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短信——路上有雾
时间:2022-07-25 06:40:24

  景迎沉道:“我没杀她。”
  许是这话听了多次,何岩显然没有相信的欲/望,冷嘲两声:“你该庆幸自己当时是未成年,你父亲给你找了一个荒唐的理由,梦游?心理病?呵,我一个字都不信。”
  景迎说:“你是老师,我以为你会客观看待问题。”
  何岩走到他面前,把簿子换到左手拿,缓缓语速:“我不止是老师,还是你亲舅舅。”
  话落,景迎挨了一拳。
  他狼狈地偏过头,身体没动。底盘倒是稳。
  何岩望着他唇角渗出鲜红的血,又心疼又痛恨:“你说没杀你母亲,那你弟弟呢?我身为你舅舅,代替你母亲和你弟弟教训你,你不会怪我吧大外甥。”
  景迎没反驳,抬手缓缓抹掉唇角鲜血,望着男人没说话。
  何岩神情错愕,盯住他左腕上的纱布,皱了眉语气沉沉:“你又耍什么花招?”
  作者有话说:
  舅舅是好人。
 
 
第18章、
  今天是运动会第二天。
  田径八百米决赛开始了, 时稚也没看见景迎的身影,担忧地朝教学楼那边张望。
  这么心不在焉可不行,卫嫣叹了口气:“我帮你回教室看看,你专心比赛。”
  尤琪提议:“我去吧, 你不也要热身么?”
  昨天的资格赛, 尤琪就被刷下来, 目前她是闲人。
  时稚:“麻烦你了。”
  尤琪说没事,然后离开操场。
  卫嫣看着她的背影,说:“尤琪好像谈恋爱了,我那天看到她和谁聊微信, 笑得特开心。”
  “或许是朋友呢,”时稚不以为然,“我和以前同学聊天, 也能笑得前仰后合。”
  卫嫣一副“你怎么不信我”的模样, 道:“和同学聊天需要偷偷摸摸的吗?我当时就看一眼, 她立马避过去。”
  女生的小心思女生最懂, 时稚感觉这样的尤琪和自己挺像的,她能感同身受。
  估计没谈, 是暗恋阶段吧。
  和尤琪相处到现在,感觉对方是那种很安静、却不是典型的内向女生。往往她和卫嫣聊到高潮迭起时,才发现尤琪有好一阵子没说话。尤琪这时候就会说, 我在听你们讲,接着她会根据自己的节奏加入聊天, 有时问题一针见血, 有事她们聊B, 她会把话题往A上扯。拿父亲的话来说, 这种性格的人适合当心理医生, 喜欢聆听,擅长引导。
  尤琪和景迎一块儿过来的时候,时稚刚跑完八百米决赛,体育老师那边正在统计成绩。
  他嘴角挂彩,时稚心头一跳,迎上去小声问:“怎么弄的,和谁打架啦?”
  操场上人多眼杂,女孩毫无顾忌抓住他的手。
  如果被有心人当作谈资,肯定会生出流言蜚语。她对他从不设防,这让他心情非常复杂。
  景迎抽手:“有些话我都说累了,管好你自己,少在公共场合碰我,再这样永远别和我讲话。”
  时稚呼吸一窒。
  走在后面的尤琪只看见她被甩开手,等景迎走开,便上前问:“他骂你了?”
  时稚摇头。
  体判评委那边传来动静。
  尤琪说:“名次有了,看看去。”
  时稚眼睛红红,尽管刚刚被他凶过,但转身的那刻,还是下意识朝他将要比赛的起跑点望。
  …
  翌日,时稚进教室,塞书包时发现桌肚里多了一瓶香水。
  男士的。
  她打开闻,是冷淡的木质香。
  时稚余光往旁边飘,他面色淡淡阖着眸,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一会儿,班主任进班,状态满面春风,手中拿着一小捆卷成轴的运动会表彰奖状。
  众人眼色极佳,知道班主任心情好,不知谁起了个头,大胆子开始起哄。
  “老班中彩票了。”
  “中彩票比不上结婚,老班肯定是有好消息了!”
  “老班对象怀孕…”
  单身狗成显听不下去,敲敲讲台,喜上眉梢道:“没看过奖状是吧?尽往我头上瞎掰扯,再掰扯奖金也不是你们的。”
  奖金?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望向教室后门那两位。
  时稚又看了眼旁边,他一动不动,面容安静,胸膛轻轻起伏,完美诠释“坐着也能睡着”。
  “时稚。”成显道。
  “哎。”
  时稚条件反射站起,看班主任扬起奖状轴,会意离开座位。
  景迎人高腿长,课桌有时候都不够他趴着睡觉的,这会儿端坐如钟,两条长腿大剌剌地敞开,一只脚还伸到了过道。
  时稚面无表情跨过,领了奖状和红包。
  成显喊“景迎”。
  他不仅长得能让人过目不忘,身材让人目不转睛,名字也能让人安静如鸡。
  全身上下都是硬核武器。
  鸦雀无声的教室里,正主显然沉浸梦周公。
  时稚经过,故意踢上他的脚,把人惊醒,他眼睛布满血丝,神情懵懂,眼皮叠了两三道,那茫然模样,像外星人初来地球。
  景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察觉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还有人偷笑,而身边的女孩刚好坐下,第一时间打开红包。
  卫嫣回头问:“多少?”
  时稚:“两百。”
  景迎顿悟,离开座位上讲台。
  班里一共有六个人报名,拿到名次的只有八百米田径项目和跳远项目。
  女子组八百米时稚全校第一。
  男子组八百米景迎全校第二。
  男子组跳远焦延全校第三,下课过来问:“你俩红包有多少?”
  景迎低头刷手机,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时稚就说:“我两百,他一百五。”
  景迎的红包放在课桌上,焦延撑开封口看了眼,纳闷道:“不对啊,按照这个流程,我怎么说也有一百,怎么是五十?”
  “你知足吧好不好,我们还没有呢。”卫嫣忍俊不禁。
  焦延抠抠耳朵:“那我晚上请客,关东煮怎么样?”
  卫嫣说:“五十不够吧?”
  焦延晃晃手中的红包:“这不还有我景哥的么。”没骨头似的趴他景哥肩上,“是吧景哥?”
  时稚从昨天开始就没和他说过话,在寻找突破口。
  他送了香水,肯定有意和好。
  这会儿无疑是好时机。
  她准备把自己的红包奉上,刚说了个“我”字,他道:“放晚学再说。”
  说完起身出去了。
  等放晚学,时稚背上书包,和他们同行。
  景迎和焦延走在前面聊天,卫嫣和她走在后面说话,尤琪安静地走中间看手机。
  校门口,时稚目送他们进马路斜对面的关东煮店。
  景迎发现少了一个人的时候,眉头皱了皱,焦延和他说话,他仿佛没听见。
  “时稚回家了,非要把红包塞给我。”卫嫣拿红包扇风:“让我们多吃点。”
  “怎么不早说。”尤琪道。
  卫嫣挑眉:“她也没说去吧。”心知时稚是因为母亲打电话急着回去,就是故意呛焦延,“你没喊她,她当然不好意思来。”
  焦延直呼冤枉:“咱们五个玩得好,还是什么秘密么,当然包括她啊。”想到什么看了眼某人,“这事儿肯定不赖我。”
  景迎敛下眼。
  从尤琪的角度看,他微垂又安静的眼尾,染上了关东煮朦胧的烟火之气。
  –
  天气越来越冷,班里有不少同学感冒。
  很不幸,时稚是其中一员。
  她今天穿件白色高领毛衣,尖嫩雪白的下巴藏进领口,眸子水润剔透,眼皮泛肿,偶尔冷不丁咳两声,眼睛周围的皮肤就会红红的。
  卫嫣下课了帮她接水:“听你咳的,可怜死了。”
  时稚笑容勉强:“还好啦。”
  嗓音闷哑,说话时嗓子也不舒服,扁桃体肿得难受。
  “咳。”旁边也传来一声。
  仿佛生怕自己把感冒传染给谁,时稚下意识捂住嘴,慢吞吞地侧过头看旁边。
  班里还没开空调,景迎只穿着黑色的低领毛衣,锁骨之上全露在外头。他腕间的伤愈合了,上堂课趁他睡觉,她偷偷看了他几次,有次换姿势,毛衣袖蹭上去,已经结了深色的痂。
  刚那声咳应该是嗓子干。
  他拧开保温杯喝水,稀疏纤长的眼睫低垂着。
  许是她看了很久,眼神露骨,睫下的浅色瞳仁往她这边偏了些。
  时稚没发现,收回目光,从书包里摸出口罩,仔细戴好。
  景迎拧上杯盖,抽出桌肚里的外套,摸了香烟和打火机装裤兜,又把外套塞回桌肚,起身离开。
  天冷之后,教室后门就不开了。
  时稚拿纸巾擦玻璃上的水雾,目送他衣着单薄地走向石壁屏风。
  大课间时间充裕,这会儿还有十来分钟。
  他穿那么少,不怕冻坏吗?
  这段时间,时稚和景迎仿佛冷战,卫嫣不是没看出来,但她无能为力,实在不喜景迎那个性子。
  “心疼他?”
  时稚摇头,却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卫嫣嘴角一抽:“你该不会让我给他送衣服吧。”
  语气听上去多少有些为难。
  时稚索性不说了。
  平常姐妹闺蜜挂在嘴边,卫嫣感觉自己要是拒绝的话,就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准备勉强同意时,尤琪转过头问:“你自己怎么不送?”
  时稚欲盖弥彰:“我感冒,怕传染给他,还是离他远点好。”
  尤琪点头:“我帮你送。”
  时稚口罩之上的眉眼弯起来,连忙把他的外套递给尤琪:“谢谢你啊琪琪。”
  “客气什么。”
  尤琪拿上衣服干脆地出去了。
  剩下两人扒着窗户,翘首以盼地看着尤琪进了石壁屏风后,望夫石似的瞧着。
  外面风很大,石壁屏风后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尤琪把外套给他:“好歹穿上外套再出来。”
  景迎唇间咬着烟,本在想女孩什么时候会来,却没想到…风把烟雾散开,他眯着眼睛接过外套,直接往垃圾桶扔。
  “少碰我东西。”
  尤琪皱眉:“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景迎夹下烟:“少管我的事。”
  外套挂在垃圾桶上摇摇欲坠,最后还是被风吹了下来,连带着垃圾桶晃了晃。
  不远处的两个男生望过来。
  尤琪道:“你拒绝是你的事,我的关心是我的事,你不能要求我做什么,我们是平等的。”
  景迎不为所动,压根没给她半分眼神。
  尤琪咬咬牙回教室,顺便把黑板擦干净,刚坐下来,时稚就问:“穿上啦?”
  “他让你不要碰他东西,丢垃圾桶了。”尤琪说。
  时稚一怔。
  卫嫣不敢相信:“他真这么说?太恶劣了吧,他有洁癖啊?金子做的衣服?”
  尤琪翻开书本,没说话。
  时稚捏紧鼻梁上的口罩线,眼睫垂着,掩饰自己难过的心情,有些委屈地咬住唇。
  他像不倒翁。
  时稚每次以为他肯定会被自己推倒时,他却每次都能原样弹回来,无法攻克。
  作者有话说:
  心口不一·景迎:我就是嘴贱。
  接下来的两章感情会有小飞跃~
  ps:姐妹之间的小心计~
 
 
第19章、
  今天是真冷, 寒风飕飕,拿焦延的话来讲,蹲厕所没半分钟,腚就拔凉拔凉的。
  时稚以为一个中午的时间, 他会出去买件外套穿, 但下午他依旧是那件单薄的毛衣。
  课间, 时稚跑了一趟石壁屏风,外套躺在垃圾桶旁边,上面不少落叶和灰尘,她拿起衣服抖开, 有两个烟头掉下来,后背的衣料被烫出了洞。
  让他穿这种衣服,比让猪飞天都难。
  时稚放弃, 检查外套口袋, 搜到钥匙, 是他的自行车钥匙。
  “说丢就丢, 都不检查,看你怎么回家。”她惋惜地把衣服塞进垃圾桶, 转过身吓了一跳。
  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石壁屏风口咬着烟,没点燃, 侧面向着她,鼻梁优越。他俯低颈线, 正在手机上打字。
  时稚攥紧钥匙, 考虑要不要把钥匙给他, 但又怕他丢掉, 只好低着头匆匆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回教室, 把钥匙塞他桌肚。
  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晚学铃声响,时稚感冒难受,最后一节课打盹了几分钟,这会儿恹恹地背上书包。
  耳边一声钥匙落地声响。
  景迎把书包从桌肚里拖出来,仿佛没注意钥匙,径直离开教室。
  时稚恍惚看他耳朵里塞着耳机,连忙捡起钥匙,追了出去,却一直没勇气上前把钥匙给他。
  想等他进停车棚,发现钥匙不见,再过去还给他好了。
  时稚掏出纸巾,把钥匙包住,避免他会说“不要碰我东西”再扔掉的情况。
  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鬼日子,他竟然没进停车棚,而是一路来到公交站台。
  时稚站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和他保持距离,又想到焦延有句话:小刀扎屁股,开了眼了。
  他竟然会来坐公交?
  自行车坏了吗?
  因为没外套,怕冷?
  真要怕冷,打车不是更好?
  不一会儿112靠站,时稚抛开疑问,排在他后面上车,中间隔了几个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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