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小美人(重生)——明月满枝
时间:2022-07-06 06:08:34

  宫人上前将她架起来,带去大狱。
  太后忽然叹口气,道:“......你如今是待罪之身。若是以孟嫔的身份入大狱,实在是不好听。你一向是个好孩子,可是摄政王的腰带也确实是在你宫中搜出的,这件事情你无法辩驳。即刻起,除去你孟嫔的身份,贬为罪奴。”
  看着华玉的背影。太后闪过丝不忍,又道:“若......若你的清白确实被证明,那这位置还是给你留着的!”
  华玉谢恩:“谢太后大恩。”
  太后垂下眼不再看:“带她去吧。”
  ......
  月色沉寂,笼罩上空。
  大狱内味道恶臭,遍布血腥惨叫。
  华玉垂头,一路走过,关进里面,等待着第二日的审讯。
  ......
  另一边,栖玉宫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檀瑾宁也有耳闻。他并不相信皇叔与孟华玉有奸、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无法驳斥太后下的召令,亦或是说,他没有胆量。本朝以孝治国,且太后所做的事确实是为了肃清后宫。
  他有心,却无力。
  檀瑾宁只能去找摄政王求情。在他心中,他与皇叔的关系总是比太后要亲近的。
  “求皇叔救她!她必是被人陷害,无故使皇叔牵扯进来,这件事情,定是有旁人作怪!”
  檀云秋疑问似的“哦”了声。
  他腰上束着白玉带。面套用的是江南进贡的仅有几匹的天青色绸缎缝制,上面绣着祥云纹样饰以白玉。这是他惯常束腰用的,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式。
  火盆散发出炙热的温度。
  他的面颊在火光勾勒下,显得越发薄凉。他双手合起来,放在火盆上方,搓了几搓。瞥一眼神情焦急的檀瑾宁,不紧不慢地道:“皇上怎么断定是旁人陷害呢?”
  檀瑾宁脱口而出:“我信她的为人,”继而补充道:“......皇叔也不是那样的人。”
  檀云秋轻轻笑了一声,面色难辨。
  “太后久居寿喜宫,如今肯出面料理后宫之事,皇上该庆幸才是,以免发生些让人耻笑的事情,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虽如此,可不能让无辜之人受牵连!”
  檀云秋悄声念叨几遍‘无辜之人’,旋即,他眉眼中的笑意藏不住了,争着往外冒。他发出几声带着嘲弄、怜悯的笑声。
  檀瑾宁一头雾水。
  檀云秋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指虚搭在唇边,掩住他面上的嘲讽之意,平息了许久,笑意才被他压下去。
  “......皇上想要我怎么帮呢?”
  “她被太后贬为罪奴,关入龙虎卫的大狱。这里面,皇叔最清楚不过,审问人的手段近乎残忍,就算证明清白又怎样?人命已去了大半,还请皇叔能让他们手下留情,有些惩罚能免就免去了。”
  “这可不成啊,”檀云秋当即摇摇头,“我岂不成了徇私枉法之人?”
  檀瑾宁当即就要撩袍子下跪,被茂竹青松拦住。
  檀云秋脸色沉下去:“就这么喜欢她?”
  檀瑾宁苦笑一声:“是。”
  檀云秋阖起双眼。
  “你先回去。容我想想。”
  檀瑾宁不敢再求。道了声谢,便回了寝宫。
  ......
  檀云秋坐在廊下,看着沉暗的天色。
  从太后下令到现在,已经过了足足两个时辰。夜色沉寂,整个皇宫归于宁静,静得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
  他双手捧着手炉,目光落在几米之外的翠柏上。
  今晚发生的事情,出乎意料。
  不过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一个断掉与孟华玉过往的好时机。
  他虽然起过与她沉沦,继而报复皇上,报复整个大周的念头。可这毕竟是偶然起意,细想并不可行。对于皇位,他还是有觊觎之心的。
  他可以冷漠无情、可以心狠手辣,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有威严的君主。但倘若与美色沾染半分,世人便会给他冠上昏聩的名头。
  这不是他想要的。
  区区一个女子。
  这几日,他在她身上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神思。
  如今,被太后抓住了把柄,他不如将计就计,让孟华玉死在大狱内。既坐实了他的名声,震慑他人,又免去流言蜚语。
  他并不是一个耽于美色的男子。
  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檀瑾宁的请求,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侄子,一向懦弱听话。
  檀云秋唯一感到惊讶的是,檀瑾宁竟然出乎意料地喜爱孟华玉。
  那个女子,果然会迷乱人心的妖术!
  檀云秋的面色蓦地变沉。
  他道:“青松过来。”
  青松颔首等候命令。他等了许久,未听见王爷的下半句话,疑惑看去。只见檀云秋似乎呆住了,面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他不敢多说什么,静静等着。
  良久,檀云秋才道:“......方才皇上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去照做吧。”
  青松道:“是。”
  青松方走几步,檀云秋再次开口道:“算了。我也去。”
  他要亲眼看看那女子在大狱中是怎样一幅惨淡的模样,失去了美钗华服,便如一朵黯淡枯萎的花,再也勾不起他半分兴趣。
  华玉确如檀云秋所想,面容惨白,仿若失去了生机。
  大狱潮湿阴暗。阴森可怖。
  华玉从来没有在这种地方待过。
  她不仅怕,还不适应。
  空气中混杂着的味道令她阵阵作呕。
  她蹲在干草堆上,并不敢坐在地上。地面潮湿,不知是沾染上了什么液体。她双手环抱着膝盖,下巴搭在上面,眼睛里盛满茫然无措。
  狱内没有光。无法分辨是白天还是黑夜。
  但华玉感觉,自己好像来了许久了。
  突然间,似有一阵熟悉的声音透过惨叫求饶声,传入她的耳内。
  华玉紧张地扬首盼望。
  直到看见檀云秋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她忍了一夜的无助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泪珠一颗接连一颗滚落下去。
  她压抑着哭腔唤道:“......王爷。”
  檀云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华玉褪去华服,穿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素色袍子。她的发髻散开,乌鸦鸦的黑发披在身后,头上无珠钗,面上未施粉。然而即使如此,她纤弱的身姿似也在宽大的袍衣下若隐若现,面上泪珠点点,更添柔弱。
  檀云秋仓惶移开目光。
  “把门打开。”
  狱卒上前打开大门。
  檀云秋进去。
  他居高临下盯着华玉。
  “若你安分守己做皇上的妃子,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你后悔吗?”
  华玉仰面,眼下还带着将掉未掉的泪珠,斩钉截铁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对于我做的事情,从不后悔。”
  檀云秋冷笑一声:“若让你死在这儿,也不后悔吗?”
  檀云秋弯下腰,目光逼视。他的脸颊在烛光映照下,有些白,眼珠乌黑似暴雨前的乌云。面庞线条僵硬得让人看一眼便觉得透不过气。
  他浑身散发着残酷冷漠的气息。
  华玉颤了一下。
  而后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他若真是不想要管自己,大可以将她丢在这里,任凭审讯。可是他没有那样做,他来了大狱,还问她后不后悔。这就说明,其实他也并不希望她就此死去。
  还有希望的。
  华玉道:“我的心意,王爷都已经知晓,不必过多赘述。只说这件事情,是我莽撞了,解下王爷腰带却并未小心藏好,以至于让人发现,才有了祸端。与后妃有染,实在不是什么好听的话。王爷自来威风赫赫,行止有度,因我遭此污名,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若杀我,能止住这些乱人耳目的话,我的性命全凭王爷做主......”
  她身姿纤弱,匍匐面前。
  檀云秋道:“......这是真话?”
  华玉眼下的泪珠倏然落下:“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檀云秋似乎被她的泪珠刺了一下,后背蓦地僵了片刻。他合着双唇,许久才道:“真话是什么。”
  华玉语气带颤:“我想求王爷救我。我不想死。”
  檀云秋强迫自己不要再盯着这女子看。
  她的眼泪、她带着哭腔的语气,甚至连她微微颤抖的身子,都像是被下了神秘的巫术,落在他的眼底,竟让他有些许不忍心。
  他向来不会对人心软。
  可是对上孟华玉,却屡屡败阵。
  他逼着自己将目光落在她的身后。
  那里铺着一层干草,地面濡湿,浸着鲜血与泄出的液体。味道难闻,难以忍受。即使深夜,仍有审问,惨叫声不绝于耳。这样的地方,不单单是身体无法忍受,对于精神亦是极大的摧残。
  他记得,从大狱门口走到这里,期间路过数个上刑的场景。
  她都看见了吗?
  她害怕吗?
  檀云秋动动唇,随后像是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连忙将方才的想法从脑海中扔出去。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残忍无情:“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救你呢。”
  华玉的眼睫快速眨动几下。越发无措可怜。
  她坚定道:“王爷神通广大。若想要救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华玉静静蹲在地上。夜色寂静,衬得狱中越发如同地狱。她在这里呆了大半夜,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多留下来。尤其还是,带着对未来的无知,这使得她整夜都被莫名的恐慌笼罩着。
  她并不确定摄政王会帮自己。
  但摄政王是她唯一能够去求的人。
  华玉抛掉被教导十多年的矜持自贞,她站起身,长久蹲地使她的双腿发麻,她慢慢动着,好一会儿才站直身子。朝着檀云秋走去。
  青松茂竹站在檀云秋身后。
  门外守着狱卒。
  华玉尽可能地忽略掉他们的存在,眼神定在檀云秋的身上。
  檀云秋猜不透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孟华玉一向做些出乎他意料的动作,他本能地往后倚着,企图离她远一些。
  华玉面颊红了。
  华玉坐上了檀云秋的腿。
  摄政王的双腿在当年的刺杀中,已然残废。她原以为坐在上面跟普通的椅凳没有区别,坐上才发现,还是有的。
  裙下发烫,似在火上炙烤。
  隔着厚重的布料,仍能感觉到檀云秋的双腿结实有力,硬、邦、邦似山石。
  华玉顾不得心底升腾的羞涩,与隐隐的惧怕。
  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
  对准了檀云秋那双合得绷直透着冷气的唇。
  ......
  良久。
  华玉呼吸困难。蓦地抬起头。
  “我求王爷。救救我。”
  声调宛转悠扬,在若地狱的牢中,显得格格不入。
  檀云秋的神识短暂地消失了。
  他的眼前蒸腾起一片茫茫热气,这股热气烧灼着他,让他坐立难安。椅坐上仿佛被不怀好意的人放上了钉子似的东西,他想起身,可是腿上如有千斤重。
  一股热气在他的四肢百骸隐隐乱窜。
  他的眉头猛地蹙起。
  狠很地盯着华玉。
  华玉一幅无辜面容,仍安然坐在他的身上。软、绵、绵的人似一团棉花,她的眼下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她的唇色苍白,却染有晶、莹。
  檀云秋的气焰被兜头浇灭:“......你不知羞耻。”
  华玉面色一白:“我如今是待罪之人,是宫中最卑贱的罪奴,与皇上没有半分干系。”
  檀云秋想要说出些什么来堵住她的话,可是他搜肠刮肚,却一个字也找不出来,只得重重地呵笑一声。
  华玉攥着他的衣衫,似有前倾之意。
  “......求王爷。”
  檀云秋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凶狠,可这凶狠如同纸做的老虎,一戳就破。他的双手放在扶手上,紧紧攥着。
  茂竹青松垂头站在身后,狱卒亦低着头。三人妄图将自己从这香、艳的场景中凭空消失。
  华玉近在咫尺。
  她气息微弱,面容哀求。
  其实既然来了这里,本来也是不想她死的,对吗?
  檀云秋默默无言。
  只是一个微弱的女子,她生或者死又能影响什么呢?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有他的责任,若不是他不堪诱惑,将腰带遗落,也生不出这许多事端。
  “......好。我帮你。”
  他的双手落在华玉的腰肢上。隔着宽大的袍子,女人纤细的腰肢在掌心清晰浮现轮廓。纤若蒲柳,滑如凝脂,似火星灼烫。
  他掌心慢慢收紧,定定看着华玉。
  华玉心中感激不尽,朝他笑笑。
  “谢王爷!”
  檀云秋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
  华玉跪坐在焕然一新的牢房内。
  自那夜后,她就被换了地方关着,仍旧在龙虎卫大狱内,只是地方与之前的天壤之别。这间房里,明显被人清扫过,有一扇可以透光的窗子,地面铺着干净沁香的褥子。
  虽与卧房不能比,但她很知足。
  狱卒为她送来一碗热腾腾的粥,几样小菜。
  华玉叫住他:“大人。”
  狱卒站定:“姑娘折煞小人了。”
  华玉一笑:“劳烦大人告知我外面如今是什么情况。”
  狱卒一板一眼回道:“小人日夜在这里,也不大清楚。”
  华玉“唔”了声,再问:“那大人可知,栖玉宫的宫人都怎么样了?”
  狱卒道:“这个小人倒是清楚。”接着道:“太后原是下旨要将他们杖杀的,被花容公主劝住了。”
  “花容公主?”华玉重复一句。凝神思索。
  狱卒道:“正是花容公主。小人有个弟弟在宫里当差,他不止一次对小人说过花容公主的善良,就是对待像小人弟弟那般脏污的人,花容公主从不低眼相看,那时她未出嫁,宫里头不少人受她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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