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沟流月。
周晚意就这么撑着下巴盈盈笑着,饶有兴致地追问:“江医生是不是怕我刚来不清楚家里灯的开关,所以才来厨房帮忙开灯的啊?”
顶灯在玻璃窗上折出暧昧光影, 周晚意是个美而自知的人, 红唇轻张,笑吟吟地伸手搅住男人腰间的系带。
江厌个子高挑身材也好,明明是同款睡袍,周晚意穿能一直垂到脚踝,穿在他身上却还没遮住膝盖, 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根带子, 露出大片胸膛,肩线平直,站在周晚意面前挡住了大半光源。
周晚意轻佻地勾住那根摇摇欲坠的腰带,身子软若无骨地靠近他的怀里:“江医生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她的手里拽着男人的腰带,使得江厌半步都后退不得。
两人姿态尤为暧昧,周晚意毫不避讳地盯住男人轻抿的薄唇,要亲不亲地又凑近了些, 在他唇边轻轻吹气诱哄:“江医生是喜欢我的,对吧?”
男人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我只是口渴。”
他清淡微凉的嗓音传至周晚意耳中, “你不要想多了。”
很好。
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才是江厌能做出来的事。
周晚意唇角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下来,手上力道也松懈,腰带被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扯了回去。
电热水壶红灯跳转为绿色,滚烫的白烟呼呼地升腾而上, 江厌侧身, 从柜中找出两个玻璃杯倒水。
他的小臂很好看, 微微用力时, 腕部浅色青筋会短暂充盈,热水顺着壶口流下,在灯下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玻璃杯被推到周晚意面前,江厌淡声提醒:“小心烫。”
“好。”
等热水凉下来的差不多要花上十几分钟,周晚意口干难耐,于是试探性地建议:“江医生要不拿点矿泉水混一下,不然可有得等。”
男人放下水壶,“我去冰箱拿。”
周晚意看着两大杯热水,忽然生出来一个很荒诞的想法。
江厌该不会是因为想和她多呆一会儿才故意倒的两大杯热水吧?
周晚意心里的某一角正在缓慢地崩塌,月亮从高空沉寂到了深海里,就像江厌的心思一样,明明朦胧可见,却又难以捉摸。
她都还没想清楚这一切,江厌就踩着光影回到了厨房。
手里还拎着一瓶冒着冷气的冰矿泉水。
长指稍一用力,“咔哒”一声拧开瓶盖,冰凉的水雾爬到男人指腹,留下不少水渍。
周晚意见状忙抽了两张面巾纸递过去,“江医生擦擦手。”
江厌接过纸巾,慢条斯理地试去指尖水珠,没什么波澜地说了声:“谢谢。”
热水与冰雾碰撞,调和成适宜的温水。
周晚意捧着杯子,试探性地浅浅抿了一口。
她喝水的速度不快,透明的水条顺着杯沿缓缓流进红唇,女人细瘦的脖颈微扬,冷白的肤色在灯光下近乎透明,恍然有种纤薄易碎感,就像是一款被小心收藏起来的瓷器。
水温正好,周晚意口渴一下子喝了大半杯,身边的江厌却是一口都没喝,于是停下问他:“江医生不喝吗?”
江厌眉都没抬,“再凉一会儿。”
“……哦。”
屋内很安静,江厌不走周晚意也没好意思把水杯放下,因为没人再讲话,所以她干脆半支了眼皮看男人。
他微微侧着头,很安静地垂眸,似乎是在专心思考问题,长睫微颤,在浅色墙面落下扑闪光影,像蝴蝶轻颤的翅膀,让周晚意脑海中的困意稍稍消散了些。
静谧之中,江厌忽然侧过头来,目光沉沉地落在周晚意身上。
“你不用等我。”
“楼道的灯刚开帮你开了,先上去睡觉,感冒熬夜不好。”
男人嗓音微哑,吐出的字句却像是藏在墨色睡袍之下的温柔,带着他独有的清冷和神秘感。
他的温柔如同一道骤然亮起的眼花般划破了周晚意沉寂许久的内心,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这一刻她无比地确定,江厌对她动心了。
俩人凑得很近,男人睡袍上清淡的雪松香混合着皮肤的温度显得尤为魅惑性感。
周晚意微微抬眸,佯装不经意地问:“江医生最近好关心我啊,是我想多了还是江医生真的喜欢上了我?”
她一双丹凤眼清澈见底,上面浮着浓浓笑意,视线灼热,坦诚又直接。
男人被她的目光烫了一下,缓慢移开视线,“是你想多了。”
“早点休息吧。”
周晚意哑然失笑,这个回答并不让她意外。
当面被拒绝并没有让周晚意挫败,她脸上笑意不减,极其乖巧地应了声好。
然后与他道别:“江医生也早点休息,晚安!”
周晚意足够礼貌,也足够懂得凡事轻拨即可,不必太过死缠烂打的分寸。
周晚意判断眼下江厌大概率已经动心了,而她现在所需要做的不是一昧狂撩,而是要让自己更多的闪光点被江厌看到。
她要像一只勾人的花蝴蝶,引得男人甘愿步入泥潭,待发觉时才知沦陷许久,难以返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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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周晚意睡得很好,一觉醒来烧也退得差不多了。
枕边的手机“嗡嗡嗡”地震着,周晚意摁开一看,发现是江厌给她发的消息。
【A月亮:粥在锅里热着,记得吃早饭。】
【A月亮:洗漱用品在一楼浴室。】
【A月亮:还有,你的衣服已经洗过了,记得去烘干机里拿。】
周晚意揉着惺忪睡眼看这两行字,看着看着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