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动心——徐书晚
时间:2022-06-19 07:59:26

  壕哥彻底不敢吱声了。
  上车前又狠狠回头朝厉时屿的车骂了句脏话,不满地和交警同志说:“他那破车把我宝马都蹭花了!他得赔我钱!”
  交警和看傻子似的对壕哥说:“你喝得还不少啊,人家那叫破车儿?别看那车黑不溜秋的没你的招摇,你这十台宝马不一定够买人家一辆的。真较真起来,是你赔人家。”
  壕哥彻底傻眼,半天没说话。
  车里太安静,颜书半天没吱声,也把自己反悔要下车的事情给忘了。
  她琢磨厉时屿这车到底多少钱啊?
  厉时屿重新启动车子,兜里的香烟盒子滑在座椅上。
  她凑过去偷偷捡起来,想藏包里下车后再偷偷扔掉。
  她以为他没看见她的小动作,谁知收进包那一刻,他扭头看她一眼,她也看他,然后他笑,她先是莫名其妙,然后也跟着笑了会儿,假装没事儿一样继续看风景。
  车子平稳开到公寓,颜书下车,厉时屿也下车。
  她以为他要送她,于是回头制止,说:“我自己回去。”
  “香烟。还我。”他开门见山。
  颜书愣半秒,假装听不懂,狡辩道:“什么香烟?我没看到。我拿你香烟有什么用?我又不抽烟。”
  厉时屿凑近了,不给她反应时间,手便扣了她的腰,霸道强势,她的脸烧起来,他却只用另一只手轻巧地拉开她的包,探进去摸索,没两下,手指夹着那盒香烟给她看,她脸色更烫了。
  人赃俱获,她还怎么抵赖?
  “我……我是看你最近总抽烟,才拿的。”
  厉时屿挑眉,问:“拿走后你打算怎么办?”
  “扔了。”
  “烟还挺贵的。”他挑眉。
  “我拿去送人。”
  厉时屿不是滋味儿地勾下脑袋,问:“你打算送给谁?”
  “我爸。没抽过这么贵的烟,他铁定乐坏了。”
  “……”
  厉时屿把香烟又塞进她的包里。
  她好奇地问:“你不拿走了?”
  “孝敬你爸。”他说,“我那儿还有,要么?”
  颜书转了转眼睛,问:“我爸干嘛要你孝敬?”
  “随口一说。不乐意?”
  “……”
  这让她怎么接话啊!
  他还真是越来越坏了。混蛋。
  她红着脸,说:“抽烟有害健康,我爸早戒烟了,不要了,还你。”
  “……”
  她把烟塞进他兜里,却被他捉住手指,他慢慢摩挲,暧昧不清。
  只是摸了摸手而已,她想入非非,想到别的事情。
  他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也会这么温柔?
  但其实,摸手都挺……色的。
  做别的不是更禽兽?
  越想越离谱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了药,然后想到刚刚翻看的那本书。
  一个人的心冷了,怎么捂也是捂不热的。
  她不该想要太多。贪心不是好事。
  她匆匆告别,他也没纠缠,在楼下抽了五分钟的烟,她在楼上看他抽,最后他开车离开,她才肯回屋里。
  日子和平常一样,三点一线,工作,回家,出去浪。
  她依旧没考驾照,出行全靠公共交通工具。
  应栀的工作室慢慢走上正轨,大小姐也想通了,开始砸钱打广告,找年轻的模特儿来做衣架子,请的都是些模样身材都不错的小网红,有的脾气大,被她宣布永不合作,有的听话,合作了几次并且合作十分愉快后,她就给小姑娘介绍认识的又不错的娱乐圈内人,之后的就看小姑娘自己的造化和本事了,她不是普渡众生的佛,没法儿送人一步登天。
  孟浪这人确实能处,只要不违法,他什么都替老板办,甚至还会做菜,宛如一个十全十美的保姆,他整天替应栀四处跑,累死累活只挣五千,但他乐意。
  据他的说法是——觊觎老板的美色难以自拔。
  本来几个人还能应付,但工作室慢慢有了名气,订单越来越多,于是开始招募新人,助理招了两个,合作的服装设计师进来两个,打版师和车版师也招,现在应栀的工作室已经扩展到二十几人,宛如一个像模像样的小公司了,应栀最近忙,颜书许久没去打扰她。
  这天和往常一样,颜书周末休息一天,接到应栀的电话时,她以为太阳今天要从西边出来。
  “宝贝儿今天休息吗?来我工作室!我有几套衣服特别美,但是这些小模特儿我一个没看上,身材好是好,可我这次要的是大美人儿!女明星我请不起,所以你来试穿一下呗?”
  “我是你的衣架子啊?给钱吗?”
  “给给给!送你几张旅游券怎么样?”
  “我哪有时间旅游。”
  “求你了宝贝儿!我的衣服特别美!你过来穿上让孟浪拍几组照片就行!妆造我包了!你素着脸过来吧!”
  “……”
  颜书打车去应栀的工作室。
  化完妆,她换上衣服,有几件是礼服,造型得凹,她没经验,孟浪给她看几组女明星们拍大片儿以及走红毯时的照片,说:“姐,你怎么骚怎么来。”
  应栀一脚踹过去,孟浪抱头鼠窜,问:“老板打我干嘛?!”
  “知道你面前这位美女她老公是谁吗?亚元的CEO,知道你撩他老婆,他让你混不下去。”
  孟浪:“不会吧?有没有这么变态?”
  扭头问颜书:“姐你嫁人啦?”
  颜书扶额,说:“没有。别听你老板胡说,她有病。我就照着这些pose拍几组就完了是吗?那快些。”
  孟浪认真地拍了几十组,拍完用了四个小时,颜书累瘫,觉得自己吃不了模特儿这碗饭,决心以后不再揽这活儿。
  样片效果不错,颜书差点以为自己真是女明星了,臭美了半天才肯换下衣服。
  应栀又拿来一套礼服,说:“忘了宝贝儿,还有一套没拍呢,赶紧。”
  “……”
  最后一套也是礼服,样式简单,露肩的那种,为了显身材,得配特别高的高跟才好看,她穿上后又硬凹了几组造型。
  完事后应栀说:“别换了,你前男友正好缺一个女伴参加一场酒会,你得去,我家在这边有个项目搞得不错刚好开庆功酒会。”
  “他不可能找不到合适的女伴吧。”
  “没事儿我陪你,反正好久没参加这种场合了,我去刷刷脸,看看有没有高富帅等我钓。”
  “……”
  孟浪当司机,表情不太爽。
  颜书对应栀说:“你的小助理很在乎你钓高富帅的事啊。”
  应栀“嗯”一声,没说话。
  酒会就在尚格酒店的宴会厅办,到场众多政商界名流,还能看见一两位女明星。
  众多西装革履的人之中,其中一个身影熟悉,穿一套浅色调西服,领口别一支钢笔,沉稳温文。
  许久不见顾青珩,他没怎么变化,甚至都不见老,算年纪,他今年也快三十五了。
  他没带女伴。颜书环视一圈,有不少男士是自己来的,她怀疑自己被应栀骗了,伸手掐一把应栀的腰。
  “痛!你干嘛?”
  “什么他缺女伴儿?你自己缺吧?”
  应栀笑了半天。顾青珩站在那儿,往这边看,又淡淡移开。
  应栀咬唇,却不走过去,因为,他有女友,她过去干嘛?
  颜书走过去,顾青珩递给她一杯红酒,他问:“最近好吗?”
  “挺好的,托你的福。”
  顾青珩失笑,哑声说:“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你也没做什么,当时你缺钱什么都缺,抓住机会往上爬很正常。”
  顾青珩被她的直白惊了惊,笑说:“他还不知道么?”
  “也许吧。无所谓啦。他现在功成名就,还怕没女人跟他?”
  “……”
  顾青珩忽然说:“我要结婚了,婚礼想邀请许多人,不知道你会不会去?”
  颜书愣了愣,回头看了眼应栀。
  应栀正仰着脑袋和孟浪说什么,二人表情古怪,像吵架。
  她说:“我有时间的话会去。在国内还是国外办婚礼呀?”
  “法国。”
  颜书诧异,“这么远啊,那我不一定有时间。是法国姑娘吗?”
  顾青珩却摇头,说:“不是,她是中国人,以前是我的学生。”
  “……”
  颜书愣了会儿,然后晃了晃酒杯,问:“姜竹?”
  顾青珩讶异,“难为你记得她。”
  “她那时候是你的得意门生,人也漂亮,你常常带在身边,想不记住很难啊。”
  顾青珩只笑笑。颜书告辞。
  孟浪不知所踪,应栀在角落猛灌酒。
  应昙走过去把她拖进休息室,出来时两个人都气呼呼的。
  颜书想安慰应栀,但不知道怎么安慰。应栀的妆都花了,眼角湿漉漉。
  “怎么办阿书?他要结婚了……他怎么要结婚了?什么狗屁不玩儿师生恋!那他现在还娶以前的学生!是我不够好吗?”
  “不是,你很好。”
  只是没有缘分。
  爱情是唯一强求不来的东西。
  应栀哭花了脸,应昙派人送她回住处。
  颜书想跟着离开,应昙意有所指地说:“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什么?”
  应昙笑,说:“厉时屿的生日啊。我让应栀骗你过来,想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他不肯赏脸过来。这货他妈现在比我还有钱,服了,命运啊。”
  “……”
  她真的忘了。然后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给他过过生日,唯一送他的礼物,其实只有一个不值钱的卡包而已。
  她对他哪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好?连他的生日都没放心上。
  现场来了不少媒体,看来这场酒会还挺招摇,平日里只能在新闻里看的那些商圈大佬来了不少,聚在一块儿聊股票聊行业前景聊弊端聊政策对行业的影响,有时冒出的专业术语她听不太懂,蹙眉在一边想东想西。
  厉时屿还是出现了,穿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领带夹反着光,斯文利落,身上透一股矜贵的疏离感。
  他的办公地点就在酒店,过来很方便,黛西也穿小礼服。
  那些记者一窝蜂挤过去问东问西,他只随口一答,漫不经心又冷淡,之后的提问都被黛西和工作人员一一挡下。
  颜书在角落捧着酒杯发呆,她只喝了半杯而已,却有点醉了,看着被记者包围的厉时屿,她在想:他换了个身份怎么还是那么红?
  厉时屿站在她面前时,她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睛蒙一层雾,迷茫又美丽,抱着已经空杯的红酒杯,笑着说:“时屿哥,生日快乐。”
  厉时屿怔在原地,瞳孔微缩,目光先是划过一丝痛苦,然后是狠意。
  他拽住她的手腕,一路拉她离开宴会厅。众目睽睽,摄影记者对着他们一个劲儿地拍拍拍,曝光声此起彼伏。
  进电梯时她在想:啊。明天要上新闻了。和厉时屿。她居然有点兴奋。
  电梯里好闷啊,她迷迷糊糊地想,然后抬头看厉时屿,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家。”
  “……”
  那一瞬间她真的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脚有些酸,她挽上他的胳膊,胸脯都贴着他的手臂,露肩礼服美丽,水蜜桃挤压成一团,白皙又诱人,他目光闪了闪,咬牙切齿。
  侍者将车子开到酒店门口。
  天上开始下雨,有点热,颜书坐到车头上,垂着脑袋看地面,然后,一双手撑在她身子两边,指节用了力。
  她懵懂地仰起脑袋,厉时屿自然地勾下脑袋,目光沉暗。
  唇被他堵住时,她没有挣扎,心只是很快地跳动。
  像是要刻意和她纠缠,他发了狠似地在她口腔内搅动。
  舌尖扫过的每一寸都泛起酥意,她呜咽不清的语调格外挠人,身体也止不住地软下去。
  熟悉的雪松香混入鼻尖,混着他口腔内淡淡的沉香,微凉泛苦。
  那天她偷拿他的香烟,后来她去查了查,是雪茄。有的人会混着沉香条一起抽,据说可以养生?
  她猜他也是这么抽的,所以接吻时,有沉香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薄荷味。
  她发觉被狗仔拍了,伸手推开他,他目光透着情//欲,只略略退开一步,气息拂耳,她又勾住他的脖子,撒娇的口吻,说:“不是说……带我去你家吗?”
  他猩红着眼睛,一瞬拽她进车里,一点儿都不温柔。
  她不知道是怎么进他家门的,只听到“砰”一声,关门声都这么重。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抱到沙发上压着,天旋地转,所有感官都被心跳填充。
  她背后是柔软的沙发,目光都迷蒙,被他掐着下巴接吻时,她忽然有些清醒了,侧了脑袋,滚烫落在肩胛,她断断续续地说话,带着哭腔。
  “我……我……有点儿害怕……”
  “反悔?”他在她耳下的地方重重吮一下,发着狠,“不肯么?”
  她红着眼睛,一边哭一边说:“你又不喜欢我了……我又不是傻瓜……白送吗……混蛋……那本书里说,心冷了之后,殷勤就和冬天的蒲扇一样是多余的东西……”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