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然怼回去后,到底是怕他又跟过来,渠月咬了下唇瓣,冷着脸道,“……太热了,你别跟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白扶苏:报应?什么报应?“我的报应就是你”的那种报应吗?
第58章
从那之后,渠月就再也不需要喝乱七八糟的药了。
只是,她这种单方面跟白扶苏置气的行为,让小春忧心忡忡。
——原本,渠月是这样想的。
直到有人递上拜帖,说是想要拜见府里的王姑娘。
王姑娘?
渠月很奇怪,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王姑娘。
小春见自知再也瞒不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慌忙将府里的现状跟她说了说,最后,死死拉住她的手,苦口婆心劝她不要再跟白扶苏置气了,不然,外面的小妖精就要翻天了。
渠月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王姑娘”,就是白扶苏嘴里的“王若薇”啊。
想必是她离开西山别场后,他们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可能是源于王若薇算计,但白扶苏也必然顺水推舟了。
这种事,他做得多了,就像他毫不介意跟她缠绵一样。
渠月隐隐有些庆幸,幸亏她发现及时,及时止了损。
不然,只要一想到,白扶苏刚下了王若薇的床,就来爬上她的榻,就觉得无比恶心。
她不喜欢王若薇。
不仅是因为她霸占了自己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就她们仅有的几次接触中,本能告诉她,王若薇并不无辜。
即使她手里没有明确证据证明,王若薇跟赵义——也就是张渠义,早已暗度陈仓,也不妨碍渠月顺从自己的本能。
她不喜欢质疑自己。
曾经,她就是质疑自己太多心,结果,得到了断腿之痛。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会优柔寡断了。
渠月手抵着下巴,敛目沉思。
小春却想歪了。
生怕她钻牛角尖,跟白扶苏闹得更凶,晃着她的手,急切道:“您不喜欢,就直接打发了去,左右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姑娘,只是殿下心善,才会许她入府。”
“没必要。”
渠月回过神,冲她笑笑,“让他们进来吧,自家娇生惯养的姑娘,只是因为喝醉了,不小心误入男人的房间,就不得不没名没分跟着男人,说到底,还是世道对女子太苛刻。”
而且,她也想见见自己的生身之母。
小春更加心疼:“王妃,您真是太心善了!”
渠月但笑不语。
只是,等到真切见到了,看着对方谨小慎微,不停奉承讨好,生怕给自己女儿惹祸的模样,渠月就突然厌倦了。
不想听见她的声音,更不想看见她的脸……
整个人变得极其不耐烦。
记忆里,那个抱着她无声流泪的女子,仿佛只是阳光下梦幻的泡影,都不用风吹,眨眼间就碎裂消失。
好像是在嘲笑她异想天开,又在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渠月知道,自己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不过是隐藏的不甘在作祟。
只要忍了忍,过一段时间,就能想开了。
而事实,也正如她料想。
甚至,即使王若薇怯生生来向她请罪,她都能从容大方地表示,无她无关,自己之所以跟白扶苏置气,并不是因为府里入了旁人。
再之后,就是白贞。
她也因为王若薇的事情,特意来赔礼道歉的。
而这件事之所以能牵连到她,原因也很简单,她与王若薇交好,那天,就是她特意带着王若薇一起去西山别场长见识的,可谁知道,之后就发生了那样阴差阳错的事。
渠月端详着白贞。
她仿佛失去了所有骄傲,低垂着脑袋,就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不由暗叹“白扶苏真是罪孽深重”,旋即毫无芥蒂地将她扶起来,怜惜地摸摸她脑袋,好一通安慰。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白贞依旧是无法释怀。
到最后,甚至,还很凶地瞪了她一眼,哭哭啼啼地跑走。
渠月一脸莫名其妙。
而之后,更让她无语的是,原本,她只是安安静静陪白扶苏去宫里赴中秋宴,结果,却被迫卷入了沈太后与王若薇之间的斗争。
无他,王若薇有孕。
被沈璃那么没轻没重一推,当场见红。
“……”
渠月表示,这事儿她真的搞定不来。
于是,她当场捂住胸口,踉踉跄跄后退,难以置信地望向局外人一般的白扶苏,仿佛难以承受自己被背叛的事实,手指颤巍巍举起,还没有来得及质问出声,就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王妃!”
“王妃您怎么了?”
小春搀扶着渠月无力下坠的身体,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快请太医!快请太医啊!呜,我家王妃殿下的身体才刚好,大夫还特意嘱咐了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不然会对身体有碍,呜,这可怎么办啊……”
渠月靠在小春怀里,在心底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同时决定,回府后,就把她喜欢的那套翡翠头面给她。
渠月退场后,主赛场就留给了沈太后和王若薇。
期间,不时有嬴姞从中打圆场。
最后,以沈太后一方理亏,沈太后自请幽禁半年作为结尾。
渠月对她们之间的结局并不太了解。
因为,在中秋闹剧之后,她就被白扶苏送入了京郊的一处依山傍水的别院。
对外的理由是她身体不适,外出休养,而实际上,大概是因为嫌弃她不堪大用,还碍手碍脚。
对此,渠月丝毫不反对。
都不用人做思想工作,她就麻利带着自己八宝格上的妆奁,以及隔壁房间放着的大箱子,毫不留恋地上了马车。
不同于天塌了的小春,渠月倒过得悠闲自在。
时不时就捧了个钓竿,在别院的湖里钓鱼,美滋滋让厨子给自己加餐。
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带着小春,在钱左等侍卫的跟随下,去不远处的山上抓野味,去林间薅一把桂花。
一群人混熟了后,眼生的侍卫们也敢跟她说笑话。
比如,笑话她陷阱粗糙,想要抓到野兔野鸡,难比登天。
渠月大方地表示不在意。
然后,就拍拍手告诉他们,他们今天的晚饭只能吃陷阱抓到的野味,不然,就饿着吧。
顿时引得一片哀嚎惨叫。
别院占地面积很大。
山水湖泊,尽数圈入其中。
亭台楼阁,水榭凉亭,因地制宜,错落有序地排列四周。
想要彻底逛个遍,很难。
最起码,渠月来到这里两个月后,才逛了不足三分一。
当然——
这也有天气渐渐转凉,她不想外出吹风的原因。
这天,渠月正闲着无聊,在房间里烧栗子烤山楂,就见小春鬼鬼祟祟钻进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眼睛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王妃,在别院最南边,有一间院子,不仅有侍卫严密防守,还不许任何人靠近,真是太奇怪了!”
“您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第59章
“……还是不了吧?”
渠月犹豫了一下,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栗子和山楂经火炙烤后,散发出甜甜的香气。
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浓郁的酸甜暖熏的气息,驱散了秋日的凉薄,只是闻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虽然好奇是天性,但这所别院属于白扶苏。
他藏着掖着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最起码对她来说,肯定无关紧要。
但小春一直按捺不住自己的探究心性,渠月到底还是顺了她的意,跟她分享了烤好的栗子山楂,就跟她一起过去瞧瞧。
只是,当渠月过去的时候,防守严备的侍卫并未为难她,甚至,在看到她后,主动让行。
“那里面有什么?”
渠月瞬间警惕起来,停下脚步,如是询问。
小春也警惕起来:“不会是藏着什么人吧?”
他们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为首的一位冲她拱手行礼:“回王妃,并没有其他外人。只是这里面的东西,对王爷来说很重要,所以才会让属下们严加看管。不过,在您到来之前,王爷特意吩咐了,您可以随意出入。”
渠月若有所思。
下一刻,就果断拉着小春就离开。
她一点也不好奇白扶苏的重要之物。
毕竟,他跟自己是不一样的。
她的软肋是软肋,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捏一把;而白扶苏,他的软肋,只会是夺命的凶器。
“二师兄还活着,我怎么舍得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孤零零呢?”
渠月非常有自知之明,“我先死了这种事,不要啊!”
然而——
就在渠月打道回府,重新沉浸在跟别院的农家生活之际,白扶苏踏着月色找过来了。
——他脸色不太好。
渠月大概知道为什么。
想来也是呢。
被撵出去的人,却在别院里玩得乐不思蜀,甚至,还高高兴兴跟侍卫们野到大半夜,才嘻嘻哈哈回来。
怎么想,白扶苏都不会太开心。
小春被吓了一跳,局促无措:“王妃,王爷来了……”
渠月浑不在意:“看见了,先别管他,去帮我拿金疮药来,嘶,那兔子咬人可真疼!”
白扶苏这才瞧见她一直捧着自己的手。
小春回神应了声,手脚麻利去取药。
白扶苏神情动了动,接过小春手里的药和绷带,蹲在渠月跟前,给她清洗伤口、敷药、包扎。
“怎么回事?”好好的手,被咬得血肉模糊。
渠月:“兔子咬的。”
白扶苏:“……我知道,我是问,你怎么会被畜生咬到?你身边的那些侍卫呢?”
渠月表情奇怪,扫他一眼:“与他们无关。他们还提醒我了,说野兔凶性重,急了会咬人,我不信邪,偏要去摸,结果就被咬了一口喽。”
“能被兔子咬到,你也世所罕见了。”顿了顿,他回答。
渠月:“你不也是?连兔子急了会咬人都不知道,都需要我提醒你。要是你的话,你也会被咬。”
白扶苏系绷带的手微微用力:“不,我根本就不会去摸脏兮兮的兔子。”
“嘶——”
……
趁着渠月去梳洗沐浴的功夫,白扶苏召来小春,问那只畜生在哪里。
在他看来,那种不知好歹的东西,是根本没有养在身边的价值。
小春眼神奇怪了一瞬,旋即恢复正常,恭敬回答:“回王爷,那畜生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被侍卫们剥皮拆骨,烤来吃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王妃很高兴,夸赞侍卫们手艺很棒,烤得很好吃。”
白扶苏:“……”
自从西山别场之后,渠月就不耐烦陪他演了。
是以,当她看见白扶苏不请自来,堂而皇之进入内室时,当即就要去另一侧的暖阁休息。
“我带了礼物。”
“富贵不能淫,少瞧不起人了。”
渠月义正言辞,脚步不停。
她手里的钱虽然不多,但已经足够她醉生梦死几辈子,什么礼物她都不稀罕。
“……我从王家得了一条狗。”
背后传来的声音不疾不徐,“说来有点巧,你也认识。”
翌日清晨。
白扶苏醒来时,身旁只能看见躺过的痕迹,却已经没了半点温度。
很显然,对方已经离开很久了。
起床一问,果不其然,渠月已经离开好一阵儿了。
白扶苏心下了然。
而此时此刻,渠月已经从李直嘴里得到了自己早有料想的答案。
他说,是王若薇求上门来,她知晓大黑通人性,所以,想要借大黑用两天,应付不久之后的狩猎活动,她保证过,一定会好好照顾大黑,不绝会让它受伤。
李直似乎也很窘迫。
即使已经进入翰林院,却依旧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她。
这让渠月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
她不喜欢。
所以,她扭过头,视线越过酒楼窗户,直直望向熙熙攘攘的街市,片刻后,她道:“大黑的事,以后不需要你们操心。”
“白扶苏已经将它送给我,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渠月!”
像是没听见身后传来的紧张呼唤,渠月脚步再没有任何停留。
刚回到京郊别院,渠月就看见大黑正在白扶苏的零嘴引诱下,卖乖弄巧,二人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风向改变,冬日被阳光温暖的风裹挟着她的气味,飘到开阔的庭中,大黑才先是一愣,旋即扭头瞅她,好一会儿,才像是发现不再是梦,拼命摇着尾巴,跳到她怀里!
“大黑!”
“汪,汪汪汪!!”
一人一狗笑闹成一团。
人心会有掺假,但狗狗不会。
狗狗只会爱她,更爱她!
渠月蹲下身,躲闪着大黑亲昵的舔舐,笑盈盈将它搂在怀里。
白扶苏究竟在搞什么东西,渠月不在意,也不想掺和。
直到,她带着大黑,在附近追逐野兔小鸟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同样来狩猎的沈璃。
凌空而来的箭矢,划过大黑的颈部皮毛,深深嵌入下方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