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靳冬萱拎着她的名牌小包,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离开了酒店。
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还在生闷气。
时妤盯着紧闭的门发呆,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当时她和江驯都无比期待的那场比赛,为什么放弃,为什么连面都没露,都已经不重要了。
——
休息了两天,时妤又去马场待了一个星期,终于到了出发去集训的日子。
临走前,沈越泽来车站送她,“这次去要好好投入,再困难都要咬咬牙坚持,但是如果真的受不了,就给沈叔打电话,身体也是最重要的。”
“去了我就不会空手而归。”时妤有信心。
“行!就是要这样!就是要有这种精神!”
集训的地方不在国外,也不是在什么豪华的大城市,而是在云江西边最宽阔遥远的一片山地——谷乡。
那边条件远不比云江的城镇,艰苦却也最磨练体能和心智。
飞机的航线不通,马术协会只能包车把骑手们送去。
包了两辆大巴车,一辆坐满了马术入选的运动员,剩下一辆坐得是马术协会的相应工作人员,还有随行的三名医护人员。
而骑手们的马匹也被提前运送了过去,这会儿已经到了谷乡。
时妤只带了个背包,其余的什么也没带。
上车后,她刚坐下来,傅洮洮就跟了过去,主动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时妤时妤,听说谷乡那边虽然交通不怎么发达,但是特产美食,还有自然风景都很不错!有不少人去那边旅游呢! ”
时妤戴着白色棒球帽,没什么兴趣地应了声:“嗯。”
“你最近很累吗?时妤,听说你一直都在训练。”
“还行,比起以前开车那会儿,体力消耗得不算多。”
前后座听到时妤说的话,都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凑过来问;“时妤,开什么车体力耗费那么快?”
时妤还没回答,傅洮洮抢答:“赛车,F1方程式!”
“卧槽哦!真的假的?”
“时妤还开F1呢!那玩意我们不少大老爷们都抵不住。”
时妤看着身板瘦小,没想到潜力这么大,还能玩F1,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以前不懂事随便玩的。”
将近一天的车程是很乏味无趣的,大家都是马术爱好者和运动员,聚集在一起话题不少,就算时妤没心情参与,也避免不了要回应几句。
不过没过多久,大家平时训练也累了,同时也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残酷训练,纷纷入睡。
而靠在窗边的时妤,却清醒了很久很久。
——
两个月的集训时间如白驹过隙,队伍也准备返回云江。
离开当天,时妤正在马房里安抚York。
或许是又要再次离开熟悉的地方,平时一直都很温顺的它这次表现得有些烦躁。
时妤作为它的朋友,正在努力安抚。
傅洮洮拉着行李在马房门口等,“时妤,还有十分钟车就要来了,我们得先离开。”
至于他们的这些爱马,需要等属于它们的马车到了以后才能离开,被送回云江参加比赛。
没错,他们集训队这次回去,也正好赶上了云江的一场马术比赛。
如果说上次选拔来参加集训的比赛选出了二十二人,那么这次选拔赛只会选择前五名的选手。
可以说,这次比赛,是他们离国际性的比赛只有一步之遥的比赛。
一旦被通过,面对的将是国际生的其他骑手。
时妤揉揉York的脑袋,说了几句什么,York明显好转了一点。
她把York送回马厩,“我回去把行李拿上,马上就来。”
早上八点大巴从谷乡出发,辗转各地,近凌晨1点才到云江市中心,一车的骑手们都被折腾得不轻。
傅洮洮睡的也昏昏沉沉,醒来发现时妤拿着手机,黑色的耳机线藏在衣服里,似乎在看比赛。
她偷偷瞟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最新F1赛车E国分站直播。
这个点云江凌晨1点20分,E国却正好是下午三点。
这熬夜追比赛跟她以前熬夜看足球有的一比。
不过,她更在意时妤在看哪位车手的比赛……
E国站的比赛她记得是今年F1比赛的起点站,最后终点年度总冠军的比赛不出意外将会是在Z国。
其实也不用猜,Z国能真的上场的车手总共4位,其中能站上领奖台的也就那两位。
一位是驾驶风格暴躁的贺枭,还有一位就是在赛场人狠出风格,没几个人能超车的江驯。
她敢说,时妤这会儿,不是在看贺枭就是在看江驯。
不过她个人觉得,贺枭和时妤八竿子打不着,那么她只能是在看江驯了。
她记得以前读书那会儿,时妤和江驯谈恋爱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得纷纷扬扬,当时被证实的时候,所有人大跌眼镜。
不过也真的没人敢明面上说什么,毕竟对象可是时妤和江驯。
后来时妤开赛车是事情学校多多少少也有人知道,因为在F2的比赛看到了她,江驯一直陪着,从F4陪到F2。
当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贯没什么耐心的江驯竟然会陪着时妤走了这么久。
却不想,在即将上F1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的时妤不仅没到场,还直接弃权退赛。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听过任何关于时妤和江驯的事情……时妤更像销声匿迹,查无此人。
傅洮洮越想越多,回过神来的时候,时妤已经关了比赛直播,侧头盯着窗外的夜景。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双暗含情绪的眼睛里,时常会出现很多他们看不懂的东西。
有时像万念俱灰中的一丝亮光,有时又无情地把人拒之千里之外,无人敢靠近。
傅洮洮不敢问她到底是谁赢了这场比赛,也不敢在她面前再提江驯的名字,闭上眼继续休息。
第27章
“欢迎大家来到格林云马场现场观看比赛!这次的比赛是由Z国马术协会举办, 打分、选拔马术骑手的选拔赛,有幸请到马术协会的干事以及五位国家级裁判到场。”
“即将开始的是个人赛的前五组选手, 让我们一起来关注……”
比赛主持人在解说室激情地讲解此次比赛的参赛选手及看点, 在场下的二十二名选手,也在积极地准备着。
出场顺序抽签决定,傅洮洮是第7个, 用不了多久就得上场。
她从人群中挤过来问时妤, “时妤,你多少号?”
“……14。”
时妤似乎在盯着自己手里的号码牌发呆。
“那挺好,待会我先去准备热身比赛了, 你也得加油啊!”
“嗯。”
候场区几乎大半都是照顾马匹的工作人员, 时妤接到自己的马后,带着York围着安静的训练赛走了近二十分钟,随后是拉伸以及各种热身运动。
回到比赛场时, 比赛已经开始了。
这次选拔赛的比赛场地是在云江一所马术俱乐部里举行,由云江电视台旗下的体育频道直播解说。
尽管有解说也有马协的人, 说明了这场选拔赛的重点性, 但马术冷门, 受众少, 就算有直播,也鲜少会有观众收看。
更何况和这场马术比赛一起直播的,还有其他更受欢迎的比赛项目。
马术比赛的收视率一年比一年低, 马协的人也无可奈何。
时妤在候场区默默看着前面的选手上场比赛,表情没什么变化。
这种由马协举办的小型选拔赛, 在她身上根本找不到半点紧张感。
场上选手因为各种因素频繁失误, 得分不尽人意, 傅洮洮还算发挥正常, 得分暂时位列第三。
她满头大汗地结束比赛,冲候场区的时妤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时妤点了下头,牵着York往上场通道里走。
等到终于轮到她上场时,她翻身上马朝裁判区走去。
在还没有分队前,他们的马术服是自由的,时妤身上的骑手服是浅褐色,完美地贴合了她的身材,修长的靴子和手套都能将她的优点无条件放大。
时妤其实只是穿了沈越泽马术俱乐部的骑手服,和York站在一起,还挺搭配。
先朝裁判致敬,时妤坐在马背上,拉着缰绳优雅地步入了赛场。
傅洮洮第一次见这么正式的时妤,眼睛都快黏在休息室的大屏幕上了。
不得不说,时妤是她到目前为止,见到最能游刃有余地完成比赛的人。
解说厅里也是被时妤每一次完美的跳跃震惊,到最后一道双横木时,直接惊呼出声:“最后一道障碍!0罚分!简直完美!”
在观众席的沈越泽直接激动地站起身鼓掌。
时妤毫不意外的拿下了整场比赛,罚分最少,位列第一。
傅洮洮成绩也算不错,排名第四,和时妤一起直接被选中。
时妤的比赛完成后,牵着马绳往后面的马场走,傅洮洮从旁边一间小房间钻了出来,“时妤!你刚才好棒!虽然只是选拔赛,但是你真的好冷静啊。”
“后面有什么安排?”时妤把York送回去以后,和傅洮洮在门□□谈了几句,“直接去马协报道吗?”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得等通知,但我觉得也差不多。”
“嗯。”
傅洮洮若有所思:“不过时妤,你不是说不想在大众面前透露身份吗?刚才的比赛没事吧?”
时妤瞥了两眼已经接近尾声的比赛直播:“不会有人看的。”
马术运动员的后台比起她以前参加的晚会活动要简单得多,休息室也很简朴,来往的也都是些很友好的工作人员、
时妤在里面泡了壶热茶,刚尝了一口,傅洮洮就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似乎是马协的干事,还有几名裁判。
“时妤!”傅洮洮喊她,“马协的领导来了,来和我们谈谈后面比赛的事情。”
时妤放下手里的茶杯,上前握手,“您好。”
对方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是马协的副会长,“时妤你好,刚才怎么不去前面领奖呢?”
时妤礼貌地笑,“我不太喜欢那样的场合,露面的机会就让给其他的运动员吧。”
“希望等哪一天你站在世界的领奖台,一定要让全世界都认识你。”
“好。”
“接下来我们聊聊后面的赛程和训练安排。”
副会长邀请时妤和傅洮洮以及其他三人一起前往会议室。
时妤披着外套往外走,在穿越观众席后面的一排休息室时,余光一顿,瞥见一片熟悉的黑蓝色。
她楞了一下,立马回头看过去。
刚才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身上果然套着件黑蓝色的赛车休闲服。
赛车的休闲服的衣袖上还有蓝色的三道杠,以及泛着金光的赛车队徽。
男人挺高的,但有点微胖。
和她认识的人半点也沾不上边。
时妤自嘲地弯了下嘴角,和同行的人一起去了会议室。
完全没注意她身后的男人在转角后,直接跃上了赛场观众席的最高点。
这里的位置虽然高,看得也远,但视角不够全面,没几个人愿意放着前排的好位置不要,非得坐这里看比赛。
男人几步爬上台阶,抱怨似的说了一句:“我说我的驯哥啊,放着谢学名那边的美女派对不去,你非要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场馆看赛马?”
“这叫马术。”靠在椅子上的男人懒洋洋地纠正他,“也是竞技。”
盛子濯连忙说是是是,“干嘛突然看这个?你不会对这个感兴趣,退休以后来骑马吧?”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我滴个乖乖,驯哥你可别骗我,我很难想象你这身板去骑马的样子。”
他都怀疑江驯要是真的去骑马,驯服不了都能直接把马勒死。
盛子濯拉紧身上的衣服,“驯哥,今天天气挺冷的,你真不穿你的衣服?”
江驯站起身,“那你还我?”
“不不不,我现在是病人,我怕冷,驯哥你就忍忍吧。”
他还在发烧,刚才坐这看马术比赛看得都快睡着了,又冷又困,求了好半天江驯才把他金贵的赛车休闲服顺过来。
这衣服可贵了,别看是休闲的衣服,虽然没法和赛车手比赛的专业衣服比,但也值好几万。
“不过,驯哥,这比赛你真能看得懂?有意思吗?”
不就是几匹马跳来跳去,还在场上蹦蹦跳跳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一点也没F1刺激。
“看不懂。”
“那你图啥?跑这来浪费时间?钟阳飚和江小黎那群人,都等你半天了,派对还没结束,要不去赶个末班车?”
江驯身上只剩下件黑色的长袖,额角的碎发被赛场的风吹得有些凌乱。
他看了眼已经停止播放画面的大屏幕,凌厉的眉骨不轻不重地挑了下,“走呗。”
——
时妤和傅洮洮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比赛场里零零散散只剩几个打扫现场的工作人员。
她和傅洮洮在门口分开后,准备回酒店。
沈越泽开着车在出口等她,“小妤。”
时妤上车后问:“沈叔不是忙吗?还有时间来看我比赛?”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看到你进了马协的队伍,我也就放心了。”沈越泽问,“敲定了吗?什么时候出发比赛?”
“后天。”
“这么快?”
“可能这就是让我们去谷乡的原因吧。”
高强度的训练过后,他们将立马投身比赛,在不同场地赛道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