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斯年的撒娇和任性极少,也让阮以沫根本无法拒绝,她侧头看向晏扶风,征求他的意见。
“回家。”晏扶风没多考虑,就护着阮以沫离开。
阮以沫也就没纠结。
晏扶风是直接带着阮以沫和晏斯年离开的晏家老宅,招呼都没打一声。
阮以沫推晏安远下水,不少人也都看到了,奇怪的是,却也没人说阮以沫不对。
晏安远前科累累,想教训小胖子的人大有人在,只是有不少人都碍于身份不好计较。
阮以沫动了手,反而让不少人对阮以沫印象好了不少。
成年人,都顾虑得多,这种小憋屈的戏码不少,能毫不畏惧别人的想法,反而让人舒坦。
晏夫人和好友秦夫人也一直都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还从头到尾把泳池里的闹剧看在眼里。
严肃的晏夫人,看着大公鸡似的、抱着晏斯年雄赳赳气昂昂离开的阮以沫,嘴角轻轻扬了扬。
“你这儿媳妇,还挺有意思的,不吃亏。”秦夫人也笑着说话。
上流社会圈子的人,大家都自诩有身份地位,小孩子闹闹口角这种事情,上纲上线就显得不入流。
可类似的小孩矛盾事件不少,最终孩子委屈,大人还憋屈,再加上,对方打着晏家的名号,不少人根本无可奈何。
晏家分支的这个小胖孩子,小霸王的性子声名远播,得罪不少人,不过都碍于晏家的关系没说而已。
今天阮以沫护犊子,不愿吃亏,还直接动手,确实还挺有意思的。
她可是做了不少人,想做却没做的事情。
“嗯。”晏夫人轻轻点头。
阮以沫确实变得比以前有意思。
晏家老宅一楼的宴会厅里,晏扶风和阮以沫带着孩子走后,晏家的下人便在晏老夫人耳边轻轻诉说了事情的经过。
“她推下去了?”晏老夫人稀奇出声。
“是。”
晏老夫人嘴角也勾了勾:“推了就推了,那晏家的孩子反正也是个没规矩的。”
晏安远的熊,连晏老夫人都是略有耳闻的。
阮以沫知道护儿子,护她小曾孙,晏老夫人反而还挺高兴。
……
阮以沫抱着晏斯年走出晏家老宅,门口,晏扶风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晏扶风打开车门,阮以沫抱着儿子坐上去。
车里,阮以沫伸手拉下包着晏斯年的黑色西装。
“年年不哭了。”阮以沫让晏斯年哭,但她没想到,小家伙真的哭得止不住。
偏偏他哭还是小声的抽噎,她拉开晏扶风的西装一看,连带着自己眼睛也跟着红了。
“……”晏斯年抬起头抽噎,抽得呼吸都快上不来。
“宝宝,你别哭,你哭,妈妈也要哭了。”阮以沫说着话,眼泪也已经跟着掉了。
晏斯年是真的哭得快抽搐了,阮以沫心疼又自责。
晏斯年看到阮以沫哭,小孩很努力的想止住哭,小手爬上阮以沫的脸:“妈…妈不,哭,年年,额,不哭了,呜呜。”
小家伙安抚着阮以沫,自己还是没忍住哭得小嘴唇都在颤抖。
“好,年年不哭,妈妈就不哭了。”阮以沫点头,眼泪还是不停的掉,伸手扒拉着晏斯年的小西装。
天气热,可衣服湿透了,又没冲澡,穿着湿衣服不好,反正在车里,还不如把衣服脱了。
“……不脱。”晏斯年哭着摇摇头。
“要脱掉的,年年衣服都湿了,穿着会生病。”阮以沫吸吸鼻子,将小孩的小外套解开,又去解晏斯年的小衬衫。
“呜呜……不,不脱。”晏斯年孩子气的抗议。
小家伙很自立,洗澡,穿衣服大都是自己来,阮以沫很少帮忙。
阮以沫坚持,小孩哭也没心软,强硬的脱掉他的湿衣服。
晏斯年就哭,抽噎的哭,抗拒却还是被阮以沫扒掉了上衣,紧接着是小西装裤。
很快,晏斯年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条小裤子蔽体。
“……”晏斯年止了哭,耳朵变的有点红,害羞的红,然后整个人都贴在阮以沫怀里,不愿意抬头。
“年年,妈妈身上湿,你别贴着妈妈。”阮以沫拍着小孩后背,想把他转移着抱到晏扶风腿上。
“……要妈妈。”晏斯年倔强不放手。
晏扶风坐在旁边,看着晏斯年被扒光,就剩件小裤子。
“过来。”晏扶风强硬上手,禁锢住儿子坐在他腿上:“擦擦脸。”晏扶风递过去几张纸巾给阮以沫。
阮以沫化了妆,下了水没怎么花,刚才一哭,晏斯年小手去擦拭、给擦花了些。
阮以沫心情平复了一点,接过纸巾随意胡乱擦了擦脸。
“妈妈。”晏斯年侧坐在晏扶风腿上,小孩伸手蹬腿的就要阮以沫抱。
“妈妈身上湿。”阮以沫叹息解释。
“要妈妈抱。”晏斯年固执的望着她,因为刚刚哭得狠,这会儿小模样别提多让人动容。
阮以沫无奈,再硬的铁石心肠,在这小眼神下都得服软不可。
“年年乖。”阮以沫揉他小脑袋。
“……”晏斯年发现撒娇还是不行,又慢慢红了眼眶。
阮以沫顿时难受不已,可不能再让小祖宗哭了。
么!阮以沫俯身凑过去,亲了小孩脸一口:“年年是男子汉,不哭好吗?”
晏斯年眨眨眼,哭意止了些,徘徊在酝酿和停止之间。
“……”
“乖,妈妈回家再抱你,不然妈妈就狠狠亲你,知道吗?”阮以沫霸道的放话,伸手勾了勾小孩的小下巴。
这一刻的阮以沫,有些霸总上身的气势。
“哦。”晏斯年嘟嘴:“妈妈狠狠亲。”仰着头,一副你随便亲亲的模样。
老天鹅呀!这小宝贝蛋子太要命了。
“这,这不大好吧!”阮以沫眼神撇了一眼晏扶风。
晏扶风老神在在的坐着,腿上是面朝着阮以沫,浑身光溜溜的儿子。
“妈妈亲亲!”晏斯年委屈哼唧。
哼,抱抱不给抱,亲亲也不给,哼哼哼!
“你……你,放开我,年年要妈妈抱。”晏斯年侧头推晏扶风的胸膛,感觉是爸爸在的原因,妈妈才这样的。
晏扶风挑眉,看着阮以沫:“你亲他。”
不狠狠亲几口,怀里这小子,怕是一路都得闹腾。
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晏扶风想着,随他应该不这样,多半是,眼神看看阮以沫,确定了夫妻之间彼此的责任归属问题。
阮以沫略微小尴尬,只能凑过去亲亲晏斯年。
么么么,阮以沫对着小家伙的脸亲了一圈,晏斯年才老实了点。
阮以沫亲完后坐直身体,目视着前方,耳朵红了红。
晏扶风刚才不说话还好,他开口让她亲,反而让她不自在得很。
所幸晏家老宅距离帝景苑别墅区并不远,车程不到半小时,司机开得略快,阮以沫尴尬完的功夫,就到家了。
“年年,妈妈抱你。”阮以沫下车想去抱晏斯年。
晏扶风却率先把腿上的晏斯年放下车,晏斯年被迫只穿着条小裤裤,浑身光溜溜的他站在家门口。
“……”晏斯年也是知道害羞的,穿着小裤子的他嗒嗒嗒的朝屋里跑。
“崽崽你慢点。”阮以沫在后面提醒。
晏斯年急匆匆的跑上楼,关门,洗漱。
“你看着他,我去洗洗。”阮以沫和晏扶风说话。
“好。”
阮以沫就转身回房间处理自己的狼狈,她身上昂贵的紫色小礼服,泡了水的缘故,脱下来时,就基本作废了。
“啧,真是越贵的东西越金贵。”阮以沫吐槽,将衣服丢进垃圾桶中。
阮以沫进卫生间洗澡,洗头,出来时,人精神了一些。
呼,电风吹呼呼的吹着长发。
晏斯年自己洗好澡,穿上小恐龙的衣服,害羞劲儿已经过了,然后迅速跑了过来。
“妈妈。”晏斯年在阮以沫吹头发的时候跑进房间。
“洗好了?”阮以沫侧头看着小孩。
“嗯。”晏斯年小跑着靠近阮以沫。
阮以沫头发也不吹了,关了电风吹,弯腰将小孩抱起来。
“年年今天怕不怕?”阮以沫轻声的问他。
“……怕。”晏斯年点头。
阮以沫心口发酸,轻轻搂抱着小孩往床边走,伸手随意的摸了下他的小脑袋,就迅速转身回到卫生间里。
“抓着妈妈睡衣,坐稳。”阮以沫叮嘱着晏斯年。
她把晏斯年放在洗手台上,让小孩坐着,伸手拿着电风吹给小家伙吹头发。
晏斯年微黄的短发很是柔软,也有点长,还盖住了一点眼睛。
阮以沫给他吹头发,还用手轻轻将他的头发打散:“明天妈妈带你去剪头发。”
“好。”晏斯年双手抓着阮以沫的衣服,摸到阮以沫的长发。
呼——
电吹风吹了一小会儿,就把晏斯年的头发吹干了。
阮以沫伸手准备抱着小孩去睡觉,折腾了一晚上,现在都快十点了。
“妈妈头发也要吹吹。”晏斯年却拉住阮以沫的睡衣。
小孩说着话,小手摸到了阮以沫的长发,妈妈头发也还湿湿的呢!
“你先上床,妈妈自己吹,电风吹很吵。”阮以沫回答着,抱起晏斯年转身。
晏斯年倒是乖,被阮以沫放上床,他就乖乖坐下等。
阮以沫回到卫生间里,继续对着镜子吹头发,吹了小十分钟,一头的长发才终于吹干。
“妈妈。”卧室床上,晏斯年穿着小恐龙睡衣,呆萌的盘腿坐着,眼眸痴痴的望着卫生间的方向。
人家是望夫石,望妻石,晏斯年则是望母石。
阮以沫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走过去就亲亲小孩。
“我的儿子怎么这么可爱呢!”阮以沫感慨。
晏斯年嘴角微微扬起笑,双手伸起来,可爱的索要抱抱。
阮以沫也抱住小孩,掀开舒适空调被,自己躺下的同时,也抱着晏斯年躺下。
卧室里,灯光有些刺眼,转身阮以沫关了卧室主灯,就剩下温馨的小照明灯。
“年年困吗?”阮以沫伸手扒拉小孩的头发。
晏斯年摇摇头。
阮以沫温柔的凑过去亲亲他的额头,随即才问:“年年不是会游泳吗?”
“……嗯。”晏斯年被阮以沫抱着,就软软的靠在妈妈怀抱里。
唉,阮以沫拍拍小孩的后背,想给他做心理辅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把他阴影解除。
他才不过三岁半而已,恐惧都还是本能,再加上,小孩心理阴影的始作俑者还是她。
“年年是不是不喜欢游泳了?”阮以沫耐心问。
“嗯。”
“那妈妈明天让人把楼下游泳池给填了好不好?”阮以沫粗暴的决定。
既然给她儿子造成心理阴影,那游泳池也不用存在,直接填了吧。
“?”晏斯年眨眨眼,伸手,小孩抓着阮以沫的手摇摇头:“妈妈喜欢。”
“可是年年不喜欢,年年不喜欢,妈妈就不喜欢。”阮以沫难得的想顺着小孩来。
晏斯年不喜欢泳池,害怕水,阮以沫没办法告诉他,让他接受,让他不再害怕。
即使她知道,这阴影越早克服越好,可是她舍不得呀。
她太心疼小孩了,晏斯年那么依赖她,她大概有些帮小家伙克服游泳阴影的思路,想逼迫他一把,她都愧疚得要呼吸不了。
“年年……喜欢的。”晏斯年犹豫了下开口。
阮以沫心里很动容,只能凑过去亲他:“睡吧宝贝,妈妈困了。”
“嗯,晚安妈妈。”
平时早睡早起习惯了,晏斯年的生物钟也早,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他能撑到现在没睡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阮以沫轻轻的安抚下,效果不错,也让晏斯年放松了下来。
阮以沫看着晏斯年的小脸,看到他缓缓入睡,自己也跟着睡觉。
只是,夜里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阮以沫却被晏斯年呜呜咽咽的梦中哭泣给吵醒了。
她茫然睁开眼眸,看着晏斯年,就听到晏斯年小嘴在嘟囔,闭着眼睛的他,眼角上还挂着点泪。
“呜呜,妈妈……救年年……”
阮以沫真的要难受死了,只能抱着小孩低声的安抚,哄他。
梦里,小孩的情绪似乎才平复了一些,也让阮以沫想把晏斯年阴影克服的想法萌生。
与其让他一直有阴影,不如让他把阴影消化。
……
早上,晏斯年总是比阮以沫要早醒。
小孩醒来,不用早起去买早餐,就躺着静静的看阮以沫打发时间,乖得不可思议。
阮以沫睡够醒来,差不多是十点,阮以沫伸着懒腰,笑眯眯的将旁边的小孩搂住搓揉欺负。
“唔,年年,崽崽,我可爱的儿子,早上好。”捧着小孩的脸,阮以沫笑眯眯的诉说早安。
“妈妈早上好。”晏斯年也高兴的回话。
“起床起床,拥抱太阳,满满的正能量,嘴角向上,蒸蒸日上……”阮以沫精神不错的搂着晏斯年去卫生间洗漱,嘴角还哼着所谓正能量歌。
晏斯年跟着点头学,小嘴嘟囔得格外可爱。
“妈妈等会带你出门去剪头发,年年想剪什么发型?超酷的那种好不好?”阮以沫刷完牙,牵着小孩的手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