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太子爷欺负哭了——比粥温柔
时间:2022-07-18 07:13:52

  李清婳的话说了半截便被打断,喉头不由得一哽。她撂下手里的书,温温柔柔唤道:“表哥,你生气了吗?”
  “表哥自然不会生你的气。”徐铭洲如是说,可他的语气却是“我很生气”的语气。
  李清婳双手交叠,两根拇指把白嫩的手背揉得通红,一脸懊悔道:“我当时不该选《阳关三叠》的,我应该,应该选一首没学过的曲子。这样的话就不会……”
  “你以后别再去国子学府读书了。”徐铭洲又一次打断了李清婳的话。
  “什么?”李清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明媚水灵的鹿眸看向徐铭洲那张有些扭曲的面庞。
  徐铭洲见她犹豫,唇边挂了一丝冷笑道:“你我从小青梅竹马,婳婳表妹这点要求难道都做不到吗?再说,表妹难道不是因为我才去国子学府读书的吗?”
  “是,是啊。”李清婳结结巴巴的,有些手足无措。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在家请夫子也好,回到惠光书院也好,怎么都好,总之就是不要在国子学府读书了。”
  李清婳想在徐铭洲的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但她找不出来。徐铭洲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这会,燕儿端着切好的西瓜进了门。一块块粉沙瓤的西瓜上找不到一颗黑色的籽。
  一共两碗。两碗的温度都是一致的,并没有冒着什么凉气,也没有冰块在下头镇着。徐铭洲有些不耐烦地接过其中一碗递给李清婳,眼眸看着燕儿道:“不是说让你拿井水湃一湃吗?”
  燕儿看着李清婳神色恹恹的样子,毫不犹豫道:“姑娘没说。”你说的算怎么回事。
  “你。”徐铭洲不敢相信。
  燕儿却福了一福道:“前头夫人在寻公子了。”
  “母亲找我?”徐铭洲撂下手里的西瓜碗,看了一眼李清婳道:“婳婳,表哥相信你,不管在哪,你都能读好书的。”
  说完这句话,他大踏步走出了小院。燕儿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哄着李清婳道:“夫人在花园等您呢。贵妃娘娘送来了好看的九连环,还有您最喜欢的话本。”
  “我不去啦。”李清婳的语气轻轻地,像是失去了些力气,简单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后,她道:“你去跟母亲学一遍刚才的事,就说我明白母亲为何会与徐家淡了来往了。再告诉母亲,我想一个人静静,成吗?”
  “夫人会担心的。”燕儿道。
  “我总要长大啊,难道你想让母亲一辈子为我代劳吗?”李清婳笑笑,明眸皓齿如画中仙女一般:“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被表哥的话说服。不过我也要想清楚,到底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燕儿见她眼里并没有之前被徐铭洲的话所困扰的难过,这才放下心来去找夫人回话。这边宫里来的天使刚走,燕儿过去问了礼,便说起了方才的事。
  徐氏细细听了半天,脸色便从温和变成了恼怒。“他一个姓徐的,想管我们家婳婳的事?”她从来都不是软柿子。太傅府家大业大,不仅是李诚业的功劳,更有她的手笔。
  “夫人……”燕儿有些焦急。“姑娘都说了,这事她自己会处理的,您万万别让姑娘为难啊。”
  看了一眼燕儿,徐氏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事去跟徐家说。想要收拾他们还不容易吗?欺负婳婳,我真是给徐家脸了。我姓徐又怎么样,喊我一声姑母又怎么样,我从小到大没吃过他们一粒米,不过是看在有血缘的份上给他们点面子罢了。那卢氏算个什么东西,一盘子蜜瓜撂在那,半炷香就见了底。这等子眼皮子浅的玩意,我高兴时拿她当个兄嫂,不高兴时给我提鞋都不配!”
  徐氏骂够了,起身准备往前头正厅去会会卢氏。正好遇上李诚业回来,燕儿又把事学了一遍,便听徐氏道:“你别拦我啊,我生气了。”
  李诚业长眉一立,竟比徐氏看着还生气。“你这话说的,我拦你做什么?我还怕你念在都姓徐的份上,饶了那个畜生呢。”
  “我又不傻。”徐氏哼了一声。“你去把这些话本给婳婳送去。当爹的有点当爹的样,别总不管孩子。我去正厅教训教训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娘两。”
  “嗯。”李诚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在外头叱咤风云的太傅大人,在家里常常像现在这样被夫人指使得团团转。
  正厅里头,穿着青缎掐花对襟外裳的卢氏正在跟徐铭洲念叨:“你每回过来,徐氏都这么晾着你吗?她眼里还有没有兄嫂了。铭洲啊,这可不行啊。婳婳眼里只有你,你得借着她的力,把整个李家都拿住!”
 
 
第29章 
  但卢氏很快闭上了嘴,因为徐氏步伐匆匆,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架势。刚才还一本正经教训徐铭洲的卢氏忽然就觉得气焰矮了半截,自觉惹不起这位小姑子。于是她把方才的埋怨全都压下去,换上了笑脸。“大热天的,你走这么快,也不怕中暑。”
  徐铭洲也随之起身问礼。
  徐氏淡淡说没事,坐在她旁边,瞧着果然两碗水果都见了底,便招手让丫鬟过来,慢悠悠嗔道:“怎么盘子都空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补上?”
  徐氏待下人一向亲和,除了指桑骂槐的时候。丫鬟是自己人,当然明白徐氏的意思,垂头不吭声,心里却笑话着卢氏。没有谁的贵女或者夫人去旁人家做客的时候,会把盘子里的点心瓜果吃得一粒不剩,连她们几个丫鬟私下吃酒的时候都刻意留神这一点。
  果然卢氏脸色有些讪讪的,颇有点下不来台。她方才的确有些过分逞口舌之欲了,一口气竟然把两个盘子的水果都吃光了。可那蜜瓜实在太甜了,跟自己带过来的几颗西瓜简直天差地别。
  不过卢氏也没往心里去,只以为徐氏骂了一句也就过去了。毕竟只是两盘水果的事。
  卢氏想错了。徐铭洲要是没招惹李清婳,徐氏自然好说话。可现在他屡次三番给婳婳不痛快,徐氏一点都不会忍着。
  打发了小丫鬟下去重新布置冷盘,徐氏看向卢氏继续指桑骂槐:“让嫂子笑话了,是我治家不严。可你说说,我真是纳闷,留这些丫鬟在这有什么用呢?长了眼睛不知道看,长了嘴巴却只知道吃,光见往她们身上搭粮食,却不见做些好活计出来。最要紧的,是自己该看好的东西都看不住。”
  卢氏听到这,那脸都要绿了。长了眼睛不知道看那句还好说,可后头那一句又一句的,怎么听上去那么不对劲呢?她很想问问,你真是在骂小丫鬟吗?确定不是在骂我?该看好的东西看不住?卢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这些日子徐氏对自己一直淡淡的,她就觉得是儿子做错了什么事。
  徐铭洲这会也听出徐氏心情不好,可他看看那两盘只剩汁水的水果,对自家母亲也有几分嫌弃。罢了,说几句就说几句吧。
  徐氏见徐铭洲一点没有替母亲争辩的意思,越发瞧不起这一家人,语气更加淡然道:“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我有要紧事与嫂嫂说。”
  卢氏顶着臊红的一张脸,赔笑道:“妹妹有事直说便是。”
  徐氏嗯了一声,并没有像平常一样热络,而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不知道哥哥嫂嫂是不是忘了,当初你们置办现在这个徐府新宅子的时候,因手里银子不足,所以从钱庄借了大概七千两银子,由我做了中人,这笔银子至今都没还上。从前的钱庄掌柜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直没提这事,但如今那钱庄背后的主顾犯事,这钱庄已经被收归府尹所管。原本我替兄嫂还上也无妨的,可府尹说若是欠了公家债,将来三代儿孙都是不得科考的。”
  ……徐铭洲惊讶而不满意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还有这事?
  卢氏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儿子,嗫嚅道:“之前不是说了妹妹帮忙……”
  “我自然也想帮忙。可即使中人还钱,那府尹还是会判兄嫂为欠债不还,到时候还是会耽误铭洲科考。哦,对了,照理今年8月就该还的,这么说来今年年底的科考,铭洲是去不上了。”徐氏平平淡淡地说出了这个让徐铭洲难以接受的消息。
  耽误这一此机会,就意味着他至少要到明年年底才能参加下次科考。也就是说,他还得再过一年寒窗苦读的日子。更何况,对于贵家公子来说,一向是越早考上功名越好的。徐铭洲恼火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不明白她为什么欠了银子还要每天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再仔细想想自己每回拎着什么螃蟹等物来姑母府上的时候,姑母那十分复杂的眼神。徐铭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卢氏看着儿子生气的眼神,暗恨这位小姑子怎么忽然改了主意。之前明明说好的要帮自己还债的。不过她窝火归窝火,其实拿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姑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说李诚业,那李贵妃尚且宠着这小姑子呢。
  可想到要让自己拿八千两银子出来,卢氏实在有点肉疼,只好哭穷道:“妹妹啊,你也知道,你哥哥现在在朝堂上的年俸就那么点,现在全靠我的嫁妆维持徐府的光鲜呢。”
  徐氏看了卢氏的青缎衣裳一眼,没吭声。“嫂嫂说得也是啊。”徐氏咬咬牙,“那这样吧,我就跟府尹说你们拿不出钱来,然后让府尹通融通融。”
  “那,那多丢人。”卢氏嗫嚅道。“不如……”
  “不如我们回去凑钱便是。咱们徐府虽然不济,但八千两银子也是能凑的出来的。”徐铭洲不想让徐氏看不起自己,更不想把这事闹到府尹处。真若那样,自己在国子学府还怎么读书。
  卢氏看着徐铭洲,心道儿子你是不是不知道八千两是多少银子?都快赶上你娶个媳妇的聘礼了。
  卢氏下定决心,决定再求徐氏通融通融,可这会小丫鬟已经捧着两碗蜜瓜回来了。身后的小丫鬟还拎着一筐,里头装着三四个同样的网纹蜜瓜。
  “我也帮不上别的忙。嫂子喜欢吃瓜,就多拿一些走吧。贵妃娘娘送来的东西我还没收拾完,就不多陪了。”徐氏说完话,扭头便走了。
  身后的卢氏差点被气晕过去。自然,她没有什么脸面再拿那蜜瓜了,因为那小丫鬟手劲大,把筐放下的时候,好像把那瓜都摔裂了。她怀疑小丫鬟是故意的,却不好再质问人家。
  之后,母子两个一起上了马车。
  徐铭洲看着卢氏一身绫罗绸缎,就压不住自己的火气。“母亲怎么欠了银子也不告诉我?”
  卢氏就带着哭腔反击:“我都快忘了有这回事了。当时,当时你姑母明明说过帮我还的,谁知道她说话这么不算数,转头就不承认了。不对,你是不是惹着你姑母了?她今日像换了个人似的,你看不出来吗?”
  徐铭洲没心思安慰自己的母亲,反而语出嘲讽道:“母亲方才不是还说要我拿住李家吗?您方才连大气都不敢出,还指望儿子拿住这样的人家?”
  卢氏一怔。她这才意识到,徐氏抬举自己的时候,或许自己摆些嫂子的架子还可。可人家正经发起脾气的时候,自己也只能哄着罢了。这样一想,她越发觉得窝火。再一想要让自己出八千两银子,她就觉得肉疼。
  而徐铭洲虽然嘴上硬气,其实心里也不舒坦。不过,他真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之前的事姑母早就不计较了。今日,今日他只不过就是跟婳婳掉了脸子,让她不要去国子学府读书而已。姑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难为徐家吧。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啊。
  徐铭洲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姑母是真的生气了,大概还是因为母亲做错了什么,而不是自己。他有些犯愁,这样下去,只怕自己跟婳婳的亲事都会受牵连。徐铭洲的心七上八下的。他必须得娶到婳婳啊,要是娶不到婳婳,那往后可怎么遭。
  再想想那八千两银子,娘亲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到时候父亲指不定又要跟娘亲提什么休妻的事。哎,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过呢。徐铭洲越发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人人都为难自己。
  如是,母子两个一个哭一个悔,回家又忙着筹银子,一时徐府闹得不成样子。
  另一边的徐氏出完了气,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虽然她没有跟婳婳提起徐铭洲的事,但听完燕儿转述的婳婳之言,她觉得很欣慰。徐氏也相信,婳婳一定能彻底想明白。
  她没有去打扰女儿,而是让她一个人静静。不过为了让她开心,徐氏还是把贵妃送来的绸缎还有小玩意都送了过去。
  自然,徐氏也发现了。从前贵妃送来的东西一向都是两份,李清婳一份,李桃扇一份。可这些日子只有婳婳的那一份,贵妃连提李桃扇都没提。徐氏觉得不对劲,但丈夫说贵妃娘娘自有她的用意,徐氏也就没多管。
  因为徐氏心情不好,所以李诚业午后带她去后花园放了风筝。李清婳自然也一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便把那些不高兴的事都抛在了脑后。
  第二日,林揽熙换了一袭颜色同样庄重的墨绿色刻丝锦衣,步伐稳健地进了琴艺室。昌宁跟在他身后念叨了半天,求这位爷用了早膳再上课不迟,毕竟昨晚在刑部熬了一夜。
  可林揽熙那脚步跟生了风似的,把昌宁远远甩在了后头。
  雪沁馆里,曹雪柔和李桃扇坐在相近的两把琴椅上。一个着粉底白烟罗的长裙,亭亭玉立,四肢纤细。另一个着蜜合色透纱闪银桔纹束衣,美臀细腰,风姿绰约。
  二人眼底都有所期待。但李桃扇并未像曹雪柔一般明显,她听了娘亲的话,把功夫都下在了背人处。这不,昨晚苦练了一夜的琴艺。
  而曹雪柔就不同了。她昨晚与父亲还有三位兄长商量过之后,得到了父兄的全力支持。今早,曹家几位男人特意来了一趟,跟府首打了招呼后,便将琴艺里学子们用的琴全都换成了簇新的。
  当然,这并不是曹家的真正目的。因为她们做的另外一件事是把夫子所用的琴椅和琴桌全都换了。现在摆在最前头的琴桌是紫檀边的,里头用水养了几尾红鲤,再在上面盖上水晶面。这样弹琴的时候就能瞧见下头鱼戏水藻的景色,美极雅极。(参考《考盘余事》)
  这只是讨好林夫子的一桩小事罢了。要紧的是,这水晶面的开启之法只有曹雪柔才知道。曹父特意嘱咐她每日亲自来给红鲤换水喂食,借此与林夫子熟络。这样既不失贵女身份,又不会被人议论。
  所以眼下曹雪柔很是激动地坐在那,等着林揽熙进门时看见这琴桌惊喜的神情。而李桃扇也做好准备了,只等着林夫子提问,她就第一个举手。
  “哎,你婳婳姐怎么没来啊?”曹雪柔忽然看见李清婳的位置上空着,便问李桃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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