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坦然:“是。”
得到想要的答案南宫卿雪没再刨根问底追问其他,看了眼天色道,“你不会武功便在这等我吧,我很快回来。”
拉着马走几步,听见身后跟上来的动静转身好笑解释,“我是去狩猎,你跟过来的话两匹马动静太大。”
不过阿景当下这副模样倒真是像极了粘人精,与先前的模样相差甚远,这样巨大的反差和心意让南宫卿雪添了些许耐心,那歇了几天撩拨人的心思也被重新唤醒,利落跃身猝不及防来到慕容景的马上,自身后揽住清瘦的腰身,倾身靠近汲取独有的冷香,殷红饱满的唇瓣贴在脖颈落下羽毛般的一吻,附耳柔声,“乖一点。”
风过无痕,受惊飞走的鸟群又飞了回来,慕容景孑然一身坐在马背,久久不能平复因刚刚那一吻,而跌宕起伏的心绪。
良久,腕骨分明的手掌放在被女子亲吻过的脖子处叹息,今天冲动的决定,有六成的原因是因吃味而起,平日尚且能极力克制对公主的情感,可今时今日明知是一场局,还是见不得公主与秦小侯爷走近,到底是这颗心为公主乱了,现如今第一步已经迈出,往后……
一个时辰后,出去狩猎的小队伍一个接着一个回到营地,南宫卿雪和慕容景两人回来得算比较晚的,以至于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或了然、或带着浅笑,为数最多的还是一双双震惊不可思议瞪大的眼睛,有些人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老天爷,他们这是看到了什么!?
公主和太师孤男寡女的怎么走在一起,出发前不还有小侯爷和刘小姐的吗?
还有太师看公主那眼神怎么变了?怎么跟看心悦的姑娘似的,这这这……
这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发生了什么这是??
南宫卿雪对这些注目礼视若无睹,漂亮的丹凤眼扫向堆放猎物的地方,在属于自己那块空地上如愿以偿看到一只只插着金色羽毛的大小猎物,满意收回眼,和慕容景驾马一前一后营地成片的树荫处,在人群中找到南宫霖受着万众瞩目的身形,刚抬脚又停下,侧身驻足等晚自己一步下马的慕容景走到身旁,“我去寻皇兄问问他都猎到了什么,你可要一起?”
慕容景越过眼前人看向脸色怪异快步朝自己走来的林墨,摇头,“不了,公主去便好,臣过去不合适。”
话落垂眸看着南宫卿雪,柔情的声音出口是商量的语气,“公主可否答应臣,莫与小侯爷走得太近。”
南宫卿雪笑出声,有心想伸手蹂躏一番慕容景的脸,奈何现在周围全是看着他们的人,遂作罢,把缠绕在纤细皓腕的青蛇扯下来捏了捏:
“好,那阿景答应我这次狩猎回去,书房都要留半扇窗户。”
她也好做个光明正大的采花贼。
慕容景脑海中重现那一夜万般的梦境。一直以来墨守成规的观念,让他觉得此等行径该道句荒唐,然对上眼前女子兴味极浓的凤眼,推拒的话到底没出口:“好。”
这一个好字的代价便是等南宫卿雪走后,慕容景只身一人去了帝王行宫前求见帝后。
第19章 喝的都是二傻子
夜色怡人,篝火燃起、肉香四溢,君臣同乐。
南宫霆咽下嘴里的肉,又朝转动架子上烤肉的慕容景伸手,“我还要兔腿,加辣加辣!”
“吃吃吃,也不怕胖,自己烤。”
南宫卿雪捏了把南宫霆的包子脸嫌弃,做什么呢,把阿景当作宫人来使唤了是不是?
慕容景温声:“无妨,三皇子还在长身体。”
“就是就是,人家还小吃了都是竖着长,不像皇姐你上了年纪吃一点就要横着长。”
兔腿被烤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南宫霆从小就爱吃兔子,见状眼睛一亮伸手接过,边贫嘴回怼边顾不上烫咬下,顿时被烫得张大嘴巴直哈热气,“烫烫烫!”
南宫伏羲仰头喝口烈酒,皱眉看过去,不悦训斥:“好好说话。”
南宫霆张着嘴巴一脸懵,啥?
宋卿卿倒一杯放凉降火的花茶递给儿子,笑着解释:“你父皇是让你别学你皇姐养的那条青蛇张口闭口人家人家,快喝一口压一压,别烫坏了。”
南宫霆悟了,讪讪接过花茶灌下去然后挺胸坐直一副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架势郑重点头,“好嘞父皇!”
转头看南宫卿雪,把人家换成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说完又把一举一动都矜贵赏心悦目的皇兄做参照物,默默模仿,最后撕咬喷香的兔腿心里唉声叹气,唉、唉!做儿子真难!特别是做父皇的儿子!
南宫霖何其敏锐,当然发现皇弟在学自己,一笑置之也没说破,看向一身白袍坐在南宫卿雪身边,耐心转动烤架的慕容景,放下酒囊似不经意问起:“太师可想好了何时迎娶皇妹?”
“咳咳咳……咳!”
南宫卿雪差点没被一口酒水呛死,凤眼盯着南宫霖无声质问:
皇兄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她和阿景才哪到哪,怎么就到谈婚论嫁这地步了??
“臣一切随公主的意愿,公主愿意,臣随时迎娶,只是要给臣些时间准备聘礼修缮府邸。”
字句平缓,诚心诚意。
南宫卿雪愕然偏头,不敢相信皇兄这样荒谬的话阿景不婉言推辞也就罢了竟还把话接下去。
“霖儿,现在就谈这些太早了点,卿雪才刚及笄,哪里就急着嫁人。”
橘黄色的火光随晚风微微摇曳,宋卿卿挽着南宫伏羲的手臂嗔怪道,“我们卿雪才刚及笄不久,嫁人的事不急,对吧卿雪。”
宋卿卿心里是不舍的,再者在她原有的观念里女孩子18岁也不过刚刚成年嫁人实在太早,卿雪是她和伏羲的女儿,她当然是想女儿能在大好的青春年华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母后说得对。”
南宫卿雪接话,余光白一眼提起这话题的南宫霖,皇兄说这些无非是试探阿景的真心。但真的是大可不必,阿景真不真心她不知道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她知道的是她不想这么快嫁人。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嫁人,比起嫁出去她,更乐意把自己看上的人带回公主府养着,就是不知道阿景愿不愿意入她公主府被她养。若是愿意,这事也不过是她向父皇开口一句话的事,朝在这件事上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父皇看去,却见父皇夹着一筷子鲜嫩的鱼肉喂给母后,并不打算说点什么的意思。
“呃……”收回眼,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及笄之日父皇说的话:既已及笄,往后的路便自己做决定。
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便是让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包括她的婚姻大事,父皇和母后都不会插手干涉。
所以关于把阿景带回公主府养这件事,她该做的是从阿景这下手,想通之后心情轻快不少,顺手将烤架上烤熟的大野猪蹄递给南宫霖,笑意明媚动人极了:“来皇兄,吃个猪蹄堵住嘴。”言意之下,多吃肉少说话。
一旁又风卷残云消灭完一个兔子腿的南宫霆疯狂赞同:“就是就是,皇兄你话太多了。”
有样学样从烤架拿下一串烤菌菇塞给南宫霖:“荤素搭配,皇兄快吃。”
明亮的篝火火光下,不难察觉南宫霆白皙的包子脸有亿点点的不高兴,他才不想皇姐嫁人,书上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子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了,他不喜欢这些话,皇姐是他的皇姐是家里的一份子,凭什么嫁人就要成别人家的人。如果这样还不如不嫁,反正父皇母后只有他们三个孩子,皇姐招赘好了,养男宠也行,想招几个招几个想养几个养几个。
孩子还小,在场的又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懂南宫霆心里想的,莫名成了罪人的南宫霖失笑,一手一个认命接过皇妹皇弟的“好意”。
“阿景,给,你太瘦了。”
南宫卿雪没忘记身边的人,接过黄鹂切好递过来的一碟鹿肉片给慕容景,也没忘记因为母后害怕而被她丢在行宫可怜巴巴的青蛇,吩咐黄鹂切点生肉弄去给青蛇吃。
篝火火光依旧,夜色渐深,不乏有看他们说得差不多,过来与帝王太子敬酒的大臣,南宫卿雪虽然也喝酒。不过是公主之身大臣绕是有心想敬酒也不合规矩,不能喝酒的只有三个人,那就是沾酒必醉的宋卿卿与慕容景二人,另外一个就是尚且年幼的熊孩子南宫霆。
此时此刻熊孩子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盯着父皇皇兄皇姐手里的酒囊嘴馋,心痒难耐抓心挠肝,“皇姐,酒好喝吗?什么味道的?”
南宫卿雪挑眉,酒囊往孩子跟前递了递:“来一口?”
“好啊好啊好啊。”
南宫霆小鸡啄米地点头,拿过酒囊就想和父皇皇兄一样潇洒来一口,还没凑到嘴边呢,锦袍的后领子就被宋卿卿扯住把人拉了回来,扭头对上母后老母亲和善的笑容,南宫霆头皮发麻心虚呵呵笑:“母、母后,孩儿开、开玩笑的,孩儿就是好奇皇姐喝的酒是什么味道的,拿过来闻闻、闻闻,不喝不喝,孩儿哪会喝这玩意啊。”
又戏精上身装模作样凑近酒囊闻了一口,包子脸万分嫌弃皱起把酒囊还给南宫卿雪,“咦咦咦,太难闻了这玩意儿,喝的都是二傻子,母后您放心,孩儿这么聪明的乖孩子绝对不会喝!”
二傻子老父亲南宫伏羲:“……”
二傻子兄长南宫霖:“……”
二傻子皇姐南宫卿雪:“……”
第20章 不愿嫁臣吗
祸从口出,熊孩子逃过母后的一顿教育,却没能躲过来自父皇皇兄皇姐的一记冷眼。
南宫霆:弱小、无助、又可怜,还没处说。
内心蹲墙角拿小树枝画圈圈,呜呜呜呜都欺负他这个最小的,到底是谁说最小的最受宠的呜呜呜,快站出来他绝对不打死他呜呜呜呜!!
山林间偶有鸟兽虫鸣声,营地这边除了篝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声,还有人们的欢声笑语,今日下午的这场狩猎和今晚的篝火宴,主要是为了君臣同乐,真正的狩猎比试在明天。而明日的狩猎帝王太子公主就不会参加,就算是突然来了兴致参加,狩猎所得也不会记入这场比试中。
皎月悬挂,夜色愈发浓了,这会儿帝后二人已经先一步回行宫歇息,南宫霖这个太子,则是被朝中几个大臣请去另一处篝火讨论诸多国事,篝火这边现在就只剩下南宫卿雪慕容景,外加南宫霆这个精力充沛的熊孩子。当然,一旁宽敞的空地处还趴着白君这只体型庞大,安全感满满的守护ꞏ虎ꞏ骑士。
晚风微凉,秉持吃饱了还能再吃一点的长身体原则,我们的三皇子南宫霆殿下,还握着一根烤得表皮微焦的玉米,有一下没一下啃着。
“待会吃完和我带着白君在营地周围走几几圈。”
南宫卿雪看得直皱眉,倒不是怕孩子吃多了发胖,而是担心孩子大晚上吃撑了闹肚子。
“嗯嗯。”
南宫霆头也不抬地应,眼睛盯着自己脚下的一群蚂蚁看,密密麻麻的蚂蚁聚集成团,正围着他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块肉忙碌,看样子是搬回巢穴。
“噼啪。”
篝火柴火烧得所剩无几,南宫卿雪酒囊里的酒也喝得差不多,晃了晃,正想仰头把剩下不多的酒几口喝完酒囊就被拿走,不解侧眸,入眼是慕容景在火光上轮廓越发清晰的脸庞,“阿景?”
慕容景没有回答,学着身旁女子的模样仰头喝酒囊里剩余的酒。
“别……”
南宫卿雪一个喝字没来及出口,慕容景已经将酒囊里的酒三两口喝完,喝不惯酒的人是品不出烈酒的醇馥幽郁的,辛辣的口感令慕容景如画的眉峰深深拢起。
“快吃点菜压一压。”
南宫卿雪赶紧夹了一筷子菜不容分说塞进慕容景嘴里,不免责怪,“不是不能喝酒吗,怎么还喝上了,想尝尝味道喝母后喝的果酒就好了,喝我的作甚。”
她酒囊里的酒和父皇皇兄酒囊里的酒一样,是实打实的上等烈酒,会喝酒不常喝烈酒的人喝几口都够呛,更何况是阿景这种沾酒必醉的。
“嗯?”两人这一动静让围观蚂蚁搬肉的南宫霆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就一眼,然后又低头看蚂蚁。
反正有他在这看着,太师就别想占到皇姐一根头发丝的便宜,其他的只要不是占皇姐便宜他也懒得管懒得看,大人间这些无聊的事还没有蚁群好看。
慕容景是真的不能喝酒,两三口酒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借着月光已经能见俊美儒雅的脸庞,隐约泛上一层醉酒的薄红,“公主。”
染上酒气的缘故,磁性的声音添了平时少有的醇厚,而恰恰是这份罕见的醇厚听入人耳里,莫名悦耳醉人。
“我在。”
南宫卿雪红唇扬起弧度,看着眼前人这副模样心中隐隐有猜测。尽管在她这个千杯不醉的人看来万分荒谬,阿景这是……醉了,对吧?
“公主,不愿嫁臣吗?”
始料未及的一句随阵晚风传入南宫卿雪耳里,讶异抬眸,凑巧望进那双再熟悉不过漆黑眸子里,深不可测望不见底,好似还有某种极力压抑翻涌的情绪,似有若无叫她看不清也琢磨不透。
“也不是不愿,只是比起嫁给阿景你,我更愿意将阿景带回公主府……”
没有隐瞒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只是说到这时停顿下,稍微琢磨想到合适的说法才继续道,“我更愿意将阿景带回公主府里藏起来,也好精心照顾阿景的身体,你看你这么瘦,我让皇兄送过去的那个厨子也不争气,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见把你养壮些。”
她惯来不爱遮遮掩掩,欢喜一个人就会说出来让那个人知道,也会将欢喜表现出来。就像这大半年来她总出现在阿景身边一样。若不是考虑到阿景会把厨子退回来,她也不会借用皇兄的名义,用这么遮遮掩掩迂回的法子。
慕容景沉默许久,不语,只静静看着眼前的绝艳张扬的女子,就这样过了会儿,到底是南宫卿雪觉得自己的话过于强人所难了,轻咳一声打算换个话题时。
“dong。”
眼前阴影笼罩,男人萦绕着冷香的身躯就这么压了下来,南宫卿雪下意识伸手接,也就刚好接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