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的苏东情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了一下点点头,但还是没松手。
他说:“一起去。”
欧阳西意无奈,只好任由着对方拉着她跟个弱智一样去找白扬的小厮。
好在小厮当时被白扬遣下时并未走远,只是守在了院门口,看样子是帮忙望风。
她把白扬醉了的情况同那小厮说了声,小厮一点头,将白扬扶进了房。
同样有些醉了的苏东情看白扬被安顿好了,随即就要拉着欧阳西意离开。欧阳西意的力没他这个上过战场杀敌的人大,更何况欧阳西意是个女子,只能被他强制着拉着离开。
欧阳西意虚扶着醉了的苏东情走在青石街上,藏匿在西山的落日像是羞红了脸,偷偷躲了下去换皎月出来,皎白的月光洒在青石上,为黑夜里迷路的人们指引回家的路。
“走错了!你家在这!”欧阳西意把苏东情拉到反方向,“那儿,是我家懂吗?”她指了指右边那条道通向的地儿,再一指自己。
“这儿,才是你家。”欧阳西意边说边又指向左边那条道。
苏东情点点头——然后毫不犹疑地向右边那条道走了去。
欧阳西意:“……”
欧阳西意:“算了,我送你过去罢。”
她刚想动作,结果耳边就穿来了什么东西穿空而来的声音。她用余光一瞄,银光乍现——那分明是一只沾了毒的箭!
欧阳西意瞳孔剧缩,就在那支箭即将撞上她时,原本醉醺醺的苏东情眼里毫无醉意。
他迅速拉开欧阳西意,迎面而上,后抽出随身而带的短刀,用力向那箭打去,只见那箭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掉落在地。
他四处观望了下,没看到人影便明白这刺客射了一箭也不管能否中便离开了。
他转过身左看看欧阳西意,又右看看,还不放心的捏着她的肩、让她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伤才算松了口气。
“没事吧?”
还处在状况外的欧阳西意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等她回过神来,想起了什么,质问苏东情道:“你根本没醉?!”
苏东情:“……”
欧阳西意:“苏东情你要不要脸?怎还装醉?我真是服了你!”
苏东情:“我……”
欧阳西意:“我什么我!?”
苏东情:“你……”
欧阳西意:“你什么你!?”
欧阳西意的清亮的双眸里此时盛满了怒火,苏东情知道这回玩大了,他抓住欧阳西意的手,“抱歉……”
欧阳西意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苏东情,怒气冲冲地走回了家。苏东情跨着腿追上欧阳西意:“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欧阳西意没走几步停下来怒瞪了他一眼,用手指直指着他:“别跟着我!”说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
听到身后没停的脚步声,她更气了些。
她再次转过来大吼了一声:“都说了别跟着我了!”
苏东情被她这一吼搞得楞在了原处,欧阳西意用余光白了苏东情一眼,走的更快了些。
而被丢在身后的苏东情又跟了上去,欧阳西意“啧”了声,用小跑跑了进去,打开门迅速钻了回去,然后哐啷一声关上了门。
追上来的苏东情吃了个闭门羹。
他摸摸鼻尖,有些心虚。
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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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距那日早已过去了个把月。
这段时日欧阳西意多次被迫与苏东情单独出门培养感情,每次逛着逛着他们之间总会有些小摩擦,当然,大多是欧阳西意单方面认为的摩擦。
这天,每日都忙得不行的太子却难得的出了宫。
欧阳西意刚醒来便有人来通知她说,太子殿下来了。
她匆匆洗漱整理好去前厅迎接太子。
白扬的面上始终绕着一股郁气,看到欧阳西意时才微微缓和,他遣散了厅中的奴仆。
欧阳西意边走进边把披肩脱下:“什子事儿这么急,让我们常年不出皇宫的太子殿下急忙来找我。”她嘴里含笑。
白扬却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发起了呆,欧阳西意等了好半会都没听到白扬出声,又叫了声他的字。
白扬这才移开视线,他抿了抿唇,面露犹色:“西意,我要成婚了。”
他说完便紧盯着欧阳西意,不肯遗漏掉对方任何神情。
“哦?”欧阳西意先是疑惑,但很快又重新笑了起来,“是哪家小姐得如此殊荣,即将成了我太子妃姐姐。”
白扬没能从欧阳西意的神色中瞧出任何他想要的答案,他有些黯然神伤。
“不过是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女子罢了。”白扬扭过头,不愿再去看欧阳西意。
欧阳西意给自己斟了杯茶,缓缓吹了口气,送入口中:“不知太子妃姐姐长得怎样,想必能入扬德的眼必是倾国倾城!”欧阳西意眉飞色舞,白扬还未和那女子成婚她便叫上了太子妃姐姐。
她觉得茶还是有些烫,便放下,神情中还隐隐有雀跃:“扬德,你们准备何时成婚?我好准备佳礼奉上!”说完又喃喃自语,小声嘀咕,“我得提前给太子妃姐姐打点好,也不知她是否会喜欢我。”
白扬皱眉:“你不必叫她太子妃,现如今她还未与我成婚,也不必送礼给她。”
他顿了顿:“你也不必在意她是否会喜欢你……”
还未说完便被欧阳西意打断:“那不行,好不容易除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还能有人陪我说话逛街,我必是要好好招待她的。”说罢她又嫌弃的瞧了眼扬德,那眼神仿佛控诉他怎能对自己未来的妻如此。
欧阳西意:“所以你和太子妃姐姐到底何时成婚?”
白扬:“小年夜那日。”他张了张唇,似是还想说什么,但被打断了。
苏东情站在门槛那处,特意拔高声音:“小西意,要走了。”
因这几月的相处,欧阳西意虽还是烦苏东情的嘴,但对对方的观感已好了许多。
“都说多少回了,别叫我小西意!”欧阳西意扭过头冲门那吼了一声,“再等等,很快。”说完又对着白扬无声的笑了下。
白扬抿唇,站起:“那我便先行离开了,看这情形,西意和苏兄有事。
“啊…”欧阳西意点头,“我送扬德吧。”
不知为何,欧阳西意总觉得白扬的脸色比刚见到时惨白了许多。
白扬摇摇头,拒绝了欧阳西意的提议。他抬步往外走,经过苏东情身边时□□了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即将走出时苏东情冷不丁笑了声,说:“先预祝白兄新婚快乐了,等到小西意满十六后我和她便要举行婚礼了,也望白兄那日可送一大礼,毕竟我相信白兄贵为太子殿下,皇上定是赏赐了好些好东西吧。”
白扬睨了眼苏东情,咬牙把这口气咽下,一字一句说到:“那是必然的。”
“那我便先谢过太子殿下了。”苏东情眉眼含笑。
白扬一挥袖,哼了声留下个背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转眼便到了小年夜,大街小巷都热热闹闹的,更遑论皇宫,那些丫鬟太监忙得脚不沾地,御林军也加大了警惕——今日是太子大婚,他们要是出了差错,这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欧阳西意左瞧瞧、右瞧瞧,活像没见过世面的。旁边的欧阳瞻实在看不下自家女儿这样,拉了下她的袖子,低声说道:“不要乱搞,今日的场合很重要,你要是无聊就去找明生。”
欧阳西意撇撇嘴:“苏东情有什么好玩的,我想看看太子妃姐姐长什样……”
欧阳瞻见周围没人,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让欧阳西意疼的一把捂住那块额头,“爹!”
欧阳瞻不满地看着她,无法,欧阳西意只能乖顺下来,慢慢等着仪式开始。
没多久,她又开始感到无趣,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重重地叹了口气。
但也很快,白扬穿着一身婚服牵着一位头戴红盖头的女人走了上来。欧阳西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只是可惜太子妃盖着盖头,只能隐隐约约窥见些肌肤,却无法看见真容。
她有些惋惜。
接下来便是新郎新娘拜堂的一些繁琐的仪式,欧阳西意因不能在此时看到太子妃的面容而郁闷,固也没心思去看着枯燥乏味的礼仪。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视线却和对面的苏东情撞了个满怀。对方朝她做了几个手势,似乎还说了句话,而欧阳西意在看明白对方的唇语后立刻坐直——“等下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疯狂点头,苏东情笑了一下。
等到大家自由敬酒时,欧阳西意跟欧阳瞻打了个招呼便随着苏东情偷摸地溜了出去,也没看到后来过来似是有话要与她说的白扬。
她和苏东情并肩着缓缓地沿着皇宫的莲池散步,静静吹着风,其间气氛也十分祥和。
走了没多久,他们寻了处凉亭坐下。
苏东情问她对白扬成婚有何想法,而欧阳西意一脸疑惑。
“还能有劳什子想法啊?”欧阳西意笑道,“当然是为扬德感到喜悦,没想到他竟然是最早一个成婚的。”
听这话,苏东情一挑眉:“其实原本我们是能赶在他前面的,谁叫某人到现在还是个小屁孩,甚至还未及笄。”
“你什么意思?嫌弃我?”欧阳西意脸上露出威胁的神情,仿佛在说‘你要是敢点头称是,我立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苏东情笑着摇头:“姑奶奶,我怎么敢嫌弃您哟。”疼你都来不及。
虽然欧阳西意觉得苏东情是在糊弄她,但她还是十分受用,点点头赞同到:“也是,你要是敢嫌弃我,我看咱俩这婚也不用结了。”
苏东情坏笑一下,存心一逗欧阳西意:“晚了,某位姑奶奶就算现在去和皇上提请他老人家收回成命,也只会被当做是在甩小性子,然后再被告诉欧阳姨,那位姑奶奶就会被拎着耳朵被教训一通。”
欧阳西意呲牙:“你!”她震怒,用力拍了一下亭中石桌。
还未等她继续开口,二人便同时听到轰隆一声,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他们也在不断下坠——
作者有话要说:
白扬:西意,我……
苏东情:这个,我的老婆!你不准想!
欧阳西意:嘿嘿,太子妃姐姐,漂亮姐姐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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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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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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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失重了多久,在重物落地的一声巨响下他们才算停了下来。
而这个重物便是欧阳西意,苏东情却毫发无伤,许是他是练武之人的原因,如谪仙般双脚落地,还拢了拢袖。而从小养在深闺里的欧阳西意便没这身逆天的本事了,摔得眼冒金星,臀部着地,瞬间便麻了,等她缓过来时就是火辣辣的疼。
她疼痛难耐,忍不住发出抽气声。
站在一旁的苏东情看她这样,没忍住叹口气,伸出手想要扶她起身。
可他这带着无奈的一口气让耳朵尖的欧阳西意听了去,而后者自动理解为对方这是看不起自个儿,怒瞪了一眼,然后一把拍开苏东情递来的手,忍着疼痛自己爬了起来,顺手一拍打裙摆,将沾染上的尘土拍走。
可怜苏东情无缘无故被甩了脸色,不明白地把手收了回去。
欧阳西意打量了一下四周,她着实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愤怒拍了下石桌却如此巧合,也未想到皇宫竟还有此等奇葩让人肉疼的密道……
她想到这,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臀部。
“往前走吧,前方有水。”
苏东情陡然出声,把欧阳西意吓得一抖。
她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现在不管怎样也只能听苏东情的,因为她从未遇到过这种突发情况,苏东情好歹也在战场上待过好几年,怎么的也都会比她懂得多,她现在只要做的就是对苏东情言听计从。
走着走着,旁边的石缝时不时滴落下水珠,仿佛正滴在欧阳西意的心头。
她觉得渗人,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拉住苏东情的衣角,以求心安。
苏东情似有所感,脚步慢慢地慢了下来,有意等着欧阳西意。到了后面,欧阳西意抓着的力气越来越大,他干脆停下脚步,牵起自家姑奶奶的手才往前走。
欧阳西意一反往常的没有挣脱,而是更加握紧了苏东情牵着她的手。
他如今觉得一直呆在这也不错,但这危险的想法在看到欧阳西意惨白的脸色后瞬间消散。
他想,算了。
走了许久,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大,没多远处也出现了光亮。欧阳西意有些惊喜,她抱着一丝幻想,前方就是出口。
而苏东情却神情不变。
当他们踏进那处光明地,却发现周围树木环绕,中央一条河流横跨在其,顶部也是石壁攀天,望不到尽头,此时的他们宛若井底之蛙。
显然,他们并未真正的离开,倒是进了另一处危险地——悬崖底部的森林。
他们不知道此处是否会有吃食,是否会有危险……是否会有猛兽。
苏东情找了块较干净的空旷地,让欧阳西意坐着别动,递给她一个响哨,交代道:“遇到危险就吹,我会尽快赶回来,我先到周围逛逛,看看有没有食物,不然还没出去就迟早饿死在此处,成了两个孤魂野鬼。”
欧阳西意有些难过,她鼻头一酸就想落泪,她想朝苏东情发大小姐脾气,但一想到现如今这种情况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便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一点头,接过苏东情的哨子,算是应了对方。
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苏东情掰了几片芭蕉叶,又摘了些许他认识且能食用的果实。转了好几圈,好巧不巧在树洞底下看见一窝嗷嗷待哺的小兔子,看样子是母兔出去了不在此,于是他思索两下,悄摸靠近那,将那窝兔子一同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