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贼人所言不无可能,三皇子明知赝品还哄骗我等与会,可不就是虚有其表之辈?”
猜疑、诋毁的声音不绝于耳,镇定下来的秦瑜理智也回笼,他警惕的暗觑一眼秦瑛,见其面色深沉,还不见异动。
他赶紧道:“刺杀皇子,就地格杀。”
可是佛门重地哪能轻易造杀孽?自然得到寺庙外处置。
当侍卫一左一右架起贼人准备退下时,秦瑛冷声阻止,“住手。”而后他回头看向秦瑜,“本王很好奇,他口中所说的小娘子是何意?”
“烦请三堂兄准允。”
第51章
他那双眼幽深浓黑,不见任何感情,秦瑜不免心下惴惴,张了张嘴,言语苍白道:“想来是市井中哪个得了失心疯的地痞,受了刺激不知为何就污上为兄,七郎莫要多心。”
“若是我定要多心呢?”秦瑛淡声道。
末了,他再不管秦瑜作何想法、有何举动,直接令荀弋和卫武从侍卫手中接管了贼人。
“七郎!”秦瑜知晓是徒劳,可他仍出声阻止,“此人持刀行凶,不若交由京兆府审问定罪?”
“堂兄在怕什么?”秦瑛挑眉,“本王不过想问一问他口中的小娘子是何种情况?怎的堂兄却如临大敌?”
“还是堂兄当真做了甚见不得人的勾当?”
雅集宾客中有位御史台的老臣,虽已在致仕之龄,可监察百官是职责所在,是以他出列秉公道:“三皇子,容老臣一句劝。”
“此事既已闹到众人眼前,三皇子的名声也随之受损,不若就当场审问,孰真孰假也好还三皇子的公道。”
一人起了头,余下附和者甚众。
秦瑜心中恼恨交加,迫于形势也只得顺了秦瑛的意。
说来也是他自作孽,文人雅集而已,广邀宾客不算,名公巨卿也不在少数。如此,倒是与公开审理的三司会审无异了。
瘦高贼人被缴了凶器,周身用麻绳捆了个严实,让荀弋揪在手中,卫武在旁相护。
秦瑛耐心有限,只道:“长话短说。”
许是麻绳捆得紧,贼人挣了挣,不期然对上秦瑜的脸,他唾了口浓痰以示愤怒,而后才条理明晰的说起眼前的这桩官司。
“七月十八,也就是二十日前,一个嘴角生痣的面白汉子找到我和我的兄弟,直言一旦我二人能掳走景阳侯府的娘子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则许我们千两黄金、良田百亩,更有宅院几座,美婢无数。”
“区区一个小娘子的命竟值得用这般丰厚的酬劳来换?我又不傻!收了定金后,我兄弟二人跟踪了她大半月,总算将其绑架。我第一时间找到那汉子问他兑现余下的报酬,谁知那厮改口不认!”
“与你接头的人呢?”老御史询问道。
“被我杀了。”贼人轻描淡写的,“他死活不承认先时的承诺,我一气之下就动了刀子。在他咽气前,松口道一切皆为三皇子指使。”
“一派胡言!”秦瑜面色涨得通红,似是不堪承受这莫须有的污蔑,“我与景阳侯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的女儿?”
“你既然指证我为幕后主使,那令你绑架的是哪个娘子?”
“三娘子!”贼人脱口而出,就在秦瑜脸色煞变时,对方又改口道,“不对!是四娘子!”
正是他的犹豫,让秦瑜瞬时抓出使自己脱身的错漏,“哼,三娘子、四娘子你都分不清,也敢言之凿凿诽谤我作恶!”
“三娘子与我有君子之交,而四娘子则是安国公世子的未婚妻,我以何目的害她二人?”
对呀,此事乍闻就觉荒谬,况且也全无逻辑。
只须臾,在场多数宾客的立场倒向秦瑜,已然觉得他定是被人构陷了。
窸窸窣窣的低语不止,老御史在人群中张望寻找片刻,还问:“景阳侯府可有人到场?”
秦瑜拱手解释,“景阳侯不精书画,因而我未向其下请帖。”
老御史不是那般好糊弄的,又道:“使人去景阳侯府询问一番,便知真伪。”
秦瑛却道:“一来一往多有麻烦,不若让这贼人带领诸位前去藏匿陶家娘子的地点一探究竟,也好做个见证。”
“毕竟当朝皇子的清誉,可容不得阿猫阿狗轻易诋毁。”
饶是国朝对女子束缚甚少,可无端被掳,且还一夜未归,即便清白无损,然对外或多或少都要引人非议。
而以秦瑛的性子,又如何会愿意将陶满满的惨相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秦瑜的思绪转得飞快,乍然意识到这或许是秦瑛做的局以后,瞳孔骤然紧缩,紧张得浑身血液都几乎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