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眨眼间,场面又变得混乱不堪。
陶闻溪再自持冷静现下也慌了,她左右张皇,最后膝行到陶满满面前,急着求她,“四娘!四娘!千错万错,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跟你抢萧玉信了好不好?你确实同母亲说了婚书的事,也说不会嫁给萧玉信!你为什么不承认啊!为什么要陷害母亲!”
“你说话呀!你说句公道话呀!”
任她心急如焚,陶满满都充耳不闻。
“把人给我拉开!”
那些候在一旁的嬷嬷跃跃上前,可明氏二人纠缠得难舍难分。她俩如同那撒泼打滚的小儿一般满地滚,着实让人无从下手。
张贵妃按了按突突发跳的额角,深吸一口气道,“唤禁卫军来!将这俩个泼妇给本宫押入大理寺!”
小黄门得了吩咐,拔腿就往外走,陶闻溪心道不好,赶紧冲过去把人拦住,还一面哀求,“娘娘息怒!”她还一面唤明氏,“母亲!你冷静些!万不该为了些许小事将自己白白搭进去!”
因是听到要被关进大理寺,明氏和齐氏有瞬间的愣怔,膀大腰圆的嬷嬷们趁机一人拖走一个,总算将她们隔开。
此时的贵夫人莫说自以为是的高贵体面,那满脸灰败的狼狈之色可不就是与那城根下的乞讨者无异?
“娘娘恕罪。”
张贵妃性子懒,也不爱理会他人的闲是闲非,不过敲山震虎却是很有必要,家中妻子尚且行事无度,那男主人呢?岂不是也是一丘之貉?
“对于萧陶两家争执之事,本宫不欲置喙。可你二人大闹曲江池,便是藐视皇家!挑衅陛下威严!”
“陛下不予计较便罢,倘若追究到底,安国公与景阳侯都难辞其咎!莫怪本宫不曾提醒!”
时人好名声,知体面。
遑论名公巨卿,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等闲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御史拿来大做文章,更何况这等主动送人把柄的丑事。
不消说,明日延庆帝的案头上定然有堆积如山的参奏景阳侯和安国公的折子。
张贵妃言尽于此,起身离开。
明氏偃旗息鼓,彻底颓了。她满目空洞的瘫坐在地,任陶闻溪如何说话,她都不见吱声。
而齐氏尚有余力,唯恐陶满满听到明氏的胡言乱语,然后去杨太后跟前学嘴,她不顾自己一身糊涂,追上来安抚道:“满满,你母亲被气得失心疯了,莫要听她胡说。”
“她年轻时爬床被人当场捉住,所以常常疑神疑鬼的臆想,你别往心里去啊?”
一对比,齐氏明显比明氏心理素质过人,瞧她这泰然自若的神情,好似此前那放刁撒泼的另有其人。
也是因着明氏所言包含的信息量过大,陶满满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懵懵懂懂的,随口应下齐氏的话。
她低眉顺眼的乖觉模样,倒与在齐氏心中的形象没甚差别,她也就随之放平一颗心。
两人并肩行了一段路,陶满满回过味来,再看齐氏的面容,可不就是佛口蛇心?
她顿觉浑身不自在,寻了要去找吴宝仪的托辞,而后一步不带犹豫的溜回阅江楼。
还没走近她就开始喊着秦瑛,“秦瑛秦瑛,太可怕了!”
秦瑛与其他几人在等她,听到声儿快步而出,然后就被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扑了满怀。
陶满满紧紧地扒拉着他,神神秘秘的叭叭,“我要被吓死了!”
“你知道吗!安国公他他他,他娈童!”
秦瑛险些让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了个仰倒,才刚站稳呢,就听了一记爆炸性的话,“什么?当真?”
陶满满拖着他往室内走,“真的!”
宋清彦同在一处,他目光掠过两人的手,眉心一蹙,“满满,你…”
啊,哥哥也在。
陶满满忽然意识自己有点放肆了,倏地丢开秦瑛,宋清彦面色立时缓和,可秦瑛又黑沉着脸。
他作对似的抓起陶满满,直到两人坐下,他才放开她的手。
陶满满在韦思危他们揶揄的注视下羞赧的笑了笑,然后一字不差的学嘴明氏,“景阳侯夫人说我这样的女孩儿,那就说明这是安国公的癖好。可是不对呀,我见过安国公一次,他对我没甚怪异之处呀。”
确切的说是陶知予见过,是宴会上匆忙的一面。
齐氏对陶知予的好,也因着明氏的意外之言变成了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刻意之举。
一时间,在座的四位少年都哑然无语。
秦瑛眉目沉凝,“我自会调查此事,你无需多想。”
国朝官员狎妓事小,娈童则绝对禁止。一经查实,安国公罪无可恕,而萧家牵一发动全身,或许会为此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