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她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别的什么人做什么,今日邵准指名点姓的要她过去,她能不能毫发无损的从瑾王府走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最难受的是,这些苦楚,她只能独自受着,无人倾诉。
第15章 毒妇
听着朱妙春独自念叨一路后,瑾王府也到了,因为她们是女眷,所以走的后门,来后门接待她们的正是嘉兴公主,也就是瑾王殿下的亲姐姐,他没有家室,只能由嘉兴公主代劳接待女客。
嘉兴公主眉目间与瑾王十分相似,只是她的气质更温和些,没有瑾王殿下的少年张扬不羁,更加没有瑾王殿下的顽劣与嚣张,待人接物都叫人心里舒服。
跟着嘉兴公主去到后院安顿,一群女人倒是聊得和睦,只不过晏汀总觉得有人在暗自打量她,往右边方向走,便对上了一双如蛇强势的双眸,那女人正在回嘉兴公主的话,可是目光却直勾勾的打量着她,这种眼神,是女人之间最常见的,满是敌意又充满挑衅。
就连嘉兴公主也发现了,随即话题一转问候她:“这位夫人是……”
晏汀恭敬回到:“臣妇乃朱氏。”
嘉兴知晓了:“原来你就是朱大人新过门的妻子啊,话说我母妃也是岭南潮州人,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到了这里,只管当自己家,不必客气。只是……今日怎么是夫人亲自过来送礼?”
今日被邀请来瑾王府的女眷大都是嘉兴公主请来的旧时好友,或者是名门望族之女,其余的都是与邵准交好的男客,没有哪家官员的妻子过来的,嘉兴公主此举也是变相性的给瑾王选妻,所以她们对于晏汀的到来表示困惑。
朱妙春主动揽下话题:“我表哥病了,来不了,这才请嫂嫂代劳。”
闻言其他人往长相平平无奇、打扮很是土气的朱妙春身上看了一眼。
嘁!
嘉兴公主点点头:“听说前些日子朱大人落马,他的病现在可好些了?”
晏汀低头细语:“好多了。”
前院后院都极热闹,外面男人聊的话题与后院女人的完全不同,嘉兴公主在众人的怂恿之下,弹奏了一曲婉转清扬的爱情曲,其他人也纷纷展示才艺,忽然就有人提到了晏汀,提到她的正是那位目光不和善的女子。
“岭南偏僻荒败,又是小门小户出生,怕是除了这身皮囊,没什么本事傍身吧。”
这番话摆明了就是来挑事的。
“薇熙,休要胡闹。”嘉兴公主说,“朱夫人,你不要听这小丫头胡说。”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笑了。
明暗交汇,晏汀一笑:“公主方才说贵妃娘娘也是岭南的?”
那女人笑容瞬间没了。
嘉兴略带几分欣赏的目光在这个看上去温和却带刺的女人身上瞧,每一秒都在感慨朱时叔到底是怎么娶到这么个美娇娘的。或许是因为晏汀出身岭南,与贵妃血脉一族,嘉兴对她格外有好感。
薇熙被堵了一会儿后,笑着又说:“贵妃娘娘当初就是凭借一曲水袖舞被陛下给看中的。我早就听说岭南女子最擅水袖舞了,薇熙是无缘瞧见贵妃娘娘的舞姿了,既然朱夫人也是岭南人,不如给我们舞一曲吧,就当是助助兴了。”
主动表演与被叫上去,二者间的差别有多大,明眼人都知道,更何况跳舞不比弹琴,是需要热身换衣裳的。
嘉兴阻止道:“朱夫人这身不方便,你不要再胡闹了。”
薇熙忽视嘉兴公主的话直接朝丫鬟说:“我记得瑾王哥哥府里是有一件水袖裙的,去取来让朱夫人换上。”
嘉兴脸上也变得不太好了。
这薇熙姓裘,乃丞相大人的女儿,与瑾王算青梅竹马,是个从小就被宠坏了的人。
恰此时嘉兴公主被前院的人给唤走了,临走时她还特意叮嘱了裘薇熙一句“休得胡闹”,但裘薇熙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反而是带着一帮子姐妹逼迫晏汀换衣服。
上次朱时叔被扒光衣服羞辱一事裘薇熙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过来欺负晏汀。
“你竟然还敢躲!”裘薇熙让人抓住了白芷,停在晏汀面前,掐着她脸蛋上下打量着,“你们是不知道朱时叔那个窝囊货被我哥哥在马场扒光了裤子羞辱的模样。我看你们夫妻二人般配得很,不如今天我们也让你尝尝那滋味儿?嗯?”
说着目光下移。
“小姐……”白芷想要挣脱,却被人绑住手脚堵住了嘴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晏汀被人欺负。
晏汀攥着香拳看她:“我并没有得罪过你。”
听见这句话裘薇熙恶魔的笑出了声:“你是没有得罪过我,只不过我想找点乐子罢了,你不是自称岭南第一美人吗?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舞到底有多美,如果你自己不愿意换,那我倒是不介意叫人帮你换上……”
“你……”
裘薇熙用蛮力拽着她的裙摆想要硬扯下来,晏汀用力拉着,裂帛一声,最后薄如轻纱的外衣被人撕成了两半,裘薇熙一脸顽劣的丢开,晏汀夺过她手里的衣服,进入内室后换上,她人单力薄,当然不会选择正面刚,这女人之间的矛盾,无非源于两字——嫉妒。
裘薇熙:“一会儿全给你扒干净!”
穿上略显陈旧的水袖裙后,她推开门出去,抬眸瞬间慌了,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瑾王邵准,正在应付着裘薇熙撒娇的他,视线忽然转过来,那一瞬间他也恍了神。
裘薇熙口里的那句“以安哥哥当真是……”还未说全也戛然而止。
第16章 卑劣
穿上略显陈旧的水袖裙后,她推开门出去,抬眸瞬间慌了,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瑾王邵准,正在应付着裘薇熙撒娇的他,视线忽然转过来,那一瞬间他也恍了神。
裘薇熙口里的那句“以安哥哥当真是……”还未说全也戛然而止。
这身衣裳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上身的粉白相间的水仙袖,衣服的材质精致柔顺到浑然天成,就像是天然水衣缠了她一身,下裙上淡蓝色的曳地裙摆,两侧开叉到大月退根部,站着倒是看不出来。
这一身与素来保守作风的晏汀完全背道而驰,以至于她都觉得自己仿佛什么都没有穿。
羞耻感迫使晏汀低下了脖子。
裘薇熙也只是楞了三秒钟忽然尖叫一声过来拉晏汀身上的裙子:“这身衣裳不是……不是贵妃娘娘的那件吗?怎么会……”
晏汀:“!!!”
裘薇熙一副震惊的模样转头看向瑾王,只是这个男人的眼里藏着不深不浅的暗光,让人怎么也望不到底,所以她也揣摩不出来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但——
了解瑾王的人都知道,他最是厌恶别的动他的东西,而是还是德裕皇贵妃的东西。
所以……
这个女人今天死定了!
晏汀赶紧转身往内屋走:“我并不知道这是……我马上就去换下来。”
嘉兴进来时看到的恰好就是这一幕,她对自己弟弟的了解明显要比其他人多,虽然也不太能把握邵准的情绪,但她知道,既然这人没有当场发作,那就是没有生气的意思,在晏汀换回衣服出来时,她忍不住多瞧了这位叫自己弟弟违背原则的女人一眼——只可惜已经成了婚。
晏汀抱着裙子递给邵准,她脑袋低得很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让人顿时心生怜悯之情:“我不知道这件衣裳是贵妃娘娘的,还请瑾王殿下恕罪。”
邵准冷冰冰的垂眸看着没有接,只是不冷不淡的问了一句:“谁拿出来的?”
但凡与邵准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发脾气时的前兆就是如此,首先从气势上让人毛骨悚然不敢动弹。
裘薇熙低着头与姐妹们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见情况不妙,当即跪地求饶:“我错了,以安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是朱夫人说没有水袖裙,我这才……”
邵准看了晏汀一眼:“她不知道这件衣服哪来的,你也不知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震耳欲聋。
裘薇熙骄横惯了,却也紧张得直咽口水,她以为自己在邵准心里会与他人不一样的,这才敢以身犯险,现在明白过来,才知道自己是胡闹过了头,虽说这点小事邵准拿不了她,可到底是影响了自己在邵准心中的形象,叫他白白对自己生厌,想到此处裘薇熙更是痛恨晏汀了。
都怪这个女人!若不非她,自己怎会犯此糊涂!这个仇她日后一定要报!
见状,其他人哪里还敢出声。
邵准盯着晏汀的小脑瓜,光从瘦薄的双肩就能知道她瘦了不少,现在看着更让人心疼了,也不知道姓朱的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女人低着头不敢看他,身体微颤,应该也是怕的。他再次看向跪地的裘薇熙,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差不多也能想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裘薇熙是见过瑾王罚人的,想起那血腥的场面,身体已经下意识抖成了筛子,她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以她的身份,虽然邵准动不了她,可是万一他因此恼了她,再也不想见她了,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惩罚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情愿一死。按理说穿衣服的人不应该罪过吗?怎么就成了她。她哭着抱住瑾王的大腿,哭得泣不成声:“以安哥哥,你就念在薇熙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惩罚薇熙,薇熙可是与你从小一块长大的啊,以安哥哥……”
早在裘薇熙提出水袖舞时嘉兴公主就已经阻止过她了,眼下她自己不听一意孤行闹出事情来,嘉兴公主也实在是懒得管,更何况裘薇熙这人泼辣狠毒,平日里没少做恶,可仗着裘家位高权重,没能拿得了她,现在也就邵准可以治她一治。
裘薇熙求嘉兴公主相救后无果就把罪责全部推给了晏汀:“是她要穿的,大家都看到了吧,就是她要穿的,我只是一时糊涂啊,以安哥哥要罚也是罚玷污水袖裙的人啊……”
晏汀咬唇跪地,不卑不亢的说道:“瑾王殿下一查便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邵准凝着晏汀白皙的后颈,这女人怎么随时随地的勾引人?以后非得拿根链条给她锁起来,免得出去祸害人。他睥睨:“念在今日是孤生辰的份上,就不罚你了,不过……”他看狠狠的看向裘薇熙,“以后孤的后院,你不许踏入一步。”
裘薇熙当即软在了地上,哭着喊着说自己错了,她对瑾王爱慕已久,如果不能进他的后院,就相当于撇清了与她的关系。
嘉兴听着女人哭泣也觉得厌烦,便让人把裘薇熙拉拖带拽弄了出去。
处理完肇事者,受害人把目光落在了晏汀身上,嘉兴替晏汀开脱道:“她不是有意的。”
“错了就是错了。”邵准说,“来人,带朱夫人去幽兰阁,夫人且好好想想,该怎么赔偿本王。”
晏汀:“……”
这男人总要为自己的卑鄙找借口!
第17章 寿礼
幽兰阁离前院远,清净悠闲,房间内布置干净整洁,摆放了不少盆栽古董,衣架橱柜罗汉榻一应俱全,但又不像是主卧。
晏汀看了两圈后就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从外被人推开,小厮端着饭菜进来,放置好后又退了出去,知道没有邵准的吩咐自己出不去,晏汀当然不会浪费精力,她用完膳食后又被送来冰镇瓜果,小厮进来撤菜的功夫,身着黑色金缕靴的男人也来了。
二人沉默到小厮离开,邵准往晏汀方向一动,晏汀几乎是下意识往一旁躲了两脚,男人扫了眼裙摆底下的素鞋,掀眸锁定她的脸,这下晏汀哪里还敢躲,只能侧着细颈叫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脸部轮廓,最后被人掐着下巴打开红唇,他重重揉着,感受唇瓣上久违的丝丝凉意和甘甜。
她闭着眼睛,听力格外清晰。
“廋了。”
能不瘦吗?朱家的饭菜时常不合她口味,夏日天热胃口不佳,再加上她心情也不好,一病就什么也吃不下。
那次从瑾王府离开,护心丸就吃了两粒,眼下身子脆弱得很。
想到朱家的吃食她忽然就记起了刚才小厮拿过来的饭菜,似乎全是一些合她口味的岭南素食,又更进一步记起了上次与邵准见面时他说的那句“素的”,难不成他知道自己不吃肉?是特意调查过?还记在了心里?来不及多想,她被迫睁开泪眼婆娑的眼睛与他对视。
比起刚才那会儿他的眼神深情得不行,片刻就能让你沉浸在他酿好的温酒之中。
眼睁睁看着男人俊朗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晏汀低头用手抵住了他的热唇,在同一时间手指被炙得蜷缩不敢再触碰。
他轻轻咬住她的指尖,有意无意的用舌头蹭舔。
晏汀实在是无力招架,后身一软,撞翻了放置古玩的木架,想要退,后颈却让人抵住,男人的指尖,故意在她白皙的颈线上滑动,不属于她的气息,款款而至。
下一秒男人再一次擒住了她的下巴,这时候晏汀记起礼部侍郎说的那些话,也不敢再推再反抗了。
薄衫穿了仿佛没穿,叫他吻过的地方遍地开花,她想开口叫他别留下痕迹,可是浑身已然被卸下了力,下意识抱住男人的脑袋寻热,一开口确实是嗯啊嗯啊。
他吻得极温柔,可饶是再温柔,晏汀都招架不住,不到片刻就腿脚发软,只能勉强撑着他手臂借力,整个人才不至于跪地上。
长睫轻闪,他盯着她渐渐舒展的眉头,拇指安抚性的蹭着她下巴,房间里暧昧的水声余音绕梁,一时间两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松开晏汀时晏汀的唇已经肿了,倒不是因为他下手太重,而是晏汀天生如此,稍微被碰一下,唇色就会变得艳丽难挡,娇艳欲滴的花瓣只等人再去摘取。
他温柔的帮她擦着烫唇上的水光,忽然笑了一声:“今日的瓜果不错。”
两秒后才听懂的晏汀无地自容的埋下了头。
可是他绝对不允许晏汀不看自己,再一次对视,男人忍住又欺负了女人一下,晏汀羞得耳朵都红透了,然后娇滴滴的求了一句:“别……别这么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