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无可奈何地说:“我并不知道,我那时只是看见湖里荷花开了,夸一下荷花美丽。”
谢雪锦还不死心:“那好,我眼下不管那些,我只问你,可否愿意收下我这只亲手绣的荷包?”
这是交换定情信物的意思,想必是她最为大胆的表明心意的方式了。
薛遥手中动作骤然停止,一时连呼吸都屏住了。
半晌,钟瑜的声音才在包间内响起:“抱歉谢姑娘,钟某人……”他的声音顿了顿,“钟某人大概,已经有了心上人。”
薛遥像一只被突然提起来的兔子,受了好大一个惊吓,此时终于落回地上,僵硬的身体恢复,小心翼翼地重新呼吸起来。
谢雪锦无话可说,只得蹬了一下脚,带着哭腔,半是撒娇半是生气地说:“我要回去告诉我爹,你竟敢戏耍我!”
她说罢,推开包间的门,捂面小步跑向门外,如同一阵轻柔的风,迅速地登上一辆马车走了。
钟瑜后脚也从包间里出来了,薛遥慌忙低下头,掩住自己的面容。
钟瑜往她的方向瞄了一眼,立马也装作没看见似的,强装镇定地出了香逸楼。
过了好一会,薛遥抬起一只眼睛,见钟瑜已然不在,才松了口气。
她在害怕什么啊!
薛遥坐在原地,怔愣了片刻,继而发现碗中的面条已经坨成稀碎的一团。
她放下筷子,长叹了口气,只能起身结完账离开香逸楼。
钟家的马车不知驶向了何处,她去了杨柳西街,又去了他们可能会去的几条街,皆没有找到。
薛遥无计可施,独自回了钟府。
她本想去钟瑜院子里问问游风钟瑜是不是回来了,又不知为何觉得尴尬,若正好撞上,虽然,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香逸楼里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薛遥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选择回自己房里去。
不见面就不会尴尬,薛遥如是想。
她神游天外着回了房,放下随身佩戴的短剑,又在床沿上坐了好一会,起来喝茶时才发现桌上放着一包东西。
略微有些眼熟,这不是在香逸楼里,钟瑜与掌柜说过话以后,掌柜命人送出来的东西么?
她打开油纸,一阵香气扑鼻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六枚荷花酥。
“这是香逸楼新上的糕点,我猜你或许喜欢,就请人给你送来。”
薛遥急忙转身,便见钟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声线微微颤抖着,好似在紧张什么。
她被钟瑜搞得也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钟瑜挠挠头:“我方才嫌热,就在那树荫底下站了会,没想到你回来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进屋了。”
薛遥知道自己是走神走得太厉害,才会从他面前经过都没有看到。
“你有事来找我?”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钟瑜反问。
薛遥无言。
两人静立了许久,钟瑜轻声道:“方才谢家的小姐来找我。”
薛遥心如擂鼓,一下子慌了神,匆匆将钟瑜赶出门,“嘭”的将门阖上:“我才不管是谢家还是徐家的姑娘来找你呢,与我没有干系。”
“你真不管?”钟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管。”薛遥坚决道。
“好吧。”钟瑜似乎有些无奈,安静了很久。
薛遥听见他有些凌乱的呼吸声,知道他还在门外。
不久后,钟瑜破釜沉舟般地唤了一声:“薛遥遥。”
“干嘛?”
钟瑜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就不应该在这件事上给自己留半分余地,他的声音正好似这夏日骄阳,响而热烈。
“我心悦你——”
第24章
钟府前堂里,钟老爷眉毛一抖,手中侍弄的一盆茉莉被无端扯了片嫩叶下来:“方才那声音是钟瑜?”
忠叔站在他身侧,神色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一般地点了点头:“应当就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