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我掉马了——醉蟹钳
时间:2022-06-24 07:24:20

  闻予锦接过来打开,竟是块云纹玉佩,云纹形若如意,寓意如意长久、绵绵不断,她忍不住去看他的腰间,果然挂了一块同质地的玉佩,连缀着的罗缨都是一样的。
  这……
  他要在别人面前展示恩爱?
  “已有禁步,这玉佩……”跟她昨晚选好的衣裳不搭啊。
  徐叡瞥她一眼:“不要?”
  闻予锦:“哪能啊?要的。”哪里敢跟东家叫板:“您给我可就是我的了,以后不会要回去吧?”今后的每一天,都是攒钱的新一天呐,怎么可能不要。
  徐叡坐下,目光似有若无的停在她的裙子上,幽幽的道:“你要是敢卖了……”
  “啊?”这都被看穿了么!这玉佩的料子和雕工都是极好的,价值她不敢轻易下定论,但少说也有半栋宅子了。如今被看穿她连忙找补道:“不卖不卖,这么好的料子,至少得留着传家,您说对吧?”
  徐叡满意了:“尚可。”
  尚可?这是说玉佩传家,勉强凑合?还是谦虚呢?闻予锦懒得揣测,只笑道:“今天我有客。”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不会是要带自己出去吧?但今天她不想出去,还是先下手为强说出来的好。
  徐叡挑眉,有客就这么开心?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眉梢眼角都带着喜悦。
  “因为那个孩子?”
  闻予锦一脸错愕,不过所有来往都是合乎规矩的,也不怕他:“是呢,办了件好事,心里头高兴。”
  徐叡嗤了一声,她知道自己曾经把人头挂在身上,最多的时候挂了一百三十九颗么?那一次他一战成名,进入了当时还是濮王的官家的视线。而后,一路横冲直撞,为官家荡平大道,他也觉得是在做好事。
  然而,他的官阶是越升越高,恶名也越来越显。
  办好事就高兴?有时候还真不一定。
  多想无益,他站了起来:“收拾好了么?”
  “?”闻予锦不解,她都说有客了,他怎么还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徐叡:“我和你一起。”
  “一起?”和她一起见傅母和魏叔叔?为何?他现在不是谢绝见客么?毕竟现在是“对外称病,仍需要休养”的状态。
  他究竟想做什么?
  因为前几天的教训,徐叡打算解释一下:“你找到的那个孩子,是康肃公的家眷。”
  这她早知道,但心里头只有更惊骇,康肃是爹爹死后的谥号,本朝三品以上文臣死后朝廷都会拟定谥号,所以不少人称爹爹为康肃公,但徐叡为何要……她示意女使们退下,才缓缓道:“您是想拉拢……”
  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于直接,她止了话头。
  徐叡惊诧于她的敏锐,康肃公确实在各方各面留下了不少势力,但是他说:“不,康肃公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的嗣子我理应照拂。”
  他已经有能力反哺当初的恩情。
  “我怎么不知道……”我爹救过你?
  一句质问差点儿就脱口而出,闻予锦暗恨自己沉不住气:“我是说,康肃公已经故去那么多年,难为世子还记挂着先前的恩情。”
  就是前世自己没死,两人也差着四五岁的年龄,爹爹救了他,自己确实有可能不知道,毕竟爹爹帮助的人太多了,光她记事之后就见过许多,受爹爹的影响,她还帮过不少人呢。
  一时间心里闪过很多念头,比如这份恩情如今回馈到两个弟弟身上也是好的,比如没想到他还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再比如,她终究不能和过去一样骄傲的诉说,康肃公是她的爹爹了。
  敛下所有怅惘,她跟上徐叡的步伐,两人联袂来到何氏的繁英主院。
  打老远就听到了何氏的笑声伴随着孩童清脆的笑声,两人进来的时候,何氏正拿鹁鸽铃逗弄那个两三岁的孩童,塌上还摆了竹猫儿、弹弓等几样玩具。
  徐叡一进来,除了何氏,其他人的动作都仿佛一滞,那两三岁的小郎瘪瘪嘴竟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闻予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徐叡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他真不是故意的。
  众人反应过来一番厮见,魏熙和沈檀娘对视一眼,他们早知道隔壁最大的宅子是梁国公府的,但他家也没必要攀附,是以从来没有拜访过,再者,这位徐世子怎么大剌剌的就出来了,他不是还在养病么?
  看上去可不像是久病初愈的样子。
  两人按下心绪,赶忙行礼,如今,对方是官他们是民,对方是主,他们的主人年龄尚幼,他们只是仆人。
  徐叡坦然受了他们的礼,眼见你孩子已经哭了起来,他给了魏熙一个眼色,魏熙便跟着他到了外头。
  他一走,屋子里的气氛又重新活泛了起来,何氏摇头指着他的背影笑道:“生来就跟个阎王似的,拿他没办法。”
  沈檀娘立在两个孩童身后,笑道:“老夫人说笑了,有出息的人都带着威严。”
  要是在平日里,这奉承话她能说一车都不带重样儿的,但现下被这位世子夫人打量着,那种带着孺慕与渴求的眼神,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换做旁人这样看她,她定然觉得针芒在背,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头竟然涌上一股无法难辨的情绪。
  她对着闻予锦福了福:“多亏世子夫人,若不然我家小郎还不定要在田地里躺到什么时候呢。“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孩子还那样小,在田里躺久了,蛇虫鼠蚁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闻予锦看着她,她现在对两个小童有多细致,曾经对自己就只有更加细致,这么大的年纪了,爹爹已经让她回乡荣养了,如果不是自己去找义阿公传信儿,她必然不会再来京城。
  从亲戚家过继两个嗣子,根本不是爹的意思,恐怕是魏叔叔和傅母商量后的结果,为的就是给自己出口恶气,有了嗣子要回嫁妆更合乎礼法,不给裴靖川那厮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喉咙哽了哽,她努努力让嘴角勾勒出个笑容来:“沈妈妈不必多礼,我们原先见过的。”
  沈檀娘“哎哟”一声,难怪带着扑面而来的熟悉和亲切感:“就说有些面善呢,原是见过的!奴婢想起来了,世子夫人这等于帮了我们两回了。”
  何氏听了便问道:“竟是见过的?”
  沈檀娘便把当日进城时候如何受伤,闻予锦又是如何帮扶的事情讲了一遍,何氏听了十分高兴,直呼没看错人:“出门在外,遇上那些力所能及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气氛更加热络起来,这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两岁,特别是那个两岁的,虎头虎脑的正是好玩的时候,何氏看在眼里馋在心里,忍不住道:“也不知道我老婆子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何氏随口一句,闻予锦也没有多想,沈檀娘反而小心的看了一眼闻予锦。
  当年她家姑娘出嫁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在她看来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就要被婆家催生了。
  众人以孩子为中心消磨了一番时光,徐叡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他娘的这句话。
  他余光扫过闻予锦的方向,见她脸上毫无羞意和恼意,便知道她没往心里去。
  魏熙跟在他身后,他跟沈檀娘点了点头,两人提出告辞。
  这次来是致谢的,他们带了不少礼,诧异的是,向来不拉帮结派不收取任何礼物的徐叡竟然全收了,不过也给了相应的回礼。
  回去的路上沈檀娘将孩子交给乳母,自己跳下马车走到魏熙身侧,待两人落后于队伍之时,才小声问道:“先生,咱们收了徐世子的礼,这就是要常来常往的打交道的意思了?但这似乎不太合适啊。”
  魏熙比沈檀娘要年轻许多,但对外的主事是他,他把话在心里滚了滚才道:“您的意思我懂,不过……”他避开前头马车带起的扬尘,继续道:“整治裴家的时候,我隐隐感觉道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推动着,否则不会这么顺利。”
  虽然他还掌控着郎主留下来的人手和钱财,但是他毕竟不是官身,好多地方游走起来难免有些掣肘之感,但有了那股力量的推动就不一样了。
  沈檀娘是个一点就透的,联系前因后果后直呼道:“先生是说……是国公府推动着?他们为何要帮我们?”
  魏熙道:“世人都说这位徐世子狠厉冷酷不好相与,但方才接触下来倒还算坦诚,他说,咱们家对他有过救命之恩。”
  沈檀娘看着沿途的乡间美景,语气有些怅然:“这我倒是信的,郎主待人赤城又不计回报,帮过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帮他一回倒也不算意外。”说完又不甘道:“只是这些福报都没回报到我的姑娘身上!”
  魏熙叹气:“妈妈这是何必?如今咱们还有两个孩子要侍奉,等他们长大成人,延续郎主的香火,咱们也不算愧对郎主和姑娘了。”
  沈檀娘连忙点头:“我懂……以后不说了。”
  前头的车辙踩过几株野草,但野草顽强无惧,即便被人畜践踏,也依旧奋力的活着,魏熙敛下心绪,忽然话题一转:“那位世子夫人,您觉得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何氏:我想抱孙子
  闻予锦:先抱我弟弟吧
  徐叡:看我吓哭他们!
  何氏&闻予锦:你走!
  ~~~~~
  今天回来晚了,就感觉忘记了什么,想半天才想起来是更新=。=
 
 
第27章 
  他们一早出门拜访,这会儿已经接近午时了,家门在望,沈檀娘听了他的话不免回忆起闻予锦的模样:“模样举止都是顶好的,不瞒先生,人和人之间也是讲究些缘分的,我总感觉和那位世子夫人之间有些缘分的样子。”
  说完她又自嘲道:“到底是老了,也开始信这些有的没的了。”
  魏熙直接停下来,收起一路上的闲适姿态:“妈妈就不觉得,那位世子夫人的一言一行有些熟悉么?”
  沈檀娘一惊,呆呆的说不出话,好半晌才道:“不止言行举止,连装扮喜好都透着些熟悉,这巧思和咱们家姑娘一样!”
  衣裳都是一样的衣裳,规矩也都是大体的规矩。
  但她的姑娘总有些巧思,装扮上带着些与别个不同的喜好,这些喜好就显出她的别出心裁来;再说这规矩,大体是一样的,但是每个人的韵致又是不一样的,他们姑娘的规矩是宫里头出来的老嬷嬷教的,那老嬷嬷见多识广,但对他们姑娘赞不绝口,她说姑娘把规矩融在了自己身上,不是个被规矩板正的木偶,而是浑身上下自然流露出的舒适正确姿态。
  这两个,若说前者穿着打扮习惯因人而异,说不上谁就比谁强些,但后者光是锤炼出这份气度就不是容易的事,特别是一些微小的习惯上。
  拿尺子丈量出的步子,大小长短可以一样,但些许习惯是不一样的。
  午间的风带着熏人的热,沈檀娘的心跳有些快:“义叔说去送信儿的那个小厮是个姑娘易容来的,先生是怀疑那小厮便是……”
  魏熙点头:“如果是大姑娘亲自教导出来的小妹妹,确实有几分可能。”
  “所以您才做主收了徐世子的礼,对吧?”她算是明白过来了。
  魏熙再度点头。
  郎主对他恩同再造,留下他护住姑娘的安危,结果姑娘死了……这三年来,他没有一天不自责,但义叔的消息又让他活了过来。
  他没说的是,在见到闻氏第一眼后,他竟然觉得是他家姑娘回来了。明明长相南辕北辙,声音也不一样,但就是莫名的熟悉感。
  弄不清其中的关系,但就算是自己想多了,和国公府来往也没什么不好。
  ……
  说不管儿子的事是不可能的,何氏看了胖娃娃眼热的紧,天还没黑就催徐叡去仙藻小院:“现在去正好能赶上晚膳,快着点儿!”
  她这儿子怕真是块石头做的,都二十七了,竟还像是没开窍一般。
  没救了!
  徐叡本来也有事要说,便没有推诿。
  他进到仙藻小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闻予锦已经沐浴过换回了家常衣裳,正懒散的靠在玫瑰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她的头发又浓又密,引得人很想上手摸一把,只有摸一把才能确定是不是和看上去一样丝滑。
  闻予锦吓了一跳:“您怎么来了?”
  都好几天不来了,还以为不来了呢。她连忙躲进屏风后头,让蝉衣伺候她更衣,就是绾发有些耗费时间。
  徐叡本想说一句“无妨”,但想想如今二人的关系,她若是披头散发确实不合适,便没说什么。
  一刻钟过去,重新换衣绾发后的闻予锦走出屏风。
  菘蓝已经开始摆饭了。
  严格意义上说,这还是两人头一回单独用膳。
  “坐。”他声音清朗。
  闻予锦乖乖落座,明明这小院子她住的更多些,但是他一来就成了主人。
  女使们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徐叡摆摆手:“都下去。”
  菘蓝看了一眼闻予锦,闻予锦点头后,才带着几个女使一起退出去。
  “您来,是有什么事么?”
  四周点了龟背纹的四角烛灯,光线不算明亮但却异常的柔和,她绾了发髻,一张白净的脸庞脂粉未施,显露出天然去雕饰的柔美澹宁来。
  徐叡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转到吃食上,他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吃了两口才慢吞吞的道:“没事就不能来?”
  “咳咳!”闻予锦差点呛到,他说话为什么总是这样,但是态度还得端正:“没这个意思,您莅临亲至,这小院子都蓬荜生辉了。”
  东家呀,可让我好好吃口饭吧。
  徐叡嘴角一勾,快得他自己都没察觉:“吃饭,吃晚饭再说。”
  那就是真有事了,闻予锦忽然燃起斗志来,上次陪着出去打猎得了五百两银子,他家还包住宿和医药费,待遇还是不多的,不知道这回是什么任务,奖励应该还丰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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