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离世后——金非夕笔
时间:2022-07-21 07:02:53

  “你这是做什么?”
  “麟之前在府上言辞不妥,麟愿向侯爷赔罪,只是那新科状元舞弊兹事重大,还是请侯爷放下成见,与下官一同认真查案。”
  陈晚照瞧着眼前的年轻人,抱起双臂纳闷道。
  “我几时对你有成见了?”
  听到这话的徐麟也傻了片刻,“既然侯爷对在下没有成见,为何不愿同下官一同查案?”
  “本候只是想要回府换身便服也不行吗?”
  明白过来的徐麟脸上一红,他欢喜笑起来,“是,是下官想多了,侯爷请。”
  见徐麟终于放行,陈晚照抬腿离去。
  比起案子,她还在考虑另一件事。
  比如说侯府的马车到底有没有等在宫门外……
  可那侍卫到底是没有等她,陈晚照已经决定回头要克扣那侍卫的月俸。
  “侯爷可要同行?”
  坐在徐家马车上的大理寺卿原本只是客道的询问,没想到他问完之后侯爷欣然前来。
  楚徵拧眉看着毫不犹豫上了马车的陈晚照。
  “他可是男子!”
  周围还有不少未散去的朝臣,陈晚照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回答楚徵。
  待她一上车,那徐麟便似兴奋了一般,整个人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回平阳侯府的路上,徐麟与她说了一路。
  有五成是关于案情的,剩下九十五成是对楚徵的感恩和钦佩。
  待下车之后,陈晚照和楚徵一同目送徐家的车辇。
  楚徵正因为徐麟方才靠陈晚照太近而生闷气,却冷不丁听到陈晚照道。
  “楚徵你记着,便是以后拿回身体也不可与这个徐麟走的太近。”
  等楚徵疑惑的望向陈晚照,却见她满脸防备。
  “那后生每每看你都脸色潮红,我瞧他不对劲……”
  楚徵闻言想起徐麟提起未婚妻时激动羞赧的模样,思忖片刻便认同道。
  “此人确实有异,这几日你与他查案,切忌保持距离。”
  陈晚照想想觉得有理,也点头应了。
 
 
第9章 
  陈晚照回府的时候正好看到老夫人抱着璟和要出门。
  “母亲这是?”
  老夫人看了眼下朝的儿子,淡淡道。
  “璟和想吃和记的乳粥,你可要吃什么,我给你一并带了?”
  这些年陈晚照与老夫人一直如此,不算热络也不算冷淡,她原以为是母亲不太喜欢她这个儿媳,却不想老夫人对楚徵也是这个样子。
  她看着被老夫人哄着的璟和,原想说不要,张口却变成,“……和记的话,母亲给我带一份桃花酥吧。”
  老夫人闻言微微诧异,“你不是一向不爱吃甜吗?”
  陈晚照僵硬一笑,“就是……突然想换个口味。”
  “罢了,我不管你,但是你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男子汉大丈夫,别总是哭哭啼啼,晚照那孩子也不喜欢看到你那样。”
  老夫人说罢便走了,陈晚照转眸看向楚徵,只见那厮似僵硬了下,接着便穿过墙面没了踪影。
  他……
  躲什么,她又不是没看到过。
  陈晚照想着突然笑了下,很快又笑不下去。
  他们做了十年夫妻,此时她却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
  可便是懂了又如何?
  楚徵啊楚徵,你我已经阴阳两隔。
  陈晚照换下朝服之后,便去了大理寺,当然走之前,她把之前那个扔下她的侍卫简单的教训了下。
  被教训的陈侍卫则是满心委屈,他怎么知道侯爷突然转了性子。
  去找徐麟的路上,陈晚照问起关于案子的事。
  关于新科状元舞弊,楚徵也只是略有耳闻,“其实这已不算是第一次了。”
  马车上,楚徵浅声对着陈晚照解释道。
  “阅卷一直都是那几位,不是翰林的修书便是那几个内阁老臣,且我朝科举阅卷也从不遮掩考生名讳,是以每年高中之人大多是朝中权贵子弟,因为历来如此,原本也相安无事,只是今年的探花在殿试的时候告了御状……”
  陈晚照越听越觉得有趣,她惊讶附和。
  “还有这种事?那……那个探花郎呢?”
  楚徵瞧着陈晚照饶有兴致的模样缓缓摇头。
  “此事的话,还是待会去问徐麟吧。”
  这会徐少卿已经在大理寺等候多时,他满心想着要在侯爷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好让恩公知道当初没有白白救他。
  而等陈晚照问到那探花郎的所在时,徐麟却有些蔫。
  “那位寇姓儒生虽是大义,可当日皇上心情似是不佳,他又言辞激烈冲撞了陛下,此时正在天牢押着。”
  陈晚照没想到那检举之人居然在大牢。
  “天牢押的,不是死囚吗?”
  “所以陛下才给我等五日期限彻查此案,那日陛下说是十日后问斩,如今可就真的只剩五日了。”
  陈晚照看着徐麟伸出的五个手指头,只觉得好生无奈。
  “那还说什么,先去大牢提人吧。既然那儒生敢告御状,想必是有些证据的。”
  看着陈晚照与徐麟相谈,一直沉默许久的楚徵突然开口。
  “证据的话,或许我知道一些……”
  陈晚照碍于身旁有人,不好回答,只抬头看着他。
  “那日太子太傅前来给你拜谒时不是与几个阁老私聊了一会吗?”
  陈晚照闻言眼睛亮了亮,她等着楚徵继续说,却见他好像陷入什么深思一般,竟是不再说了。
  这老东西真是忒气死人!
  陈晚照忍下隐怒,对着一心要去提人的徐麟道。
  “……你这可有方便的地方?”
  徐麟闻言立刻亲自将陈晚照引去了茅房,而他本人则恭敬候在茅房外,陈晚照看着毫无离去之意的徐麟,沉默片刻又转身走了。
  “诶,侯爷不是要如厕?”
  “——不去了。”
  徐麟看着平阳侯大步离去,便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而一直跟在后面的楚徵脸上却有几分复杂。
  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妥。
  虽然陈晚照对徐麟有些微词,可不得不说此人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没让她多等便拿到刑部通牒,直接去了天牢提人。
  陈晚照到了牢中才发现那探花郎竟是个容貌迤逦的少年,只是此时那少年已受了不少刑罚,正靠在墙边苟延残喘。
  “这,尚未开审怎可动用私刑?”
  那狱卒听言却是不慌不忙。
  “侯爷有所不知,此人冲撞陛下,不过是赏了五十鞭刺罢了,没有炮烙割舌已经恩赐。”
  陈晚照心中不适,只得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等着狱卒将锁链解开。
  很快少年便被徐麟架着出了囚牢,陈晚照跟在他们后面,这天牢里时不时便传来几声歇斯底里的惨叫,那叫声或远或近,直到从那囚牢中走出,陈晚照才松了口气。
  楚徵看着脸色苍白的陈晚照,想去握住她的手,却想起自己根本握不住什么。
  少年被架出来没多久便昏了过去,陈晚照无法,只能先与徐麟带人去治疗,然后趁着徐麟照顾少年的功夫,走到楚徵身边。
  “你方才怎么话说一半不说了?”
  楚徵见陈晚照生气,视线微微移开,“为夫虽听到,但那都是几天前的事了,他们当日提到的许多人说不定已被灭口……”
  陈晚照是个急性子,“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快说是哪些人,我去找!”
  楚徵看着脸色认真的陈晚照,疑惑询问。
  “……夫人原先不是不想查案吗?”
  “我是不想,但是那是陛下指派的,不想也得想啊。”
  陈晚照说着回眸看了眼浑身伤口的少年,“再说,那毕竟是条命,大好年华,有才识有胆识,若是这么死了当真可惜。”
  楚徵顺着陈晚照的视线看过去,方才他不曾注意,如今看来那探花郎倒是个俊俏的。
  “我看陛下如何并不重要,夫人应是见那寇探花长得貌美,然后心生怜惜了吧?”
  被戳破心思的陈晚照立刻便开口狡辩。
  “好你个楚徵,先前你便硬说我与大哥有往来,如今见了个小辈,你又如此,你既然这般不信我,那还和我做什么夫妻?”
  此时楚徵亦是满脸郁色,他为官多年,素来不怕什么人情世故,但是唯独陈晚照,他从来分辨不出她话中真假。
  可看着她满脸气恼,楚徵终于还是负气垂首。
  他微微抬眸瞥了眼身边的陈晚照,闷了半晌才道。
  “那日的话,如今想来也不过只有两个人值得查办。一个是负责监考的监生高塍,一个是负责押卷的都尉郎李鹤,若为夫没有记错,高塍家境贫寒,能做到这个位置全靠他的老师也就是如今的翰林院首提携,至于李鹤,他本就是那位刑部侍郎的鹰犬,实属没什么意外……”
  陈晚照听着楚徵说着这二人。
  “那……我要直接去捉拿他们吗?”
  楚徵摇了摇头,“为夫只是听到,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再说他们都是朝廷命官,岂能随意缉拿。”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那边昏迷过去的探花郎。
  “先等他醒来,看看他那边有什么证据再说。”
  话虽如此,可那少年从牢中出来没多久便昏迷过去,徐麟不得已又赶去皇宫里请了太医,好在陛下没有为难,点了点头便让他把人带走了。
  可太医还没有来,那少年已经先烧迷糊了,抱着平阳侯的手臂胡言乱语直喊姐姐。
  旁人只当是侯爷美貌,故而被错认,谁想听着这一声声姐姐的陈晚照则是满心心虚。
  她看了眼在一旁楚徵,只见这厮满面阴沉,一双眸子紧紧地眈着床上躺着的人。
  楚徵耐着性子等了会,见陈晚照还不把手臂收回来,终于忍不住贴到陈晚照的耳边阴恻恻道。
  “自从夫人占了为夫的身子,沐浴的次数都比从前多了,夫人可否告知为夫这是何故?”
  听着耳边低哑的声音,陈晚照老脸一红,她随即推开了缠着她的少年,然后眼神飘忽的看了眼身边的楚徵。
  不……不应该啊。
  她每次都确定他不在才偷看啊。
  想着陈晚照又有了些底气,她昂首与楚徵的视线对上。
  这老东西,休想来诈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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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陈晚照看了眼身旁,见无人注意,便压低嗓音对楚徵道。
  “沐浴而已怎么了……你以为你哪里我没碰过,再说十年了,我再怎么没出息也不至于稀罕你一个老男人!”
  楚徵微微抬眸,那漆黑的眸子里露出一丝戏谑,他微微倾身凑着陈晚照的耳边。
  “夫人最好不稀罕……”
  男人的嗓音微微沙哑,陈晚照下意识垂眸瞥向楚徵的喉结。
  她的脑袋开始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直到她惊恐地发现这身体居然出现了异样。
  这——
  这天杀的楚徵!
  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徐麟终于赶了回来。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他一推开门便下意识地走向平阳侯,然后探头看着昏睡过去的探花郎焦急道。
  “他眼下如何了?”
  陈晚照没有回答,她正在努力的和身边的楚徵较劲。
  楚徵几乎是贴在她的面前,明明只是那么一个朦胧模糊的影子,那张脸却仿佛晕了层光般惑人心神。
  终于还是陈晚照后退了一步。
  果然她一退后,便见楚徵那厮露出近乎得意的笑容。
  陈晚照望着却微微恍神。
  这老家伙,似是好久不曾这般笑了。
  想着陈晚照叹了口气,又松了口气。
  赶来的太医在床边坐下,他把住少年的手腕,皱了下眉之后很快又舒展开。
  “……好在郎君年少,身体硬朗,虽然伤势严重,不过只要细心调养,约莫三日便能醒来。”
  老太医说着便要唤人准备笔墨。
  徐麟闻言却着急起来,“三天?还需要三天?半天不行吗?”
  老太医蹙着眉,他看了看床上昏迷的人,“这……这位身上的伤势严重,且他本身还有心疾,三日能醒已是不易……”
  徐麟听着心凉了半截,但是他还是不死心道,“可我等方才把他带出来时,他明明还有意识的!”
  老太医闻言气恼的一哼。
  “徐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换个人来!”
  一听这话,徐麟立刻就闭嘴了,这位在宫中多年,主掌太医院,轻易也是惹不得。
  “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那,那眼下也只能有劳霍太医费心了。”
  原来希望的突破口此时算是中断了,徐麟愁眉不展地看向平阳侯。
  “这该如何是好……”
  陈晚照见他如此便问道,“这案子你之前没有着手过吗?怎么如此束手无策?”
  “此事原本是贡院自查,后来变成翰林院相互推诿,直至今日陛下才亲口指派。”说着徐麟闻言苦笑,“……所以,赶鸭子上架可不是只有侯爷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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