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被这一番夸赞,搞得云里雾里。
这下可好,她没法拉着脸了,只能强颜欢笑,“你这孩子,小嘴真甜。”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陆家就会接受你,绝无可能!
楚宜修被花嬷嬷搀扶了起来,她似是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勉强才能站稳。
老太君立刻关切一问,“怎的了?可是哪里不适?”我滴个乖乖,千万别晕呀。
楚宜修总算站好,莞尔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祖母放心,我无事的,当真艳羡祖母,乃女中豪杰,我虽年轻,但也不及祖母康健,难怪太后外祖母她老人家,时常夸赞您呢,能做您的孙媳妇,我实在荣幸。”
老太君身子微微坐直了,这一顿夸,可把她给夸笑了,“丫头啊,你说什么大实话呢。”
众人,“……”老太君,请您克制住自己,不要被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接下来,楚宜修又接受了陆家众人的见面礼。
她没有给男嗣准备礼物,却给陆鸢和陆绵绵一人准备了一只金镶珠宝半翅蝶簪。
楚宜修笑道:“两位妹妹文武双全,英气飒爽,不同于京城那些贵女,我总觉得任何首饰都配不上你二人。”
陆鸢和陆绵绵接过金镶珠宝半翅蝶簪,一时间面红耳赤。
第一次被人这样夸。
真真是不太适应,还莫名心虚呢。
不过!她们是有原则的人!仇恨是不可能忘记的!
一直在观察楚宜修的陆瑾之,他沉默了。
众人饮茶吃早点之际,陆瑾之借故离开了堂屋。
他去见了苍狼先生。
苍狼先生面不改色心不跳,“侯爷见属下是有何事?”坚决不主动提及昨晚。
陆瑾之从来不是一个拖拖拉拉之人,他言简意赅,“先生,你可否看出……男子是否有过房/事?”
苍狼先生,“……”
这种事把脉是行不通的。
他倒是可以看出来。
可……他能看么?他敢么?侯爷能允许他看么?看过之后会不会被灭口?
这种虎狼之事,他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苍狼先生一口回绝,“回侯爷,属下不能。”
陆瑾之,“……”
作者有话说:
楚宜修:我可真是个命运多舛的美人~
老太君:老身英气不输当年~
萧氏:最美婆婆,不接受反驳~
苍狼先生:我太难了~
陆清:只有我觉得到处都是阴谋?!
陌陌:你眼瞎。
第二十四章
老太君眼睁睁看着楚宜修以“人美嘴甜”、“懂事温柔”、“孱弱娇柔”的形象逐渐征服陆家族中女眷,她老人家觉得,不能任其这么发展下去。
她不苛待楚宜修是一回事,但陆家与长公主府的确有不共戴天之仇,她老人家爱恨分明,绝无可能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给蒙蔽了内心。
于是,老太君以楚宜修的身子为由,笑出一脸慈爱,“郡主呀,你身子柔弱,今日认亲就到底为止吧,让花嬷嬷早些搀扶你回去歇着,我一把年纪了,瞧不得你这样受罪,一瞧见你,我老人家就真真是心疼不已。”
一旁的萧氏,“……”婆母怎能胳膊往外拐?!
陆鸢、陆绵绵,“……”从不见祖母对她们也这般关切过!
楚宜修一手攥着丝帕,另一只小手提着自己的裙摆,对老太君盈盈福了福,“祖母待我真好,那我就听祖母的话,这便回去歇着。”
美人就是美人,便是如此寻常的福身礼,也恰到好处的清媚妖娆。尤其是她那双亮晶晶的眼,叫人只一眼,就会觉得这女子当真清纯无邪,这天底下只怕无人比她还要心思纯良了。
老太君眸光含笑,目送楚宜修离开,直到她走远,老太君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萧氏、陆家姐妹,“……”老太君演得跟真的似的,她们差点就信了。
这厢,老太君捧起茶盏饮了一口,这便扫向了陆家众人。今日族中女眷也都登门了侯府,陆二郎、三郎几人暂时离席,老太君悠悠一叹,吩咐道:“去通知后厨,午膳提前开席。”
这桩婚事就是一场表面功夫,但演戏也要演全了。
还是那句话,靖帝想要看到什么,陆家就呈现出什么。
*
书房,三角兽炉子里正浮香袅袅。
是檀香,另外还掺了稍许薄荷,沁凉气味让人稍稍心安,暂时压制下内心浮躁。
陆渊、陆延,以及陆清都在书房内,三人齐齐看向陆瑾之,神色皆是一致的探究。
陆家这一辈的男嗣之中,陆瑾之是第一个娶妻的,并且如果不出意外,也是第一个破了/元/阳/之身的男子。
二郎陆渊原本有一位未婚妻,但十年前政变,陆家突遭横劫,他也断了腿,遂取消婚事,让前未婚妻另结良人。
三郎陆延一门心思扑在了兵书上,此前又常年在漠北居住,婚事也耽搁了。
至于五郎陆清,他倒是年轻,婚事不急于一时。
兄弟三人,三双眼睛齐刷刷看着陆瑾之。
陆瑾之端坐笔直,眉目清冷,从今晨天还未亮就醒来,直到此刻,他脑中思绪就一直纷扰不休。
终于,陆瑾之问出口,嗓音幽幽,“看我作甚?”他脸上有字么?自从今晨醒来,一切诡谲的事都发生了。
陆渊和陆延到底年长一些,为人稳重,不便直言。
陆清嘴快,指向陆瑾之,“四哥,你脖颈上有划痕,耳垂后面也有,这……这是谁做的?”
“……”
书房陷入一刻的安静。
没有过男女之事的经验,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陆瑾之是定远侯,是陆家家主,还有谁能在他身上挠来挠去?!
那画面太过刺激,让人不敢想象。
陆渊作为家中如今最年长的男嗣,他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儒雅如他,也略有些窘迫,毕竟他此前绝对不敢预料,四弟会在男女之事上栽了。
陆渊,“咳咳……好了,言归正传吧,莫要再提旁的事,昨日婚礼上的宾客名单都在这里了,四弟,你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陆瑾之顿了一下,接过名单,试图忽略自己脖颈上的痕迹,沉稳如他,愣是用一脸冷峻稳住了场面。
但目光扫在名单上,他却什么都没记住,脑子里一阵乱哄哄。
不过,饶是如此,从外人来看,堂堂定远侯仍是稳坐如山,那双幽幽鹰眸似正在名单上侦察着任何蛛丝马迹。
见此景,陆渊和陆延暗暗松了口气。
老四,依旧是他们值得信任的老四。
昨晚的失误,也只是偶然的意外。
男子嘛,哪有几个不乱/性的。
如此一想,仿佛侯府只要有陆瑾之坐镇,仍然可稳如泰山。
片刻,陆渊问道:“四弟,可发现异样了?”
定远侯府给京城所有大小官员都送了请帖,昨日登门吃喜酒的官员,大抵占了一半,可见还有一半至少是不愿意与侯府过多来往。
至于这些官员是哪一个派系?还需得探查一番。
陆瑾之仿佛听见了,可又仿佛没有听见,眉心越蹙越深。
陆渊,“……”老四难不成是察觉到了哪里不妥之处?
这时,陆清嘀咕了一句,“我倒是知道,昨日咱们侯府冒出了一个偷鸡贼,还是郡主身边的人!”外贼好防,可内贼难挡呀。
哪怕仅是一只鸡,但也是侯府财物!
“郡主”二字刺激到了陆瑾之,他那张冷峻的脸终于有了反应,搁下名单的同时,问道:“老五,你刚才说什么?”
陆清倒不是惦记着那只失踪的鸡,他只是一想到陌陌,就觉得哪儿哪儿都可疑。
于是,陆清将昨日为何会撞见陌陌,又是如何偷窥陌陌的行踪,以及发现陌陌偷了一只鸡的事,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这本不是什么的大事。
陆渊和陆延都不以为然。
然而,下一刻,陆瑾之豁然站起身,他动作幅度颇大,桌案上的名单被微风扫过。
陆瑾之脑子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老五,你在说什么?!”
陆清被自家四哥的低喝声吓了一跳,“我说……咱们侯府昨日明明少了一只鸡,可某些人根本不承认!”
陆清话音刚落,陆瑾之随即迈步往书房外走,留下屋内的三兄弟面面相觑。
就是一只鸡啊……
何故如此?!
他们侯府难道如今还丢不起一只鸡了?
*
海棠斋。
楚宜修才刚刚躺在贵妃椅上,外面就有动静传来,是守门婢女在说话,“侯爷怎的来了?夫人她睡下了。”
楚宜修愣了一下。
而陆瑾之直接挥袖,让婢女退下,他直奔卧房,不消片刻就站在了贵妃椅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宜修。
楚宜修也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眸光如鹰,另一个桃花眼柔情似水,但这股清媚之中还有一抹后怕与防备。
陆瑾之直接弯腰,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抓起了楚宜修的左手腕,另一只手沿着她的手腕掀开衣袖。
下一刻,却见美人左臂,细腻白嫩,空无一物。
楚宜修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小身板瑟瑟发抖,“夫、夫君要做甚?”她试图缩回自己的手臂。
然而,陆瑾之还不死心,又去捉她的右手腕……
作者有话说:
导演:本剧又名《一只鸡引发的血案》~
第二十五章
陆瑾之表面看上去是如玉君子,但陆家人天生大力,饶是他的外在完全不像其他武将那般粗狂,但一旦用力,绝非是楚宜修能够反抗的。
陆瑾之动作极快,仿佛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他的疑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他自己的身子说不了慌。
陆瑾之的动作雷厉风行,完全不顾贵妃椅上美人的嘤嘤嘤哭泣。
下一刻,雪白细腻的右臂呈现在了陆瑾之面前,上面非但没有守宫砂,反而有几道明显的艳红/吮/痕。
楚宜修胳膊纤细,给人造成一种她很好欺负的错觉。
这几道/吮/痕与雪腻肌肤格格不入,让人一眼看见,就会浮想联翩,尤其是会叫人觉得,干出这种事的男子必然野蛮冲动,是个纵/情/浪/荡之人。
陆瑾之眸光一滞。
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楚宜修露在外面的胳膊,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
怎会如此?
当真木已成舟了?
现在一切事实都摆在眼前,他再不能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既已发生,那便只能认了。
他倒是不是觉得自己“委屈”……
而是,昨夜种种都是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之下发生,这才是陆瑾之最为计较的。
事情可以发生,但不能如此不明不白。
楚宜修泫然欲泣,哭功愈发炉火纯青,不消片刻,已是泪眼斑驳。
陆瑾之喉咙吞咽了几下。
这下可好,他又理亏了……
他哪里会知道,楚宜修这一世根本没有点守宫砂,胳膊上的红/痕/也是她自己/吮/上去的。
以她对陆瑾之的了解,这厮绝不会那么容易被忽悠。
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楚宜修一点点拉上自己的衣袖,但又没有完全拉好,这就给人造成衣裳不整的错觉,她双眸含泪,眼神控诉,所有情绪都在不言之中。
这种无声控诉,却又胜过无数言辞。
陆瑾之缓缓站直了身子,这下,纵使是清冷如玉的禁/欲/模样,也苟不住场面了。
“夫人,方才……得罪了。”
道歉就完事了?
楚宜修最喜欢得寸进尺,岂会放弃这机会不折磨大冤家呢。
她双臂抱紧了弱小的自己,仰面望着陆瑾之,“夫君,你、你……为何如此?你莫不是怀疑我?!难道你不想为昨晚的事负责?你……终究还是嫌弃我,厌弃这桩婚事!那不如我离开侯府算了!”
“昨夜你将我折腾成那般,你还说……还说……罢了!不说也罢!”
一言至此,美人梨花带雨,哭得更是伤心绝望。
嗯?他还说过什么?
陆瑾之,“……”这下糟了,他不会哄人,更是不会哄女子。
楚宜修,“嘤嘤嘤,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还是回长公主府吧!”
陆瑾之脱口而出,“不可!”
婚礼好不容易办完,他不可能再允许任何幺蛾子发生。
倘若楚宜修这个时候回娘家,陆家岂不是功亏一篑。
楚宜修被这一声低喝,噎了一下,似是吓到了。
陆瑾之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他不能吓唬面前女子,更是不敢吓到她了。
说实话,陆瑾之第一次碰见动不动就会哭成泪人的女子。
他甚是心累!
陆瑾之的语气一度放缓,“方才是我之过,夫人要如何才能解气?”
他言简意赅,豪不拐弯抹角。
楚宜修半信半疑的看着他,黑长的羽蝶扇了扇,一颗晶莹顺着白皙肌肤滑落,这画面仿佛成了静态。
陆瑾之又是一愣。对方的柔弱惨淡,无疑衬托出了自己的禽/兽。
楚宜修似是寻思片刻,小声说:“侯爷定是说好话哄我开心,我才不要信你呢。”
陆瑾之快急煞了,表面上倒是沉稳依旧,“本侯所言皆属实。”
楚宜修眨眨眼,“那好,你给我唱个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