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时弼微微一笑，说：“正如小姐所看到的，我是一个导演，我最近正在筹备一部电影，各方人马到齐，但还缺一个我心目中的女主角，请问小姐……”
“我不会演戏。”谭山崎打断他，戴回口罩，“你找错人了。”
“且慢，小姐，你听我说完……”莫时弼对好不容易离完美作品更进一步的遐想被打破而心有不甘，“我要找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不会演戏没关系，只要你按我说的演。”
“笑话，我凭什么听你的？”谭山崎好笑地回，踏出私家菜馆的门槛。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上你吗？演一部电影的女主角，这不是谁都有的经历。”莫时弼对这个突然走进他生活的少女彻底起了兴趣，跟在谭山崎身后离开私家菜馆，对同样要跟上来的小李做了个‘止步’的动作。
“我现在更想报警。”谭山崎说。
“很好，看来小姐很信任警务人员们。”莫时弼走在她斜后方，面对她的不咸不淡，也不恼，“小姐今天是想来‘小香南’吃饭？”
小香南是方才那间私家菜馆。
谈话间，俩人已走到巷子口。
谭山崎对他是漠然置之，只想赶紧离开。
“刚好我在小香南订了几餐，要请人的，分别是今晚上，后晚上，下周二……小姐想选哪一天？送你。”莫时弼笑道。
第17章 【2012】
2012年，北京。
这番话，谭山崎很心动，这她得承认。
花了几分劲儿，才摁下心动不表，斜眼看向莫时弼。
“条件是什么？”她说。
然而莫时弼却想，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以为不把情绪表露在脸上，尽量放平声音的说话，就以为把心里那点儿小九九藏得很好，殊不知她的心思已被她的眼神出卖。
这就是他该找的女演员。
莫时弼也相当激动。
“坐下来听我说完剧本。”他笑着说。
“就这样？”谭山崎眯了下眼睛，不太相信。
“就这样。”莫时弼点头，“你听完就会感兴趣，答应我的。”
“真自信。”谭山崎轻蔑一笑，“那我就不给你这份面子。”
莫时弼哈哈大笑，也不再跟了，朝着脚步不停的少女背影大喊道：“我会跟前台交代，你直接带人过来吃饭就好。”
——
五点钟，谭山崎在商场外，等到交班完毕的周霏。
周霏在一个服装店里做销售，一个月工资四千。
她接到人，首先就把这件事倾诉。
周霏却问：“莫时弼？长得帅吗？”
俩人平日不怎么看电影，大明星知道几个，导演是真的一概不知。
周霏拿出手机，就去查这号人。
“牛啊，看这实绩，出过不少影帝影后，最佳导演最佳影片都有，这得几岁了……哦，比你那个大叔还要年长一点儿。”周霏把手机放回包里，兴致缺缺，“……哎，都是老头，没劲儿。”
“什么想法。”谭山崎斜她一眼，“除了男人女人两性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说的了吗？”
“不过这个保养的不错。”周霏耸肩补充，“那你要答应他吗？”
“答应他听完剧本。”谭山崎打了个呵欠，“作孽啊，我每天上班这么累，还要听剧本，你知道剧本长什么样儿吗？”
“不知道。”周霏摇摇头，“跟小说差不多？”
“小说？”谭山崎一听，便苦着脸，“那不得有个十万八千字？天。”
谈话间，俩人已走到‘小香南’。
下午见过的前台小姐已交班，领着她们进屋的是个生面孔。
“我们每一餐的菜单都是提前让客人预订的，菜的分量也提前备好，不能修改，但可以划掉哪些不要，”生面孔拎着笔和菜单，放到俩人面前，“因为今天莫先生订的这一餐是八个人的分量，你们是吃不完的。”
“他人呢？”周霏环视这间屋子。
中间便是一个巨大的烹饪台，整个屋子只有她们俩个客人。
“莫先生已经离开，不过他留下联系方式，希望这位小姐守诺，饭后联系他。”生面孔将一张卡片放置到谭山崎眼下。
卡片飘过阵阵香气。
待生面孔走后，周霏小声惊叹：“大城市的人就是讲究，竟然还往卡片上喷香水。”
谭山崎将纸张折叠四下，潦草地塞进裤兜。
“你说他不会是别有所图吧？”她慢吞吞道。
“有可能，但我觉得一半一半，”周霏捏着她的下巴，“你长得虽然不算美若天仙，但在文艺这一块儿，拿捏足了，我老早就想说，那.话儿怎么说来着，长相很有味道，专门为吃苦而生。”
谭山崎骂了一句，拍掉她的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周霏笑起来，说：“反正我觉得这个莫时弼的话很合理，他拍的电影，光听名字就很文艺，这可信度就更高了。”
“是吗。”谭山崎应得意兴阑珊。
“你到时听的时候记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回家给我说说，拿奖的剧本是怎么样的，让我也见识见识。”
作者有话说：
18-20章的内容之后写，今天先睡下了。2022.5.15留。
第18章 【2016】
2016年，港岛。
谭山崎自然是选下面的。
出去一趟，就是为吃的，难道要堵上面的嘴么？
不可能。
但堵下面的，也同样叫她憋屈。
罗文作不知何时买来一箱小东西，样样消毒后，摆放在一个房间里。
她知道有这么一个房间，但从未进去过。
在房间里默默紧张几分钟，罗文作才从外绕进来，手里头拿着个小玩意儿。
她浑身柔弱无骨地侧趴在床头，目光自人进来就胶着在他的身上。
人走到哪儿，视线就跟到哪儿，整个人懒懒散散地。
倦怠之余，她有些担心。
“假若被狗仔拍到怎么办？”谭山崎说，“我还没红，就要挂上一个后台有人、背景很硬、被资本捧上位的名头。”
“拍的还少吗？”罗文作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下，愈是平静，听上去倒像是在指责她做事不考虑后果。
“确实。”她嘀咕了一声，看着罗文作走进浴室，仍没说出什么话。
早前她一路向北追到挪威，就已被拍过不少。
新闻标题五花八门，某未成年女星与富商结伴出游，某未成年女星与富商一夜春宵，夜夜春宵，进了某豪宅就没出来过，某未成年女星疑似……
绝大多数被罗文作花钱摁了下去，有些与她经纪人商讨过后，抹去‘未成年’的字眼，留着了。
但互联网不是没有记忆，提到她的网络新闻底下，总会有那么几条评论去揭她的底。
谭山崎有预感，去年拍的、压到今年国庆档上映的电影，大约会掀起空前波澜。
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到大制作成本的戏。
过去罗文作倒是也捧着她，给她很多剧本去挑。
无奈她属意的全是小制作，几十万，几百万美金的成本就能拍出的文艺剧情类作品。
罗文作没什么表示，尊重她的选择。
周围几人也说，小成本限制少，可以放开了演，不用考虑赔本不赔本，这么点儿钱对她的‘投资人’不痛不痒，拍好了就等着拿奖，拍坏了就是花钱提升演技，诸如此类的话，她听得耳朵都快长茧。
好在她争气，剧组也用心，接连一堆中文的，外语的小成本作品上戛纳主竞赛单元，各大A类电影节的最佳提名，正式演员出道三两年，达到这个成就她已经很满意。
今年更有国内电视剧类邀请她担任一番。
罗文作听了，不同意。
一来近几年全是古偶现偶肥皂泡沫剧，没有水平，直言不是让正常思考的人看的，她要真想演，那就去找正剧班底。
二来虽然影视行业不分家，但电影和电视有壁，她一个电影咖去演这些不入流的电视剧叫掉咖，但入流的好剧本也提不到她。
三来她这张脸皮贴骨，天生适合大荧幕，配合大导的镜头语言，相当有冲击力，电视剧的质感反而不适合她。
业内对她的评价很高，说她是天生的电影脸，这张脸一出来就很有叙述类的神秘，且可以配合希区柯克式的导演把悬疑玩到极致。
罗文作说不许演，谭山崎也只得推掉这些剧本。
毕竟她没有挑剧本的能力和眼光，更不知道市场喜欢什么，以往都是公司和罗文作筛选下来的基本盘让她任选，事实也证明，罗文作给她挑的虽然都是‘赔钱’剧本，但那些作品都有冲奖的底蕴和能力。
去年末，罗文作出了一笔钱，给她和国内第六代知名导演和金牌编剧搭桥，她这才上了国内大制作的班车。
但人人都知道，这是商业片了。
于是圈内一些知情人又戏谑，这几年罗生做慈善的钱都花到你身上，总该来一部商业片回回本。
这话说的，仿佛罗文作对她也是在做慈善。
去年她听了，很不服气。
但现在再看，谁说不是呢？
谭山崎看着他手里的小玩意儿，不太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身体一阵瑟缩，就微微发麻起来。
在罗文作的指使下，她软软地扶着床，跪坐起来。
视野里仍是只有这个小物什。
这东西像是一条尾巴甩起来的，蓝色小鲸鱼。
第19章 【2016】
2016年，港岛。
“站起来试试。”罗文作替她牵上布料柔软的小底裤。
谭山崎抿了下唇瓣，岔开的跪姿，扶着他的肩膀，一条腿探下了床。
“在动。”她愁眉紧锁。
没有回音，就像是无声的施压。
“这样我不能走路。”她压低声说，就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一般。
“那样岂不更好，我抱着你走，今日就坐我腿上，别下地了。”罗文作无所谓道。
两方僵持一阵。
谭山崎回头看他，可怜兮兮地，说：“快到了，你这样我没出门就要换裤子。”声线亦微乎其微地跟着颤抖，就要伸手去拨开。
罗文作挡她手，握在手里揉摸一阵，盯她沉默良久。
最终确定她没在夸张，是真忍不住，才摸来手机，关掉震动。
将东西摁回去，得到一声软乎乎的闷哼，和几声柔靡的叹息。
“还行吧？”他轻拢慢捻地摸着，静静地看着谭山崎。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低柔一声。
“唔……”
却没动。
又过一阵，才算是把劲儿按捺下去。
罗文作摩挲着指腹上的水渍，纸巾擦掉，说：“到更衣室来。”
说完，他先下了床，离开房。
罗文作为她挑了几套衣物，摆在架子上。
又是不知何时买来的衣服。
中间一排玻璃柜台的首饰。
“看来光临罗生别墅的佳人不少。”她乏力地靠在柜子旁，眉眼压了笑意，显得皮笑肉不笑，骨子里的清冷劲儿都反了出来。
她挑了一条布料柔软的小裙子，贴身质感，耳环项链的配饰统统不戴，在外套一件大衣。
港岛室内空调的温度，可以说是全世界最低的，无论室外多么骄阳似火，室内一定是冷若冰霜，她在这方面吃过亏，也知道大多白领常年三件套必备。
最后备上 口罩墨镜，就可以出门了。
下楼，坐上车，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里面的东西就轻轻移了位。
偏偏尾巴的部位有吮吸的功能，就算不开震动，只摩擦就够好一顿受的。
坐也坐不好，慢吞吞地拉好安全带。
“我还要这样多久？”她小声道，声儿呢喃软语。
“你认错就放过你。”罗文作自问很大度，将车子倒出泊车位。
“对不起。”谭山崎老实巴交地看着他，自认很诚恳。
罗文作笑了下，看她，“下不为例？”
谭山崎：“下不为例。”
她说的倒是诚恳，就差双手合十交叉来拜他。
“我能信你吗？七七。”罗文作看乐了，“前几日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
谭山崎表情一僵，立即别开脸，沉沉地闭了闭眼。
罗文作却靠过来，扣着她的下巴，声音压低，“认不认？”
罗文作身上喷有香水，一道清香的气味，蛊得人心猿意马，像被荷尔蒙重重包围。
谭山崎瑟缩一阵，半边身子几乎酥麻，皮肤耐不住热血沸腾，从里升温，燥得体表发热，脸烧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小鲸鱼的原因……
她偏不认，眼睛倒是睁得大大的，显得多么无辜。
“不认。”她小声道，矢口否认。
“那就这样吧。”罗文作放开她，“这次让我逮着你，这你总得认了。风水轮流转么不是？七七，我看你前几日也玩得很开心。”
“原来这叫乐极生悲。”她自嘲道。
“悲？”罗文作讶然看她，“我看你很乐在其中。”
“你胡说。”谭山崎刮他一眼，恼羞成怒，“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