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谋——也作
时间:2022-07-25 07:03:16

  “知不知道,”罗文作顿了一下,将手机放远,笑说,“待会吃饭就知道了。保你今日食过返寻味。”
 
 
第20章 【2016】
  2016年,港岛。
  罗文作的话让她警铃大作,腿根发软。
  车子一路从南区开到中环,渐渐地,路上人越来越多。
  她手机被扣,车上没有东西打发时间,只能去捣腾车载音响。
  遗憾的是,罗文作车上都是一些纯音乐,男声女声吟唱,可以使得逼仄的空间不那么寂静,同时也不叨扰开车的人。
  谭山崎摁了几首,轮换着听,都不得劲儿。
  尤其体内的异物感强烈,谭山崎头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此排外,且生平第一次这么痛恨路上的减速带。
  当车子缓缓进入地下停车场,她开始考虑,回程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让罗文作点头答应,她在ground等他把车开上来。
  ……这老男人肯定不会答应。
  想都不用想,他就是想要折磨她。
  谭山崎咬着指骨满头大汗,柔靡地吐着气。
  罗文作泊好车,欺身而来,偏明知故问。
  “怎么支支吾吾的?”他拂开谭山崎挡在额边的秀发,“热了怎么不说?”
  她呜呜一声,想去抱他。
  被罗文作横手隔开俩人。
  他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女明星,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好,这边的狗仔要价比内地狠。”
  顶。
  谭山崎骂了一句,嘴角撇了撇,“那你今天最好不要碰我。”
  “我肯定不碰你。”罗文作笑,摸摸她头,“你亦最好不要求我。”
  “……”
  啊!
  这是在折磨谁啊?
  此时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嘴。
  谭山崎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想收回那句话。
  难道她今天一天都只有小鲸鱼吗?
  这也太惨了……呜呜呜……
  罗文作憋了下笑,无视她生无可恋的表情,替她解开安全带。
  “下车。”他说。
  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腕骨上,谭山崎可怜巴巴地看他,“你不能在外面打开震动。”
  “轮不到你……”
  “会忍不住的。”她皱巴着脸,哭唧唧地看他。
  “怎么忍不住法?你说说,我考虑考虑。”
  “……”
  谭山崎脸通红,这让人怎么说。
  她指腹轻轻摩挲着罗文作坚硬的腕骨,脸快憋红了,骨软筋酥,仍有余热。
  如果有什么声音就好了,可惜没有,整个偌大的停车场,一辆出入的车子都没有,像吞没掉了所有外界的声音,将他们隔绝在里。
  她柔默地咬着下唇,心中也许有千百句话要诉,碍于脸皮太薄,话未说脸先红了,罗文作看得心念一动。
  车内终于有了悉悉索索的声响,谭山崎被他突然欺身压过来的举动,惊得措手不及,再反应过来,整个人的体表温度都被更热的一层覆盖盘绕。
  红晕爬上耳朵尖,罗文作单手轻轻扣着她的后脑勺,黑发凌乱地缠绕在他的指间,反复轻徐舔舐着她的唇瓣。
  这一个吻的态度畸轻畸重,唯有水渍声勾得人脸红心跳。
  再放开,俩人的呼吸隐隐交缠,谭山崎似意犹未尽,还要追过来。
  罗文作却摸着她的下巴唇瓣,稍以施力,阻止了她的追寻。
  “不说话就下车。”
  “……”
  天。这人在怎么做到说一套做一套。
  谭山崎狠狠剜他一眼,眼里多是怨气,被男人回以一个背影,和一道关门声,她才放弃纠缠下去,抱着大衣慢吞吞穿上,腰带系好。
  人十分扭捏,心里盘踞着浓浓的担忧,生怕小鲸鱼忽然在人群中出现。
  下了车,罗文作已在车头等着她。
  他肩阔腿长,又是西装革履的,走到哪儿都显眼。
  “来。”罗文作脸上没什么表情,向她伸出手。
  谭山崎不敢有大动作,戴上口罩,露出一双棕亮的眼睛,小步徐徐朝他走去,挽过他的臂弯。
  俩人朝电梯方向走,进了地下停车库的电梯。
  到了一楼,又忽如涌入很多人,渐渐将他们挤到角落。
  谭山崎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只觉得轿厢里人进又退,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因着小鲸鱼,她神经一直紧绷。
  罗文作稍微有些动作,她都惊心他是要掏手机。
  痛恨时代科技发达,怎么连这种玩意儿都可以远程遥控。
  她抱着罗文作,暗暗将手探入他的口袋,摁着手机,大有不许他拿出手机的架势,再对上罗文作的似笑非笑,她才浑身一僵,才发现一电梯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朝他们看来。
  明知道他们是认不出来她的,但谭山崎还是脸爆红,脸也不敢抬了,虚心平意地拿出手。
  适时的头顶一叮,罗文作慢条斯理地,牵着她离开众人视野中。
  谭山崎一边调整步调,一边紧跟着他。
  走出一段路,才听他从容不迫道:“别怕,不会掉出来的,你再这样,下次得戴别的东西,相信我,你不会想的。”
  “哦。”她声音平平应一声。
  我恨小鲸鱼。她痛恨心想。
  作者有话说:
  小鲸鱼:勿cue
 
 
第21章 【2012】
  2012年,北京。
  那一餐私家菜吃去周霏半月工资,俩人都表现得有些肉痛。
  饭后次日,收工后,谭山崎在打工的店里,喝着店长设计的咖啡新品,拨通莫时弼留下的号码。
  话筒那边是忙音,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见店长上餐后,绕回到工作台来,她欲哭无泪地笑出来,说:“老板,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儿工资这么高,你竟还找不到员工了。”
  入职半月,每天的工作除了端盘子,招呼客人,就是喝咖啡。
  每杯新品舔一舔,说出心里感想,每天满打满算,至少要喝三四杯的咖啡。
  “我早跟你说过,是谁非拍心口保证,这苦你能吃?”店长见她生无可恋的表情,大笑道,“怎么样?这杯还行吗?我加了甜话梅,中和咖啡的酸味。”
  “好喝。”谭山崎又低头泯了一口,这回顺走一个冰块,“比什么冰美式好喝多了。”
  “你这孩子,还是喜欢吃甜吧。”店长再度打趣她。
  谭山崎就要再反驳,门口传来动静,是有客人光临。
  她立即跳下凳子,有模有样半鞠躬,“欢迎光临。”
  “嗯,是你啊?”来人恍惚地看她。
  什么意思?谭山崎安静地看他好一会儿。
  半晌,她说:“是你啊!”
  那天跟在莫时弼身边的助理,小李。
  小李腼腆一笑:“谢谢你还记得我。”
  谭山崎一挥手,客气了,这有什么好谢的。
  “小姐,你在这儿工作啊?”小李说完,打量整个店内的环境。
  说起这一茬,她说:“我刚才给莫先生打电话,没有人接。”
  小李赶紧收回视线:“莫导在开会,我下来是要买咖啡的,今天看来是要加班了。”
  “哦?要喝些什么?”谭山崎立即给他拿来厚厚一本菜单。
  小李道了一声不用,掏出一张清单,足有两个巴掌的一长串,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咖啡种类,多少杯,多冰少冰,热的常温,双倍三倍浓缩……递到收银台。
  “看来今天是真没空。”谭山崎将菜单叠放回去。
  “我会转告莫导的,不好意思啊小姐,”小李顿了下,又问,“小姐贵姓?”
  谭山崎露出微笑,迟疑了下,没说话。
  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店长挑了下眉,干咳一声,道:“你不是下班了吗?还不走吗?”
  “嗯?对。”谭山崎冁然一笑,她边向小李告别,边探手到吧台拿出纸和盖子,盖到咖啡杯上,再次对店长道,“老板,这次的是真好喝,可以满足很多不想吃苦和酸,但又想提神的客人的需求。”
  当晚,周霏又要加班。
  一直到七点多钟,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到美食街寻到谭山崎。
  谭山崎未成年,还在发育中,每天无论吃多少都不嫌多。
  “你是不是长高了?”
  当她还要去买一份菠萝饭的时候,周霏看着站起来的她。
  “对。”谭山崎略一点头,就跑走了。
  点完单回来,她说:“今天刚巧在药店门口量了,一六九。”
  “穿鞋?”周霏惊讶。
  “去掉鞋两厘米,净身高一六九。”
  周霏感叹一阵,说:“今天我们老板才感叹过,她儿子零零后,今年十二岁,身高已经一米七了,我们都觉得零零后营养跟上来了,所以长得高。那看来你也是营养富足啊,毕竟你父母长得都不算高。”
  “那是,你也不看我之前吃的都是什么,”谭山崎说,“快跟贡品一样级别了。”
  周霏被她逗笑,说:“可不是么。”
  谈笑风生间,她点的菠萝饭叫号,谭山崎马上跑过去拿。
  回来时,周霏说:“你手机在响。”
  她拿去一看,陌生号码,没打算理会,便掐掉了。
  “吃吧。”
  没想到刚放下手机,第二通又拨进来。
  “不会是那个莫什么吧?”周霏拿着勺子看她,“不是说你下午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么?”
  谭山崎也觉得有可能,“可晚饭时间打什么电话呀。”她咕哝一声,不情不愿接起来。
  “晚上好,我是莫时弼。”话筒里传来一道男声。
  意料之中。
  谭山崎:“晚上好,吃过饭了吗?”
  “尚未,刚从会议室出来呢,”莫时弼笑问,“怎么称呼?”
  “七七。”离开咖啡店后,她就想过总要有一个称呼给无关紧要的外人,既然不能说全名,那就说小名。反正全国上下,不知有多少个宝宝的小名叫七七。
  “哦,七七小姐。”莫时弼那边像是走在安静的走廊中。
  “叫我七七就好。”谭山崎抓着勺子,无从下饭,只想速战速决,“莫先生,定个时间吧。”
  “那就明日如何?小李说你下午三点多钟下班,刚好剧本说到一半,一起吃个晚饭,可以再接着说。”
  谭山崎微微笑了下,好家伙,这是要从白天说到晚上的节奏,那这剧本得多厚,看书都不至于从白天看到晚上,连那个男人都从未这么逼迫过她。
  “有意见吗?”莫时弼没收到她的回答,便这么认为。
  是的。谭山崎:“没有,那就明天见。”
  也行,速战速决罢了,谁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次日,还未下班,小李便来到咖啡店里。
  像昨日一样,点了一长条清单的咖啡。
  做完咖啡,谭山崎准时放工,与他一起拿上写字楼。
  小李先进门,她在会客厅捧着自己的咖啡,从落地玻璃往下看去,足有七八十层,底下四衢八街,车如蝼蚁缓慢地爬。
  “七七小姐,”小李从后叫她,“莫导说请你进去。”
  “他们不是在开会么?”谭山崎不解,她答应莫时弼听剧本,是只答应他一个人,不是一打的人。
  “是的,”小李点头,“我会全程紧跟你,有任何事情你尽管吩咐就好。”
  这话说的,谭山崎皱了下眉,都不好拒绝了。
  她如鲠在喉,在小李的带领下,走进那间漆黑的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里,U型的会议桌围了一圈的人,豁口这边是多媒体,对面是莫时弼。
  看来他话事权相当大,其余一圈的人闻声朝她看了过来。
  谭山崎坐在豁口边上,长腿转动了下椅子,背对这一大圈人,看向大屏幕。
  屏幕上,赫然是一段录像,一个女生面对着镜头,在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地说着一句很长的话,画外音有一道男声,接了一句,紧接着女生又往下说了一长段话。
  谭山崎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拍戏,虽感觉到有那么一点异样,这段录像有那么几分朴素,没有看头,如果就以这样的成份上映,只能说绝对赔钱,连她这样看不懂电影的行外人都觉得没劲儿。
  熬到这段录像的尾声,正当谭山崎觉得该结束,会议室里该亮灯了,再黑下去,她眼要熬不住的时候,画面一转,是一张陌生的女生面孔。
  她一开口,谭山崎就愣住了。
  和上一段录像,一模一样的台词,一模一样的表演方式。
  表演方式?
  她再次愣住,回头瞥了眼最尽头的莫时弼。
  却乍然对上莫时弼的视线。
  他早在她回过头之前,就在盯着她。
  这叫什么?
  谭山崎眼神茫茫然,回过头,一双眼再度聚焦在大屏幕上。
  一直到第八段录像看完,会议室终于天亮了。
  “今天这几位演员,各位感觉怎么样?”
  尽头,莫时弼望向众人。
  “我觉得第三位不错,叫什么……”说话的人去翻看名单,“演技不错,表演很有层次感。”
  “当然不错了,那可是去年的万花小影后。”莫时弼说。
  “如果今年能搭上时弼的戏,指不定能蝉联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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