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放学也来找姐姐了——钦点废柴
时间:2022-07-16 07:24:12

  周寓骑奇道:“熏到了?”
  谈迎随意吱了声,指腹抹出一点,“手伸过来。”
  周寓骑半屈手指,把手递到她眼皮底下。
  谈迎说:“忍着点啊,可能会有一点点疼。”
  周寓骑倔强道:“你温柔一点。”
  谈迎抬头特意瞪了他一眼,像特别讨厌这个词似的。
  周寓骑努了努嘴,特别委屈一般:“我怕疼。”
  “又怕疼,又怕黑,还没力气,”谈迎悉数他曾主动暴露的“弱点”,难掩揶揄道,“你还真是个小屁孩。”
  周寓骑没皮没脸道:“我就是姐姐的小屁孩。”
  “……”
  谈迎适时闭嘴,瞎扯下去药膏都要挥发了。
  水泡鼓鼓的,发软还要一段时间。
  谈迎往耳背捋好一绺差点碍事的碎发,尽可能放轻力度,轻轻覆上去——
  那只大白手突然跑了。
  “干嘛?”谈迎抬眸不悦,“还没碰到你就缩。”
  周寓骑慢吞吞伸过手,煞有介事咕哝:“你答应我,要轻轻轻轻的。”
  “你很矫情啊!”谈迎在他回归原位那一瞬,立刻握住他的指尖,“别动,就一下下。”
  “……”
  周寓骑别说动,那一刻整个人僵住了。
  谈迎握到一片微暖,和养尊处优成就的细腻感,原来他的手夏天里一直这么暖,跟上次给她擦药油一样。
  她不能说毫无触动。
  只能催眠自己,这是握着一只猪手,正准备给它喷火烧毛。
  药膏轻轻敷上去,周寓骑没有哼唧。很久以前她在另一个人身上练习出经验,操作跟烫伤膏的味道一样经久不忘。
  她从滑稽的催眠掉入回忆漩涡,不受控制地落实最后一个步骤——
  像哄小孩一般,轻轻吹了一口气。
  “……”
  周寓骑垂眸看着仿佛不是自己的手,恨不得另一只也多几颗泡。
  “好了,”她松开的他的手,“不要挑破,让它自然吸收。”
  “那你要给我擦药。”周寓骑懒得定义以何种立场说话,反正只有他们两人之时,谈迎就100%是他心尖上的姐姐。
  谈迎瞪了他一眼,“你还有一只手啊。”
  周寓骑一本正经:“我下不了手。”
  谈迎盖紧烫伤膏,塞回他的背包背好,自动切换话题:“你真要载我?”
  “嗯,”周寓骑优点之一见好即收,没再死缠烂打,“你指路就好。”
  谈迎让出表现机会,待他骑上去,便跨坐到后座。
  周寓骑低头看自己的腹部,没有见着预期中的手指,衣摆寂寂寥寥。
  他扭头故作松快:“你可以扶我腰,像上次我抱你一样。”
  谈迎非但不抱,反而双手交叉在胸前:“上次是摩托,这次是小电驴,量级不一样。”
  周寓骑说:“人可是一模一样。”
  谈迎跟黄包车乘客似的,下巴轻挑,不满的神情便透出了点倨傲:“开车吧。”
  周寓骑拗不过她,戴好头盔,拧转钥匙和把手,小电驴悠悠沉沉溜了出去。
  两人每天碰头时间几乎属于翘班翘课的范畴,从未碰上苍城常见的交通堵塞,骑车享受到了原始的速度感。
  周寓骑电门拧到最大,直接把电量拧虚了一格,小电驴跟上了拖车似的,往牌坊冲去。
  谈迎拢了拢凌乱的长发,双手自然搭在腿上,侧头从后视镜瞄了他一眼,不意给他在镜子中逮到了。
  周寓骑嘴角含笑,很是自得。
  她以为只是一个巧合的对视,哪知是阴谋的预警。
  下一瞬,周寓骑骤然减速,把她整个人带到了背上。
  谈迎扑过去,下意识抱住他的腰,噔的一下,头盔磕到了他的。
  人扶稳了,意识仍飘忽一瞬。
  那抹预警的笑容变成了明明白白的笑声,恶作剧之后的快意不过如此。
  周寓骑说:“看吧,还是抱着稳一点。”
  “你的技术也太烂了吧,”谈迎松开手叫道,“心机小鬼。”
  “我要让车。”周寓骑说。
  “让什么?”
  “小蚂蚁。”
  “你唐僧啊……”
  夏风鼓起他的校服上衣,掩盖住原本身材,像套了一个鼓风布袋。
  谈迎忽地揪住两侧腰缝,往后交叉一别,束出曾经看过的身体曲线。
  周寓骑哪挤过束身衣,低头一看胸肌也勒出轮廓,校服跟一件蓝色肌肉马甲似的。
  片刻后,谈迎松开手,幽幽低喃:“腰还挺窄。”
  周寓骑转出牌坊,趁机扭头说:“你又不是没见过。”
  他故意的。
  谈迎抡拳作势捣了捣他的头盔,努努嘴没说话。
  “抱紧了?”周寓骑良心发现,给她来了预警,“我要加速了。”
  车屁股倒是有扶手,谈迎觉得像绑架,不舒服,顺势攀上他的双肩。
  “走吧你。”
  周寓骑开到第一个红绿灯,在小电车道等待。
  右手边上一阿姨频频抛来眼神,扫雷早恋一般,对高中生载拉风美女兴趣浓厚。
  周寓骑往左边扭头,跟谈迎低语:“哎,右边那阿姨一直盯着我们。”
  谈迎望向右边,愣了愣,先从周寓骑肩膀收回手。
  “阿姨……”
  阮茜霖母亲大着嗓门道:“哎哟,还真是你,我看了好久,觉得有点像,又觉得不太可能。上哪去啊?”
  周围目光齐刷刷扫来,注视着这一对外表出众的姐弟。
  谈迎说:“去吃饭。”
  周寓骑察觉阮母别有用心的打量,便打招呼:“阿姨好。”
  阮母应了一声,依旧跟谈迎寒暄:“这你同学吗?不是吧,我看着好像挺年轻的,还穿高中校服。”
  谈迎笑道:“我爸的学生,交流一下画画经验。”
  周寓骑:“……”
  幸得此时绿灯放行,谈迎跟阮母作别,周寓骑仿佛能听懂潜台词,拧足电量,把阮母甩在后头。
  离得远了,周寓骑才哂笑:“假话张口即来,你可以的啊。”
  谈迎不以为意,“你要是有机会早恋,就知道怎么能最简单应付家长。再说,那怎么是假话,你当过我爸的模特,四舍五入也算学生。”
  周寓骑神情古怪,像给一路强风吹扭曲了。
  “你还早恋过?”
  “咋的?”谈迎嚷嚷,“我不配吗?”
  周寓骑哼哼,“是我不配。”
  谈迎愣怔:“啊?你真没早恋过?”
  “上次说了你又不信,”周寓骑梗着脖子道,“干嘛,歧视啊?”
  晚风吹散了她的神思,谈迎一会想起她的初恋,一会猜测他为什么没有初恋。
  “太浪费了吧。”
  周寓骑反问:“浪费什么,时间吗?还是我这张脸?”
  这人自我陶醉起来还真不分场合。
  “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体验一下也挺不错,”谈迎忽然被阮茜霖附体似的,带上一点过来人和师者般的谨慎,“我可不是鼓励的意思,仅仅在说我的经历。”
  “唔……”
  周寓骑陷入沉思,默默又转过一个弯。
  谈迎不得不再扶一下他肩膀。
  周寓骑忽然点头:“我是觉得挺浪费、挺遗憾,不过我还有点时间,你要不要帮忙弥补一下?”
  恰好一辆汽车鸣笛压住他的声音,谈迎下意识脑袋凑前一点,差点卡进他的肩窝。
  “什么?”
  周寓骑大大方方,声音洪亮似鸣笛:“‘早’恋啊。”
  谈迎离开中学十来年,这一刻似乎出现记忆断层,回不到当初的心境,便故意忽略周寓骑荒唐的请求。
  但她确实心慌了一瞬,怕控制不好度。
  晚风吹散了他的请求,周寓骑还孜孜不倦,用更高亢的声调——
  “行不行?”
  谈迎冷笑:“你再说这种话,我就不理你了。”
  小电驴骑到指定的地点,谈迎带他去的都是苍蝇馆子,连本地人都离不开的小饭馆,每一餐都是满满的诚意,没有敷衍。
  谈迎下车看也不看他,解开头盔扔进车头篮子,当他是黑车司机一般,径自大步往前。
  周寓骑脱下头盔追上,走出几步恍然记起没拔钥匙,狼狈回头锁车带上。
  “嘿,我逗你玩呢。”
  当做玩笑总是最安全的自保方式,周寓骑挤出稍显僵硬的笑容。
  “再说我这种职高生怎么敢觊觎清华姐姐……”
  他好像越来越入戏,忘记原本的自己。
  也许谈迎真的让他变成另一个人,在她的温柔与冷漠中颠沛的小孩,时而快乐无忧,时而低落自恼。她牵扯了他全部情绪。
  原来的自己是怎样?
  好像从未跟人培养出深刻的感情,只是一部运算能力超常的解题机器。
  谈迎突然刹车,周寓骑险些撞到她身上,把两人之间的热力压榨到最低限度。
  他的气息拂到她的脸颊,明显区别于晚风的庞大,只是小小的一股,紊乱急促,不经意掠动她的心波。
  谈迎盯着那双单纯的小鹿眼,严肃地说:“不是这个原因。只要两个人聊得来,跟学历没关,只要肯动脑子,社会也是一所好大学。考试只考智商又检查情商。我前男友学历也不高,要不是异地太久,出问题没法当面及时解决,说不定就结婚了。”
  这是谈迎第一次正面正经提及前任,给周寓骑了解她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
  相比于试探被拒绝的失落,些许对前男友的嫉妒,到底能多了解她一点,充实感立刻安抚了他。
  周寓骑敛了笑,同样认真道:“以后不提了。”
 
 
第19章 
  两人安安稳稳吃了一顿晚饭,骑着小电驴遛弯,直到电量快耗尽才回家。
  许是饭前风波,加上连续暴雨,周寓骑好几天没来找她,只说在好好修炼厨艺,水泡也差不多好了。
  谈迎放假生物钟全然乱套,跟打草稿的线条一样凌乱和随心。
  这天又是午饭醒来,倾盆大雨,游宜伟回不来吃午饭,她和谈政玫凑合只搞了一荤一素,把游宜伟昨晚卤好的牛腱子热好切片,再炒一个青菜。
  虽然量大管饱,难免单调,谈迎不禁想起她的饭搭子,琢磨要是傍晚雨停,就喊他出来吃点丰盛的。
  谈政玫进入养生阶段,崇尚越朴素越好,吃得津津有味,八卦的劲头蠢蠢欲动。
  “阿迎啊,”她瞄了谈迎一眼,“怎么近几天不见你找小周出去吃饭了?吵架了?”
  谈迎随口说天气的关系。
  谈政玫话里有话,“你俩走得挺近的啊……”
  谈迎一顿,知母莫若女,忙说:“不是你想象的关系。”
  谈政玫做学生工作多年,有时难免把领导作风带回家,严厉道:“论年纪他算你弟弟,你别太欺负人家。清醒点啊,现在小孩子心里脆弱,遭不住打击,尤其这种情窦初开的年纪啊……”
  如果换做周寓骑的家人,估计早就直接叫她离远点,别玩弄他们家宝贝儿子的感情了。
  谈迎哂笑道:“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净给别人说好话。”
  谈政玫扒了两大口饭,“要不是茜霖妈跟我说,前几天看见你坐一个高中生的小电车,我还不想问呢。我相信你们没怎样,就是邻里邻舍多八卦,还是稍微注意距离好呢。”
  谈迎嚼完牛肉,说:“你放心,过两个月我就回苍城,不可能跟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经历差那么多的小孩在一起,就是酒肉朋友而已……”
  话毕,一股莫名的不甘涌起来,冲毁了牛肉的香味。
  谈迎不太愿意用这样的形容,第一次希望周寓骑能大几岁,历练多一点,成熟一点。
  这种企望并不陌生,就像异地恋时期,总盼着能早日结束异地一样。
  谈政玫结婚以前韵事也不少,就算跟游宜伟这个当时穷酸的画师在一起后,也差点着了一个马文才式大人物的道。她知道感情这回事只能解铃还须系铃人,旁观者最多劝一劝。
  谈政玫没再多说,就像当初知道她跟那谁确定关系,只是叮嘱她一些卫生知识,不要影响学习,其余风险应对就考验父母多年的养育水平了。
  好在谈迎虽然调皮,磕磕碰碰还算安稳度过青春期。
  现在即将而立又远游,父母教育鞭长莫及,谈政玫便没再多啰嗦。
  下午时分,骤雨初歇,院子落满花叶,空气泛着泥土清新。
  谈迎打算清扫完毕再出门,免得枯枝败叶蚊虫多。
  岂知不小心守株待到了兔。
  周寓骑问她在干什么,谈迎喊他快来,参加“公益”劳动。
  周寓骑果然乖乖过来,帮她打扫干净,然后在檐廊吃冰西瓜。
  若是不熟悉的人瞥见这一幕,估计以为两人是相处多年的默契姐弟。
  但在邻居看来,谈迎可能只是拐了父母的一个学生来当苦力,毕竟这家人正式搬回来那天,不少学生自告奋勇来搬行李,然后留下一起包饺子。
  桃李满天下,便是如此。
  所以谈迎告诉阮母,周寓骑就是游宜伟的学生,这才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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