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岁又点呢?中国平均寿命 75 岁,家阵我又唔系 35 岁就死。(30 岁又怎样呢?中国平均寿命 75 岁,我又不是 35 岁就死。)”
“我真系讲唔过你。”陈迎珍怒不可遏,说完又转移话题道:“你伯娘真系命苦,个仔同心抱去左非洲,宜家疫情翻唔到来,留低晴晴系呢边卑距凑,家阵个女又有左……(你伯母真的命苦,儿子跟儿媳跑去非洲,现在疫情回不来,留下晴晴在这边被她带,现在女儿又有了……)”
“人地滴家事唔关你事,你千其唔好去指手画脚。(人家的家事不关你事,你千万不要去指手画脚。)”她提前给老妈打预防针,就怕她到时候跑去陈海芯面前说三道四。
“我无你咁无聊!”陈迎珍怒道。
一个星期后,陈乔粤在小区门口遇到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的陈海芯,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套修身的黑色连衣裙,整个人明艳大方。
陈乔粤主动跟她打了声招呼:“过来监工?”陈海芯的房子就在她隔壁栋,正在装修。
“嗯。”陈海芯对她笑道:“听讲你宜家创紧业,点啊?顺利吗?”
从很小的时候,陈海芯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她方方面面都出色得不像是这个家族的人,虽然她比陈乔粤大好几岁,但小辈里就这两个女孩,总是少不了放一起比较。
陈乔粤眼睛放在她肚子上,她其实很想当场夸张地赞扬一番陈海芯的勇气与前卫的思想,但是多年来被压迫的憋屈让她只淡淡问了句:“听讲你有左 BB?”
“系啊,啱啱产检翻来。(对啊,刚刚产检完回来。)”陈海芯笑道。
陈乔粤欲言又止。
“咁我走先啦。”陈海芯道。
陈乔粤点了点头。
半晌,陈乔粤回过身去看越走越远的堂姐,从背面看,根本看不出她已经怀孕,她永远优雅大方,从容不迫。
此时的陈乔粤心想,她跟陈海芯的差距永远不只是外貌成绩那么简单。
第28章 .欲罢不能
周漠刚接完电话,见到安建朝她挥了挥手,她只好朝他办公室走去。落座后,她听到安建问:“怎么样?机器人项目最近有什么进展?”“有两家医院想租一段时间看看使用效果。”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刚刚就在谈这个事。”安建笑了笑,叹道:“总算是踏出第一步了。”周漠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道:“奥美接下来的展会还有很多,跟他们已经合作了两次,都还挺愉快的。”“奥美自然不用多说……”说完,他暧昧地看着周漠,笑容耐人寻味:“你把李柏添抓住,相当死死掐住了奥美这条线……”周漠闻言一愣,她皱起眉头,缓缓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建话说得模棱两可:“必要时候必要手段。”周漠几乎被气笑,她想大声斥责,然而一想到跟李柏添的暧昧关系,一下底气不足。“我是靠实力签单子的,如果您觉得我走了捷径,那……”她尽量把语气放平稳,但起伏的胸口还是暴露了她的愤怒。“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建连忙打断她的话,安抚道:“说实话,当初把机器人项目交给你,我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你对这个领域一无所知,但我确实没想到,就短短两个月时间,你能接触到奥美高层……”周漠静静听他往下说。“外面确实有些风言风语,但是不碍事,英雄不问出处,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安建缓缓道。周漠发现,她对怒火的掌控力似乎越来越强了,前一刻明明还义愤填膺想为自己辩驳,这一刻她又把自己给快速说服了,即便她有一百张嘴,也抵不过踏风传开的流言,解释再多也是徒劳,倒不如把这点力气留下来谈多两个单子,毕竟每个月还房贷的是白花花的钱,而不是一个清白的好名声。从安建办公室离开,周漠回座位拿包,原本她跟常去的一家盲人按摩店约了5点20分按一个钟,现在都已经5点10分了,如果不是安建突然的谈话,她现在已经快到那家店了。5点半之前是88元,之后贵20,现在只能祈祷路况通顺,希望她能在5点半之前到达,省下这20元。颈椎劳损又是一个都市病,你到写字楼门口抓人问,10个里面至少9…
周漠刚接完电话,见到安建朝她挥了挥手,她只好朝他办公室走去。
落座后,她听到安建问:“怎么样?机器人项目最近有什么进展?”
“有两家医院想租一段时间看看使用效果。”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刚刚就在谈这个事。”
安建笑了笑,叹道:“总算是踏出第一步了。”
周漠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道:“奥美接下来的展会还有很多,跟他们已经合作了两次,都还挺愉快的。”
“奥美自然不用多说……”说完,他暧昧地看着周漠,笑容耐人寻味:“你把李柏添抓住,相当死死掐住了奥美这条线……”
周漠闻言一愣,她皱起眉头,缓缓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建话说得模棱两可:“必要时候必要手段。”
周漠几乎被气笑,她想大声斥责,然而一想到跟李柏添的暧昧关系,一下底气不足。
“我是靠实力签单子的,如果您觉得我走了捷径,那……”她尽量把语气放平稳,但起伏的胸口还是暴露了她的愤怒。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建连忙打断她的话,安抚道:“说实话,当初把机器人项目交给你,我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你对这个领域一无所知,但我确实没想到,就短短两个月时间,你能接触到奥美高层……”
周漠静静听他往下说。
“外面确实有些风言风语,但是不碍事,英雄不问出处,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安建缓缓道。
周漠发现,她对怒火的掌控力似乎越来越强了,前一刻明明还义愤填膺想为自己辩驳,这一刻她又把自己给快速说服了,即便她有一百张嘴,也抵不过踏风传开的流言,解释再多也是徒劳,倒不如把这点力气留下来谈多两个单子,毕竟每个月还房贷的是白花花的钱,而不是一个清白的好名声。
从安建办公室离开,周漠回座位拿包,原本她跟常去的一家盲人按摩店约了 5 点 20 分按一个钟,现在都已经 5 点 10 分了,如果不是安建突然的谈话,她现在已经快到那家店了。
5 点半之前是 88 元,之后贵 20,现在只能祈祷路况通顺,希望她能在 5 点半之前到达,省下这 20 元。
颈椎劳损又是一个都市病,你到写字楼门口抓人问,10 个里面至少 9 个有这种病,周漠几乎每周要跑一次按摩店。到店里的时候刚好 32 分,前台是个白白胖胖的本地师奶,见她气喘吁吁,连忙倒了杯温热的菊花茶:“唔使咁急,老顾客啦,都系俾个优惠价你啦。(不用这么急,老顾客了,还是给你一个优惠价。)”
“唔该晒唔该晒。”周漠笑着道谢。
这家盲人按摩店离她家不远,环境比不上美容院,但好在师傅的手法非常好,周漠在这家店按了 4 年,眼看着它从 68 元涨到 108,这些年什么东西都噌噌往上涨,唯独工资不涨还降,最近周文琪帮她招了个小助理,试用期工资是 3800 元,周漠被这个数字惊到,7 年前她刚毕业那会已经是这个价,7 年过去还是这个价。
她忍不住跟陈乔粤丁瑶吐槽:“现在最廉价的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高校不断扩招,经济又差,以后的大学生就跟奥特莱斯里面的 Nike 卖场一样,看着光鲜,其实就跟白菜一样贱卖。”
“所以你看今年考研的人数又比去年多了几百万,考公的更夸张。”丁瑶附和。
“3800 的工资去掉房租,还能剩多少?”陈乔粤也感慨道。
曾经周漠羡慕 80 后,他们吃了最后一波房地产红利,拼一拼还能上车,90 后最惨,不上不下,只能拼父辈,因此贫富差距是肉眼可见的大。现在想想,95 后会不会也羡慕她们,毕竟她们毕业那会正赶上互联网兴起,还能吃一波互联网红利……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到底是人的心气变高了?还是这个社会病了?
13 号按摩师傅技术了得,周漠每次点钟都叫他,但这人最大的缺点是爱说话。
今天的话题是他老婆刚生完三胎,在沙园那边租了个铁皮房子住。
“你前面两个是女儿吗?”周漠直截了当问道。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师傅叹道:“第三个是意外有的,又不舍得打掉,所以就生下来了。”
他又道,家里就他一个人工作,既要养老婆跟三个孩子,还要养老家的父母。
“我干的是辛苦活,不像你们白领啊,坐办公室,轻轻松松就把钱赚了。”
周漠闻言一笑,没出声。
按摩师傅的烦恼是孩子每个月奶粉太耗钱,而她的烦恼是凑不够首付在广州上车。
她理解不了他的烦恼——既然觉得养家压力大,为什么还要生三胎?
他同样理解不了她的烦恼——既然觉得供房压力大,为什么非得在广州买房?
她闭上嘴,不再搭腔,久而久之那师傅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话。
按完摩,结完账,正想着走路回家,手机震动,看着屏幕上三个大字,她心想,这人会有什么烦恼呢?
“下班没?”那头,男人沉声问道。
“快到家了。”周漠笑道。
“一起吃个饭?”他问。
“为什么?”周漠在一个水果档停下,一边聊天一边对着店内的售货员比划着身前的榴莲。
“你有约了?”
“那倒没有。”她手指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成熟的,边道:“这要看你是想谈公事还是谈私事……”
“吃个饭也要搞这么复杂?”他笑笑。
“谈公事可以,私事的话,我在家楼下随便吃点就行了。”
“那就谈公事。”
周漠无声笑了笑:“可是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是不在下班时间谈公事吗?”
那头静了半晌,久久,才回道:“你例外。”
周漠扫码付了款,才道:“吃哪家?”
“就上次琶醍那家?”
“好。”她又笑道:“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半小时后,她姗姗来迟。
她一进门,李柏添立即闻到了那个可怕的味道。
“这就是你给我带的礼物?”他看着眼前一大盒榴莲肉,问道。
“嗯。”周漠咧开嘴角:“现在刚好是榴莲的季节……你不喜欢?”
他摇了摇头:“太甜。”
上回对着荔枝他也是这样说,原来这男人不爱吃甜食?
“榴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她说完,拿了一块放进他盘子里。
“上次吃荔枝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周漠想了一下,笑出了声:“是吗。”
“榴莲又甜,热量又高,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吃……”他看着盘子里的果肉,还是没动叉。
周漠吃了一口,摇头:“你错了,我就喜欢吃高热量的东西……”说完又看他一眼:“你这个年纪就开始养生,是不是太早了?”
李柏添喝了口冰镇柠檬水:“跟养生无关,我就是接受不了这个味道。”
周漠耸了耸肩,把他那块榴莲肉拿了回来:“那太可惜了。”说完便开始吃。
“你今天不太开心?”
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穿过耳膜,打进她心里。
周漠咽下最后一口果肉,低头喝了口冰水:“很明显吗?”
“今天的你……挺反常的。”以前的她在他面前是克制而矜持的,今夜的她,似乎露出了本色?
“确实。”她脱了一次性手套:“今晚原本是出来谈公事的,你看我,居然给甲方爸爸带了不爱吃的榴莲。”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周漠看着他,低低叹了口气:“我们……能不能……当那件事没发生过?”
“哪件?”他目光沉沉。
“还有哪件……”她突兀地笑了一下:“就上床那事儿呗。”
“对你造成了困扰?”
“确实有点。”她点头:“我……不太想把事情复杂化……”
“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他点了根烟,神色莫测。
周漠怔怔看着他,摸不清他此时是什么态度。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咬住下唇,过了会,才道:“我们的关系一旦暴露,对你跟我……影响都会……很大。”
李柏添手夹着烟,搁在烟灰缸上,看着烟灰一点点掉落,他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就不怕你刚刚那些话得罪我,我照样可以让你担心的事成真?”
“你会这样……公私不分吗?”周漠紧张地咽下唾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他忽地抬头,对她笑了笑。
周漠不懂这笑容代表什么,下一秒,他从位置起身,快速将她拉起,她还没反应过来,唇已经被他堵住。
她的手原本还在他胸前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到最后已经情难自禁地搂住他的脖子回吻。
敲门声突响,热吻的二人用残留的最后一丁点理智分开,四目相对,彼此眼睛里有火苗在窜。
服务员也许捕捉到了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场流动,上完菜立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