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指着外面很是气愤的说“台前有个无赖闹事,欺负那个给我抓药的姐姐,这会正说要拆了人家的医馆,把那姐姐带回家当,当小妾!”
元冬刷的一下起身,高声着“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没有没王法,徐安,咱们去教训教训他!”
只见那无赖带着几个小厮将医馆台前各类盒子的药都打翻在地,来看病的人有的敢怒不敢言,而馆里的小伙计们明显是打不过这无赖的,他拽拉着那姑娘的手往外走,那姑娘看着娇娇弱弱没有反抗的力气,却见她抬起另只手,结结实实的给了无赖一巴掌“嘿,你个小娘们还敢打我”那无赖奸笑着去摸人家的下巴十分猥琐“小美人还是省些力气晚上用吧”
元冬见状也不多说废话,随手拿起地上的小药盒,狠狠的砸向他,“啊!”那无赖吃痛忙用手去捂脑袋,才甩开了那只猪手元冬快步向前去将那姐姐护在身后,又狠下了力踹向无赖的小腹将人踹至门外“治病救人的地方,你也敢闹事”
那无赖被随行的小厮搀着晃悠的站了起来,指着元冬的鼻子骂骂咧咧道“哪来的野丫头竟然敢打我,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啊?”元冬又一脚踹向他的膝弯处“呵,我管你是谁”
“啊~”那无赖受不住直直的向前跪趴又倒在地上,正好跪伏在医馆姐姐的面前,听这声,腿差点断,那姐姐惊呼一声,躲在了青青后面,元冬用力踩在他的膝盖让他跪的起不来身,听他惨叫求饶“啊啊~我错了女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元冬似乎没听到,又加重了脚力冷声道“你这种畜生,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会忘了这种疼吧,你最好本分的做个人,不然我就把你的胳膊腿全卸了”那无赖本就疼的要死,现在又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点头哭丧着“是是是”然后鼻青脸肿的爬起来,被小厮架着胳膊走了;“多谢姑娘出手相救”那医馆姐姐上前来行礼,元冬看到她手都被那无赖捏红了,想来肯定疼极了“啊不用不用,我叫元冬,姐姐你呢”
那人还是行了个礼“姑娘唤我桑榆就好”
“桑姐姐好,嗯…他叫徐安是我的朋友,这是青青,算是我的妹妹”元冬向桑榆介绍着,对于在京中又认识了一个人她很是欣喜“对了桑姐姐,你帮我拿些治风寒祛热的药吧”
桑榆应了声,便去了,元冬和徐安还有青青帮着收拾地上散落的药,还有几个学徒伙计将乱了的药方还有诊单重新对比整理好;元冬打量了一下那些小伙计“桑姐姐,你自己经营这医馆挺不容易的,要不我给你找几个会拳脚的强壮男子来看护吧”
桑榆正写着那药方的煎服用法,听这话浅浅一笑,想着这小姑娘跟人倒是熟络的快“不用元姑娘费心,其实这医馆是我师父的,平时出诊看病都是我师父,我只在后面分药写方子帮忙而已,只是这几日他出远门了”
元冬才注意到眼前这姑娘气质清雅,风姿楚楚,声音温婉柔和,仿佛是画里的仙子在跟人说话;“啊,是这样啊”已经看痴了的元冬回过神来,接过那药,又忍不住的瞧“桑姐姐,你长的可真好看”
只见那仙子嫣然一笑,实在是勾人心魄,本还想多说几句,想起来徐安还等着药回宫呢,便笑嘻嘻的说着“桑姐姐,我还有事,你先忙着,一会我再来找你”
元冬将药仔细地装进了包袱里,还塞了些今天买的牛肉干和糖沁脯子,她不知道徐安识不识字,便又口述了煎服用法;“对了,回去的时候注意别被人发现了,还有煎药的时候小心烫着”像个不放心的老妈子似的交待后,才把那包东西放在徐安手里;徐安虽然担心七皇子,但不得不说他这会有那么一点舍不得,今日只是碰巧,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来若是让她晓得眼前这个卑贱的阉人对她有不敬之心,会不会嫌弃和厌恶自己,会不会一刀砍了自己的脑袋;“徐安!你发什么呆呢,我说的你记住了吧”元冬歪着头瞧他;徐安收回思绪,乖乖的点点头“嗯,记住了,今日多谢元姑娘了”
元冬拍拍他的肩膀“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不耽误你了,快回去吧,记得下次叫我的名字,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别扭死了”说到这她倒是先别扭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徐安应了声,屈了屈身子,便急匆匆的走了;送走了徐安,元冬找桑榆说了会话,见她此刻有些忙,也不便再打扰,又和青青在外面逛逛才回家;(赵景煜:徐安,你别来了,我还能撑)
第六章
“殿下,殿下,起来用过药再睡吧”徐安端着碗站在床边,着急的唤了好几声才将人唤醒,赵景煜头疼的厉害,嗓子也干的冒火,身上黏黏的汗让他非常不舒服,双手撑着床榻,半靠在墙上“徐安,把药给我吧”他倒一点也不怕苦的就直接闷了,咳了两声将碗搁置床沿上用手擦了擦嘴角,转头瞧见了徐安脸上的伤,好似明白了什么皱了皱眉“你从哪拿来的药”
徐安对他向来是没什么隐瞒的,于是老老实实的回话“从太医院取的药被人夺了去,奴才只能出宫,恰好,遇上了元姑娘,是她吩咐人去医馆开的方子”
赵景煜心里有些窝火,却也只能怪自己没用“还疼不疼”,徐安摸了摸脸,想起元冬给他抹药的瞬间,不免得烧了些红在脸上“元姑娘给了药,现下好多了”
赵景煜这才想起来那个有些聒噪的人“哦,是她啊,你替我谢过了没有?”
徐安大脑快速闪过,好像是有吧“已经替殿下答谢了”
“好,咳咳…咳”赵景煜用袖子捂着重咳了好几下,缓了缓朝徐安伸出胳膊“我现在没有力气了徐安,你来扶我一下,我想换件衣服”
“殿下,奴才给您拿,您一会在榻上换吧”
赵景煜哼哼着“可是我还想沐浴”
“奴才没备热水,要不殿下等一会”
“嗯,那你去吧”
徐安很快就烧好了两大桶热水,他与赵景煜同岁,这几年,两人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身量体格也都差不多,所以他并不费力的架起赵景煜的胳膊,将其扶到了浴桶边,然后退在屏风外候着;过了一会,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这几年你一直跟着我,没有你我可能会被饿死,被冻死,也有可能被赵景桓那个混蛋气死,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同那谁说等我病好了,就可以出宫了,你说我一没娶妻,二没封王,竟也能分府别住了,先不说是好是坏……徐安,你也会去的吧”
徐安想了想,这事跟他干爹说一声应该也不难“自然是主子去哪,奴才就跟着去哪”
赵景煜此刻没那么难受了,许是刚才吃了药泡了热水澡,又或者是听了徐安这话,心情也轻快起来“你整天主子奴才的挂在嘴边,一天到晚就咱们俩,你规矩个什么劲,这都几年了你还改不过来”
他扯过桶沿搭着的毛巾,浸湿后闷盖在脸上,不知想起了什么,情绪又低落了起来,声音有丝哽咽“我算个什么主子,你也不是奴才,咱俩都是想好好活着的人罢了”
徐安听了赵景煜的这番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起来,他当初选到赵景煜身边伺候的时候,是因为听说了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于是就联想到了自己:所谓的父亲因为生意失利后,败光了家产,每天不是嫖就是赌,并将他母亲输给了别人,母亲自然是死活不愿,而那个男人又喝多了酒,就失了手,想着都是没有母亲的可怜孩子,赵景煜是比其他皇子更需要他的,因为除了他没人愿意跟在这样不受宠的主子身边;徐安也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就不顾自己死活的人,至少赵景煜不会像其他宫的主子动不动就对下人掌嘴打板子,何况他还认了个干爹,虽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孝敬,好在自己做事麻利,他干爹看着顺眼,在宫里还能照拂一二,于是这五年多他就跟赵景煜两个人相依为命,能够吃饱饭穿暖衣就知足了;“徐安,你怎么不说话”
“奴…我想一些事情”
“咳,咳,我困了,你回去想吧”
“是”
赵景煜沐浴完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和床褥,这会头还是沉沉的,沾了床就睡着了;徐安回去后也快速洗了个澡,除了脸上的伤,其实身上也有好几处,对于元冬给的药膏他有些不舍得用,只当个宝贝似的把它放在了床头,闭眼休息了一会也没睡着,又起来认认真真的在淤青处涂药,他应该听她的话;将药膏抹在心窝处,会不会更近一些,而药膏的清凉感只让他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了许多,是了,作为一个阉人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何况也只见过她两三面,他心里有些苦涩,拿着药膏的手指紧了紧,他开始恨自己的父亲,恨自己为什么是个不男不女的人;过了几日,徐安瞧赵景煜脸色好了很多,便开始着手整理他们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带走的,两个人所有的家底加起来也就几个箱子而已;“哟,看你这气色不错啊”听这嘲弄的声音也知是太子过来了“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就这么寒酸啊”太子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来,端的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从赵景煜身边走过时看也不看的就直接进屋坐在了椅子上;赵景煜语气有些不悦又很无奈“你来做什么”
“看你病好没好,什么时候滚”
“……”
人家不搭理,也不耽误他说什么“哎,上次那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喜欢你啊”,这话没让赵景煜有什么反应,徐安却听心里去了:元姑娘是,喜欢殿下?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元姑娘应该是不好意思直接同殿下接触,才跟自己亲近,是希望自己能在中间给他们二人传话或创造些机会?徐安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红:为了接近喜欢的人跟他这个阉人说了那么多话,是强忍着恶心的吧,偏自己还自作多情;赵景煜丢掉手里的东西“你别胡说,她是徐安的朋友”
“呵,这事你还推脱到一个太监身上,你可真不行啊赵景煜,不过我劝你啊,要是真有心,就赶紧想法子娶了,听说老三和她的关系挺不一般的,你再磨磨唧唧的到时候让人家抢了先去,那不气死个人了”
太子以为,元家那小姑娘和赵景煜是两情相悦的,所以刚听晓老三那边的动静就故意跑来说这些刺激他,据说他那三弟要以救命之恩对小姑娘以身相许呢,他清楚赵景煜是没有能力娶人家的,没想到句句都扎进那个小太监心里;“不用你操心”
徐安怔在一旁消化太子刚才的话,他想起来三皇子和她在边关相处了一年,还叫她的小字,感情应当也是旁人不能比的吧,元姑娘,会不会嫁给他;太子瞧见那发楞的小太监,知道是这几年一直跟在赵景煜身边的,前两天还偷跑出宫拿药回来“哎,徐安是吧,你主子离宫开府,你要不要跟着本太子啊,以后怎么着也能混的比你干爹现在爬的高”
徐安身子抖了抖,放下手里的扫帚,下跪开口拒绝“回太子的话,七殿下只有奴才一个人,奴才不能背主”
“呵,赵景煜,你这奴才倒是忠心,但是你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吧”
太子并不意外,这奴才要是点头了,他反而觉得没意思呢,只是让赵景煜知道人家以后本可以当太监总管,却选择跟着他饭都吃不饱,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赵景煜果然冷沉着脸冲他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又转头对跪着的那人“徐安,起来!”
太子见徐安起了身,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玩昧,将折扇啪的收起来,走到徐安跟前来,极小声的一字一顿的讲“听老三说有个阉人思慕他的心上人”还企图从他脸上看些什么惊恐的变化,见其隐藏的很好,便讥笑一声走了;徐安心口被重重一击,他呆滞在原地,双手攥紧拳头微微颤抖,他不知道太子怎么知道的,如果传到了将军府怎么办,还是说他这不堪羞愧、无法公之于众的龌龊心思早就被人剖开晾在了地上,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徐安,你怎么了”赵景煜看他这会嘴唇发白,眼睛有些湿润还站不住脚,以为是徐安病了,他没想是不是太子刚才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因为这些年他们什么话没听过,徐安应该不会因为几句话而这样,“头晕?”
徐安压下心底翻滚的酸涩,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只是昨夜没歇好”
赵景煜拍了拍他的背,又将那几个箱子推至一旁“没事就好,把东西收拾完吃饭吧”,徐安不说话只帮着把箱子缠好后,跑去用凉水洗了个脸才去厨房下了两碗面过来;
第七章
七皇子府邸的位置着实有些偏僻了,距离京门正街隔了好几条路,元冬绕了几圈才找到,父亲本是不愿让她出门的,也是央求了好一会才准许,本来想叫上大哥也来热闹的,他大哥怕让人看到会被拿去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文章,出门前还交待了她注意身份,于是元冬只好自己偷偷的跑了过来,;皇子公主们出宫立府都会有人来送礼庆贺,府里也会摆宴席招待,但是赵景煜没有亲人朋友,他也没资格上朝参与政事,朝中有很多大臣都不认得他,不管是宫里还是这个皇子府,都只有徐安陪着他;元冬是直接翻了墙进来的,在墙头上看着那两人正在打扫院子,连个帮忙的丫鬟小厮都没有,顿感凄凉,她不出声的翻跳进院里,把赵景煜和徐安吓了一跳,“是我,是我!”
徐安突然见到了心里念着的人,有些情不自禁,没等他家殿下说什么,就擅自开口“元姑娘,你怎么来了”
她俏皮笑了笑“我怎么就不能来啦,七殿下不是搬这了,想来这么大的地方就你们俩也挺冷清的,所以我来给你们庆祝”
听到是为了殿下,徐安心头一紧,眼里闪过几丝落寞“哦”
元冬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难道不应该很欢喜吗“你哦什么,你见到我不开心吗?”徐安低下头扫了扫地,好似有些赌气一般“殿下开心我就开心”,元冬也找了把扫帚帮他“我是问你,你扯他做什么”
“咳”赵景煜咳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灰“他的意思是见到你很开心”
“是不是?”元冬笑盈盈的盯着徐安问,那人脑子乱糟糟的,不知怎么说话,只转身进了屋去擦桌子,元冬还以为是他不好意思,本也想进屋同他一起的,却见赵景煜上前来,面无表情的问她“你,喜欢我?”
元冬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很是疑惑,眼里带着诧异看他“啊?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