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战神文苦命闺女——天行有道
时间:2022-07-21 07:01:03

  说完就从身后端上一盘子苍翠欲滴的四方粽子来。
  顾锦荣掰开一看,“呀!都是蛋黄馅的。”
  还加了云腿切成的细丁,咸香扑鼻,叫人垂涎三尺。
  正要伸手去拿,忽又警惕地缩回,“这也是拿符水煮的?”
  “自然不是。”萧逸与她相识日久,怎会不知她忌讳,这几个都是他另外让御膳房备下的。
  顾锦荣这才安心,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她发誓自己绝非虚伪,可萧逸这么直勾勾盯着,实在叫她没法大快朵颐啊。
  到最后也只吃了个八分饱,便讪讪地停手。
  萧逸见微知著,含笑道:“我帮你包起来。”
  自然正和她意,顾锦荣脸上却更窘了,有个体贴入微的夫婿固然是好事,可她提着粽子来又提着粽子去,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好在已经入夜也无人看见,她才稍稍释怀。
  萧逸望了望天色,沉吟道:“其实你在宫中歇一晚也使得,我想皇祖母她老人家亦不会介意。”
  虽说太后已经睡下,可跟柳嬷嬷禀报也是一样。
  顾锦荣望着他忽闪忽闪的睫毛,很愿意相信他是真诚的,然而薛氏的告诫句句浮现在耳边,对男子而言,你但凡退让一步,便是对他的默许与纵容。
  就算萧逸是个君子,可美色当前,顾锦荣也不能担保他不会做出越矩之事。
  她掀开被子小心地溜下床,幸好她那会子本来就是和衣而卧,衣裳鞋袜整整齐齐,倒也用不着避嫌。
  萧逸见状,只能略表遗憾,“我送你回去。”
  不然孤身一人怎么能放心。
  顾锦荣心想在马车上他总不至于敢胡来的,便轻轻点了点头。
  趁萧逸吩咐人备车的关口,她又偷吃了半个粽子,本来想一气吃完的,哪知萧逸回来得太快,她只能匆匆将剩下半边裹住,还险些被口中糯米给呛着。
  萧逸分明瞧见盘子里的动静,也不拆穿,只道:“走罢。”
  不想车轮辘辘打扰太后安睡,两人决定穿过御花园,到乾正门再坐车。
  顾锦荣扭扭捏捏跟在他身后出了慈庆殿,心里还惦记着方才偷吃的事,怪难为情的。
  萧逸忽然道:“锦荣。”
  顾锦荣悚然一惊,“什么?”
  “手伸出来。”萧逸面无表情地道。
  不会吧?还得打手心?她就吃了半个粽子而已。顾锦荣心内哀嚎,却只能乖乖将手心平摊出去,只盼萧逸罚得轻些,她可是大姑娘了,要颜面啊。
  哪知对面拿出的却并非竹板,而是一截弯弯绕绕的丝线,其中颜色斑驳,在皎洁的月光下异彩纷呈。
  “这是……”顾锦荣恍然记起有这么个习俗,却忘了叫什么名字。
  萧逸认真地将丝线系在她雪白手腕上,松松扣成一个环,“五彩长命缕,保佑你平安康健的。”
  他又晃了晃自个儿右手,居然系着一模一样的东西。
  顾锦荣啼笑皆非,“你就为这个逃了半天课?”
  又不是小孩子,还穷讲究么。
  萧逸将两人的手腕并排一处,端详片刻方莞尔,“以前就想这么干的。”
  只是王家村的他尚是个流离失所的孤儿,连登门的勇气都没有,又哪里敢做这种事?
  如今方才光明正大。
  他那么久便心悦于我了么?顾锦荣有些恍然,亦不禁感触,原来自己很早便已是萧逸人生的全部,可那时候的她,最初不过是看重他那张脸而已。
  顾锦荣诚恳地道:“我为我过去的以貌取人向你道歉。”
  萧逸:什么啊,这是夸还是贬?
  顾锦荣还要说话,哪知湖边一阵凉风起,她方才吃多的粽子在胃里翻涌起来,接连嗽了两声。
  萧逸一拍脑袋,“我去给你拿件披风。”
  他真傻,早该想到,虽说已经入夏,可这几日晚间仍有些凉浸浸的,锦荣一个身娇体弱的姑娘家哪里受得住?
  被迫扮了回娇弱的顾锦荣只能承情,总不能说自己贪食不消化罢,那就太难为情了。
  看着萧逸匆匆离去,她心里不禁暖融融的,或许这便是爱情的滋味。薛氏说她成亲那天心如擂鼓,如今顾锦荣竟也有心动过速的感觉,虽不至于从腔子里迸出来,可是也差不离了。
  她信步沿着堤边走去,好让湖面吹来的微风冷却自己过分发烫的脸庞。
  一把锋利的短匕忽然抵在她后背上,隔着衣裳,依然能体会到那冰凉的刃身与略微卷曲的弧度。
  顾锦荣骤然冷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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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背我
  顾锦荣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类似暗杀——或者叫明杀的事, 出奇的是,她心里却很平静。
  既然与皇家扯上关系,便注定避免不了宫廷斗争波谲云诡, 从她答应萧逸的求婚起便该知道,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到这样早、这样快。
  畏惧当然是有的,半只脚踏在鬼门关上, 谁不害怕?
  只不过,这件事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倘若她是如假包换的顾家女, 安安分分长到十来岁,青春正茂的时候骤然遭此灾劫, 她一定会觉得很倒霉;可对锦荣来说, 能托生于此便已是万幸了, 她是个早该不存在的人,老天爷许她多活几年, 那是天恩浩荡,她哪里敢奢求更多呢?
  何况,这几年把什么都经历过了, 佛祖保佑,给了她一对最慈爱的双亲,最真挚的朋友,以及一份绝无仅有的爱情,她实在该知足了。
  唯有遗憾的是没能与萧逸度过下半载,他还一头热打算好好筹划他们的大婚呢,如今看来是不必了。不过也好,大丈夫何须儿女情长, 没了她, 他或许能在仕途上走得更好更顺, 去成全他夙愿已久的雄心壮志,这难道不算另一种意义的悲剧美么?
  而她这个未婚妻的香消玉殒将是最好的妆点,也能揪出那个暗中作祟的元凶。比起前世她自甘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一世她的牺牲至少是有价值的。
  顾锦荣叹了口气,轻轻将怀中的包袱拆开,抓起一个粽子连皮带肉啃咬起来——她实在生不出第三只手来剥皮了。
  背后那人将刀尖挪了挪,似是生怕她自个儿撞上来似的,语气古怪道:“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顾锦荣老神在在,“监牢里的囚犯行刑前不也得吃顿饱饭么?怎么,你还想让我当个饿死鬼,大皇子殿下?”
  那人诡异地沉默一瞬,“你怎知我是谁?”
  因为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综合庄嫔所述,满宫里性情偏激而又来去自由的,也只有那个形同鬼魅的丽妃遗孤了。
  顾锦荣虽不知他为何针对自己,但想来无非因萧逸之故——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种话劝了也是无益,大皇子若是明理,也不会将他娘的咎由自取归罪给旁人。
  所以顾锦荣也只能听天由命。
  她又咬了口粽子,嘴里含含糊糊道:“你要杀就杀,磨磨蹭蹭做什么?”
  大皇子冷笑,“自然得让那孽种亲眼看着他爱的人死在面前,否则,他怎能体会我昔年的痛楚?”
  顾锦荣:……
  所以这人是恋母癖么?不对,大皇子当时也只是个小孩子呢,大概还是对母亲太过亲近的关系——毕竟雍和帝太不像个好父亲。
  她又懒得争辩,只默默望着前方,依山傍湖的水榭处,有一峨冠博带的男子正冉冉从石桥上过来。
  萧逸的脸色凉如水,冷如冰,手里还紧紧攥着给顾锦荣拿的那件织锦披风。
  大皇子下意识将刀刃往前推了推,险险划破皮肉,神经质地笑道:“你总算来了。”
  顾锦荣不合时宜地心想,这个杀手果然不熟练,他要威胁人,要么对准脖子,要么对准心脏,这么直愣愣杵着腰肾算怎么回事,万一没法一击致死呢?
  不过对萧逸的震慑却同样巨大就是了,他拧着墨黑眉峰,薄唇紧抿成一条折线,冷淡道:“放开她,我饶你不死。”
  大皇子讥讽地嗤道:“孽种!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看来这小妮子果然是你心尖上的人,那孤更不能饶过她了。”
  刀锋缓缓上移,最后落入纤细易折的脖颈,紧挨着雪白的皮肉。
  顾锦荣心想这人居然学聪明了,总算找着要害,只是这台词未免太中二了些,跟她一样话本子看多了么?
  不过也因为刀刃在身旁的关系,顾锦荣不敢再吃东西了,怕咀嚼引起肌肉的颤动,她不怕死,可她怕刀子割开皮肉的疼。
  萧逸上前两步,直至停留在一个比较安全的谈判距离,他冷静注视着对面,“大哥,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毕竟是我大哥。”
  这是要走感化杀人犯的路线?顾锦荣囧了个囧,她不觉得打亲情牌会管用,何况在那人看来,怕是只有死了的丽妃才算他亲人。
  大皇子同样嗤之以鼻,“因为你,我没了生母,被父皇厌弃,如今,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顾锦荣忍不住辩道:“丽妃娘娘固然惨死,可徐后何辜?若你母妃当初肯安分守己,也不会有这些祸事。”
  “你闭嘴!”大皇子暴怒,刀尖擦着她耳缘掠过,险险削下一片皮肉。
  顾锦荣固然心胆俱寒,萧逸同样不好过,只差一点他就要冲上来了——可这样对锦荣也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他只能微微阖目,“你恨我不打紧,只是你若恨错了人,怕是丽妃娘娘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大皇子虎视眈眈向着他。
  萧逸静静道:“我相信丽妃是被冤枉的,罪魁另有其人——你何不去问问椒房殿的皇后娘娘?”
  顾锦荣几乎拍案叫绝,这一招祸水东引来得着实妙,不过人家也未必轻易相信就是了。
  大皇子略一沉吟便冷笑起来,“你当我很好骗?我若放了她,你即刻就该知会父皇,今日之举岂非白费?”
  萧逸淡淡道:“其实你心里也在怀疑是不是?丽妃固然鲁莽了些,可徐后当年只是怀胎,未知男女,何苦非得同我母后过不去?即便拉下我母后,以丽妃的出身也当不了皇后,鹬蚌相争,你想最终得利的谁?”
  徐后因为冤狱衔恨而终,丽妃则东窗事发红颜薄命,而史家却因出了个继后而扶摇直上,其中种种,一目了然。
  且丽妃虽生育了皇长子,在朝堂却毫无势力,她一个绸缎铺子出来的商户女,又如何能布置下这样精密的罗网,让当时的皇后沦为俎上鱼肉?若说无人襄助,实在难以置信。
  大皇子脸上已有些动摇,握着刀柄的手也松了些,不过锦荣一时还不敢擅动,怕激怒对方反而不利。
  挣扎过后,大皇子厉声道:“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萧逸轻哂,“若我找到证据,只怕已经遭逢不测,且时隔多年,你以为史家还会将把柄留下?”
  既如此,也不过一纸空谈而已。大皇子脸上轻蔑显而易见。
  萧逸叹道:“昔年之事我虽未亲眼目睹,可你当时推太子入水,想必也是受人挑唆罢?”
  大皇子心神晃动,“你如何知道?”
  彼时他才八岁,虽因为生母获罪的缘故有些孤僻,兄弟间人缘还算过得去,可偏偏就是那一回,一个眼生的嬷嬷告诉他,皇帝欲将他外放就藩,以免对太子构成威胁。他倒不是稀罕那张龙椅,可实在不忿,凭什么他就得给二弟让路,就因为二弟是正统,而他是罪人的孩子?
  且听说皇帝为他择定的封地是岭南一带,多瘴疠瘟疫,他实在怕了,母妃的遗愿就是他能好好活下去,他怎敢辜负母亲的期望?如果太子出了事,皇帝应该会将他留下吧……
  大皇子这才起了歹念,那天下学后将太子推堕入水,他倒也不想要了这位二弟的命,只是想让他大病一场,激起父皇的思子之情而已。
  萧逸冷笑道:“御湖地貌广大,崇芳阁更是少有人把守,可偏偏就是那一天不少当值的,你才动手就被人给按住了,细想想可会这样巧?”
  若不是自导自演,实在难以解释得通。只能说史皇后的心思实在毒辣又细巧,为了儿子的储君之位屹立不倒,付出一点小小的牺牲自然是值当的。
  大皇子脸上的戾色渐渐退去,他默不作声将短匕收起,继而用力向前一推。
  顾锦荣跌跌撞撞差点栽倒在地,亏得萧逸赶紧接住她,将人搂到怀中去。
  萧逸趁势为她系上披风,柔声安抚,“放心,没事了。”
  大皇子望着对面你侬我侬二人,厉声道:“你当真不会告发?”
  萧逸容色冷淡,“你可以试试。”
  大皇子一语不发,转身离去。
  顾锦荣讶道:“你真这么放他走了?”
  还以为萧逸会马上让御林军将人抓起来呢——有这种想法的她果然不算君子。
  萧逸亲了亲她额角,温声道:“咱们并未受到伤损,即便上报父皇,只怕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不如留着他,做些更有用的事。”
  顾锦荣没有再问,知道越多危险越多,她也懒得掺和这家子恩怨情仇了,只嫌弃地将手上的粽子碎屑擦干净,可恨这东西粘的慌,愣是拍不下去。
  萧逸将手帕递给她,“我送你回家罢。”
  他望着对面油汪汪的嘴唇,倒是不介意用舌头帮她清理干净——不过老丈人只怕就得将他腿打折呢。
  顾锦荣觉得腿肚子有些乏力,倒不是吓的,是方才在湖边动也不动站得发僵。
  她细声细气地道:“不如你背我过去?”
  劫后余生的她倒是很乐意对萧逸撒娇,想想人生苦短,何不在有限的光阴里好好找找乐子呢?
  她以为萧逸会欣然领命,哪知这人瞧了瞧她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虚声下气地道:“好,我试试。”
  似乎不确定能否背得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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