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一副市井打扮,只是衣裳穿得随意,歪歪扭扭不说,上面的污渍不知留了多少天没洗。头发也是简单地捆在脑后,发丝凌乱潦草至极,蓬乱不堪。
他们大笑着挤到巷中的一扇木门前,为首一人用力地捶响了门环。
“两位小娘子,快开门,爷爷们来了!”
这语调轻佻至极,惹得身后众人哄笑不已。
正在屋内缝补衣裙的抿素眉头一跳,银针便戳入了嫩白的指尖,她神色惧怕地问身边的南宫青道:“阿姐,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昨日那伙人收了钱以后便不会再来了吗?”
南宫青亦作出一副紧张的神情,她细细的眉毛皱起,低声安抚着抿素:“别怕,我今早担心他们还要来闹事,便去找了帮手,应当不会有事。”
“帮手?”抿素有些疑惑,脑中想起的第一人便是昨夜来找阿姐的那个男人,他腰边配着一柄短剑,好像是会武的样子。
宅院外头,那群流氓还聚集着。
“再不开门,我可就砸门了啊!”
男人见久久无人来开门,拳头猛地砸在了木门上,扬声道:“给我砸!”
“慢着——”
不远处传来一声喝,众人只见长巷另一头背着光走出一人,身形高挑,风姿卓越。
待他往前又走了几步,他们才看清,来人乃是一位华袍青年,手里端着一把弩/箭,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颇具几分气势。
有人将他认了出来:“哟,这不是钟家的公子么,拿着把弩/箭就来当英雄了?”
“哈哈,听说钟公子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看起来倒还蛮厉害嘛。”
几人相互推搡着笑开了。
钟瑜怒极,抬手射出一只箭矢,那群人见状慌忙抬刀遮挡,然而下一刻,却见那箭矢破开风,势头十足地射进了他们身边的一株树上。
……
“钟公子,这样吓人可是不好的。”他们见钟瑜准头不行,又开始嘻嘻哈哈起来,甚至有人将刀递给身边的人,走到巷子中间,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口,“来,往这射,我就站着不动,就这样我也不信你能射中。”
钟瑜从腰间箭囊里抽出箭,瞄准那人的臂膀,只是没想到接下来连着两箭又射歪了。
其中一箭贴着那人射进墙上,却连他的衣服都没刮破。
“别陪他玩了,没意思,干脆捆起来丢回钟府里去!”其中一个流氓看不下去了,正解下腰上挂着的一圈麻绳,却听钟瑜的身后传来一个清丽干净的女声。
“是谁要捆他?”
巷子那头背光又走来一名少女,手中一柄大刀,刀锋凛冽森然,叫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薛遥才慢了几步,没想到钟瑜已经射出三箭,且一箭都没有中,暗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哦豁,是个带刀的小美人。”为首的那个流氓吹了声口哨,“上,给我一起捆了!”
薛遥横刀挡到钟瑜面前,眸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只一瞬,便移动身形进入人群之中。
森凉的刀刃在半空之中划开一道弧线,将人群打散,双手握住刀柄,刀背蓦然将一人拍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其余人围上来,薛遥不慌不忙,只用刀柄与刀背攻击,宽阔的刀身也替她挡下许多下进攻。
自从到溆陵以后,她一直没有懈怠下刀法与力量的练习,初时还有些使不惯爹爹的这柄大刀,但而今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几人持刀冲向她身侧,她将刀尖顿在地上,借力跃起身子,双脚飞快地将那几人蹬倒在地,继而旋身落地,足尖踢起刀背,锋利的刀刃霎时横上了其中一人的脖颈,吓得他不由自主丢了剑,慌忙求饶。
薛遥本不欲伤他们性命,便收了刀冷声道:“快滚,再让我看见你们来这里骚扰人,别怪我不客气。”
她话音才落,忽觉身后响起了很轻的一点动静。
钟瑜的声音响起来:“薛遥遥!小心!”
她忙侧身躲过突然刺来的一柄剑,还没来得及动手,却听见长剑“当啷”一声落地。
偷袭的那个流氓捂着手痛呼起来,鲜血淌了一地。
薛遥定睛一看,只见那人的手背上面,赫然钉着一支箭矢,贯穿至掌心,露出半截染血的箭尖。
其他人见到有人受伤流血,此时也顾不得腰背疼痛,连忙爬起来,扶着那名受伤的流氓落荒而逃。
“欸,我的箭——”钟瑜冲着那群背影喊道。
“算了吧,那得大夫才能取得下来。”薛遥将刀还入刀鞘,负在背后,将钟瑜射歪的箭矢一一取来还给他,微微笑道,“方才那一箭不错。”
钟瑜一边整理自己的箭囊,一边听了夸奖很是得意:“我就说嘛,练了几天还是有些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