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去哪儿/郡主与督公的双向奔赴——云间幽
时间:2022-06-23 07:19:32

  视线相触,他便想回避,可在目光扫到她右手小臂一条极长的伤痕时,瞳孔收缩,眼中现出杀意,后又涌出……她不明的意味,她只发现他的气息凝滞了片刻。

  陆无迹低声道:“郡主……”

  凤栖飞没怎么听清,她走到椅子旁坐下,眼中带着询问看向他。

  他又缓缓道:“奴才斗胆……可否为郡主……上药。”

  他一句话分了三段,凤栖飞耐心等着,听懂他的意思,她笑了笑,“这点小伤,没必要。”

  她抬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早点休息,整个人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

  身前躺倒的地方很温暖,凤栖飞昏睡之前却皱了眉,她很讨厌失去控制的感觉。

  不知道是怎么醒来的,她睁眼时天刚微亮,身下的床很熟悉,她已躺过一次,看到天棚的景象她也不再惊讶,垂眼一看,眼前也是眼熟的掖得很好的被角。

  昨夜的记忆一下涌入脑中,她坐起身往旁边看去。

  那人蜷缩在椅子中,身上盖了一条毯子,只一颗头露在外面,她略略放心,却滋味难言。

  这人对他自己的伤势没点数吗?深夜最脆弱的时候,就在椅子上将就一夜,本来今日能好一分的,这样一来又要加重两分。

  她坐在床上瞪着他,脸颊还有些气鼓鼓的,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摸了摸脸上的伤。

  伤口已经一点也不疼了,摸上去有些凝露的触感,她沾了一些,放在鼻尖嗅了嗅,一瞬便扬了眉。

  这人不是有好药吗?效用虽然比他给他自己用的黄灰药粉差了些,但是胜在痛意轻,还不会留疤,还有就是比那药粉贵了百倍不止。

  她又看向还在熟睡的人,想起他昨夜让她走的话,难道是他知道有杀手要来,所以用疼痛保持神志?

  听见院中的马嘶声,她垂下眼,这确实是这人一贯的做法。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节快乐~

 

 

30

  她掀开被子下床,才发现衣侧的异样。

  两边手臂上的伤都被包起来了,淡杏色的麻布在扎口处撕成条,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衣服自带的飘带。

  她脸上显出浅笑,伸手摸了摸飘带,余光落在右手的小臂上,那里细丝合缝地被包了起来,麻布一圈一圈地往上缠绕住整条伤口,轻巧而不厚重,完全不影响行动。

  她眼中浮出满意的神色,穿上鞋走到椅子旁,弯身看着还在沉睡的人。

  她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微凉,然后蹲下身,手从毯子一角伸进去,找到他的手腕握住,细细地把脉。

  他的手是温热的,脉搏平稳但不清晰,她看向他的脸,鼻梁高挺,骨相优越,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鼻尖。

  原本面色还极沉静的人,被凉气一激,眉头微蹙,羽睫轻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眼。

  等眼中的模糊散去,入眼就是她温柔的神情,他呼吸变缓,下意识地想抬手触碰。

  却猛然顿住。

  他生于鼎食之家,家道中落,六岁便进了宫,懵懵懂懂受下了天翻地覆的剧痛。

  刚进宫时,父母亲人的音容样貌犹在心中,他生性天真,好交朋友,适应力强,在封闭的内宫之中也愿意交出善意,可不到一年时间,他便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

  犹记得一个十年未遇的寒冬,因为姝才人的蛐蛐断了一条足,他在半尺厚的雪地中长跪一天一夜,积雪几乎覆盖了他整条大腿,他的内心从恐惧到麻木,直到他的义父像捡一条狗一样将他捡走。

  那日他将永远铭记。

  当时宫中很平静,所有宫殿,栈桥都覆着半臂高的雪,义父穿着狐狸袄,披着一件大红披风,身后跟的侍从足有八人,威风凛凛从敬安门而来,路过他身边时没有半瞬停留,只告诉他让他跟在后面爬,天黑之前爬到寄贠殿,便能活命。

  他小时常念,‘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曾经以为认真做事,礼待他人,在这囚笼一般的内廷也能有一片天地,但头破血流之后终于发现,他的命只如蝼蚁般低贱。

  他收回欲抬的手,这种温柔与他没有关系,长乐郡主倍受君上宠爱,是东厂绝不敢招惹的人,他不常在君侧,她的面只在盛大的宫宴中远远瞧过一眼,美艳绝伦,贵在云端。

  现今看来,她因身份足够高,而不在乎尊卑贵贱,知人间苦楚,而有侠义之情。

  她的好意,他记下了,会用命去还,至于其他的……他不可能深想,或者说妄想。

  凤栖飞看他睁眼之后便一动不动,眼神愣怔看向她的斜后方,似乎还刻意避开了她的脸。

  她咬咬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床上,不准再睡椅子了,不然你很可能会成一座像椅子的雕像。”陆无迹回神看她,好似没听懂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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