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哭起来,一抽一抽的,好像真被他怎么样了似的,头发乱糟糟,鼻头都哭红了,一双眼睛雾蒙蒙的,他又心疼又想弄坏她。
他起身,一把捞她起来,把她抱到腿上哄,她还是哭,仗着喝醉了开始发酒疯,呜呜呜地呜咽,嘴里说着胡话,喋喋不休。
厉时屿耐心用纸巾擦掉她的眼泪,轻轻吻她的眼睛和额头,咬着牙告诉她:“你的殷勤多不多余决定权在我,懂么?”
第81章 最甜
颜书本来还抽抽噎噎地哭, 听了那句“你的殷勤是不是多余决定权在我”后,眼睛瞪大怔了半天,晶莹睫毛微颤, 可怜也可爱,厉时屿忍不住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痛……”
她蹙眉,想说什么, 唇微微张了张, 他的舌便探进来, 与她温柔纠缠,带起酥麻。
这个吻令她的心颤着,忘了挣扎, 只呆呆地由他主导。
她仰着脖子, 修长美丽的颈向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厉时屿一只手按在她颈向上, 用了些力道, 按出来几抹粉红色印记,像吻上去, 她情不自禁回应他。
然后她有些后悔了。不该太得意忘形。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桌上有支花瓶莫名其妙就碎了,后来她回忆了厉时屿的动作,啊,他抱起她换一个姿势,与他面对面相拥,她才不小心碰倒那支花瓶。
花瓶碎了一地,她不知道那花瓶值不值钱, 语调温柔, 问:“花瓶贵不贵啊?”
厉时屿的呼吸有些急促, 沉沉的嗓音像从老式收音机里发出来的那种语调, 让她陷入一种虚幻的情境中。
他说:“只是普通花瓶。”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入秋了,下雨时听不见打雷声,但她其实喜欢听雷声,轰隆隆地响,好像大地在发威,真的有道友在渡劫。
“为什么秋天和冬天不打雷?”她不合时宜地问他。
厉时屿咬了咬她的耳朵,“雷电是雷雨云中的放电现象。”
“你没说为什么呀?”她眨眨眼睛,丝毫不知道抱着她的人快绷断弦。
“秋冬偶尔也会打雷。如果气候偏暖,暖湿空气势力强,北方强冷空气南下,暖湿空气被迫抬升,对流加剧,会形成雷阵雨,这时会打雷。满意了么?”他咬着牙问。
“你还记这些东西?”她又问。
“你要是上学时多用点心背书就忘不掉。”
“……”
颜书把脑袋埋进他颈弯里,脸蛋儿嫣红,果然是醉得厉害,神志不甚清醒,说胡话,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多危险,她只要再退几步,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受她控制了,但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
雨打在落地窗,噼噼啪啪,像冬天下雨夹雪,很好听。
室内只一盏暖黄色落地台灯,光线幽暗,窗帘的影子慢慢爬。
厉时屿扣着她的腰肢重重按下去。
抵上来。她的眼睛倏然瞪大。
看着她美丽的眼睛,他勾下脑袋吻她,她偏了偏脑袋,身子却一动不动,语调格外挠人地问:“我有点儿困了,你困了吗?”
“困?那回房休息。”
颜书没应声,他就着在沙发上相拥的姿势抱起她往房间走。
她两条腿环在他腰上。
他咬着牙,说:“不会掉下去,夹那么紧做什么?”
“……”
这话就很浪荡,明明什么也没做呢。
她羞羞答答,闭起眼睛,确实有些困了。
身上穿的露肩晚礼服穿得规规矩矩,肩上的纱巾很薄,她觉得冷。
现在不过十一月,宜北市的气候常年在二十度左右,秋季也不冷,或许是心里没底儿,所以她才感觉有些冷,那是心理作用。
他真的不太温柔呢。
发丝被他撑床上的手压着,她侧了侧脑袋,说:“你压断我的头发了。”
他勾下脑袋碰碰她的额头,笑着问:“断了几根?”
“……不知道。反正,我的头发很宝贵,压坏了你赔。”
“好。我赔。”他的气息有些哑,“最后问你一次。知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儿?”
她沉默了几秒钟,声音低低的,说:“你家呀。”
“就这样?”他笑,目光却晦暗。
“今天是你生日啊。可是……我想和你坦白……我其实不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了……应昙告诉我,我才想起来……你会很生气吗?我怕你的心早就冷了……我怕你不喜欢我了……心冷了是不是真的就捂不热了?是不是……”
她断断续续地说这些,又开始哭,气息一抽一抽的,目光都涣散,妆容都花了,然后翻身找自己的手机,打开日历,备注,喃喃自语:“今天是厉时屿的生日。我记住了。”
“明天补生日礼物……送厉时屿什么好呢?万宝路香烟和Zippo的打火机吧……他喜欢抽烟。但我要提醒他少抽。”
“……”
送他的生日礼物有够随便。
厉时屿勾下脑袋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他知道,她醉得厉害。他还没那么卑鄙,所以今天做不了。
但也不能轻易放过她。
颜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抱到浴室里的。
厉时屿将浴缸的水灌满,她被放进去的瞬间,水溢出来,身上的礼服还没脱,但已经皱巴巴的。
她把脑袋搁在浴缸边,眼睛还是迷蒙一片,笑着问:“你怎么在我家浴室里?”
“……”
厉时屿出去拿来一套浴衣和一块浴巾,放在浴室的架子上,又把沐浴露和洗发露都摆在显眼的位置。
他蹲在浴缸边拉下她后背的拉链。
她警惕起来,问:“脱我衣服干嘛呀?”
“不脱衣服怎么洗?”
“我自己来……你出去。”
厉时屿起身走出去。
颜书脸色绯红,脑袋没进浴缸里,水冒过脑袋,咕噜咕噜地在里边憋气。
憋了好久,她脑子清醒了几分,然后想起来刚才在房间里的那些,整个人快爆炸。
具体记不清了,但是还挺……色的。他其实很温柔。所有的步骤都很温柔。
后来他把她抱在怀里,从身后环抱她。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他用一种哑然的嗓音问,用手给我行么?
她泡在浴缸里羞红脸。
第二日天气放晴。她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如果按照上班时间,她该被扣不少钱。
打电话给艾米姐请假,理由还未想好,艾米姐告诉她今天不用来上班。
她很懵,但觉得不用被扣钱也还是挺爽的。她下床去洗漱,发现自己穿一件很大的白衬衫,男士的那种。
昨晚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脑子都快炸开,羞红着脸瞪着镜子里头发乱糟糟的自己,白皙颈向上遍布草莓印,她有点慌。
昨晚她是不是随便上了男人的车然后又随便和人家这样那样了啊?
不会吧?
啊。她要疯了。
这是厉时屿的卧室,主卧自然配了卫生间和浴室。
他昨晚在客房睡了一晚,原因无它,毕竟她躺在身边,他难免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所以只好逼自己去睡另一间房。
他每日七点醒,醒来之后做了早餐,随后通知黛西处理上午的工作,他下午再过去。本来他打算叫醒某人,但发现她居然还锁了门?
八点,他找来钥匙打开门,发现她还在睡,睡颜可爱,他不忍心打扰,只任由她继续睡。
终于到九点左右,他认为她应该醒了,打开卧室门发现她已经起来,想必是在卫生间里。他去敲卫生间的门。
里边的人打碎了什么,噼里啪啦,他蹙眉,拧了把手打开门。
颜书刚刚吓得打破了一只陶瓷杯,她握着碎片蹲地上,像是要自杀。
厉时屿怔了半秒,冲过去捞她起来,声音有些抖。
“你疯了?”
其实她不过是蹲在地上想收拾碎片而已。
她不明所以看着他,大清早被他这么一吼,她还真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狗男人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凶?
她心情一下子不好,咬牙瞪着他,手不小心使了力,那碎片划破她的掌心,血液渗出来,她才觉得痛,碎片掉在地上。
厉时屿抱她到床上坐着,急忙找来医药箱,翻出棉签和纱布还有医用棉花,用棉花按压住她的伤口上,问:“痛不痛?”
她点头。
他冷声道:“痛你还做傻事?”
她懵了半天,才说:“我没做傻事啊。你忽然敲门吓我一跳,我才不小心把被子打碎了,然后我想收拾来着,你莫名其妙冲进来吼我做什么。”
音调透着委屈。
厉时屿怔了下,仔细查看她手心的伤势,幸好,口子不大。他悉心贴上创口贴,握了握她的手,说:“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她以为他问的是昨晚什么感觉。说实话,她不太有印象,只零零碎碎记得他带着她的手……那些。
一点片段而已。多的她真的不记得。
他声音又哑又沉,后来渐渐急促,气息扫过耳朵时,带来一种颤栗的酥麻感。
这些就够她脑袋爆炸了。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她度过漫长失意的一夜。
但有些东西真的可以改变么?她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她也知道他没真的动她。但是那样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碰她呢?
或许是他还尚存几分理智和清醒。又或者,他对她不再喜欢了。
以他现在的身价,根本不缺女人,何必对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起心思?
“你……色。”她吞吐道。
厉时屿平静地说:“我是问你手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包扎?”
“……”
颜书会错意,脑袋垂下去闷声道:“不用了,还可以。创口贴有点丑。”
“……”
她没有吃早餐,问他能不能开车去酒店拿一套酒店制服给她穿,毕竟穿礼服回公寓太奇怪了。
厉时屿随手扔给她一只盒子。
她打开,里边是一套套装,黑色薄款毛衣配灰色格纹毛呢裙。
很直男的色彩搭配。
但穿上身的效果居然还不错,黑色显瘦,虽然她更想把黑色毛衣换成白色,因为她又不胖。
她没让厉时屿送,自己打了车回公寓。今天不上班,她也偷得半日闲,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林菲度假回来后就申请换了宿舍,又通过转岗去了财务部。
财务岗位上的都是大爷,对于林菲家里边有些关系的传闻,她信了。
暂时没有新室友住进来,她独自占了两室一厅,过得也自在,韩玲玲偶尔过来串门,总问她和厉时屿之间的八卦,她每次都随便搪塞过去,毕竟也不能胡说啊。
日子还是平常,平常到令颜书产生错觉。
年末月底的时候,童心曼辞了职,据说是被家里安排回自家公司历练,同时传出她有了好消息,童心曼没有排斥家族安排的联姻对象,客房部不少人都收到了童心曼的订婚喜帖。
艾米姐依旧喜欢聊八卦。
“童主管和林菲走了后我们这儿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啊,颜主管,你说要不要提拔新人顶一下空缺的岗位?”
颜书正喝咖啡,闻言只笑笑,说:“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我就一个小主管,这事儿不是还得经理你说了算?”
艾米却说:“我说了也不算啊,要过了人事那边的考核才行,我本来还想让你手下的韩玲玲升上来做个主管试试看呢,韩玲玲考核又不过关,就搁置了,现在人事部那边好像说要派两个管培生下来做主管。”
“啊,那是好事,我一个人最近都快累死了。”
艾米笑她不知道利用和那位的关系步步高升。
“我和他真没什么。”颜书说得很心虚。
艾米暧昧地说:“那你和厉总什么关系?听说你和他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别和我说你们就只是校友。”
“确实是校友啊。一个学校那么多人,我也不好就这么和人家攀关系,那我脸皮得多厚。我们只是……朋友。”
“呵呵。只是朋友啊?”
颜书自己都想冲自己翻白眼。
朋友之间会舌吻吗?
何况……她和他还不止是舌吻。
那天之后她和厉时屿没有再私下联系,就好像那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每日忙工作,企图用工作忘掉那天晚上的所有,但每次与他不期而遇,她总是先认输的那个,不敢过去和他打招呼,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他是CEO,自然也没时间和她纠缠,每次擦肩而过,他目光也不斜一下,她同样,好像真的不认识对方,就好像在赌气,谁先理对方谁先输,所以他和她心照不宣地玩儿着这种幼稚的把戏。
周末,应昙过生日,发了微信给颜书,让她一定要来参加派对,不来就是看不起他。
他言辞恳切,虽然她一看就知道他是群发的。
颜书还是回复了一句“好”过去。
不过她这天工作特别忙,酒店的客流量忽然迎来一波高峰,新来的两位主管经验不够,所以大部分工作还是撂她和艾米手上,一直忙碌到晚上九点才真的有空,她今天连午饭都没吃,饿得脸色都白了。
换好衣服,颜书咬着巧克力条打了车过去。
应昙发来信息。
【应昙:学妹不赏脸啊?怎么还不来?看不起我?】
【颜书:不是,我今天真的比较忙,刚刚下班,学长你的派对在哪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