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宋卿卿笑眯眯看着这一切,转身又和丈夫重提昨天晚上说过的话:
“我看太师真挺好的,你注意到没有,他刚刚是从后面跑到卿雪身边,是担心坏了吧。”
这些年慕容景她也见过不少次,印象里是个年轻有为的谦谦君子,凡事沉稳处变不惊,何时见太师像今天这样失态过。
第23章 渣女实锤
南宫伏羲嗤笑:“未必。”
出身寒门却能凭借一己之力坐上太师的位置,这样的人又怎会像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慕容景适才当着这么多人面摸卿雪发髻,何尝不是变相在告诉所有人,他与卿雪间的关系跟之前不一样了。”
宋卿卿无奈:“干什么老是把人想得那么复杂。”
南宫霖这时候走过来:“父皇母后,侯爷已经将后续事宜安排妥善,我们可以启程了。”
南宫伏羲嗯了一声,牵着宋卿卿往回走,大掌摩挲着妻子的娇软柔荑自喉间溢出声沉笑:
“卿卿,男人最了解男人。”
夜,今晚的风尤为大了些,吹得太师府里的草木频频摇曳,书房的烛火还亮着浅浅微光,好似特意为谁而留的一般,“扣扣。”
林墨扣响书房门出声提醒:“大人,夜深了,明日早您还要早朝,还是早些歇息。”
心里直犯嘀咕,大人作息历来规律,平日这个时辰早沐浴歇下了,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太师府陷入无边的夜色中,晚风不知疲倦一阵又一阵,“dong。”
很轻很浅的一声闷响在屋外响起,床幔之下闭眼假寐的慕容景睁开眼,回想起那一夜似梦似真的吻,幽深的桃花眸重新阖上,好似睡熟。
“嘶——”
“主人你看,人家猜的没错吧,美男太师根本就没有给你留窗,早就睡了。”
南宫卿雪没理会“一副我就知道”的青蛇,一回生两回熟脚步轻盈来到床边挑开床幔,和上次一样的美男熟睡图,轻笑,俯下身去亲了亲男人好看的唇形:“说话不算数,阿景真是不乖。”
只是话刚说完就和慕容景漆黑的眸子四目相对,微怔,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一刹那分不清这是自己第二次当采花贼还是第一次当,怎么眼下的一幕会和上次一模一样?
慕容景从床上坐起,背倚靠在床边,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子,良久,见南宫卿雪没有半点被抓包的惊慌失色,无奈叹道:“公主,为何总是能这般大胆?”
每每出乎他意料,那些在世人看来惊世骇俗的举动,在公主这却好似家常便饭般平常。
“嘶——”
青蛇冒出头,盯着不见半分睡意的慕容景惊奇连连:
“主人,他变坏了,他刚刚根本就没睡,他故意等着我们来的。”
“嘶——”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师,看着是颗白白胖胖的汤圆,结果竟然是芝麻黑心馅的!”
皇后娘娘话本子上写的果然没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别怕,它不咬人。”
南宫卿雪没把青蛇义愤填膺的碎碎念听进去,反手把青蛇摁回华服袖子里,而后再次倾身逼近慕容景,始料未及的靠近让慕容景呼吸一滞,南宫卿雪察觉到了。所以潋滟美眸里的逗弄人的恶趣味燃烧得更热烈,轻掀红唇道,“既然阿景醒了……”
话过半,柔软娇嫩的唇瓣覆在慕容景菲薄唇上,这一次不止于前两次蜻蜓点水的浅尝即止,坏心眼勾勒、描绘,激起一次又一次酥酥麻麻的触觉感受,只是想更进一步时却受到阻碍,闲着的手去戳男人清瘦的腰身示意,却仍然无动于衷无济于事,无奈、牙齿惩罚轻咬慕容景的唇旋即退开,对视、不满:
“阿景怎地这么没情趣?”
跟块木头似的,真叫人兴致全无。
屋里没点灯,只有微乎其微月光,以至于南宫卿雪没能发现慕容景此时的眸色万般深沉,唇直抿成线,弧度明显的喉结滑动,似还能感受到女子那过分娇软的唇带来的美好触感,“不合适。”
南宫卿雪下意识接话:“什么?”
慕容景望进女子眸里,耐心重复:“现在做这些,不合适。”
南宫卿雪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所以笑意更甚,不退反进直接整个人贴进慕容景怀里,熟悉的冷香钻入鼻间,上挑的丹凤眼愉悦眯起反问:“嗯呢,是不太合适,可是怎么办呢阿景,我想与你亲近。”
掀开眼帘,目光交汇毫不避讳,“我喜欢阿景你身上的味道。”
抬手,一寸一寸摩挲慕容景这张儒雅俊美的脸庞,“也喜欢阿景这张脸,悦目娱心,想把你带回公主府天天看,省得我忙完那些有的没的事,还要大半夜过来当采花贼。”
屋里一时沉寂无声,就当南宫卿雪以为慕容景不会说什么,打算眯一会儿就打道回府时,盈盈一握的腰肢忽然被揽起,长睫疑惑颤动之际红唇温热,望着男人近在咫尺放大版的俊朗面庞,满目错愕,直到唇上的温热褪去依旧缓不过来。
“嘶——”
“我艹艹艹!!”
青蛇整条蛇都傻了,苍天啊大地啊日月山河神明啊,它这条美女蛇蛇看到了什么!?
美男太师亲亲亲亲了主人!
主动的主动的主动主动的!!啊啊啊啊!!
青蛇疯了,南宫卿雪也凌乱了,许是从来都是她主动撩拨的缘故,当下心中竟生出几分不知所措,“阿景……”
朦胧不清的月色下听得慕容景一声轻笑,指节分明的手掌去牵怀里女子的手十指相扣,“如此,公主便将臣娶入府,免得往后夜夜这般辛苦劳累。”
“只是臣府上还有祖母要孝敬,祖母本心不坏,只是以往在乡下过了许多穷苦日子,在许多事上便爱斤斤计较了些。若是一并接进公主府,恐怕会生出不少大小事端。”
话到这,慕容景停顿几许,半晌,摩挲掌心中的柔荑方才继续道:“罢了,再缓缓,待臣游说好祖母也不迟。”
声线一如既往随和清润,下颚仍然是印象里那熟悉的轮廓,可这些话从慕容景嘴里说出来,南宫卿雪只觉得千万般陌生不可思议,甚至是心中生出的不是尘埃落定的欣喜若狂。而是另一种心悸的情绪,让她想带着青蛇落荒而逃。
成婚……
她想过,但并不是很想,诚如母后所说,她才及笄不久……
尽管在这之前一直想把阿景带回府里养着,可成婚于现在的她而言……未免、太早。
第24章 文臣杀人
翌日,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嘶——”
青蛇竖直蛇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而睁开绿豆眼的一瞬间差点没被吓死:“主、主主主人!”
南宫卿雪一袭雪白里衣长袍,凹凸有致的身姿若隐若现,垂至腰际的长发如绸缎有光泽黑亮,胳膊枕在后脑,美眸半眯着,闻声挑眉:“嗯哼?”
青蛇咽了口口水松口气,小心翼翼挪到枕头边边试探问:“主人你、你一整晚没睡嘛?”
南宫卿雪不可置否,望向床幔顶嗓音是一夜未眠的倦懒:“睡不着,在想怎么给阿景交代。”
成婚,她暂时还没这个打算;不成婚,又像极了渣女。
青蛇挪啊挪,发表自己的建议和看法:“要不主人你就把他娶了呗,人家寻思你们两脚兽和那些狼也不一样,也不奉行一夫一妻制吖,这么纠结作甚。”
“再说主人你又是公主,就算驸马只能有一个,那还能养面首的嘛。”
南宫卿雪睨了眼说得头头是道的青蛇:“你一条蛇,还知道面首?”
要说这些青蛇就骄傲了,三角形的蛇头抬了抬:“那可不,人家知道的可多了。”
还不忘顺便吹一吹彩虹屁,抛了个媚眼装模作样害羞:“人家可是主人的蛇,什么都懂呢——”
它这条美女蛇蛇樱桃小嘴这么甜,主人待会一定会让那个叫黄鹂鸟的丫头给她好多好多好吃的肉肉吧——
可惜南宫卿雪没搭理青蛇的彩虹屁,闭上眼假寐:“我没养男宠的爱好,也没这个打算。”
父皇为母后废除后宫她也算是从小耳闻目染,还真不至于荒唐到那般地步,只是成婚她现在也是真不想,十八正是大好的年华,干点什么不好非要着急去成婚。
“扣扣。”
屋门被轻轻叩响,黄鹂的说话声传了进来:“公主,您起了吗?今个儿要早朝的。”
南宫卿雪凝神,应:“起了,进来吧。”
半个时辰后,皇宫,勤政殿。
“启禀皇上,经臣等查明,昨日那批刺客有九成是魏城上任城主余党所为,其目的是为报仇也是为复国,而袭击公主的则是江湖门派血煞楼的人,那人名阴极,是血煞楼门下的一位堂主,之所以袭击公主是……是……”
说到这,大理寺卿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和微妙,像是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一样,南宫卿雪瞥了眼过去,一副您请说我洗耳恭听的神情。
大理寺卿咳嗽一声,握紧笏板低头朝高位上的帝王如实禀道:
“禀皇上,依照那人的口供,他此次带人袭击公主与血煞楼无关,是他个人所为。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公主废了陈鹏的……的……命、命根。”
朝堂之上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说这几个字,实在是有辱斯文。饶是大理寺卿一大把年纪,当下也觉得脸上臊得慌,不过说都说了也不差剩下的几句,遂一鼓作气接着说下去:“那阴极有断袖之癖,与陈鹏是相好,两人在一起已有几年光景,交情非寻常小倌可比,那日公主当街鞭打陈鹏又将陈鹏废了,后陈家又被下旨夷三族毁于一旦,阴极悲从中来,这才胆大包天起了刺杀公主的心思。”
满朝寂静,鸦雀无声,偏偏高位上的南宫伏羲来了几分兴趣,看向文臣之列的女儿:“左都御史,此事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的南宫卿雪一眼难尽抬头,而后出列走到殿中央:“回父皇,依女儿看,此人为爱报仇的行径实在感天动地可歌可泣,不如下朝后女儿辛苦走一趟大理寺,将那阴极也废了,如此也算是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南宫卿雪一袭玄红朝服,说得风轻云淡。甚至那张美艳无双的脸上还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美人一笑风华万千,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画卷,可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是那么地不应景。
不乏有个别大臣听得冷汗涔涔,双腿不听使唤地夹紧,更有几个大臣朝慕容景侧目,眼神那是相当地同情,得了公主青睐迎娶公主将来官场平步青云又怎样,就公主和皇上一般无二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命根子保不保得住都悬。
“准了。”
南宫伏羲应允的冷声从高位传下来,大渊民风开放,没有哪条律法不允许龙阳之好的存在。否则那些风月场所里也不可能有小倌,这些事南宫伏羲不关心,扣响龙椅扶手启唇,“秦盛。”
秦盛在武将之列,闻声走出:“微臣在。”
南宫伏羲朝南宫卿雪所在的方向轻抬下颚:“寻个时间,带人与左都御史一起去将血煞楼剿了。”
父女两人一模一样的语气,好像说的是过会散朝后吃什么一样。
秦盛低着头,嘴角忍不住一抽,拱手:“微臣遵旨。”
这样的决定正合南宫卿雪心意,跟着应:“臣遵旨。”
血煞楼的事只是开胃菜,前魏城城主余党才是重头菜,之前陈昌宁和阎魏晋三城城主勾结,陈家被夷三族,而阎魏晋三城城主则是被撸了城主的头衔,换上新的人选坐城主的位置,相关的人也被问罪处死。
整件事看似了结其实不然,不管是陈家和三城城主勾结企图起兵谋反,还是这些年来皇室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刺杀,都反映了大渊大一统后,诸国余党贼心不死妄想复国这个根本问题的毒瘤。
现在要商榷的,就是彻底解决这颗毒瘤的办法,对此大臣们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可惜听一圈下来,没有一个大臣提出的法子是尽人意的。
就在这时,慕容景走了出来,墨发束冠,宽大的朝服越发衬得身形清瘦:“启禀皇上,臣以为不如张贴皇榜告诉天下人,如果再有妄想复国者朝廷定查明底细,谋反之人若为魏人、便杀魏城百姓;谋反若是晋人、便杀晋城百姓。”
“而参与谋反者、处以凌迟极刑;有罚也有赏,若有人主动揭发密谋复国者、赏银万两。”
此话一出,大殿落针可闻。
不少人对立在殿中央的慕容景频频侧目,很难想象屠杀无辜百姓这样的话,是从太师这般儒雅的文臣谋士嘴里说出来的,要知道帝王当年出兵一统天下诸国,至今为止都未曾下令屠杀无辜的百姓。哪怕这些年屡屡被诸国余党一再刺杀也没有提过,可今天、却从太师这提出来了。
第25章 赐婚
“不可啊皇上!”
当即有大臣出来反驳,“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大渊一统后笼络民心本就不易,历经十几年近二十年光景才有如今还算稳定的局面,若真依太师所言,无异于将朝廷这十八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老臣以为太师所言万万不可!”
又有大臣出列,目光不善剜一眼慕容景才朝帝王拜道,“皇上,微臣附议!”
“太师出身清贫原也是一介布衣,今日却能说出这等泯灭人性的话,实在叫本官刮目相看!”
许多大臣也跟着附和,也有皱眉沉默没表态的,自然也有和慕容景持相同意见的大臣在,更多的则是偷偷抬头,先后去观察帝王和太子的神色,偌大的勤政殿一时僵持不下。就在这时,朝中与刘歆然父亲一样同位两朝元老的罗老走了出来,大臣们纷纷投去目光,“皇上,老臣以为太师说得法子可行。”
“罗老!”最先出来反驳姓郭的大臣不敢置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