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改了下措辞:“她……听说孩子都打过两三个了,我怕你跟着她学坏。”
“那难保郑西南身上就没有人命。”卫秋歌不服气。
纪修捏了捏她不服输的脸,不再同她争执下去。
“纪修。”卫秋歌轻声唤他的名字。
“嗯?”
“你喜欢小孩吗?”卫秋歌问道。她是知道答案的,在三亚的时候他就明确表示过,可她还是没忍住再确认一遍。
“不喜欢。”纪修诚实地回答,但这次他又多添了一句:“可要是和你生的,那我就喜欢。”
卫秋歌兴奋地翻了个身:“真的?”
纪修有些警惕地看她:“你不是要告诉我什么消息吧?”
卫秋歌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要瞎猜。
纪修搂紧了她:“你要是想要,那我们就生一个。”
卫秋歌摇了摇头:“我也没说现在就要,我还没准备好,我是在想,以后我们会不会有个孩子。不然余下那么多年,只有我们两个人,多没意思。”
纪修假意生气道:“怎么?这就嫌我没意思了?”
“不是……”卫秋歌嗔道,“就是觉得,有个属于你和我的宝宝,听起来就很神奇。好像,我们就真的能一辈子都纠缠在一起了。”
纪修眼睛亮了一下:“那我们生一个吧。”
显然,一辈子都纠缠在一起这个主意,着实合了他的心意。
卫秋歌打了下他摸上来的手:“都说我还没准备好呢。”
纪修失落地回了声:“哦。”
“明明你开始就没有这个想法,现在还演上失望了。”
“我没有想要这个结果的想法,可是不代表我没有想要过程的想法。”纪修和她咬文嚼字着。
卫秋歌懒懒地蜷在他怀里,闷声道:“今天真的不行了……”
纪修瘪了瘪嘴。
“纪修,”卫秋歌用手拨弄着他的睫毛,“你说如果我们有了宝宝,起什么名字合适?”
纪修想到了最近新闻里提过取名热潮:“听说现在很流行起占人便宜的名字,比如叫李歌王歌,这样孩子生下来就高人一等。”
“那不行,我就叫秋歌,这不是和我撞了。”卫秋歌反对道。
“我也觉得叫哥不够霸气,毕竟我的儿子,怎么能跟他们平辈呢,得比他们高一辈儿,叫纪伯或者纪叔吧!”
卫秋歌:“怎么还跑到叔叔伯伯上去了,你要想占便宜,直接叫爸爸得了。”
“呃……这个我也考虑过,但是叫纪爸可能不太好听啊……”
两个人都被这谐音逗笑。
“纪修,你觉得‘小也’怎么样?”
“嗯?”
“就当纪念爷爷了,纪小也,你觉得好听吗?”卫秋歌询问道,“谐音也可以满足你想要占别人便宜的歪念头,还又多占了一辈儿呢。”
纪修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好。就叫小也。”
一个月后,展念雨在卫秋歌公司楼下接上了她,带她去了间美容院,说要答谢她帮忙出的设计稿。两个人在等位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孟航和韦凡。她们本就相熟,四个人便被安排到了同一间屋子里。
每个人脸上都架着一台机器喷着水雾。
“你和念雨竟然能约到一起,真是太巧了。”韦凡感叹道。
孟航:“那有什么巧的,她们两位正宫娘娘,当然能约了。”
卫秋歌总觉得这正宫娘娘四个字,不大好听,背后藏着猫腻的意思。
“秋歌,纪修警告你了没?有没有让你离孟航远点儿。”韦凡没心没肺地问道。
“啊?什么?”卫秋歌装着傻。
展念雨笑道:“行了,他们这帮男的背后里说孟航坏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替你们家纪修打掩护。”
卫秋歌有些尴尬,只庆幸大家都是躺着的,谁也看不到谁的脸。
孟航道:“是不是怕我给你带坏了?”
卫秋歌更不敢回答了。
韦凡叹道:“你也赖不了别人,还不是你自己见天儿往鸭场里跑,自然传不出来什么好话。”
孟航故意娇滴滴地说:“那人家就是喜欢嘛~”
展念雨跟着一起笑。
“念雨,你们家郑西南也这么说我?”孟航反问。
卫秋歌心里更是打起了鼓。
展念雨:“他有什么资格,能舔着脸这么说你?”
原来郑西南背着她的那些烂事,她都是知道的。卫秋歌听着这对话,尴尬地恨不能赶紧跑,但是脸上还被仪器喷着水雾,整个人动弹不得。
韦凡叹了口气:“你们看看人家秋歌,人家那是找个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上赶着孝顺伺候的爷们儿,你再瞅瞅你们俩,一个个长得人五人六的,找的都是他妈什么狗逼玩意儿。”
韦凡头一回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但实在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孟航侧了侧头,看着展念雨:“别理丫的,丫就是没有性生活,火大。”
韦凡:“对对对,就您二位有性生活,我真不知道你们图什么。”
展念雨:“你听过multiple orgasm吗?郑西南一晚上能让我来九次。”她怕大家听不到一样又重复了一遍:“九次啊宝贝儿。”
孟航:“我也是没办法,除了我的那位少爷,我就没遇到别的男人能找到我的□□。”
卫秋歌彻底听傻了眼。
韦凡也不顾机器了,直接坐了起来:“秋歌,你敢信吗?新时代的女性,就为了这个,就给自己搭进去了,你们跟精虫上脑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孟航仍旧很悠然:“宝贝儿,就是因为是新时代的女性,才能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不考虑做女人的那点狗屁规矩呢。”
一直留心卫秋歌的展念雨开口道:“秋歌,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们家纪修不让你和她玩儿了吧?”
孟航:“宝贝儿,你们家纪修行吗?要不要姐姐带你见见世面去?”
卫秋歌回答得结结巴巴:“不,不,他挺好……不是,呃,谢谢,不,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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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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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一些,春天连个冒头的机会都没有,一直到四月中,气温都没有回暖的迹象。
人们都在感叹,北京今年的春天算是折了。
五月初的一场春雨闷了一上午还没有下下来,外面轰隆隆的雷鸣电闪让人心悸,纪部长办公室内,几个人抽着烟。
有人看了眼窗外,小声道:“要变天了。”
早在纪爷爷去世前,纪部长就收到了消息,早年的经历养成了他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的性格,这次稍微有些动向,他就早早地把自己撇了出来。
待到老爷子真的走后,事情果真如他预测般的,一发不可收拾。新闻上落马的高官一个接着一个。
这场雨下了两天,雨停的那天,新闻头条报道着,国城董事长周镇雄因贪污受贿被实施批捕。
“什么情况?”看到新闻的纪修急忙拨通了周世的电话。
“纪部长没给你信儿?”周世声音低沉。
“没有。”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壮士断腕了。”周世冷笑道。
“你爸那边?”纪修询问道。
“变天了,你爷爷又走了,谁也救不回来了。”周世无奈道。
“你先来我这儿,咱们慢慢商量。”纪修劝道。
韦凡当天晚上也去了纪修家里,看到正在商量对策的纪修和周世。
“我们家韦检不是给过信儿了吗?”韦凡惊诧道,“纪叔叔明明说他都安排好了的。”
那年中秋节,韦家早早就得到消息了,也早早地将消息递了出去。谁也没想到今天早晨会在报纸上看到周世父亲锒铛入狱的新闻。
纪修红着眼睛:“你以为周家为什么会完?”
“纪叔叔?”韦凡有些不敢相信。
周世脸上带着轻蔑:“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全身而退也退不出去的时候,就只能壮士断腕。纪部长在这种事上,从来都没有犹豫动摇过。
“周叔叔怎么说?”韦凡问道。
“他早就知道了,我姐也早就知道了,这是他们商量好的事。”周世咬着牙回道,“只是没告诉我们罢了。”
“我去找纪青风。”纪修忍不住脾气,恨恨地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纪部长住在家属院里,纪修这么多年都没有去过一趟,因此门口的岗哨并不认识他的车。在通报过后,岗哨没有得到让眼前人进入的允许,只得客气地请纪修离开。
纪修在门口声嘶力竭地喊道:“纪青风,你给我出来!你他妈的出来啊!”
站哨的武警过来制止,他抓住武警的脖领想要动手。
“纪修!”此时,周尘穿着单薄的衣衫趿着拖鞋跑了出来。
武警立刻站直敬了个礼。
“你这样他是可以开枪的,你胡闹什么!”她从来没有用过这么严肃的口气吼过纪修。
“周家出了那么大的事……”纪修还没说完,就被周尘一个巴掌扇到了脸上。
“你胡说什么!喝多了来你老子家耍酒疯来了!”周尘严厉的样子像是变了个人。
这巴掌打得结实,让纪修的脑子都有些懵。
周尘拉拽着他回到了车上。
“不要给他开门!”她上车前对武警交代道。
直到车门关上了,周尘的表情才没了刚才的凶狠。
“对不起……但我必须这么做。”周尘解释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这样做会被人抓住把柄的。”
纪修不解地看她:“周家被他害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怕别人抓住他的把柄?”
周尘耐心解释:“纪修,天变了,你爷爷走了,上面没人会顾及你纪家的面子了。这几年周家明里暗里做的事情,不光彩的多了,做的时候就应该预想到会有这天。没有什么大树能乘一辈子凉。”
“他你是爸!”纪修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凉薄的女人。
“那纪青风也是你爸!他是个高洁的人,可他在这个位置,就难免会有人惦记着,打着他名号在下面做小动作,苍蝇虱子是赶不完的,他只能斡旋。你平日里和周世借着他的由头不是也没少赚着好处么?他什么时候说过你们?我爸也一样,他早些年就犯过错,好不容易青风给他救回来了,他还是动歪心思,我们规劝过,警戒过,可是他贪权爱钱,一步错步步错。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要不他周镇雄一个人进去,要不大家都给他陪葬!”
“你为了他牺牲你的家人?”纪修看着大义灭亲的周尘,不理解她怎么能对自己那个古板冷漠的父亲如此死心塌地。
“青风也是我的家人,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周尘警告道:“难道让大家都完蛋?都被连累?你以为他现在出面就能解决问题了?外面都在盼着他出面呢,这就是抛下的饵,用来钓他这条大鱼!你爸如果真出了事,你们,我们,咱们一个都别想跑。”
“纪修,不要再闹了。消停点,等天晴吧。”
纪修彻底相信了,这局是周家和纪家商量好的,能活一个算一个,哪怕是踩着其他人的尸体。
几个月后,纪部长申请了内退,隔天周世便因为违法集资被抓了进去。
纪修这才明白过来,这几个月的暗涌清剿,最后踩在这帮尸体上,被举着的人,原来是自己。
他满世界托人情想要去救周世出来,钱、礼都砸在了手里,根本无人敢接。平日里那些上赶着给他送人情的,这回全都没影了。他想起了自己早就说过的话,人情这东西,需要的人永远都得不着。
“韦凡,你去求求你爸,救救周世。”能吃的闭门羹全都吃了个遍,纪修哑着嗓子对韦凡哀求道。
韦凡摇了摇头:“我爸也没用,你爸都申请内退了,现在谁也使不上劲。周世之前确实打了擦边球,现在证据在警察手里,不是托关系能有用的,那是旧黄历了,现在大家都对关系避而不及,没用的。”
养尊处优的纪修,从云端突然掉到了悬崖底。
他不再是那个被人追捧被人供着的少爷,就连之前巴结着他的郑西南,吴恒,这时候也躲他躲得远远的。
他像是众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卫秋歌看不下去,私下托展念雨去劝劝郑西南,别人就算了,他怎么也是纪修的朋友,加上他也有些人脉,这时候好歹得帮一下。
展念雨将郑西南的原话带了回来:“这时候明哲保身才是正道,就连他老子都躲起来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毛头小子,还想搞出什么火花?
人情那套现在不好使了。
秋后算账,有帐的就必须还。现在周世的问题并不严重,最多五年的刑期,出来之后,他周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能翻身的。
嫂子,你就劝劝纪修吧,让他消停会,别再折腾了。回头都让他折腾进去。”
纪修颓废地瘫在床上,胡茬长满了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