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卿雪轻笑一声,把拿了一路的糖人交到慕容景手里,空出手自然而然挽住慕容景,“等很久了?”
慕容景温声:“并未。”
两人说起其他,被冷落的南宫霆不干了,看看自己手里剩一半的糖人又看看慕容景手上的,再看看腻腻歪歪的两人,不知道怎么地皇子殿下他心里堵得慌,最后直接把吃一半的糖人塞给林墨,林墨拿着糖人一脑门子问号,求助看向自家大人,“公子,这……”
南宫卿雪嘴角一抽,不客气去捏南宫霆的脸:“又怎么了?”
“如果阿姐给我的不是独一份的,那我就不要了!”
南宫霆阴阳怪气傲娇,说完还故意瞥一眼慕容景的糖人。
南宫卿雪呵呵,直接把孩子的手交给林墨:“既然不想吃糖,就跟在我们后面陪林墨吃狗粮吧。”
南宫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傲娇的三皇子殿下被塞了一嘴又一嘴的狗粮,差点没被活生生撑死,不!是差点没被活生生气死!
酒楼雅间,慕容景刚喝完小半碗鲜鱼汤,南宫卿雪又把一小碗海参粥推过去,极具攻击性美感的脸笑意撩人:“会撑吗?不会的话再把这些吃了,你太瘦了要多补补。”
林墨不忍直视默默看向窗外的夜景,内心疯狂吐槽:
公主这是把大人当猪喂,吃了又吃吃了还吃,就算大人真是头猪那也不能这么喂啊。
慕容景把那小半碗海参粥推回去,叹息一声却是没半点不耐:“吃不下了。”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公主若喜欢臣胖一些,往后臣慢慢进补便是,不急在这一时。”
南宫卿雪也没有勉强,手撑着自己半张脸看慕容景擦拭嘴角洗手又擦干手关节的水渍,一直被忽略在旁的南宫霆眼神幽幽,语气也幽幽:“皇姐,你怎么不问问我饿不饿?”
还关心太师肚子撑不撑,他这个亲弟弟从头到尾都没吃过东西怎么不关心一下?是他不配吗?!
南宫卿雪这才抽空看了眼孩子,把孩子从头发丝打量到脚丫子,殷红饱满的红唇张阖,简短的几个字气死人不偿命:“注意身材管理。”
南宫霆:“……”咬牙,“这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
本意是想皇姐挽留一下自己,再说几句好话哄哄自己,谁料南宫卿雪等的就是这句,喊了一句雅间屋檐上看星星看月亮的随形就从窗户跳进来,“把三皇子送回宫。”
嗓音依旧慵懒随性,可南宫霆怎么听都觉得皇姐语气里透着迫不及待,一时孩子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被随形带回宫就对母后嗷嗷嗷一通控诉。
而宫外酒楼雅间内,终于得以独处的两人已经抱在了一起,南宫卿雪坐在慕容景大腿上,纤纤玉手攀住男人脖颈,在慕容景深沉眸色下送上柔软唇瓣,又一次受到阻扰,纤长的指尖隔着鸦青色衣襟在胸膛画圈圈,说着酥人心扉的字句诱哄,“父皇的赐婚圣旨已经下了,这次很合适,阿景可不能言而无信,乖,让我尝尝你的味道。”
这话起了些许作用,敏锐察觉慕容景一刹那的松动,妖冶的丹凤眼很浅眯起抓住时机,看话本子看多后的无师自通轻而易举撬开牙关,试探、汲取、满意,丢掉一开始浅尝即止的念头继续,直至最后撤离依旧食髓知味。
第28章 那阿景亲亲我
“咦咦咦-么么么么哒-不可以涩涩——”
青蛇从绣着金线的袖子探出绿油油的蛇头,一双绿豆大小的蛇眼放着黄颜色满满的光,哎呦——
这少儿不宜的画面,搞得她这条美女蛇蛇都想找条美男蛇做生命大和谐的事了——
南宫卿雪没有搭理青蛇,水眸波光潋滟,缠绵一吻的缘故绝美的脸染上暧昧绯红,捧着慕容景的脸庞笑靥妩媚动人:“阿景明明比我大六岁,怎么还什么都不会,嗯?”
刚刚那一吻,掌握主动权的人可一直都是她。
慕容景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臣、从未与人亲近过。”
手臂还揽着纤软的腰肢,贪恋的牡丹浅香从未如此亲近过,心为眼前放肆的女子深陷得厉害。
南宫卿雪莞尔,勾着男人脖颈再一次贴上薄唇亲了亲:
“我也是,不过对阿景情难自禁也就无师自通,不知阿景可还满意?”
雅间里有淡淡的熏香味道,估计是酒楼为了让客人待得更舒服特意点燃的,慕容景俯身拥住温香软玉,不知是生涩的缘故还是不敢太过冒犯的原因,力道很轻,线条优越的下颚靠在南宫卿雪的肩,阖上眼帘轻嗅牡丹香,“嗯。”
简短的一个字气息却很沉,好似克制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就这样?”
南宫卿雪伸手去圈住慕容景清瘦的腰身,这几日天气转暖,春天穿的长袍本也单薄,摸完腰不够还不安分地四处游走。直到摸到男人身体逐渐绷紧才过瘾,坏心眼笑出声,“阿景可是有了反应?”
这样这浑话太过直白也太过大胆,说完南宫卿雪自己也愣了一下,暗恼看太多母后写的话本子搞得现在黄颜色的话脱口而出,可惜话出口也收不来了,别过美眸打算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余光看见脸蜜汁之表情看着自己的青蛇嘴角一抽,娇嫩欲滴的唇瓣无声张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回去。
青蛇疯狂眨自己的绿豆眼:人家不人家不人家就不,人家看人家看人家就看!!
又是一声无奈叹息,慕容景抽身撤离,不再抱着南宫卿雪而是四目相对,匀称修长的手指抚过女子鬓发,“像这样的话,公主往后只能说与臣听。”
南宫卿雪长睫颤了几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阿景这双生来看人深情的桃花眸,此时此地更深情了几许,还有现在说的话怎么都像是在宣示主权,“那……阿景亲亲我,我就听话。”
慵懒高贵的公主突然温柔索吻,这样的诱惑落入心上人眼里无疑是致命的。
雅间外的明月分外妖娆,而雅间内的氛围因两人动情的拥吻炙热异常。
十里长街依旧热闹,一直到夜深才渐渐安静下来,当然也有那通宵营业的风月场所或是酒楼商铺,慕容景回府时已经很晚了,两个看门的家丁守着大门哈欠连天,远远看见自家大人的马车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眼睛睁得比谁都大。
“大人。”
马车缓缓停下,两人连忙提着灯笼迎上前去问候,慕容景应了一声便独自踏入府中,林墨把马鞭交给其中一人,吩咐人把马车赶到后院也紧随跟上,本以为这个时辰了府里的人都应该歇下,未曾想主仆两人没走几步,迎面就走来一个身穿绯色襦裙的女子,女子生得如花似月,仪态娇柔婉丽,一颦一笑更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典雅。
“蝉衣?”
林墨喊了一声,奇怪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蝉衣只是朝林墨抿嘴笑了笑,收回眼看向慕容景,眼里恭敬之余还有掩饰很好的倾慕,“大人,您回来了。”
“今日这般晚可是外面有事绊住脚了,我见您迟迟未归就做了些饭菜放在厨房温着,您可要用一些。”
音色温婉,字字句句体贴入微。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定会以为眼前的女子是太师府的当家夫人。
“不必。”
没了南宫卿雪在身侧,慕容景周身的气息又归于原有的疏离淡漠:“这么晚了,可是府上有事?”
蝉衣轻轻点头,看向老太太住的院子方向脸露为难:“祖母让我在这守着,若是大人您回来便来与您说一声,让您过去她院子里一趟。”
抬眸看慕容景,又垂下眼睑轻声:“多半,是为了您入赘公主府的事。”
蝉衣是慕容景接老太太过来京城时路上遇到的,初遇时蝉衣很狼狈,一问才知道是家乡遭遇旱灾,背井离乡逃难的路上又和家里人失散,才落得如此下场。
老太太命苦嫁到慕容家三年就成了寡妇。所以只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是慕容景的父亲,早年中了秀才,可惜后面再怎么考也考不上了,就娶妻成家有了慕容景。
女儿小儿子三岁,丈夫虽然早死但是留下不少家产。因为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爹,老太太对这个女儿当眼珠子来疼,可惜老天爷就是爱捉弄人,女儿十六岁那年和同村的姑娘结伴去逛镇上的庙会,回来就染了风寒病倒了,高烧不退没几天就没了,老太太因此备受打击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好巧不巧,蝉衣眉眼和慕容景的姑姑,也就是老太太的女儿有三分相似,老太太就死活要慕容景把蝉衣一起带到京城,这么些年来蝉衣说是太师府里的大丫鬟,可架不住老太太把人当女儿疼,慕容景大部分时间又专注于朝堂上的事,如今又只剩下老太太这么个祖母。除非有什么不公的事林砚过来禀报,否则府里特别是后院的事,都是随老太太高兴很少过问。
南院,院子里的烛火还亮着,慕容景到的时候下人正服侍老太太喝茶,见慕容景来了,老太太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很不好看。
“孙儿见过祖母。”对长辈,慕容景是敬重的。
老太太却是不买账,把手里的茶盏重重往桌案一砸,呵斥:“行了,别跟老婆子我来你这文绉绉的一套,我问你,今个儿是不是有赐婚圣旨到府里,是不是你亲口和那太子说你心甘情愿入赘给公主,是不是!?”
第29章 老太太
“是。”
没有否认,也没有半分迟疑。
许是没想到慕容景会承认得这么痛快,老太太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胸口一堵差点被气出个好歹,手脚麻利从椅子上站起,过来一巴掌就重重拍在慕容景肩膀,手指颤抖指着鼻子骂:“你你你,你还敢应得这么痛快,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老婆子我啊你,我和你爹娘让你读书认字考功名,是让你光宗耀祖给我们慕容家争口气,不是让你做那倒插门入赘没出息的事,你爹娘若还有其他孩子也就罢了,可他们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爷和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子,现在你在京城当大官,老婆子我天天街坊邻里说道孙子出人头地出息了,好嘛,你是出息翅膀硬了要飞出咱慕容家了,你要入赘公主府,你这是要我们慕容家绝后!”
“你啊你啊,景儿你是真给老婆子我长脸啊。不不不,老婆子我一个乡下大字不识的老婆子哪里敢叫你景儿,我得喊你清复,不,我得喊你大人啊我!”
老太太唾沫横飞,砰砰砰拍着胸口痛心疾首,说到激动处更是像随时能两眼一翻晕过去一样。
慕容景也不恼,身着鸦青色长袍的身形挺拔宛若翠柏苍松,平静听着老太太的责骂。一刻钟后,老太太嘴巴骂干了嗓子也火烧火燎地难受,端起茶盏猛灌好几口茶这才觉得好受些,一抬头看见慕容景无动于衷和往日一般无二从容的模样,气得又想破口大骂。
“祖母,您消消气。”
跟过来的蝉衣是时候走到老太太身边,弯下腰手一下一下去帮老太太顺气,温婉着道,“祖母,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大人,您想想,赐婚圣旨是皇上下的,皇上是君大人是臣,圣意不可违,抗旨不遵从来都是要满门抄斩的罪名,今日太子公主登门拜访,太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大人是不是心甘情愿入赘……”
蝉衣抬头看一眼慕容景,嘴角弥漫丝苦涩:“太子是储君,大人应也是不得已才那么说。”
说完心底更是伤怀万千,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为何大渊皇室总是这般咄咄逼人,说是皇室,可和强盗又有什么不同。
老太太对慕容景这个唯一的孙儿本就是疼爱的,也是出门听戏班子唱戏回来,听下人说孙儿入赘的事,又等到天黑也不见孙儿人影怒急攻心才对慕容景又打又骂,蝉衣这么一劝火气也就消了点,又喝一口茶润喉才接着蝉衣的话问:“是丫头说的这样吗?”
“要是你就说是,你奶我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这事要真是这样奶不骂你也不怪你,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能把这圣旨还回去,这婚咱不要咱更不入赘。”
林墨站在屋门外没跟进来,这会儿屏气凝神竖起耳朵,他比谁都更想知道大人到底是迫于淫威接受公主,还是真心喜欢公主,这几天他跟在大人身边看着大人也不像是被迫的,可是为什么啊,那天在猎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大人就大变样了。
说好的清心寡欲去哪儿,说好的拒公主于千里之外又去哪了,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并非如此。”
屋子里还算安静,以至于慕容景这笃定的一声特别清楚,老太太刚缓过来这会儿又被气了个倒仰,大力拍打着自己胸口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你再给老婆子我说一遍!!”
看是一副随时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可听听这最后一声分明中气十足,再看看老太太精神矍铄的精气神,和不见半点孱弱的身子骨,分明比慕容景还壮实。
要知道老太太还在乡下时,可是山外村没人能骂得过也没能人撒泼得过的存在,是谁也不想招惹上的泼辣老婆子。
你或许打得过她,但论起坐地下拍大腿撒泼和一哭二闹三上吊,绝对没人能比得过。
慕容景深知这一点,不过声线还是放平和不少,“并非如此,孙儿心悦公主,入赘公主府一事也是孙儿自己与公主提出,并非圣意难违。”
“你你你你!!”
老太太可以说是看着慕容景从刚出生的娃娃长到如今这么大一个人的,正因为如此,也比谁都更了解这个孙子的性子,知道自己撒泼骂街的那套对慕容景没用,一咬牙一跺脚,手用足了力道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那长满皱纹的老脸疼得皱巴巴,转身抱着蝉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起来:
“老头子啊我不活了啊,大儿大儿媳啊你们看看、看看你们两这没出息不孝顺的儿子啊……”
掐大腿肉是真疼老太太也是真哭,这样一来鼻涕眼泪也是真的,这会儿全抹蝉衣襦裙上了,蝉衣那张端庄婉丽脸神情有一霎那的不自然,很快让心疼给遮掩,眼含忧色看向慕容景:“大人,祖母上了年纪哪能这样伤心,您当真不能与皇上说说……”
慕容景仍然没有接蝉衣话的意思,而是看向边掉眼泪边哭喊的老太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