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斯年的纠结开始松动瓦解。
“有些小孩,说话不算话,唉,我还是自己搬快递吧!然后把手累断,把腰累坏,被太阳晒黑黑的,变成丑妈妈好了。”
阮以沫嘟嘟囔囔说的话,简直就是暴击。
“搬快递好累的!唉,反正我也没人疼、没人爱,我是地里的小白菜……”阮以沫转身往快递室走,说得凄惨无比。
晏斯年看看阮以沫,小孩内心在天人交战。
“我,年年给你搬快递,搬回家年年再去找外婆好了……”小孩说到后面,都是泄气的无奈。
妈妈的快递多,年年还是先给妈妈搬快递吧!
“真的吗?太好了,崽崽,还是你心疼妈妈,妈妈爱你。”阮以沫转身走过去就搂住晏斯年。
晏斯年还在生气,小孩身上湿哒哒的,被阮以沫抱住,小孩还挣扎了下。
阮以沫却抱着小孩没放手:“年年,妈妈错了。”
晏斯年眼眶红了红,抿抿嘴,眼泪也冒了出来:“哇,妈妈坏,妈妈骗年年……”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发誓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阮以沫心疼的道歉。
小孩子聪明就是这点不好,她的欺骗,小孩竟然给看穿了。
啧,估计是因为她的演技实在拙劣的缘故吧。
“真的?”晏斯年泪水不停,却严肃反问。
“真的真的。”她哪敢再骗,这就闹离家出走了,再骗还不知道闹出什么动静呢!
这小祖宗她惹不起呀!
“那,那年年就原谅妈妈吧。”晏斯年小手擦擦脸颊,语气稍微带着点无奈。
“谢谢宝贝。”阮以沫松口气。
这小孩可真是折磨又甜蜜的存在,想着,阮以沫又亲亲他。
“回家洗澡换衣服,再来帮妈妈搬快递好不好?”阮以沫和小孩商量。
“好吧。”晏斯年勉强的点下头。
阮以沫立刻就坐在拖拉机副驾驶座上,晏斯年抿抿唇,勾勾嘴角,然后开着小拖拉机回家。
小拖拉机开起来,微风习习。
阮以沫在旁边坐着,到家就把晏斯年抱下来,急急忙忙的带着小孩去洗澡,还让人煮了姜丝茶以防万一。
晏斯年昨天掉进泳池,今天又跳进泳池扑腾,还穿着湿衣服开着小拖拉机吹风,玩离家出走。
阮以沫觉得,不灌两碗姜汤,小铁人的身体怕是也要造反了。
晏斯年洗好澡,就活蹦乱跳的。
小孩生气来得快,好得也快,洗好澡出来,看到阮以沫就哼哼唧唧的扑过来。
“妈妈去搬快递。”晏斯年很有责任感。
“好。”阮以沫点头:“不过,得先喝姜汤。”
“喝什么汤?”奶呼呼的小孩,软绵绵的问。
阮以沫便让罗管家端了两碗姜丝茶来,一人一碗。
阮以沫其实也怕喝这东西,晏斯年却在闻到姜汤的辛辣味道时,就捂着小鼻子拒绝。
“妈妈臭。”
“妈妈不臭。来,这个很好喝的。”阮以沫带头拿着汤勺吹吹后,喝了一口:“唔,真好喝,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啊!”
晏斯年表情复杂的看着阮以沫。
“妈妈爱喝,都给妈妈喝。”晏斯年单手捏小鼻子,把他面前的碗推了过来。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哈!
阮以沫看着晏斯年推来的碗,表示自己演不下去了。
她也不爱喝姜汤,入喉的辛辣感受,让她实在不喜,还得假装好喝。
“崽崽,喝几口,喝了才不会生病。”阮以沫只能哄。
晏斯年摇头拒绝。
“喝嘛!”阮以沫冲小孩眨眼。
晏斯年依旧无动于衷的摇头,傲娇霸总气势有了。
“晏斯年!”阮以沫连名带姓的叫他,语带警告。
“嗯?年年不喝,妈妈要凶年年吗?”晏斯年眨眨眼,语气委屈。
刚哄好小家伙,阮以沫可不敢再惹。
阮以沫只好泄气的软下来:“崽崽,别逼妈妈求你。”
“?”晏斯年看到阮以沫很无奈的表情,小孩终于举起了右手,伸出了个胖乎乎的手指头。
“喝?”阮以沫挑眉。
“年年喝一口。”这似乎已经是小孩最大的让步了。
臭臭的汤汤,不好喝。
阮以沫深呼吸:“不行,十口。”
喝一口还不如不喝,骗了下小孩克制心理阴影后,小家伙更难哄了。
“那,三口。”三根小胖手指倔强的竖起来。
“九口。”阮以沫坚持。
晏斯年嘟嘴着急了:“五口,年年喝五口。”
“好的,成交。”阮以沫动作迅速的和小孩的小手击了个掌。
“……”晏斯年看看小手,反应过来,好像又上当了。
“啊,张嘴。”阮以沫亲自跑去厨房,拿了大汤勺出来。
晏斯年的表情在看到汤勺时裂开了。
“妈妈又骗我。”小孩不满的跺脚,泫然欲泣。
“哎,这话可不对,妈妈没骗你,你说喝五口对不对,一勺一口。”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的一口,有足足小半碗姜汤的份量,几大勺姜汤喝完,也差不多了。
对又好像不对!
晏斯年急了:“哼,妈妈又欺负年年,年年不要喝。”晏斯年不高兴跺脚。
“没有哦,是年年答应妈妈的,难道要说话不算话?”阮以沫笑了,笑得还特别恶劣。
晏斯年气哼哼的捏着小鼻子喝姜汤,喝了一汤勺,喝了两汤勺,喝得满脸的菜色。
“不要喝了。”晏斯年双手都在抗拒。
“行吧!”阮以沫这才饶了小孩。
晏斯年喝了姜汤,阮以沫割地赔款的答应有空带他去游乐园,小孩才开着拖拉机,红光满面的载着阮以沫去搬快递。
阮以沫觉得一小碗姜汤喝了一大半,多少有些效果。
但晏斯年不舒服来得猛烈异常,小孩搬快递的时候,状态就开始不太对劲,小脸红通通的。
阮以沫伸手一摸就被热度给吓到了。
晏斯年自己还没什么察觉:“妈妈,搬好了。”
“好,那我们回家吧。”阮以沫弯腰将小孩抱起来。
“妈妈。”晏斯年晕乎乎的,小手指指车子和快递。
“晚点让李期叔叔来拿,我们先回家。”阮以沫抱着小孩:“年年是不是难受?”
“嗯,热热的。”晏斯年蔫蔫的将小脑袋搭在阮以沫的肩膀上。
阮以沫有些着急,拿着手机给罗管家打了电话,让他叫家庭医生来。
“医生马上就来。”回到家,罗管家也是一脸的担忧,还准备了儿童退烧贴,贴在了晏斯年额头上。
“贴贴就不热热了吗?”晏斯年头昏,但小孩精神却还不错。
阮以沫抱着小孩点头,家庭医生来得很快,也询问了晏斯年高烧的原因。
阮以沫将小孩昨晚落水,今天又跳进水里,还穿着湿衣服玩离家出走的事情大概说了。
家庭医生来之前,阮以沫也量了小孩的体温,是发烧38度。
“烧得挺厉害,建议打个退烧针,还没退烧,立刻送去医院。”家庭私人医生说话。
“好。”阮以沫点头。
晏斯年小脸听得煞白,小孩原本坐在沙发上,由着医生叔叔检查,做完检查、听到要打针时,晏斯年就慌了。
打针,屁股痛痛!
阮以沫紧张的站在旁边,在医生说打针时,阮以沫自己也跟着屁股狠狠一痛。
然后就看到晏斯年悄悄的、悄悄的往沙发旁边挪动的小步伐,心知肚明,却假装不懂的搂住小孩。
“年年要去干什么?”
年年要逃跑!
晏斯年贴着退烧贴,抬头望向阮以沫的眼神时,是带着绝望的。
命运的怀抱,终究还是摁住了晏斯年的脖颈。
晏斯年只能摇头:“年年没事。”
“年年要勇敢,打完针就不难受了。”阮以沫搂着小孩,伸手轻轻去抓小孩的裤子。
“……”晏斯年双手并用的抓着小裤子:“不打针。”
小孩又要哭了,太委屈了,妈妈太坏了,骗年年,让年年喝臭汤汤,还要脱年年裤子打针。
年年不要打针哇!
“乖,打针才会退烧。”阮以沫有些难以用言辞来形容心情,知道小家伙屁股要挨一针,她有些同情、有些心疼,可看小孩的表情,她又有些想笑。
“唔……”晏斯年最后是面朝着阮以沫,撅着白呼呼的小屁股。
家庭医生擦消毒酒精时,小屁股还颤了颤。
阮以沫嘴角微微往上翘起,她知道,她这会儿的快乐,是建立在宝贝儿子的屁股上。
其实她没想笑的,可小屁股慌张的晃动时,阮以沫忍不住了。
看吧!这就是闹离家出走的下场,以后看他还敢不敢。
“……”晏斯年被扎了一针,小孩叫都没叫疼。
“疼吗?”打完针,阮以沫掩下笑意问。
晏斯年摇头。
“年年真勇敢。”阮以沫夸赞。
“嗯,年年勇敢,年年不疼。”晏斯年握拳,想要说自己是最坚强的小孩,下一刻却情绪崩溃:“哇,疼。”
隐忍到崩溃只需要一秒,坚强和落泪也只需要一秒。
“?”阮以沫眨眨眼。
她其实很能理解那种屁股针的疼痛,说真的,她一个成年人,要是打屁股针,她都有些想哭。
“噗嗤。”阮以沫本来也忍得挺好,晏斯年秒哭的崩溃,她也跟着笑了。
“妈妈坏,妈妈笑年年。”晏斯年委屈咬住唇,在老母亲的笑容中恢复坚强:“医生叔叔,你给我妈妈也打一针!呜呜。”
晏斯年嘴里说打一针,却竖起两只小手。
阮以沫笑容戛然而止,伸手捏捏小孩的脸:“你可真是孝顺死了,这种时候还能想到妈妈。”
“唔,妈妈是大人,要打三针。”抽噎控诉,鼻涕泡都差点冒出来了。
“呵!”阮以沫如果不是看他发着高烧,还捂着小屁股,她都想动手打他一顿了。
打了针,晏斯年又哭了两嗓子,小家伙疼得走路姿势都不太对。
“妈妈,屁屁不是年年的了。”晏斯年颤抖着小嘴说话。
“妈妈给你揉揉?”阮以沫心疼的要动手。
晏斯年摇摇头:“屁屁说,让年年吃冰淇淋就不疼。”
发高烧还想吃冰淇淋,你想得可真美。
阮以沫抿抿唇:“不行哦,年年现在不能吃冰淇淋呢!”
“哼。”晏斯年哼哼着,捂着小屁股倔强的趴在沙发上生闷气。
阮以沫则打开电视,看童年的神,帅大古的迪迦。
晏斯年一脸的不高兴。
阮以沫除了注意他,时不时拿着体温枪量温度之外,就随他不高兴。
“手机没电了。”阮以沫看电视也玩手机,手机电量造反,她就自己上楼拿充电器。
晏斯年看妈妈上楼,小孩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迅速跑进厨房打开了冰箱。
“小少爷,您要干什么?”罗管家在一旁询问。
“嘘,罗爷爷,您出去。”晏斯年小手放嘴边嘘着赶罗管家离开厨房。
阮以沫拿了充电器下楼时,晏斯年已经躲在厨房里了。
“罗叔,年年呢?”阮以沫问。
“小少爷在厨房。”
“嗯?”阮以沫感觉不大好。
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阮以沫推开厨房的门,就看到晏斯年抱着一个冰淇淋,悄悄的躲在厨房角落偷吃。
“……晏斯年。”阮以沫咬牙切齿的叫他全名,愤怒异常。
偷吃冰淇淋的晏斯年听到阮以沫的声音,头都不抬,加快速度的埋头猛吃冰淇淋。
阮以沫直接上前,动作残忍的和小孩进行了一番搏斗,也成功抢走冰淇淋,可惜,冰淇淋抢过来时,小家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还吃得满嘴都是。
“妈妈,冰淇淋好好吃。”晏斯年小鼻子上,小嘴上都是一圈绿色的慕斯冰淇淋残留,笑眯眯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熊。
“……”阮以沫深呼吸,想发火想生气,可想到小孩生病难受,那责备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自己其实也差不多的,平时对雪糕冰淇淋还能有点抵抗力。
发高烧,感冒,或者是姨妈造访期间,她就吃得比谁都嗨。
她也知道不好,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吃,尤其想吃。
“年年不听话,妈妈生气了。”阮以沫丢下一句,转身气哼哼的走。
晏斯年小舌头舔舔嘴唇上的冰淇淋,懵懂无辜的跟在阮以沫身边。
“妈妈。”
“第一美妈妈。”
“妈妈,年年和你还是第一好。”
“妈妈……”晏斯年跟着阮以沫求好讨饶。
……
晏扶风结束一天工作,八点原本有个饭局,考虑到晏斯年后,他推掉了饭局,吩咐司机开车来了帝景苑。
昨天晚上,晏扶风送母子两个回来,他们各自去洗漱时,晏扶风就坐在晏斯年的房间里等待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