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男人保护妇孺,我认为是天经地义。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你比我想象的更坚韧。你,是在保护我吗?”
苏星回一下抓紧了手里的衣裳。裴彦麟却不要她的答案,“现在有没有好点了,还是很害怕吗?”
她的手还抓在他的肩膊,他的手也还扶在她的背部。他们像靠着取暖的两个人,是彼此的火源。
苏星回讷讷无言。
又听他话锋一转,“可——你伏伺御前便能窥测圣意了吗?”
裴彦麟嗓音零零,更多还是患得患失的后怕。
苏星回还是心存余悸,“救驾在我的意料之外。在之前,我没想过会有一条路横在眼前,让我必须做出生和死的选择。”
裴彦麟微眯着眼,似在思忖。
她垂下眼帘,呢喃细语,“关陇要完了,哪天会有腥风血雨,便是你也无法预料。窥视圣意,的确是最险的路,但却是捷径。”
受伤后的每个夜晚,她都在忍受千疮百孔的痛。可她从来都不觉得后悔。
那般难得的机缘,让她得到了,在梦里也会笑着醒过来。
“我受的伤也不能白受,对吧,裴三郎。”苏星回的指尖拍了拍他的肩。
裴彦麟不知怎的,让她逗得一笑。
他掐起苏星回的下巴,“你真的很在意那个所谓的噩梦。是不是碰上有关的事,你就会失去所有的理智。”
苏星回诚恳地“嗯”了一声,向他道歉,“我知错了。”
裴彦麟把脸贴向她的脸。苏星回安心多了,她动容地说道。
“三郎,这条路我们可以一起走。你走在前面,让我走在你后面。”
她又有些发困了,打着哈欠,靠在裴彦麟肩上睡了。
“到了要叫醒我啊。我想鹤年他们了……”
*
裴家星火数盏,上下都恭候着主翁回来。
裴鹤年带着弟弟妹妹翘首以待了一整天,只见到呼呼睡着的阿娘。
阿娘无虞,只是睡得多些。裴鹤年心里熨帖,又少不得要追问些细节,好方便照顾。
裴彦麟却合上门,将他提出来,“鹤年,回房去。你阿娘要歇息,明早再过来照顾。”
裴鹤年被他阿耶赶了出来,他挠着脑袋,望了望母亲的房间,见已吹灭了灯,这才一步三回头地退下。
片刻之后,裴彦麟也启门出来。他到书房坐了半个来时辰,等厮儿将热水送到,匆匆洗了澡,也渐渐厘清了后路。
说到底,上天虽然送了女帝一场难忘的寿,却也是一个清算关陇的绝佳机会。接下来两都面临大清洗,他不得不警醒些。
裴彦麟这么想着,自然而然抓出一只瓷瓶,倒出五石散。
夜深人静,难免就会多虑。他一时就想到,今后所行之路,只会更加艰难险阻想,又将五石散烦躁地拂开,起身朝外走。
门哐当一声从里推开,裴彦麟突然出来。站在外头的裴鹤年吓了一跳。
“怎么不去睡?”
“阿耶……”鹤年踌躇地望着父亲,勉为其难地开口,“您能不能尽快安排儿去折冲府?”
“鹤年,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作为他的父亲,裴彦麟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长子的转变。
在父亲的注视下,裴鹤年眼神拘谨地躲闪了一下。
清澈如初的双眸,在此刻显露一分茫然,“阿耶,儿今年十五了,是不是可以帮阿耶阿娘做点事了?”
少年似乎在尝试融入大人的世界。或者说他也发现,他所处之处,没有多少光彩。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写成了这样子,为什么别的太太都写的那么好……嗳,又是深夜码字并emo的一晚。
第35章
“十五岁……今年是甘露元年, 过完这个春天,你就正式满十五了。”裴彦麟轻声叹息。
看着长子,感慨万千。
他牙牙学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