。只要是不讨厌、又能一起吃饭的人,都可以成为“不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的反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