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来也就算了,还递了消息,让她也来。
她对这里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坐。”
裴竞坐在石凳上,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
“属下不敢。”
见她推诿,裴竞直接起身,三两步动作她的面前,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底却多是戏谑。
拉着她,便把她摁在了位置上。
人却没有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而是在她背后围过她,伸手将一只玉杯装着陈年白酒,放下了她面前。
“十年老缥酒,阿荇你尝一下,看合心意否?”
他吞吐出来的气息带着酒味,洒在她的颈间,直闹的她想缩脖子,她甚至能感受到湿热的唇际若即若离。
太亲密了,阿颜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只有落在地面微微一动的鞋履昭示她的不安。
每次裴竞如此,都只说明,他生气了。
不然按着她肩膀的手也不会这么用力。
当真最是喜怒无常。
裴竞的唇慢慢贴近,他嗅着阿荇脖颈处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带着杏花味的花香。
眼神却黯了下来。
阿荇以前从来都是不施粉黛的,如今却擦上了香粉。
他还是喜欢原来她的味道。
“阿荇不喜欢吗?”
裴竞再开口问她的时候,已经从她身后起身,坐到了他刚才的位置。
“不敢,只是属下如今与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喝了酒怕被人发现。”
她今日都是趁着杏儿睡着了才悄悄溜出来的。
说来是她倦怠了,她在宁王府,只对着杏儿和姜嬷嬷,即便是裴湛,都不需要她如此小心谨慎。
“喝一口而已,不会有人知道的。”
接着,一杯酒便被举到了她的唇边,酒杯微倾,玉酿便顺着唇边细缝灌入她的喉中。
有点辣。
说来,她很久没喝过酒了。
“再来一杯?”
裴竞的话像是在询问,却又不带有让人拒绝的余地。
阿颜忽然想起,多年前也有一次是这样的情景。
那还是她平生第一次沾酒。
裴竞还是那个裴竞。
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儒雅随和的面具。
“属下知错了。”
“知错了?”
听到她这么容易地低头,裴竞反问道,他想听听她到底会说些什么?
“属下昨夜未按计划行事,是属下失职。”
她昨夜按照计划应该前去暗桩处,可她中途遇到了叶僅,便顺着叶僅出了宫。
想来,裴竞应该是得知了这个消息。
“那阿荇昨夜是如何出的宫,又遇见了何人?”
眼神询问着她,还不忘仰头喝了一口酒,还是她刚才的杯子。
杯上甚至还有她的点点口脂。
裴竞知道是叶僅吗?
“昨夜属下前往暗桩处时,遇到了祈阳公主带人在搜寻叶丞相,属下怕被人遇见便躲进了一间房内,出来的时候,却又碰见了丞相,丞相记得属下是宁王府的婢女,便问了一些来龙去脉。”
“属下只说是从李评宏手中逃了出来,便央求他带属下出宫。”
阿颜没有隐瞒叶僅的出现,却隐下了叶僅与她在床下发生的事情。
昨夜因为李评宏的事,皇城门多有戒严,也只有叶僅的马车没有被搜查。
裴竞肯定差不多心中有数。
她赌的便是裴竞没有那么手眼通天,连房内事都会知道。
果然,只见裴竞将手中把玩的酒杯放下。
抬头看她时,眼中却还是有几分意味不明。
“那欢合香可是挺烈的,阿荇昨夜可难受?”
暗桩处有大夫,阿荇去了,他自当无疑,可昨夜,她遇上了叶僅,一个男人。
“属下进宫前有服用清毒丸,那药性很快就散下去了。”
“属下绝不敢欺瞒。”
裴竞看着他的阿荇,只觉着有些晃然,明明第一次见她时,瘦弱的像根小草,他一时得趣,取了“荇”字做她的名字。
可转眼,她就长大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荇,今晚留下来。”
这是他养大的,合该是他的,要不是怕裴湛起疑,她的第一次也该是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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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章写得不好,大家可以说…
人生总有起起落落落落…
(没事,大家当我深夜emo了一下下)
呜…想要收藏,想要好多收藏,想要收藏到400
第39章
留下来?作甚?
总不会只要她陪着喝酒吧。
讲句实话,阿颜也不傻,不是听不出裴竞这里头的言外之意。
裴竞轻晃酒杯,说完便牢牢地盯着她,深眸里浅带着戏谑,阿颜只觉着呼吸一滞,寒意涌上心头。
或许多年前,她曾经会以为随侍裴竞身侧是她最好的归宿,可如今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
她对裴竞,也早已经不是简单的感恩之情。
想他不仅有秦鸢华这个皇后,后宫中还有那么些个妃嫔,怎么时不时还能想起她来。
若真这般急色,开个选秀也可以呀。
不对,裴竞这么谨慎,让他开选秀,难免不会怀疑其中有探子,更何况前朝后宫自古就没有真的脱开干系过。
所以,如她这般身似飘絮,无所依仗的才会叫他安心。
“怎么?是还在生朕的气吗?”
阿颜还在思索的功夫,裴竞扫下桌前玉杯,揽住她的腰身,一个使力下,人便被他从凳子上提着放到了对面的石桌处。
女子轻的很,倒是合他心意。
而他索前,岔开她足,抵身而立,一手揽住了她腰身,不容她后退。
另一只带着薄茧的指腹触过她颈间软肉,不即不离,似带着轻笑,慢慢下移至她胸口,叫她不自觉吞咽一下,只觉着今日这月色迷离。
真希望能一下晕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你那只狐狸,朕怎会真的叫人给做了物件,不过是吓吓你罢了,好叫你长点记性。”
裴竞话语间像是在和她解释,可是又带着调笑。
仿佛是在说,不过就是只狐狸,也值得她和他动气。
“属下不敢。”
阿颜本低着头,可裴竞却抚住她的脸颊,使她抬头,微热的气息倾在她的鼻尖,带着龙涎香的味道越来越重。
下唇微痛,裴竞的舌已经探入她口腹之中。
她只能转着眼珠子,无所适从。
裴竞虽正品尝美人,却也不禁想,她在裴湛身下婉转动人,羞赧承恩的模样,而他从未见过。
亦不满她的无所回应,如此月色之下,当是情意正浓才是,而不是只有他一方沉醉,不满占据上风,一时嘴下用力,腥红味充斥在二人彼此的呼吸中。
这唇间血倒是很甜。
阿颜眉头深锁,实在不知道裴竞这是抽的哪门子风,手指只能深陷于身下的石板,留下几道殷红。
而裴竞已经不满于此,开始探入她的裙底,试图探寻她的幽深。
淙淙花露,引得裴竞一把握住她的足尖,让她的腿挂在他的腰间。
而他腰带落地。
阿颜闭上眼,其实这个结果,她也不是毫无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连张床都没有。
更不要提,周围还有三两暗卫,都是与她相识之人。
她虽胆大,却也没有这种癖好,只能克制自己的声音。
这皇城司,她莫不是真的出不去了…
“咕咕~咕咕~”
裴竞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中晦暗不明。
阿颜也听出来,这是有事找上了裴竞,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庆幸。
她还真不想和有妇之夫做这些事。
也是真的不如和裴湛做这些事来的欢喜一些。
幸而,还未到那一步。
“何事?”
裴竞略微放开了她,略微嘶哑的声线对着前方冷声问道。
“启禀陛下,宫中传信,叶丞相有事启奏。”
“这么晚了,可知何事?”
明显的不悦。
“说是晋城之事。”
“让他明日再来。”
阿颜都能感受到裴竞的咬牙切齿以及他胸腔里的愤懑。
“可…”
墙院外的暗卫,显然不敢吱声。
“皇后宫里也来信说,娘娘病了。”
裴竞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陛下,国事为重。“
再开口,阿颜才发现,她自己的声音都带着丝丝不稳。
“好,朕听你的。”
说着,还亲了亲阿颜的脸颊,最后,甚至是咬了一口。
真要命。
一直到裴竞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阿颜才抹去了脸颊处的津液。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收拢自己衣裙时,才见一双递过来斗篷的手。
“多谢师兄。”
本是故人相见,奈何她现在多是狼狈,只想就这样垂着头。
“客气。”
只留下一件外衫与一件斗篷,随后,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疲意袭来,阿颜有些无力地仰起头,她怕这不会是最后一次,特别是裴竞这次还没有得逞。
她更怕,她这一生都没有办法离开裴竞身边,最终成为她后宫的金丝雀。
自问,裴竞与她的恩情,她早就应该还清了。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是同情她自己,还是同情秦鸢华。
…
不知叶僅是怎么和裴竞说的,两天后,便派人来接了她。
幸好,脸上那一点牙印已经下去了,不然真不好解释,毕竟裴湛又没在。
阿颜从后门出去时,叶僅正好掀开帘子。
恰好四目相对。
她很坦荡,本就只是亲了一下,不,就只是碰了一下嘴角,那样子,怎么能算得上亲。
她每次和裴湛,都搞得她上气不接下气,那种才称得上亲。
可叶僅却在看见她的一瞬,明显一怔。
到还是他的马车夫有眼力见,给她办了个木凳借力。
“不知道奴婢是不是给大人添麻烦了?”
阿颜眨着无辜水灵的眼睛,只望着他。
而叶僅,明显是被她望得不好意思了,浅咳了一声,轻声回答道:
“没有。”
“那大人为何不愿看奴婢?”
阿颜承认,她起了点玩心。
裴湛和裴竞她开不了这种调笑,叶僅还是可以的。
也不明显,告到裴湛面前也无妨。
“是奴婢不好看吗?”
阿颜落座于一侧,明显看到男子的耳根泛上了绯红。
她好像玩过了。
明明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成过亲,怎么就比裴湛还害羞。
也不敢再说话了,只将头撇到了一侧,看看窗外风景也挺好的。
只是没想到叶僅竟然与她同行,而是叫其他人先走一步。
他就不怕路上有什么危险?
这么不长记性的,难不成三年的前长嵬坡的教训,他忘记了吗?
这路上还是遇见个刺客或者打劫的,她是出手不出手呀?
麻烦。
“好看。”
阿颜陷入思考出了神,倒是没想到叶僅回了她这么一句,倒让她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憋了半天,只能轻声细语地说道:
“多谢大人夸奖。”
她还是道行浅了一些。
叶僅含笑,低着头,将手边的食盒递到她面前。
“姑娘要是饿了,可以用点点心。”
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阿颜接过,道谢后打开,盒里只是很普通的米糕,但却是她最喜欢的。
只是偶然吗?
“喜欢,谢谢大人。”
说完,便拿了一块方才手上。
一口吞了半块。
很少有人知道她喜欢米糕,不为什么,就因为,她饿到不行的时候,是一块米糕救了她的命,让她活了下来。
“嗯。”
见她吃得欢喜,叶僅嘴角浮上一层浅笑。
果然,她还是半点没变,和三年前一样。
…
叶僅与她还算轻装简行,去晋城,不到十日也就到了。
而距离她上一次见裴湛也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如今山匪围城,去城中各要道都被山匪设了陷,晋城山貌,又易守难攻。行兵不能纸上谈兵,面对陌生的地势,也只能派人不断地打探。
裴湛如今在关阳山脚下的驿站驻兵,也不知道想吃应对之策没有?
奇怪,她在担心什么?
不过,这还是阿颜第一次正大光明出现在军营,她一个女子,不免多受了些目光,本还有人猜测她是叶僅的家眷,可镇北军中也有不少人在秋猎那会见过她。
虽然众人对于上头派了监军这件事不满。
但叶僅好歹是个丞相,她一路上没有什么阻碍,就被带到了裴湛面前。
再见裴湛之时,他一身玄衣,身姿挺拔,眉眼间是她少见的认真模样,正倚在沙盘旁与人谈论策略,得人禀告后,他才转头抬眼望向门口。
而她则是一脸委屈的模样,眼眶里打转出一圈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