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岛屿——抹茶梨
时间:2022-07-25 06:47:37

  护士连忙带着他去一楼缴费,林以宜想了想,也跟了过去,她跟在岑清许身后,拿出手机给林成良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喂,李助。我没带卡,你赶紧来人民医院,快点,情况紧急。”
  来到缴费窗口,岑清许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嗓音有些沙哑:“看够吗。”
  岑清许按了密码,窗口那端的人刷了卡,摇摇头:“还差点。”
  “您先全刷了,不够我来凑。”岑清许看着护士,沉默一瞬,再开口时嗓音哑得厉害,“能先做手术吗?”
  护士小姐大概也摸清了状况,中年男不管事,连钱都不愿意出。全都落在这个少年身上,她有些于心不忍,刚想说话,少年身侧的女生忽然开口:“手术费我会交齐,送钱的人还在路上,你们先去安排手术吧,不要再拖着了,我保证会交齐费用的。”
  话落,岑清许侧眸,无声地看向林以宜。
  林以宜倒是没什么表情,又催促了遍,护士小姐咬咬牙:“行吧!”
  她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神情终于没那么凝重了,她看了眼岑清许,对他笑了下:“放心吧。你先上去,我在这守着。”
  岑清许眼眸蕴着晦涩不明的情绪,他朝她点了点头,低哑道:“谢谢。”
  林以宜等了好一会儿,林成良的助理才匆匆赶来医院。
  “带卡没?”她问。
  助理把卡递给她,一边问:“谁生病了?”
  林以宜拿去缴完剩下的手术费,压根没回答助理的话。她把卡还给助理,说:“谢谢,这笔钱,我回家转给你。你别和林成良说。”
  助理沉默几秒,说:“林总已经知道了。您打电话来的时候,林总就在旁边。”
  “……”
  林以宜翻了个白眼,“算了,随便他。”
  她说完,就乘电梯上去,见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才稍稍放下心。
  岑清许坐在长椅上,低垂着眉眼,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那个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有吴曦还陪在身侧,紧张地在手术室门口踱步。
  林以宜收回视线,坐到岑清许的身侧,语气平常地说:“手术费交齐了。”
  听到她的声音,岑清许似乎才像活了一般,缓缓回头,对她说:“谢谢。钱我会还给你的。”
  林以宜不在意,耸耸肩:“没事。”
  岑清许又陷入沉默。
  他整个人气压很低,比这冗长肃静的走廊还要安静,温度更凉。
  林以宜叹了声,伸手握住他交叠的大手,温热的掌心轻轻包裹着他冰凉的肌肤。她的声音又轻又柔:“阿许,别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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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手术
  手术时间漫长而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还没打开,有两名警察以及肇事司机来到医院。
  警察见到他们仨个,愣了几秒,环视一圈周围,问:“你们家长呢?”
  吴曦回过神,连忙道:“我爸有事出去了,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岑清许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事您和我说吧。”
  警察却觉得他们还是小孩子,没说什么,而是等他们家长过来,一同协商后续的善后问题。
  吴曦的爸爸就在不远处的足浴店,在电话里听到警察来了,便匆匆赶来医院。他一见到警察,脸上就堆着笑,“警察同志,是赔偿结果出来了吗?”
  警察找护士找来吴爷爷的临床诊断报告,护士小姐一本正经地说:“老人右侧4、5、6肋骨骨折,以及左侧第2肋骨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擦伤,下颌部软组织裂伤,总体情况不太良好。”
  “好的。”警察同志放下诊断报告,转身对吴曦的爸爸说:“是这样的,今天中午11:35分,你们家老人骑着三轮车,抢道和一辆小汽车发生碰撞。按照交规,主要责任其实是在你家老人身上,但这位同志本着人道主义呢,也是看老人家年纪大了,想着给点赔偿私了,他负责老人的手术费用以及后续的住院费。”
  吴曦爸爸听完,脸上一喜,顿时像看恩人一般双手握住小车车主的手:“那真是太感谢您了。说实在,这个手术费我们家也确实负担不起,您正好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您别这样。”司机也有点招架不住,抽出自己的手,从包里拿出几叠钱币和一份承诺书,递到吴曦爸爸手里,“这是赔偿,五万块钱,咱们就私了啊。警察同志也看着的啊,后续有什么问题都和我没关系了哈。”
  吴曦爸爸笑意更浓,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眼睛里全是钱,他双手接过钱,麻利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好嘞!”
  他这副令人作呕的姿态全都落在林以宜眼底,林以宜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偏头看向岑清许,却见他没什么情绪,冷冷地看着他们。
  处理好问题,两名警察和肇事司机就离开医院了。
  吴曦的爸爸把这几叠钱揣进夹在胳肢窝的皮包里,笑意盎然的一双眼不经意扫过岑清许他们,笑容一收,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又露出笑哼着曲儿,满意地离开医院。
  连亲女儿吴曦都看不下去了,皱着张脸喊住他:“爸!是阿许垫的手术费,你要把手术费用还给他啊!”
  她爸听到这句话,回头瞪了她一眼,怒骂道:“还什么还!他在我家住了这么多年,现在不正是他报答的时候吗!他妈的!我没催他还钱就不错了!”
  吴曦咬着唇,敢怒不敢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要哭出来。
  她爸骂完就哼着曲儿,扬长而走。
  林以宜听着他们的话,联想起之前去他家,房间里传出年迈老人的声音,她大概理清了点。
  岑清许和吴曦一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寄人篱下,吴爷爷的儿子是个见钱眼开的废物,吴曦是吴爷爷的亲孙女。
  难怪,之前吴曦会说那是她家。
  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以宜也听同学偶尔提过,说岑清许家里条件不好,她原以为只是穷而已,没想到家里情况还挺复杂。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岑清许起身几步走过去,嗓音嘶哑:“医生,情况怎么样?”
  “手术成功,去办住院手续吧。”医生摘下口罩,一边说。
  吴曦跟在身后,听到医生的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沉沉落下。
  林以宜也放松了些,下一秒,她看见岑清许清瘦高大的身影,轻晃了下,随后传来他的声音:“谢谢你们。”
  这次声线没有那么紧绷。
  吴爷爷从手术室出来,被推到病房里去。
  他还在昏迷,麻醉还没退。
  林以宜第一次看他,老人苍老的面容上有多处擦伤,嘴角处也有撞伤痕迹,血迹还没擦去,整个人看着瘦削脆弱。
  她偏开眼,不忍心去看第二遍。
  岑清许坐在床侧,安静无声,等着爷爷苏醒。
  林以宜忽的想起他中午一口饭都没吃,到现在已经五点左右,她想了想,出医院去买了两份饭。
  吴曦看到手术成功,陪了一会儿就去学校了。
  病房里只有岑清许一人。
  林以宜站在他身旁,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待他回头,把手上的盒饭递给他,微扬起下巴:“吃点。”
  岑清许目光无波无澜,淡声说:“我不饿。”
  林以宜啧了声,毫不客气地下命令:“吃。”
  一如之前的给棒棒糖。
  岑清许安静一瞬,接过盒饭。林以宜目光下移,这才注意到他唇色白得吓人,毫无血色可言,一双黑眸深沉肃静,脸色却实在不佳。
  林以宜怔了怔:“你怎么了?”
  岑清许没搭腔,他把饭盒放在床边柜上,眼前又泛起一阵眩晕,他手撑着床沿,嗓音很低:“低血糖。”
  林以宜“啊”了声,忙摸外套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块因为例假而备着的巧克力:“正好我带了巧克力,给你。”
  岑清许接过,撕开包装放进嘴里:“谢谢。”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岑清许皱了皱眉,还是忍耐下来。慢慢的,眩晕逐渐消失,他的脸色也好了一些。
  林以宜松了口气,盯着他半晌,还是没忍住,啧道:“低血糖就要多备着点糖,你这样就是对自己不负责,知道吗。”
  岑清许垂着眼,低低地“嗯”了声。
  林以宜感觉自己老妈子上身,不自觉念叨了好几句:“饭也要吃的,你就是经常不吃饭才导致的低血糖是吧。”
  她说完,拿起柜子上的盒饭,打开盒子,掰开筷子,递到他手上,语气恶狠狠地命令道:“给我吃。”
  漂亮明艳的脸上扮着凶巴巴的表情。
  岑清许低眸看了眼手上的盒饭,缓慢地,唇角弯了弯。
  林以宜中午也没怎么吃,焦急等待了一下午,现在早已是饥肠辘辘,坐在椅子上吃饭,完全没察觉到岑清许嘴角漾开的笑意。
  他们吃完饭,吴爷爷终于醒过来。
  除颈部以上,他浑身不能动。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张了张嘴,吐出的字音细若蚊蝇:“阿、阿许……”
  岑清许背对着病床,在收拾饭盒。
  听到虚弱的声音,他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一步迈到床边,“醒了?感觉怎么样。”
  林以宜也走过来,安静地站在床侧,没有打扰他们。
  吴爷爷艰难地点点头,又扯着受了伤的嘴角,露出一个极其羸弱的笑,似乎是在叫他放宽心,不用担心他,又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极为困难地吐出来:“没事……”
  他眼珠子缓慢地转动,注意到岑清许身侧的女生,见她很面生。林以宜对上他的目光,弯起唇笑了声,主动介绍自己:“爷爷,我是岑清许的同学,我叫林以宜。”
  见吴爷爷醒来,林以宜也没有过多叨扰。她把装饭盒的袋子拎起,和岑清许他们告别:“阿许,我回去了。”
  岑清许回头,对她点了点头。
  林以宜走出医院,冬日里的夜黑得很快,天色彻底黑了,路边的街灯皆都亮起,在黑夜里亮着光。
  晚上温度有点低,她把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双手抱胸赶紧在门口招了辆出租车,打车回家。
  隔天,林以宜去学校,没看见岑清许的身影。
  问了王老师,才知道他今天还在请假,一整天都没来学校。
  一天旁边桌儿都没人,林以宜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她按了按太阳穴,把这种莫名难喻的情绪统称为“担忧”,并压到心底最深处,置之不理。
  然而等下午放学,她的脚步仿佛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去了夜市大排档。
  然而,意料之内,岑清许也不在这儿。
  林以宜暗想:也是,爷爷都住院了,课都不来上,怎么会顾上兼职。他应该一整天都在医院。
  李姐看到林以宜,招呼她上座吃饭。
  林以宜随便点了几个菜,看着李姐热情的笑脸,犹豫几秒,问道:“姐,岑清许在你们这工作,一个月多少钱啊?”
  她昨天看见岑清许递了张卡,里面应该是他全部的积蓄,应该都是兼职赚来的。
  李姐没什么心眼,想也不想地说:“一个月八百。咋啦妹妹?”
  林以宜说:“他爷爷昨天出车祸住院了。”
  李姐也知道这件事,岑清许和她请假说明了原因。她哎了声,一只手搭在桌沿上,顺势坐下:“哎,吴老头子也是命苦哦,儿子不要他,压根不管他的死活。他捡来岑清许,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看到孩子有点成绩,未来能够出人头地,结果又碰上这种事。”
  “……这人一老就不能磕磕碰碰的啊,骨折简直就是要了半条命。”李姐缓缓摇头,同情道:“怕是好了也要坐轮椅过日子了。只是苦了阿许,这明年下半年就要高三了,还要照顾老人,哪里吃得消。”
 
 
第20章 、借条
  岑清许请了两天假。
  他不在学校的这两天,课桌上堆了好几张试卷。课代表发下去,胡乱放着,卷子一角落在桌沿边上,轻飘飘的。
  林以宜实在看不下去,替他把试卷整理,叠好,塞进桌洞里。
  等到周四这天,岑清许终于回来了。
  林以宜很早就起床,拎着阿姨早就装好的早餐,坐车去学校。
  明德中学七点开始早读,林以宜这天六点半就到校了。
  她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处,低头补写试卷的岑清许。
  寒冬的天黑得早,亮得晚。
  教室里亮着灯光,略显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更衬他轮廓干净利落。
  从来,干净、少年感似乎都是和白衬衫相匹配,但岑清许只是穿普通的校服,安静地坐在那儿,就让人感觉,干净的一尘不染,神圣不能亵渎。
  林以宜心脏突然狂跳了下。
  她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待对方听到声响循声望来,才不紧不慢地走进教室,轻描淡写道:“早。”
  岑清许停下笔,说:“早。”
  林以宜从帆布袋里拿出一个饭盒,放到他面前,挑起一边眉毛,语气张扬恣意:“时隔不知道多少天,011爱心早餐继续。”
  岑清许垂眸,定定地看向森绿色的饭盒。他沉默须臾,伸手接过,修长的手指扶着盒身,内里食物温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饭盒传到他的指尖。
  “谢谢。”
  岑清许说完。他转眸,目光沉静:“你垫付的费用,我会还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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