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凑近了点,并不刺鼻的烟味和靠近的气息,都让处狭小空间的两个人的对视持续升温。
江驯的手指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眉眼间是可见的慵懒,“你也别得意。”
时妤直起腰:“那现在跑几圈,你看看?”
江驯手长,直接把旁边的头盔递给她,“试试。”
时妤戴着头盔钻进了赛车,维修站里的人都很自觉地让了条宽阔的路来。
时妤直接开着赛车冲出维修站,直接上了赛道。
谢学名正盯着记录屏,准备记录数据,江驯拖了把椅子过啦,耳机顺势也直接拿走。
“干嘛呢?驯哥,这么紧张?跑个训练赛而已啦。”
江驯扬着眉笑骂:“别他妈叫我哥。”
谢学名不正经:“那怎么行,在外面你就是老大,我就算是你表哥,也得懂规矩,是不是啊,驯哥!”
“一边放屁去。”江驯戴着耳机看向屏幕,“你把她的单圈速度和最快圈记下来,还有轮胎的磨损情况都要详细做表。”
谢学名:“行,我知道。”
——
跑完训练赛后,时妤下车和同队的蔺景同打了个招呼。
刚才她和这位车手一起跑的,对方的技术感觉还不错。
蔺景同刚好也摘了头盔,朝时妤竖起大拇指,“车队说你的单圈刷得比我快0.231秒,希望在三天后的比赛中,你也能保持这个水准。”
作为新晋的F 1赛车手,F4到即将登上的F1赛场,时妤的实力和天赋有目共睹。
时妤轻点了下头,又看向坐在谢学名身边的江驯,故意挑了下眉头。
江驯靠在椅子上冲她笑。
“看傻眼了吗?”
“确实有点那意思。”江驯摘了耳机,“刚才的车前鼻翼是不是有点问题?”
“嗯,但还能开。”
江驯侧头看过来,黑沉沉的眼睛里略微有几分严肃,“你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干净了?”
“怎么?”时妤问。
“出现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和车队汇报。”
“啧……”时妤最烦别人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我知道。”
“你知道刚才还不告诉车队?”
“只是有点儿歪,正赛我肯定会说。”
“问题不在练习赛提出来,正赛提还有什么用?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安排?”
时妤皱眉:“我是车手,我自己可以判断,比赛也是我去比。”
“行啊,你挺能说。”江驯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一声,耳机扔谢学名怀里,“你给她全部重新检查一遍。”
“哦哦。”谢学名摸摸鼻子,立马走远,“但你俩吵架别殃及鱼池啊。”
这算个屁的吵架。
时妤都懒得解释,抱着头盔往换衣间走。
江驯对三天后比赛的重视程度她当然知道,他指出来的错误,她的确做得不对,但她有自己的处事方式。
正赛前的练习赛完全有时间让□□赛车和赛道。
她和江驯,争论几句根本就不算吵架。
时妤换了衣服,从换衣室里面,发现江驯等在门外。
他身上的工作服还没换,油渍还沾在手肘和腰线附近,侧过头时下颚线锐气逼人,安静靠在墙边的模样像只正在小憩的野犬。
工作时候的江驯很少抽烟,他认真地沉浸地模样远比他抽着烟吊儿郎当笑的时候性感。
现在每次去参加比赛,江驯都会在她比赛前认真检查她的赛车,江驯身上稍微有些苦涩的烟味倒成了她习惯闻到的气息。
时妤:“待在那里干什么?”
江驯闻声看过来,“等你。”
“走啊。”
江驯愣了一下,“去哪儿?”
“去看看车怎么样了。”时妤边走边翻出手机给靳冬萱发消息,“不是你特在意那东西吗?带你去看看,好让你安心。”
“让我安心?你真这么想?”江驯听了她后半句话,有点想笑。
时妤目光冷飕飕地盯着他,“车修好了,才能堵上你的嘴。”
江驯背靠着墙伸手拉住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妤,笑得眉眼都柔和了起来,“现在就可以。”
“要不要试试?”
位置一换,他的手直接按住了时妤的脖子,在昏暗的走道里微微弯腰,低垂着眼看着时妤。
时妤被抵在墙角,左右都逃不开熟悉的气息,带着诱惑和不知名的悸动。
她微微抬眼,和那双黑亮的眼睛对视,“江驯,你能再不要脸点?要是正赛我的赛车出了问题,某人不得吵死我?”
“在你面前,我哪还需要什么脸。”江驯笑:“我没想和你吵。”
“无不无聊?”
“吵架可不无聊,而且我只想看你风光上赛场,平安回来就行。”江驯眼神清澈,“再说了,这场比赛我……”
他顿了一下,他似乎从来喜欢说这些话的人,只是玩味地盯着她,“好好比。”
赛场上成绩固然是重点,但没有什么比平安回来重要。
他不希望时妤在场上受到任何伤害。
沉默了一瞬,时妤认真看着他,“废话……你也别忘了我说的话。”
她也会拼尽全力在那个江驯无比期望的赛场上跑出成绩,站上那个所有人都羡慕的领奖台。
江驯现在是她赛车生涯无懈可击的后盾,她将来也会是江驯赛车生涯的领航员。
她和江驯注定要在人生这条赛道,加速、追逐、纠缠……
“行,说好了。”江驯嘴角噙着笑,“来说说我们之间的事情。”
“什么?”时妤不解。
江驯欺身靠得更近,“一个月没见,你怎么还这么冷静?你没忘自己之前在学校西门做过的事情吧?”
“没忘,怎么了?”
“那你是不是也要稍微给点反应?”江驯压低了声音,“我还等着你的下文呢。”
时妤被他这幅样子弄得不由别开目光,放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挡在了两人之间的空隙处。
江驯握住她的手,低笑两声,“别告诉我你怕了?”
时妤对上他的视线,“怕?江驯,我要怕也是怕你像上次一样失控,相比之下,好像你比我更没什么定力。”
她微微抬起下巴,嘴唇若即若离地贴着江驯的脸颊,似是勾引,“想我就直说,装什么?”
“没装。”江驯的手从后面握住她的脖子,温柔地轻吻她的下巴,最后吻上红唇,含糊不清地贴着她,“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她和江驯在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的走廊凌乱、无序地接吻。
彼此都被青春中速度带来的刺激和炙热的爱意吸引,越靠越近,越陷越深。
第26章
“滴——房门已开。”
响起的机械声打断了时妤的思绪。
她如梦初醒般得看着手里的房卡, 难得露出几分茫然来。
这一路她似乎在不断回想往事,渐渐沉浸, 对外界的感知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甚至好几次都差点分不清楚现实和过往。
打开房门,时妤在浴室泡了个澡,裹着浴袍站在阳台俯瞰云江的夜景时, 似乎还有一瞬间的愣神。
过了十几分钟, 门铃再次响了。
时妤看见上次在赛车比赛现场气冲冲离开的靳冬萱时,清冷的眉眼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出现。
全副武装的靳冬萱像是做贼似的钻进时妤的房间。
在关门的时候, 还谨慎地看了眼身后。
确定没人跟着后, 她才锁门摘了身上的伪装,露出一身华丽的名牌衣装出来。
“时妤,挺会享受的嘛,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
靳冬萱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间房, 故意问:“还是, 这是你们马术运动员统一的配置?”
在娱乐圈待久了, 靳冬萱身上早就脱离了上学时期的青涩, 浓妆大眼,头发也染成了浅栗色,在她身上的确很美。
近几年的时间, 她和靳冬萱在荧幕前的水火不容,只要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话题频频登上热搜排行榜。
可谁也想不到, 外界议论纷纷的两个人, 多年前不仅是好友, 现在还能呆在同一间房里。
时妤没理会,看着她拿过来深色袋子,“酒?”
靳冬萱点了下头,若有若无地显摆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昂贵戒指,“是啊,但我可不是特意来找你喝酒的,随便路过而已,这酒也是前台随便拿的,便宜货。”
时妤看都没看她一眼,打开袋子,“那我一个人喝。”
靳冬萱立马起身要去抢,“想得美!”
时妤微微侧身,从柜子里拿出两只高脚杯,递了只给靳冬萱。
她若有所思地说:“酒还是当年的味道,但喝的人已经不是当年的人了。”
靳冬萱冷哼一声,有些别扭地接过酒杯,“那也不想想,都是谁的原因,怪得了谁?说到底还是你……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当时时妤逃避,她们现在肯定不会变成这样,她和江驯也不会……
靳冬萱闷声喝了口红酒,满肚子都是对时妤的埋怨。
晚风拂过窗帘,冷意袭来,她喝酒的空隙间见时妤冷冷的眉眼间透着几分憔悴。
可她单手挑着酒杯,慢条斯理地喝着里面的红酒,泛着红光的酒杯和她身上松散的浴袍都表露着一种无谓的随意。
动作优雅得和以前的她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靳冬萱一直都知道时妤从进娱乐圈开始,整个人就变了。
也许是她学会了逢场作戏,迎合大众,也可能是她学会了收敛自己满身的刺,完美地游走在资本与一片糜烂中。
“行了,之前的事情我都不想提,来说说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吧?”
时妤仰头把玻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靠在沙发上打量靳冬萱。
“路过能直接逛街似的精准地走到我房间门口来?”
靳冬萱察觉到时妤一直在盯着自己,犹豫了半秒,随即反讽道,“当然是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啊,退圈了后你赔的违约金听说也不少,没想到你过还不错。”
“这不用你操心。”纤细的手指敲了敲茶几桌面,时妤点了指烟,指尖的烟灰也落在了桌面上,“我卡里的钱,不多不少,但也能保证我后半辈子的生活。”
“哼,最好是这样,谁管你啊。”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靳冬萱撇撇嘴,“所以,你回来是要重新回F1吗?我告诉你,现在的F1市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场的。”
就算是时妤这种天赋型的赛车手,以前拿过再多奖也无济于事。
现在云江甚至整个Z国的F1,总共两支车队,4名正式赛车手,两名候补车手。
所有最好的资源,都在这两支车队的手里。
其中两支车队的各一位车手,更是直接垄断似地包揽了近年来所有比赛Hela的领奖台。
预计在未来五年,都不可能有新晋车手能撼动他们的位置。
“我当然知道。”时妤抬手又倒了杯酒,双腿交叉翘起,微微仰靠着背后的靠枕,“我没打算重回F1。”
“那你闹出这么大动作干什么?”
又是退圈又是失踪的,纵使她靳冬萱再了解时妤,也一时间看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时妤一手拿酒,一手抽烟,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却又混混似的模样,让靳冬萱恍惚间回到了五年前。
时妤的嚣张越来越不是从表面显现出来的,而是骨子里的骄傲不屑。
“我准备在云江建五个马场。”时妤直接地说,也不怕被笑话,“在引进马术的专业马匹。”
靳冬萱听了直拧眉,“你疯了吧!”
“怎么疯了?我有钱,想干什么不行?”
“那你知道一个马场得花多少钱吗?”
“不知道。”
“那你说什么大话!”
一个马场光是有场地面积还不够,需要的还有专业的马术教练,以及最重要的是马匹的来源以及后续的驯养。
一匹好马价格可是能和赛场上那些奔驰的赛车相提并论的!
靳冬萱真的觉得时妤在天马行空,“懒得和你争,以后别让我再知道你的消息,听了心烦!我真是搞不懂你,每次都能人气得半死,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交流!”
“五年前的那场F1比赛也是一样,说不来就不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在赛道等了你多少,多为你圆梦即将登上赛场高兴,在知道你放弃比赛后,我们就有多难过、失望!特别是江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
“够了。”时妤点着烟却一直没抽,她将烟按灭,长睫毛盖着的双眼闪烁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光,深藏着不易察觉的情愫,“靳冬萱,吵归吵,闹归闹,我可没让你一次次地在我面前指责我。”
“我哪有资格指责你啊,时妤,你做的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你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是错的,所以现在的这一切你自己担着。”
“我没什么心虚的,难道这一切不都是我一个人在扛吗?”
靳冬萱咬牙,眼神愤怒:“你敢说对江驯不心虚?”
时妤拨了拨半干的头发,“你管得真宽。”
靳冬萱的脸色不太好看,还是狠狠瞪了时妤一眼,“不管当时你是因为逃避还是其他原因放弃比赛,我都看不起你,不管是对F1这项比赛,还是江驯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