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令仪酒量还行,但体质特殊,很容易上脸,朦胧看着,倒像是醉了。
阮令仪是周隽带来的,原本理应由周隽将人送回家,奈何其他人还没有动作,乔岁和已经将闺蜜团吧团吧塞到了宋斯年的车里。
眼看着宋斯年的车子扬长而去,周与淮开始痛心疾首。
“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那朋友之前对斯年有企图?”
谢嘉述可看不得别人这样对乔岁和说话,将周与淮推开了一些。
“喝醉的又不是斯年,你担心什么?斯年那人你还不了解吗?坐怀不乱。”
“你懂个屁。”
周与淮想到之前——其实宋斯年对阮令仪说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想到这里,他又回头看周隽,“你别惦记之前那医生了,我觉得这小阮就很不错啊……”
周隽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周与淮叫他,才回过神来。
“叔,你别胡说了。”
他拍了拍周与淮的肩膀,苦笑了一声。
从他带着阮令仪进包厢起,他就感觉到了她和宋斯年之间那种微妙的磁场。明明周围有这么多人,但他们之间,好像就是有总微妙的,别人难以插入的亲密感,尽管他们都没有怎么说话。
直到开席之后,他不小心碰掉了汤匙,弯腰去捡,才知道这磁场因何而来。
他起身的时候,阮令仪还在和身边的乔岁和说话,他正对上了宋斯年的目光。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宋斯年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看到他们两个交握在一起的手。
联想到之前阮令仪在英国留学、回港城去参加婚礼,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另一头,宋斯年和阮令仪正坐在车上。
阮令仪虽然喝了点酒,但人清醒得很。她想找个舒服的姿势,休息一下,于是自然地想将头靠在宋斯年的肩上。
然而她还没有靠上他,宋斯年就抬手,将她的小脑袋托住。
“小侄女,你这样不太好吧?”
今天开车的是金韩,一听这称呼,就知道今晚这两人怕是又要搞些有的没的伤害单身狗,非常利索地升上了挡板,顺带着感慨了一通——为什么总让他遇见这场面。
“干嘛。”
阮令仪伸手抱住宋斯年的脖子:“宋叔叔这么小气,靠一靠都不行吗?”
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窝在宋斯年的颈窝上,使劲地蹭了蹭。
宋斯年伸手过来,阮令仪以为他又要推开她,于是动作迅速地凑上前,啄了啄他的脸颊。
“宋叔叔你不要生气。”
一边叫他宋叔叔,一边还叫他不要生气?
她明明是想他更生气一点。
宋斯年大掌掐住她的腰,将人抱起,按在自己腿上。
阮令仪惊呼一声,将人更抱紧了几分。
她仍旧趴在男人的颈窝上。宋斯年也不客气,顺势咬住她的耳垂,轻轻磨了磨:“你喊我叔叔,随的谁的辈分?”
啧,她原本以为这男人生气是因为自己喊他老了,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当然是我本来的辈分。”阮令仪娇笑道,“如果我没有嫁给你,按理,也应该叫你一声叔叔。”
宋文琢和程振华同辈,这话倒是不假。
宋斯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辈分一事上,可谓是占足了便宜。虽然程砚白从来不肯,但按理说,他也该叫宋斯年声叔叔的。
“诡辩。”
他敢打赌,阮令仪喊他叔叔的时候,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阮令仪却是不是那么想的,不过那又如何?
谁也没有证据。
她又啄了啄宋斯年的脸颊,蜻蜓点水。
她笑着问:“怎么样,宋叔叔,喜不喜欢小侄女这样亲你。”
略带有禁忌感的称呼像是在无形中刺激着人的神经。
宋斯年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拖着她的后脑,转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车窗上。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吻铺天盖地,像是要掠夺走她所有的呼吸。心脏开始扑通狂跳,阮令仪闭着眼睛,一边承受,一边同样渴望。
她的回应给了宋斯年再次进攻的理由,她唇齿间还带着酒精的味道,混着她的气息,甜美得让人难以自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勉强与她分开了一些。
宋斯年的额头抵着她的,两人呼吸相闻,似乎真的有了几分热恋中男女的味道。
“宋叔叔……”
“你还真是喜欢这个称呼。”
宋斯年有些不满。
阮令仪一时语塞,却又不愿意示弱。
“大概是因为刺激。”
“刺激?”
男人的唇因为刚刚的吻染上了些嫣红。他食指抵住下巴,大拇指缓缓擦过唇角。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个动作,落在阮令仪严重,却无端生出几分春色来。
见小姑娘眼神逐渐迷离,男人轻笑了一声,再开口却像要诱惑人堕落:“在车里做更刺激,小侄女要不要试一试?”
阮令仪没想到他会对她发出这样的邀请。
车内的空气本就稀薄,一时间,她似乎连呼吸都凝滞了几分。
宋斯年开始学着她一开始那样,开始深深浅浅地亲吻她的脸颊。
随后,他的吻一点点向下,路过她而后敏感的位置,蔓延到她的脖颈。
“怎么?”男人用犯规的语气,一进再进,“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好吧,也没啥名场面……
第47章 心肝
窗外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 眼前的爱人模糊得只能看清轮廓。但除了眼识之外的五识仿佛被无限放大,他的身体、他的气息紧紧地包裹着她, 简直让她无处可逃。
她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只是这个地点、这个环境,都让她感觉到危险。
她不想在车子里,大概也永远不会想。
“不喜欢。”
阮令仪两颊粉红, 看起来娇艳欲滴引人采撷,但她脑子里清醒得很。
她一口咬在宋斯年的脖子上。这一口咬得不重,但用虎牙细细地磨,似乎更加令人难耐——她总是这样,从不下狠口, 却能让他缴械投降。
宋斯年陷在她发间的手指屈起, 缓缓向下滑动,像是在给生气的小动物顺毛。
“咬够了吗?”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那一块皮肤的热度惊人, 如果继续下去, 他害怕他会无法再顾及她的意愿。
“没有。”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 但阮令仪还是松了口。宋斯年觉得她像是只小动物, 其实在某些时候, 她的确有小动物该有的警觉。
她眼神湿漉漉的,退开之后,还伸出粉色的小舌头, 舔了舔唇。
明明看着魅惑,是引诱人的样子, 说出的话却很不中听:“像你这样的怪叔叔,就应该抓去浸猪笼。”
宋斯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在她说出不喜欢之后, 他便是如此。
他克制地抱着阮令仪, 喉间溢出了低沉的笑。
那沙哑的笑声仿佛化作了实质, 在阮令仪酥麻的心脏上扣了扣,让她整个人都颤了起来。
“知道了,宋太太。”
宋斯年缱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再给次机会,嗯?”
“什么机会?”
阮令仪摸不着头脑。
男人鼻尖是她身上的馨香,混着一点点的酒精味道,似乎比席间的酒和今晚的夜色加在一起更加醉人。
他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选择地点的机会。”
啊,这人……
正常的地点是不能满足他了是吧?
阮令仪正想说话,突然听见“咚”的一声。
紧接着,她正对着的车窗玻璃上,出现了一个形状如自行车座的影子。仔细一看,似乎是颗狗头。
车子早已停了下来,原来四周光线暗了下来,是因为到家了。
逸庐的庭院很大,平时开灯也只开靠近主屋的那一圈,更远些的地方自然也就暗了。
dollar正趴在车门上,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似乎在撒娇。
宋斯年和阮令仪下了车。
dollar看见阮令仪,兴奋地绕着她转了会儿圈,然后吐着舌头,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阮令仪先是摸了摸它的头,然后顺着给它理了理围脖,再揉了揉肚子。
小狗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后腿还一蹬一蹬的。
宋斯年见状,也想上前撸一撸“小舅子”,没想到dollar一看男人的手搭了过来,立刻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
宋斯年觉得有些奇怪,明明dollar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态度还很友好。好像一切从阮令仪受伤过之后就都变了。
“它似乎还对我有些成见。”
阮令仪也觉得有些奇怪,dollar虽然是只臭屁小狗,但这些年也成熟稳重了不少。他比人会看眼色,按理说没有不讨好宋斯年的道理。
“坐。”
阮令仪给它下了指令。
dollar立刻乖乖坐好。
其实小狗能听懂很多话,特别是边牧,相处久了,你会觉得它就像是个小孩,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阮令仪也蹲了下来,视线和dollar平齐。
她朝着它伸出了手:“我们dollar喜不喜欢姐夫?喜欢的话给姐姐手手。”
dollar偏着头,像是仔细分析了她说的话,然后坐着没动。
阮令仪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之前鲜血淋漓的伤口早已结痂,这段时间宋斯年给她搜罗来了不少祛疤的药膏,她正在用着。
“那dollar不喜欢姐夫,是因为姐姐受伤的事情吗?如果是,给姐姐手手。”
这次dollar倒是把毛茸茸的小爪子搭在了她的手心。
还真是因为这事。
那对宋斯年来说,这份不喜欢还真是无妄之灾,毕竟那伤,是她自己要受的。
“姐姐受伤和姐夫没有关系,我们dollar也喜欢喜欢姐夫好不好?”
dollar不知道听没听懂阮令仪的话,它先是转头看了看宋斯年,然后又看了看阮令仪,最后转身,摇着尾巴,扭动着肥硕的身躯进屋去了。
“怎么办,宋先生。”
阮令仪猜测dollar没有和宋斯年和解的意思,于是站起来,捧着宋斯年的脸,语气怅然:“dollar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好像接受不了你。”
“不要紧。”
宋斯年打横将阮令仪抱起,“它不喜欢我,你这个做姐姐的,加倍喜欢我,把我在这个家里缺失的爱补上不就行了?”
宋先生对索要“爱”这件事情非常执着且乐此不疲。
好在顾忌到他们两个第二天都要上班,才没有太过火。
第二天阮令仪醒来的时候,宋斯年已经起床了。
她下楼的时候发现宋斯年正在厨房里。
阮令仪从后头抱住了男人的腰,蹭了蹭。
“给你做了鸡蛋面,等会儿吃了再去上班。”
“嗯。”
阮令仪贴着他的后背,点了点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厨房退了出来。
dollar在外面已经吃上了饭,煮熟的牛肉配上蔬菜紫薯团,还有新鲜的羊奶,看起来很不错。
张嫂看见阮令仪,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宋总一大早起来做的呢。”
阮令仪闻言,不禁失笑。
宋斯年嘴上说着只要她更爱他一点就行,实际上,还是很想得到dollar认可的。
既然如此,说什么不要紧——嘴硬。
胸外一如既往地忙碌,阮令仪到医院后连着做了两台手术。第二台手术中途出了点紧急情况,原本预计三小时能结束,硬生生拖到了六小时。
等她下手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这个点食堂里已经没有饭了,这个时机点外卖也不好。毕竟外卖配送具有不确定性,也不知道下一场手术开始之前,外卖能不能到。
阮令仪纠结了一会儿,从科室里搜刮了一桶泡面。
关键时候,还是方便食品靠谱。
休息室里没有人,阮令仪烧上水,找了个位置坐下,撕开了泡面的包装。
烧水壶咕噜噜地响了起来,阮令仪将酱包和粉包倒在了干面饼上头,然后将滚烫的水倒在了泡面桶里。
面饼在热汤里涨开,没一会儿,泡面的香气就在休息室里弥漫了开来。
阮令仪正想开吃,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谢嘉言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也刚下手术,手上同样拿着一桶泡面。
“杨晶晶说如果明天你不给她买一箱泡面回来,她就去告诉主任,我们欺凌实习生。”
“杨晶晶是让你买吧?”
阮令仪才懒得理他,“我拿她泡面的时候,她就说过,她那一箱至少有一半是你吃的。”
“嘶,这人真多嘴,到时候我一定要在她的实习手册上敬告她少说话,多做事。”
他玩笑似的说了两句。
谢嘉言不重口腹之欲,何况忙起来的时候,有泡面吃就不错了,根本没得挑。不过都混到吃泡面这份上了,该抱怨的话还是要说:“这泡面,只有前三口是好吃的,还没有营养,长此以往,我感觉我得缺维生素。”
阮令仪闻言,在桌子上摸了摸,找到了被她剩下的菜包。
那里头有胡萝卜,她实在是敬谢不敏。
“给你。”她把菜包丢给谢嘉言,“补充维生素。”
“谢了。”
谢嘉言倒也不客气,将菜包撕开倒进了自己的碗里。见开水壶里还有热水,他也没另烧,直接倒到了自己的泡面桶里。
不过他丝毫没有拿人手短的意思:“对了,傍晚有个和介入科的会诊,你下班结束后先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