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你走吧。”
人家宝宝都看到妈妈了,迫不及待歪歪扭扭地站在学步车里想往林青玉这边来。
榕榕前面把嗓子都哭哑了。这会儿眼眶都红着呢,他比姐姐动作快,伸出胳膊叫道:“妈。”
这一下可把林青玉心疼坏了,以至于她没能及时想到,为什么她哥能那么清楚梁满月的事。
“哥,出去呢?”徐榛年碰上往外走的林青旸。
“嗯呐。”林青旸没多说,快速地往外跑。
妈妈抱着弟弟,小桐看见爸爸了,她比弟弟可厉害多了,说哭就哭的,冲着徐榛年那眼泪成双结对的往下掉,瘪着嘴,口齿很清晰地叫:“爸。”
徐榛年可受不了这个,当即把他闺女从学步车里爆出来,心肝宝贝地哄着,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就赌咒发誓的再也不扔下她。
小丫头确实粘人,她都哭到打嗝了,还不忘紧紧扒着爸爸脖子,并且给爸爸妈妈展示了一下她最新学会的词——“走!”
林青玉哄着儿子呢,听到就惊喜地问,“哟,桐桐再说一个。”
徐榛年给闺女擦眼泪,胖丫头很给面子。
“妈,走!爸,走!”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和弟弟,“宝,走。”这是说要跟他们出去玩呢。
林青玉眼泪也瞬间下来了,她也不知道为啥,就觉得听她闺女说话就特别特别感动。
徐榛年就过去把她们母子都搂在怀里,“咱闺女聪明着呢,哭啥。都高高兴兴的,爸爸带你们走,咱们走,好不好?”说到最后还是哄上了孩子。
说是要出去,但中午还是在家吃的饭。
徐榛年做的,三菜一汤,还给俩宝宝也蒸了菜泥。
等孩子午睡醒来才带着孩子出门,他们晚上得去大院。
林青玉默认徐榛年帮她收拾衣服的举动。
而大院那头,白佩珍一早就跟着荷花开始楼上楼下地为了迎接林青玉和她孙子孙女们打扫了。
红木地板被拖得锃亮,沙发换了新罩子,餐桌上也摆了早上才买回来的鲜花。
客厅里,还有专门为孩子准备的区域,铺了厚实的地毯,摆了玩具,旁边上次俩孩子坐过的摇篮边上又多了两个一粉一蓝的学步车。
下午三点一过,徐老太太就坐不住了,频频起身一趟趟地去门口往外看。
“妈,您就踏实坐着吧。还早呢。”白佩珍劝了句。
徐老太太轻哼了声,“早知道我就跟着小榛住老宅了,这抓心挠肝的也忒难受。这俩孩子也是,又没啥事,不赶紧回来寻思啥的。”语气都开始带责怪了。
“妈,一会小榛他们来了您可别说……”白佩珍现在都顾忌着林青玉,觉得她脾气大。
徐老太太剜了儿媳妇一眼,没好气道,“你瞧你那样子,还真被那丫头熊住啦?事儿都过去了,你这样大家都尴尬。就自自然然的多好。”
白佩珍只好应了,她看了眼落地钟。
四点一刻了。
“妈,我去楼上拿东西下来。”
在白佩珍的观念里,领了证那就是她儿媳了,况且孙子孙女都有了。她得给见面礼呀。
白佩珍到了房里就从梳妆台前拿起一个木质首饰盒。这是她从林青玉家里回来后就准备好的,后来在医院碰到林青玉的那天回来后,她又往里面加了一个镯子。
这是她当年上船之前母亲脱给她的翡翠玉镯,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是那些年小h兵来家里搜,她看着志清一次次接受调查都没舍得交出去的镯子。
当时她想着就冲下午那孩子说一番话她也该给,更何况那孩子受了她那么大的委屈,到现在没名没分地还给徐家生了俩孩子。
就这样吧,以后都别折腾了,一家人好好过吧。
等她端着首饰盒下去的时候,徐榛年和林青玉已经来了,俩孩子也被放进了学步车。
看到她下来,徐榛年率先叫了声,“妈。”
白佩珍应了,然后看向林青玉。
徐榛年也望向林青玉。
等林青玉那一声妈叫出来后,徐榛年浑身都松了,眉开眼笑的。
林青玉趁着大伙儿没注意的时候,剜了他一眼。还说就他们一家过日子,不用管别人呢。
而徐榛年像是一点儿不知道眉眼高低的,讨厌道,“媳妇,你真好。”
白佩珍热情地应了,那声妈听得她鼻子都酸了,要不是还顾忌着当婆婆的脸面她都忍不住要眼圈红了。
因为她怕啊,她怕因为自己把儿子耽误了,她怕自己真害了儿子。
“青玉,咱们也不讲究改口拜礼了,这首饰盒你拿着。要是有喜欢的就带,那什么我去厨房看看排骨怎么样了,听你们奶奶说你喜欢吃排骨,炖了半下午了……”说着她感觉林青玉要拒绝了,她语速加快,几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直接把首饰盒往林青玉手里一放就往厨房去了。
留在原地的林青玉无奈地看了眼徐榛年,那意思是,至于吗,我有那么吓人吗?我就是被你妈大手笔吓到了,人家不都是送一两样吗,她可倒好,直接抱着盒子给她。
徐榛年则小声跟她咬耳朵:“媳妇,咱妈这是喜欢你呢。你放心吧,咱妈东西多着呢。”
林青玉就瞪他,“我图你家东西啊……”
徐老太太推着俩宝宝一副要出去的样子,她看着孙子和孙媳的眉眼官司,老神在在地笑了,“丫头,你妈那人软乎着呢。她是个很直的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老太太都说话话了,林青玉也不好意思再跟徐榛年咬耳朵了,她看着老太太应了,然后又问,“奶奶你带他们出去吗?”
老太太笑得都不见眼了,“嗯呐奶奶我啊也带乖宝们出去认认人,就是丫头你也该去,虽说这大院儿里咱没啥亲戚,但都是老邻居呢。咱老徐家多少年没出露脸的事儿啦?龙凤胎呐,大院儿都是独一份儿,奶奶去显摆显摆,嘿嘿。”
然后小两口坐在客厅里都听见老太太扯着嗓门喊,“侄媳妇,你们都快过来看我们家小宝贝。小枫?不是不是,是我家小榛孩子。嗯呐是龙凤胎。结了,结了,婚礼当然得办……”
就在老太太被人一句“怎么没办婚礼就先有孩子”为难住,开始后悔自己不该瞎嘚瑟的时候,陆鸣母亲正好路过,她听她家鸣子说过这事。立马就凑了上去解围:“哎呀大娘,这俩孩子长得真好,瞧瞧,这男娃娃和小榛小时候可真像呐。我也得叫我们鸣子和小榛学习学习,一样的年纪,你家小榛就是出息。”
有她带头话题又回来了,毕竟都住在这个院儿了,除了极少数,哪个不是长了八个心眼的。
徐志清今儿准点下班,他得和亲家打电话定婚礼的时间。
饭后,林青玉带着孩子上楼而徐志清在客厅拨通了桐礁村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在村委值班的林明生。
过了一会,林建友才接上电话。
他身边跟着李月娥还有拄着拐的林有根。
他们都知道自家小鱼今儿去领证了,对这通电话的来意也清楚得很。除了林建友看着表情沉重了些之外,李月娥和老爷子都是一脸喜意。
在林建友喂了一声后,徐志清语气热情地寒暄道:
“林老弟,你好啊吃过饭了吧,我大爷最近身体还行吧?”
“吃了,你们吃了吗?我爹最近还成。”
“那就好。老弟,我今儿也是想和你们商量俩孩子的事。按理我们两口子应该过去一趟好好求,可这真是我这边走不开,你们见谅啊。”现在的电话都是双向收费的,徐志清也没多说客套话,打算直接进入正题。
“不碍事,我们都理解。干事业嘛,越忙越好,人活得也充实。我们也挺忙,家里最近承包了渔场,要不我和她娘也想上京都一趟。”
“诶就是这话。俩孩子兜兜转转有缘分啊,他们结婚证上的日期,是按我家小子结婚报告上的。那小子连我都瞒着,也没通过我,是直接和军区申请的。那时间啊是去年的,俩孩子户口也上了,先前你们担心的都没问题哈。”
徐志清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直奔主题没啰嗦:“呵呵,老弟我的意思是既然都领证了,那婚礼越早置办越好,你们看国庆怎么样?”
林青玉是第一次到徐榛年的房间。
她把两孩子放在床上就开始参观。
他房间很大,还带了个浴室。家具也很全,两米的双人床,双开门的衣柜,书桌等等该有的都有。林青玉站在多宝架前,看着上面摆了过了过去徐榛年当兵期间获得奖杯。
新兵大比武第一名、优秀班长、优秀连长、指挥部作战计划比拼一等奖、还击战二等功……
看了奖牌她又开始翻相册。正好她第一次拿的那本就是徐榛年儿时的相册。白佩珍喜欢拍照,两个孩子从小她都拍了很多照片。
看着照片里稚嫩的徐榛年林青玉笑出声,翻着翻着就看到他周岁照片。
原来奶奶不是夸张,父子俩真的长得一模一样。林青玉莫名被戳中了笑点,她抽出那张照片对着榕榕比划,“也太像了吧!宝贝,你看看,这是谁呀,我们跟爸爸长得一样是不是?”
俩宝宝都睁大眼看着照片,尤其是小桐,看眼照片看眼弟弟,那萌哒哒的小表情顿时让林青玉什么都顾不上了,抱着孩子猛亲。
楼上一片温情,楼下的亲家会话却陷入了僵局。主要是林建友说:
“徐大哥,按理你家都好成这样了,好的我们都心里发怵,觉得不敢高攀。可……我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想说家里承包了渔场,马上也要开航了,我想这半年都挣点。不怕你们笑话。我闺女上着学还得操心家里,她在京都一个买卖接着一个买卖,也是为了这个家。
我闺女从小到大就懂事,她不比别人家孩子差啊,唯一跟别人差的就是家,是父母。是我们拖累她啊…就这承包钱也是我闺女挣的!我们虽然是农村的,但儿子女儿都一样,我就这一个女儿,我想多给陪送点儿。徐大哥、嫂子,要不婚礼明年再办吧,我们家也攒攒。”林建友说出这番话来没别的意思,他就寻思甭管她闺女是不是领证了,是不是孩子都生了,可他就是想让她风光大嫁,不让她跟别人比差着什么。
徐榛年被老丈人这番话暖透了心,他打心眼里替林青玉高兴。曾经他在心里把她叫做钱串子,那是因为他心疼。心疼她一瘦弱的小姑娘要承担那么多。可此刻听到这番话,他认为,值了。青玉的家人很好,她为了家人折腾,她家里人为了她也……
徐志清看了眼老儿子的神色,缓了缓才呵呵笑着接口:“老弟啊,你番话听得我感慨万千。咱都是当人爹妈的,我懂你这份心。闺女嫁人,当爹妈的恨不得有啥,都让闺女都拿走。这不是东西的事,这是父母对孩子的心意,是牵挂,是不舍,是祝福。”
电话那端的李月娥,听到这番话都差点掉下泪来,可不是嘛,就算是件衣裳,也是她当妈的一片心意。
“不过啊,老弟,你换个角度想想。俩孩子证都领了,孩子也有了,这就差一婚礼了。虽然咱们不在意,可外面难免有人说闲话,是吧?
再退一步说,其实大部分的东西咱家都备好了。你们再给也是重复的,倒不如给些自己做的,都是一家人不讲究那么多。你们说是吧?”
白佩珍这时候接话道,“彩电冰箱洗衣机八大件我一早就备好了,房子,小榛自己在京都有三处房产,他们就是不回来住,住哪都成。还有就是车了,他自己有车,也是前些年自己做买卖买的。我娘家兄弟,他大舅早前就说了,小榛结婚他得定台进口小轿车。青玉现在也会开车,到时候他们小两口,一人一辆。至于被褥等生活用品,我没提前置办。因为不知道青玉喜好,我是打算给钱让他们自己去买。”
“老弟你们听着了吧,该有的都有。你们真没必要在意那些,不怕你们笑话,我是年年喝人家喜酒的,我那大儿子结婚都。林老弟,你们看呢?”
林建友握着话筒在媳妇和老爹的眼神下,“徐大哥,那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徐志清大笑道,“好好好,那就是国庆了。这两天就让小榛去接你们过来。”
“不用,这多麻烦,我们自己坐火车就成。”
这下徐榛年插话了,迫不及待地道,“爸,那哪行呢,我都听宏兴表哥说啦,我得到咱们村里露露脸咧。您啊,和爷爷也说一声,我明儿就家来。”
电话一挂,徐榛年就迫不及待地跑上楼。
徐榛年推门而入,满脸冒光,放着喜意,冲到林青玉身边,从背后抱着她:
“青玉,咱们国庆办婚礼!”
“这么快?”林青玉没别的意思,就是现在都九月中旬啦,就半个月,来得及吗?
可徐榛年一听这话,表情不对了,他微眯着眼,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什么意思,说,你什么意思?”
林青玉也意识到这话让人误会,她拽了下徐榛年胳膊,态度十分温和道:“我就是怕时间不够,就剩半个月。”
徐榛年却不肯放过她,双臂一用力,人就被锁在了他怀里。
“不够啥不够,咱家什么都不缺!”说话的时候还是瞪着林青玉。
这下林青玉也来气了,不是求她领证的时候了哈。她也拉下脸,两手使劲推开他,给他个后背。
徐榛年看她是真要生气了,赶紧哄人,“媳妇,我和你闹着玩儿呢。真生气啦?别气了呗,是我不会说话。”
林青玉都懒得搭理他了,这人纯属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媳妇,别这样,明儿我可一大早就得走了,得去接咱爷爷和爹娘来呢,你……”
“明天?!”林青玉转身。
“嗯呐,上回不是就玩了俩地方嘛。现在天气凉快了,不冷不热,咱带爷爷多出去逛逛了,也给俩孩子多留些回忆。”
他这话说得林青玉想到爷爷的病,整个人都蔫吧了。
“怪我,又说让你不高兴的了。今天是好日子,得开心。媳妇我这辈子就今天就痛快,不过估计咱结婚那天能超过,呵呵,你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