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禧娘子(科举)——晖子柒
时间:2022-06-24 07:25:58

  陆含玉知道他这是等着自己夸他呢,她笑眯眯拉着季弘远坐下来,“那三郎今日可尽兴了?我也想伺候三郎吃几杯酒呢。”
  见陆含玉含羞带怯,又闻到她凑近时的香馥气息,季三郎只觉得热气上涌,几乎浑身都热得发软。
  回过门他可就不用憋着了,嘿嘿嘿……
  他由着酒劲儿将佳人揽在怀里,“玉娘说到我心里了,饮酒这种事,自然是得玉液交杯才能尽兴。”
  陆含玉嗔他一眼,白皙脸颊红得抹了胭脂一样,倒好酒凑到他唇边,“那你尝尝,这是我定下嫁你后亲自酿的酒,名为春宵。”
  连酒曲都是她亲自挑了上好的麦种制成,佐以益州府上好的清泉,还加入了名贵的田覃灵芝,对滋补身子有奇效。
  酒名魑魅,常人喝了能飘飘若仙忘却烦恼,对武林中人甚至能顿悟功法,磨炼心智,可谓是比洞房花烛还让人心驰神往。
  在前朝时只有大门派才能喝得起,被喜爱的人戏称为春宵酒。
  “如何?”陆含玉喂季弘远喝下几杯后,笑着问他。
  季弘远眼神迷蒙,念出了自己心底的感叹,“饮春宵,千金不换啊……”
  这酒并不浓烈,醉人的并非是酒。
  季弘远根本没注意到酒是怎么下肚的,清凉甚至还带着微甜的滋味一入喉,瞬间变成火往下烧。
  烧得他反而没了酒后眩晕,不等陆含玉再劝几杯,猛地起身稳稳将陆含玉抱在怀里急行几步,入了新挂上的鸳鸯游湖床帐。
  鸳鸯掌轻轻拨,湖水荡漾出春日涟漪,在明亮的圆月之下,泛起醉人的波澜,还有让人面红耳赤的呢喃。
  青衫受不住,红着张圆脸从季家不算高的院墙跳出去,接人去书房做准备。
  春雨过后,被陆含玉劝着饮了不少酒的季弘远还没等歇会儿再度春宵,突然有了尿意。
  他起身捏了捏陆含玉胭脂芙蓉似的脸蛋儿,“我去方便下,很快回来,玉娘等我。”
  “嗯,我等着三郎回来饮酒。”陆含玉趴在枕间,温柔应道。
  等季弘远出了门,她翻身坐起来,忍着浑身酸乏穿上里衣,将外衫披在肩上,好整以暇真等着了。
  没让她等太久,一声响亮却戛然而止的尖叫,把季家人都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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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一下孩子,背着红包的阿柒可以养肥,可以包养,保证不坑,要不要来一只?
  ps:
  阿爷阿娘:爹娘
  阿公阿家:公婆
  外父外姑:丈人丈母娘
  牢丸:汤中牢丸,是唐代人对饺子的称谓。(查询自百度)
  郎子:女婿的别称,那时候女婿也能被称为东床(优秀的女婿)。
  阿柒查到在唐朝不管是奴仆还是主人都能称呼对方X郎X娘,等青衫跟着六娘去了小宅院里,可以改称呼为阿郎。
  这些称呼都是查询自百度各种资料网站,小天使们感兴趣可以查来看看,真的很上头,哈哈哈……
 
 
第4章 
  季家大房和二房都亮起油灯,连堂屋老两口屋里都点灯了。
  家里养的鸡咯咯咯的叫,连猪都跟哼唧,隐约还能听见小孩子细弱的哭声。
  得亏乡下地方大,季家又在村口,没啥人听见,不然邻居家都能吓个鸡飞狗跳。
  尖叫本身没那么吓人,村里两口子吵架也是扯着嗓子骂,动静能传出二里地去。
  可尖叫到一半戛然而止,这就叫人毛骨悚然了。
  一直叫证明人还好好的,半嗓子就停了那……能把人吓半死。
  季大郎夫妇也才亲热完没多久,本来白天那么多活儿就累,刚要睡踏实就猛地坐起来,两口子差点撞一起。
  “哪个杀千刀的大半夜不睡?”阮氏骂骂咧咧起身,狠狠瞪季大郎一眼,“保准是你那那不省心的弟弟。”
  季大郎不在乎吃媳妇眼刀子,倒是心里有些担忧,皱着眉起身披了件衣裳,“你别出去了,外头冷,我去看看。”
  季家二房也差不多,梅娘被吓醒了在自己屋里抱着被子哭,乔氏憋着气去闺女屋里安稳,跨进门前掐着季二郎的腰让他去看看。
  “让阿勇带上锄头跟你一起,要是进了贼,往死里夯!”
  她儿阿勇在门口嘿嘿笑,知道阿娘这是暗地里骂三叔呢,也不当回事,跟他阿爷空着手往茅房那边去。
  动静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等两家碰了头,阿勇还偷偷戳大壮后背,“阿兄二兄你们说,三叔不是掉茅坑里了吧?噗……”
  大壮和排行老二的阿实也跟着笑出来,三人满脸兴奋跟在他们阿爷身后瞧热闹。
  要让季弘远说,他真不知道是掉茅坑比较吓人,还是刚才比较恐怖,不过掉茅坑他肯定不张嘴,这么想的人是没长脑子。
  “三郎你怎么了?应阿娘一声儿啊!”孙氏也跟着出来了,声音着急道,“快!老头子你和大郎二郎赶紧过去瞧瞧。”
  要是儿子没穿裤子她进去不合适。
  阿勇和阿实抢着往前。
  “我去我去!”
  “我是兄长,我去看看三叔。”
  俩人还没抢出个结果,季弘远软着腿出来了,声音飘乎乎的,“阿娘……我没事……”
  孙氏瞧见季弘远出来,赶紧上前打量,见他胳膊腿儿都全,恨得一巴掌拍他背上,“没事你瞎叫唤啥?再给我和你阿爷吓出病来。”
  阿勇说可不,“梅娘都吓哭了,我阿娘现在还在哄呢,说怕是吓掉了魂儿,明天要给叫叫。”
  季父沉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对啊对啊,三叔你怎么了?”阿实好奇附和道。
  季大郎和季二郎也好奇看着他。
  季弘远努力站直,用上吃奶的劲儿摆出云淡风轻模样,“也没啥,就是有只毒蜂差点叮我家伙事儿上,被我一嗓子给吓走了。娘咧,我现在还后怕呢,这要是我没叫出声,不得绝后啊?”
  孙氏和季父:“……”
  三个小的被逗得噗嗤噗嗤直笑。
  季大郎和季二郎本来还有点被吓醒的不高兴,也被自家弟弟逗笑了。
  行吧,男人都懂,是该害怕。
  “用不用我扛你回去?”季二郎瞅了眼自家弟弟的小体格打趣道。
  他是真不知道,季家满门壮汉,怎么出了这么个弱鸡仔。
  季弘远一脸我谢谢你的表情,“那倒不用,二兄你就帮我看着点茅房里,我怕还有毒蜂,我还没开始尿呢。”
  众人:“……”
  孙氏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也不管这兄弟几个了,和季父扭身回了房。
  三个小郎早跑回去跟阿娘说毒蜂的故事了,季大郎和季二郎对视一眼,谁也没走,还真捏着鼻子陪季弘远去茅房。
  外头人不知道,他们当兄长的还不知道自家三郎多要面子?
  往常就爱吹牛打屁,把面子看得比天重,刚刚就着油灯都能看见他脸色发白,肯定是吓着了。
  就一只毒蜂也能吓成这样,二人对视的意思都很明显:就他这点胆子,得亏娶个城里的媳妇,不然在乡下,夜里多黑灯瞎火,日子可怎么过哦。
  二人还不知道,要没有那点酒劲,说不准季弘远能吓晕过去。
  等他被两位兄长半扶半提溜着回到自己屋,看见披着衣裳在屋里焦急转圈的陆含玉,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娘子……”季弘远哭唧唧叫道。
  陆含玉神色‘焦急’迎上来扶他,“发生什么事儿了?青衫回去给我送账册我没让她回来,我这样也不好出去,急死我了。”
  季弘远对别人不好意思,可对跟他同床共枕的娘子没啥包袱,他一屁股坐在桌前,把陆含玉早前倒好的酒一口干掉。
  而后才恍惚看着她,“娘子,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陆含玉扶着季弘远的胳膊一哆嗦:“……三郎你是不是喝醉了?哪儿有什么鬼啊。”
  “娘子你别不信,我没喝醉,肯定是真见鬼了。”感觉到陆含玉也害怕,季弘远反而没那么怕了。
  他开始有精神头不可思议,“那鬼还骂我浪费老爷天喂的饭,不好好读书,我冤啊我!明明饭都是我自己一口一口吃的!”
  陆含玉:“……”向伯说的该是天赋。
  她声音有点哆嗦,憋笑憋的,“那,那鬼还骂你了?难不成是季家的祖宗?”
  季弘远不愿意多回想,可哪怕差点吓晕,他也记得。
  他有点恨自己过不不忘了,“不能够啊,瞧着不像季家的种。”
  那张泛着绿色幽光的脸,满脸都是褶子,还又瘦又矮,脸是长脸,一点都没有季家人的好相貌。
  季家最丑的阿勇也比那老头子好看不知多少倍,肯定不是季家祖宗。
  陆含玉:“……”你也不像。
  “那不如咱们早点睡?我有点怕,赶紧睡着等天亮就好了。”她柔声建议道。
  季弘远闻言脸色发苦,“可那鬼还说别的了……”
  记忆回到半个时辰前。
  季三郎满怀着得意跟螃蟹一样晃悠到茅房,还没等解裤腰带,突然看见茅房矮墙上露出个发光的脑袋,又丑又吓人。
  他吓得扯开嗓子刚叫出声,就被对方扔嘴里一颗甜滋滋的丸子,他没注意给咽下去了。
  那老鬼就他不读书一事臭骂他好一会儿,骂得他眼前阴风阵阵。
  最后,那老鬼听见脚步声才放了狠话消失,“你要是敢再荒废下去不读书,就等死吧!”
  跟陆含玉说完,季弘远红着眼眶可怜巴巴看着她,“娘子你说,他是不是喂我毒药了?我才刚成亲,我舍不得娘子啊!我也舍不得我自己啊!呜呜……”
  陆含玉:“……”那倒不至于。
  她知道季弘远怕鬼,怕头一次喝完魑魅的季三郎再吓出个好歹,想着循序渐进,提前让向伯给喂了解酒蜜丸而已。
  她坐在季弘远身旁,柔声试探,“可我这意思,那鬼说的是你要敢再荒废才会……要不三郎你明日便开始读书?”
  季弘远眼睛眨也不眨就拒绝了,还特委屈,“我这才刚成亲,县学的春耕假都还没放完呢。”
  “三郎你别急,我是想着,这鬼可能看不得读书人不上进,但他总不能总盯着你一个。你先读几天书应付过去,等鬼再也不出现不就好了?”陆含玉声音更温柔了。
  她还安慰季弘远,“三郎你放心,我跟我爷娘不一样,你愿意读书,我便红袖添香盼你金榜题名,你不喜读书,咱也还有酿酒的手艺,我与你一起经营好酒肆,咱们日子也过得。”
  她柔情似水看着季弘远,“我只盼着三郎你能平平安安就好。”
  季弘远被娘子这番话给感动坏了,他抱住陆含玉,“娘子你对我太好了,我明日就开始读书!以后一定……”
  陆含玉心里升起一点期待。
  “……跟你好好将陆家酒肆发扬光大!”季弘远斩钉截铁道。
  陆含玉:“……”行吧,还得多酿几坛魑魅才行。
  春耕刚结束,村里人都不算太忙,可农家人也闲不住,第二日天不亮季家老小就都起来了。
  点油灯用完朝食后,孙氏带着媳妇出去割猪草。
  季父去他大伯家里还农具,大郎和二郎带着三个小郎去后院把菜地给整出来,好赶紧把后头要吃的菜种上。
  因为都挺忙活,没听见三房的动静,也没人有功夫说嘴。
  说白了,就连对季弘远意见最大的阮氏和乔氏,也没盼着三郎两口子能帮忙。
  爱啥时候起啥时候起,别起来还指望他们伺候吃喝拉撒就行。
  青衫昨夜没去县城,直接把账本给了向伯,送向伯离开后,躲在马车里等季家开门,装作从外面回来。
  天光大亮后,忙活完的季家人发现青衫从厨房出来,手里提着一壶热水。
  “哎,青衫你这是给六娘送水洗漱啊?这点够吗?”阮氏正在洗菜,看见后顺口扬声问道。
  青衫笑眯眯摇头,声音清脆响亮,“六娘和季郎子早就起来啦,我这是烧水给六娘煮茶,送去给在书房读书的季郎子醒神呢!”
  阮氏:“啥?”
  不只是她惊讶,除了出门的季父外,其他季家人都不自觉抬起头,扭头朝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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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阴风阵阵是魑魅(春宵)酒的幻觉效果,发光的脑袋是摸了魍魉的效果。
  季家人:要不是耳朵瘸了,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5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没有。
  哦,那没事了。
  乔氏正整理铜钱,准备用红绳挂在房门口给梅娘叫魂,看了眼天色如常,她麻木低下头继续编络子。
  “三郎买了新话本?”阮氏幽幽道,说出了乔氏的心声。
  屋后三个小郎眼神一亮,互相对视,交流只有彼此才懂的跃跃欲试。
  青衫提着热水从阮氏身边路过,说不是,“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季郎子正温《易经》呢。”
  《易经》是学子必读的四书五经之一,童生时便要有所涉猎,考秀才时要熟读且背诵,还要加算学,待得考举人时听说还要加入律法。
  因武朝重科举,不管是文举还是武举都要考四书五经,乡下人家里有读书人的也都知道。
  青衫提着热水回了三房,阮氏没注意自己手里的刺老包叶子都快摘光了。
  “你这是准备光吃杆儿?败家娘们儿,叶子你准备泼出去吗?”孙氏瞅见后大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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