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短信——路上有雾
时间:2022-07-25 06:40:24

  景迎低眼冷睨:“我肚子里的蛔虫?挺会脑补。”
  “我错了。”吴海洋哭道:“我是真的错了,我他妈就是坏熊,纯种傻/逼一个!”
  无事献殷勤。
  这他妈就是后果,吴海洋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回妈肚里重造出来。丢死人。
  景迎舒了口气,没什么情绪起伏地问:“想走?”
  吴海洋立刻点头。
  景迎:“知道怎么做?”
  吴海洋忙道:“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这片地盘都是你的。我今天也不考试,管它是不是零鸭蛋。我不会说出去的,这不是你打的,是我老子揍的。我马上就回家,以后见你绕道,求你……”
  求你让我去看医生呜呜呜,长得本就不好看,毁容再怎么办。
  景迎淡淡:“继续。”
  “啊?”吴海洋懵了下,“我我我和她道歉,我赔偿,要多少钱都行,娶她都行啊啊疼疼疼别踩了!我不道歉,我不出现在她面前,我他妈就是垃圾臭虫,没脸和她道歉,我配不上她!”
  “……”
  后面几个男生不忍直视。
  踩在脸上的脚终于挪开,吴海洋环起胳膊,恨不得三百六十度抱住头,惨兮兮地问:“景哥,给个提示行不行。”
  景迎面色冷漠没说话,指间的烟再没往嘴边送。
  有男生灵光一闪,抱起铁皮垃圾桶,送上熄烟的地方。
  可景迎没给眼神。
  吴海洋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佝偻着腰背爬起来,一边观察他脸色,一边小心翼翼拿走他指间烟蒂,然后仰头张嘴,闭眼把烟蒂放进去,滋地一声熄灭,还好蓄了口水,没有多疼,准备吐出烟头,他一个眼神睨了过来。
  吴海洋委屈地眨巴眼,就着唇齿间的腥甜血沫咽下烟头。
  咽完张嘴,让他检查。
  –
  时稚这场考得浑浑噩噩。
  最初写不下去,趴了好几分钟,直到监考老师来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摇头表示没有,完成试卷后粗略检查两遍。
  她身上还穿着小景的衣服,领口有淡淡的烟味,和好闻的掺着薄荷的香味。
  回忆当时的情况,她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料,咬着嘴唇红了脸颊。
  考试时间到,时稚才交卷,换了自己的外套下楼。
  小景就站在楼下。
  斜阳的微光里,他单手插裤兜,低头看手机,单薄却高大。
  景迎抬头,看女孩停在那里。
  他不过去,神色静静地等着。他知道,女孩或许会过来,也或许因这件事远离。
  不管怎样都可。
  他都能接受,尊重。
  忽而,女孩嘴角浮现梨涡,眼神有些温吞地走过来,站到他面前时,不安地咬了下嘴唇。
  “你,”时稚问,“考试没?”
  “考了。”景迎嗓音低淡,拿走她臂弯里的外套。
  时稚:“考得怎么样?”
  景迎抖开衣,往自己的身上套:“写了名字。”
  时稚:“……”
  就…没了?
  时稚不知道该怎么问。
  这会儿不像刚发生那件事时,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方知当时自己的做法不对。
  怎么能留下他一个人,或许和对方动手了吗?
  再看他身侧指关节泛着红,白色运动鞋的鞋尖处好像还有血迹。
  时稚心里一慌,轻轻拉住他衣袖边角。
  景迎本来走在前面,此刻停步微侧过身,发现女孩两眼雾气蒙蒙:“怎么了?”
  时稚:“我、我们去哪?”
  这好像不是去食堂的路。
  景迎道:“出去吃。”
  “哦。”时稚松开他衣袖,走在旁边,斟酌问:“我走过后,你什么时候离开那的?”
  景迎:“考试结束前。”
  时稚:“……”
  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
  时稚被带进学校附近宾馆,全程不敢抬头。小景没去前台,好像先前来过。她没问,完全信任他。他拿卡刷开房,插卡取电让她进。
  “药膏和衣服在床上,房间我检查过,没有问题。”
  景迎说完背过身守着。
  时稚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背。
  似乎察觉她没动,他微微低下头,哑声道:“对不起。”
  他为当时情急之下的冒犯道歉。
  “赶紧洗洗。”景迎催促。
  随后听见身后门轻轻关上。
  他心里涌上莫名的烦躁,摸了根烟点上,剑眉乌沉沉,拧得像两条麻花一样。
  …
  晚间考试,时稚没离开考场。
  结束后已经九点钟,她径直往校外走,路过停车棚向里张望,没有小景,但车还在。
  等了会儿发短信问:【你去哪了,还不回家吗?】
  小景:【车放那,我已经回了,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
  “……”时稚发送:【哦。】
  小景:【找你那个哥哥,和他一起回。】
  时稚:【不要你管。】
  景迎捏着手机缄默了会儿,最终没回,低咒了声闭上眼睛。
  老陈回头道:“早知道你想考试,我会和校方协调时间。”
  景迎继续沉默。
  老陈想起什么道:“对了,明天我们见见心理医生吧?”
  昏暗车厢里,景迎抗拒地皱起眉头。
  老陈敛眼压声道:“景总下个星期二到家,肯定要第一时间看你最新的心理报告。”
  景迎睁眼,神色阴翳,和老陈对视了片刻。车里气氛压抑,后座迫压感直逼老陈。
  半晌后,后座那人才口吻冷淡道:“好。”
  …
  晚十一点刚过。
  小雨打电话,说她已经安全到家。景迎一只手拿毛巾擦头发,问怎么回的。
  小雨如实禀告:“骑了一辆共享单车,路上不知为什么又不骑了,骂骂咧咧跑回家。”
  景迎一顿:“骂什么了?”
  印象里,女孩不会骂人。
  小雨清两声嗓子,尽量让自己平铺直叙,复述道:“笨蛋,白痴,二愣子,你看不出来吗?我不怪你,我不在乎,你不想想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喜、喜喜欢、喜欢骂你!你就是猪!”
  复述也能上头,最后两句如重温其境。
  小雨:“……”
  景迎:“……”
  小雨转移注意:“我录视频了,你要看吗?”
  景迎:“…发来。”
  –
  考试过后是无尽的担忧,时稚礼拜天醒来看微信,六班微群已聊爆,更有甚者给自己估了分,说已经挨过老娘一顿估分毒打。
  不其然,礼拜一早读课,班里气氛异常严肃。
  成显负手经过教室,眼神幽深犀利。
  同学们个个伏低做小,生怕一个看不顺眼,被成显记上名单,等考试成绩下来被当众拖出来举例,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堆的伏低做小中,总有一个头特别铁的。
  那个头特别铁的,正一只手支着额,昏昏欲睡,眼皮子二斤重的模样。
  难得沉成这样的眼皮,察觉她的视线,强行撑开些许。
  景迎:“和我说话了?”
  时稚不解问:“你每天晚上睡不睡觉?不会每天都和五指妹妹聊天吧?你们玩游戏认识的?”
  景迎:“……”
  每天和五指妹妹聊还得了,那我没多久就要去医院割皮了,景迎心里不太爽地吐槽。
  等他半天不吭声,时稚也不追着问。她把手机点开说:“你给我码,我把钱转你。”
  景迎被女孩的三言两语弄得了无困意,坐正道:“什么钱?”
  “药膏,衣服。”时稚气闷。
  “那里,”景迎问,“好了?”
  时稚想说本来就烫得不太严重,擦了那药膏,过了一晚上就不怎么红了。
  “嗯。”她慢吞吞捂住小腹,面上闪过痛色。
  景迎疑惑地观察她片刻,眨了眨眼,点进手机捣鼓了三两下:“转给我吧。”
  时稚忍着痛经输入密码,解屏即微信,正要扫码,发现通讯录有个红1,随手点进看了眼,表情一怔,立刻通过好友请求,转了个红包,放下手机就喜笑颜开了。
  “景。”
  这称呼,景迎挑眉:“?”
  时稚藏不住笑,语气还略显无辜地道:“你说不要‘小’字,但你名字又不好喊,我不想喊你全名,这样都不行?”
  女孩笑容狡黠,发白的唇色都显得好看了些。
  加个微信而已,这么高兴?
  景迎的心情古怪起伏,像是饥饿时吃到美味甜品的感觉。
  他心不在焉地翻着漫画书:“随便你。”
  你高兴就好。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开始稳定更。
  谢谢投的营养液和地雷。
 
 
第15章、
  安度一天, 大家放学后不约而同抹了把汗。时稚不怎么担心考试成绩,依旧背上书包和小景离校。
  停车棚门口站着个奇怪的学生,鼻青脸肿,吊着胳膊, 惨得妈都不认。
  时稚拉拉小景衣服:“你看那个人。”
  景迎从手机屏幕里抬眼, 看见吴海洋, 停下脚步。
  吴海洋面色一喜要过来,发现旁边的时稚,登时变了脸色,像碰到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扭头就跑, 跑了两步陡然刹车,抬起吊着的胳膊挡住脸,亦步亦趋地走向他俩。
  时稚小声问:“你认识?”
  景迎道:“背过去。”
  时稚:“啊?”
  景迎:“脏眼睛。”
  时稚感觉奇怪, 但还是听话背过身, 直到察觉身边的人走开。
  那个鼻青脸肿的人也已经不在了。她跟进停车棚, 看见小景将一封卡片似的东西丢进垃圾桶。
  时稚扫了一眼, 是吴姓的寿宴邀请卡。
  …
  晚上,冷江流敲她房门, 问她考得怎么样。
  考试过去两天了才问,可见只是突然想起她来聊聊。他每天晚上都回来得晚,身上不是啤酒味儿就是烟火味儿, 年纪不大,夜生活倒是丰富。
  时稚敷衍:“凑合。”
  冷江流忽然想抽烟和她聊, 手往裤兜里摸, 想到家里有小宝宝, 把抽烟的念头按下:“感觉这边课程繁重么?”
  时稚折中:“还好。”
  冷江流拆穿她:“来这么久, 你都没问过我题目,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是尖子生’这话了。要不是李振豪提醒,我还被你蒙鼓里呢。”
  时稚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他和李振豪也会在背后讨论她吗?
  “行了,睡吧。”冷江流每次结束话题离开时,总会有没说完的话,他握着手机听微信语音,分神回头,对她道:“明早你和我坐公交。”
  “诶……”
  时稚欲言又止。
  这人也是逗,自己想坐公交就坐,拉着她干嘛,谁说她一定坐公交了?
  –
  礼拜二放榜日。
  时稚早上和景迎进教室,班里正在讨论什么。班长邓东拿眼睛瞄她,神色有些怪异。
  “你太厉害了吧!”卫嫣夸张地对她说。
  时稚刚坐下,不少同学回头冲她佩服抱拳。她茫然道:“我也没多三头六臂啊。”
  卫嫣噗嗤一笑:“我说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来来来,猜猜你全年级多少名。”
  “出来了?”时稚惊讶。
  “出是出来了,还没张贴,估计要等到早读下课。”尤琪纤指一抬指向邓东:“班长刚进办公室,看见年级名次单,前二十名,我们班只有你一个。”
  景迎挑了下眉。
  时稚干巴巴道:“是吗。”
  尤琪饱含深意地道:“没想到你说的成绩还行,是这种程度的还行。”
  卫嫣本想夸赞时稚来着,听了尤琪说的,陡然偏了话题:“成绩好为什么要骗我们?”
  时稚:“我……”
  知道安市一中成绩卷,而大部分团体都会有排外意识。
  自己作为转学生,她特地小心处理同学关系,本想等这一次考试过后循序渐进,但没想到提前泄露考试结果。
  被单独拎出来承受目光的感觉像极了上个世纪的批/斗。
  正当她心下惴惴不安的时候,慵懒的低音响起——
  “安市和B市出自不同省,这边考卷出名的难,她要是说自己成绩非常好,但考出来却不如你们所想,是不是也会受到你们阴阳怪气的讽刺排挤?”
  景迎表情冷淡,乍看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时稚感觉,这是他记仇的征兆。
  他极少说一大段话,班里的人都知道。
  故而这会儿已经有人打哈哈说:
  “成绩好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排挤她啊?”
  “就是,黑马诶。”
  “时稚加油啊!”
  被定义为“阴阳怪气”的卫嫣和尤琪神色不怎么好看。
  尤琪倒还好:“误会了。”
  卫嫣直脾气没忍住,眼睛红红道:“谁阴阳怪气了,我开玩笑要经过你同意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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