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婚——梅格图图
时间:2022-08-04 06:33:22

   如愿婚
  作者:梅格图图
  文案:
  吉时
  他拜了高堂啊
  亲朋鼓掌
  酒才喝了二两
  心里泛起忧伤
  新娘契合的八字跟那个姑娘相似
  缺的只是个身世
  待入了洞房啊
  解下红帐
  越想越是荒唐
  策马披上月光
  没有再回过头望
  消失在了那远方
  小T:偶然间听了蔡鹤峰的《娶》,新婚娶妻的大喜事曲调很是轻快,但曲终乐停我却只觉得遗憾心疼。
  想起以前在知乎看到的一小段爱而不得的话:
  “我现在特别害怕
  害怕以后娶我的男孩子
  喝醉了酒红着眼眶对他的兄弟说
  我没有娶到我最爱的女孩子”
  爱情婚姻总归会有遗憾……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贺林襄 ┃ 配角:许君茹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喝得大醉:我没娶到我最爱的人
  立意:人总归是有遗憾
 
 
第1章 周贺
  我是周家的嫡长子。
  周家直系一脉在京城颇有名望,族内的郎君公子无不是朝廷中的命官权臣。我阿翁时任尚书令,是受圣上亲封光禄大夫,父亲是当朝的国子博士,还有家里的几位叔舅也都在各个属部中任着要职。
  他们说,我是带着整个家族的期望降生的。我出生那天,西北已无雨三年的久旱之地突然喜缝甘霖润泽,消息传到京城,街头巷尾里都争相传唱有吉星降世。
  圣上听此也龙颜大悦,赏赐了不少珍宝,一时间周家在安陵城里风光无人能及。
  阿翁和父亲由此更是对我寄予厚望。比起寻常孩童启蒙时学习的《三字经》《声律启蒙》,我幼年是在跟阿翁身边的,得其亲自教导。
  印象中我记住的第一句话便是老人家时时念叨在耳边的那句,“立身以致诚为本,读书以明理为先”。
  尽管那时我并未十分明白这话的意思。
  四岁时,家中便专门聘请了先生。我开始日复一日地识诵四书五经,学习书数乐理、琴棋射御……一日便至少要花去五六个时辰,一年中也少有休停。
  母亲总是心疼我,便常来探望,也不时埋怨父亲待我过于严苛,但其实我早已习惯便也不觉得疲累。
  她常笑着打趣,“明明还未及冠,却像个沉闷的小老头。”
  其实,我幼年时也曾因贪玩好耍的性格惹出不少麻烦。
  母亲喜好侍弄花草,府里常常会买进许多花种花苗。这中时有些来自异域的奇花异草,娇艳的、秀洁的、恬淡的……花苑始终那个花苑,但苑中的景致却是年年新月月异。
  在我年纪尚小还沉不下心专心致学时,最喜爱的便是偷跑到母亲的花苑中戏耍。常常是流连其中乐而忘返。
  一日,我早早下学,撇下小厮跑到花苑,恰逢栽移新株。片片紫色鸢尾的花浪中,一点明黄隐隐闪现。
  寻常的鸢尾花多为紫色,深沉内敛,我从未见过其他异色的鸢尾。直到那日偶然一瞥,明媚鲜丽的黄鸢尾便在我心中留下了剜不去的印记。
  本能地,我几下走进,伸手摘下了它。
  但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便听见耳边响起了母亲的惊呼。
  我吓得手里一颤,那朵黄色鸢尾便直直地跌在地面,染上了泥灰,明艳不再。
  后来我才知道,这花是西域少有的异株,原本是要作为贡礼献给圣上的。
  我很内疚,因为自己无心地一摘,险些为家里招来不小的罪祸。
  天子脚下,富贵人家也不少得要处处谨慎,不可纵情肆性。
  从那以后,我便很少去到花苑。
  这个风波随着时间就这样不痛不痒地掩过。
  花苑里的群花开了又落,枯死了便被花匠挖出移走,接着新的花苗又会被重新栽种……寒来暑往,几年后的花苑,其景致竟是比从前更让人沉醉惊叹。想来除了皇城中众人盛赞的御花园景致,便是再无哪家花苑如母亲这里的这般,百花争妍。
  但我的心里却再也不曾有过如儿时那般的触动。
  府里的赏花宴是不曾少过。节庆之余,母亲便会邀请各家中交好的夫人小姐前来赏玩。
  我少不时会偶遇到前来参宴的高门贵女。她们无不是束带矜庄、温婉贤淑,低眉轻语,一颦一笑间皆是贵门府邸的教礼矜持。
  这赏花之人如何不是花中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似乎成为了大家所期盼的那样。
  京城里的人都说周家的小郎君是难得的才俊,说我文质彬彬、谦逊有礼,举手投足间皆是君子的气派,就连一向严苛的父亲也不时对我赞赏有加。
  没有特别的感受,我觉得自己本应如此,只是心里有些空空。
  乡试放榜,不出意料我考中了解元。父亲十分高兴,素不嗜酒的他竟也连喝了好几斗清酒。记忆中训斥多于宽慰的严父此时是难得的温柔慈爱,那双眼睛里尽是骄傲、欣慰。
  听着父亲那来自胸腔底里的畅肆大笑,我恍然觉得自己空洞的心一时间也有了些快意。
  登榜一元的成就感,父亲的认可,周家的希望……我暗暗下定决心,还要做得更好,走到更高。
  这一世,我注定将驱驰于周家的未来,以续繁华。
  后些日子里的某天,母亲准备到外山的灵寺为我祈福。她听闻城外有一普救寺,香火最旺,相传是受天上的文曲星所庇,多年来不少在寺中食住的读书人都成功考取了功名,风光无限。
  我也随同着跟去,权作散心。
  去往普救寺的路并不似京城的大街那般宽阔易行,但路上别样的风景也足以聊慰这不算短的行程的疲乏。
  密林幽致、绿茵盎然、山峦层叠,是我许久不曾感受到的舒心惬意。
  普救寺的山下,我们路经了一个村子。
  走得匆匆我们一行并未停留,但踏在村里的小道时,我仍感受到了一种只属于这个小村的、完全不同于京城的生气。
  这里不同于富丽堂皇、朱甍碧瓦的皇城,即使是安陵常见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在这草屋石壁坐落的村子也是难见。
  路上除了香烛黄纸的铺子便很少再有其他开店的商铺,多是到处走卖的小贩和村民自住的草房。屋檐下和外墙上挂满了风干的谷棒。
  梳着双丫髻的小孩互相嬉戏打闹,两个小辫随着他们的奔跑追逐上下晃动着;几个择菜的妇人也端着凳子坐在自己门口,和邻居闲聊着家长里短。
  自在无忧。
  我心里突然有生起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如鸿羽轻抚心间,如微风吹皱碧波。直到队伍在普救寺的门前停下,我才从恍惚中回神,整理好心绪。
  这寺院并无甚特别之处,甚至较于城内的寺院显得更为素旧了些。
  寺里偶尔会遇到往来相识的众人,我也始终维持着君子该有的教养,大方自如地应对。即便是对那诵经讲读再是头疼,我也始终浅笑着不露声色。
  后来,我借着游赏的托辞来到了寺庙林旁一处凉亭小憩。
  四面有竹树相环,寂寥无人,清凄幽静。
  我不觉放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肆意非常的笑声唤回了神识。
  从小到大我所见到的女子,不是府中低顺怯懦的鬟婢,就是恪守礼法、仪态端庄的高门贵女。丫鬟女婢碍于地位尊卑从来不会在主人面前放肆,贵女小姐自小的教养也不允许她们做出任何失礼的行为。
  这般张扬鲜活的女子我是生平里第一次遇见,我不禁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再改2.0版本哈哈哈哈
 
 
第2章 林襄
  我曾是个小霸王。
  不过,现在已经不当老大好多年。
  我自小就生活在这普救寺山下的小村,爬树下水、抓野味、掏鸟蛋,依着顽劣的性子成了村子里远近闻名的混世魔王。
  常常是惹得阿娘抓起笤帚绕着村子追了好几圈;也少不了晚饭时,被阿爷戳着脑袋训上个大半天。
  好在长大后,我收敛了不少,不至于愁得阿娘的头发白了又白,阿爷额上的皱纹又深了一分。
  这个村子说来其实有些僻远,本应该鲜少有外人来此,但如今却也有不小的人口,还不时有马队商队路经。
  听村里的老人说,这里本是前朝的难民为了躲避战乱,流荒至此才慢慢安定扎根下来。因为多面环山、土壤肥沃、水源丰富等优越的地理条件,不断有难民流入定居,再加之一代又一代繁衍,这里渐渐成为了规模不小的村庄。
  后来,突然一天,大家发现山上平白地出现了一座寺庙。
  谁也说不清是它什么时候造成的,是谁建的。
  它像是一夜之间,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不论是前朝还是当今,佛教一直都备受人们的推崇。村里也有不少是虔诚的佛教信仰者。他们都说,是佛祖显灵,特意设下寺庙守护这座山林。
  这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京城里。
  安陵城中那些钟鸣鼎食之家,听说了这降福的好事,个个争先驱车来到这原本偏僻无名之地,祈福上香。
  我想,若是可以,这些人定要把这山连同寺庙一齐搬到京城里边去不可。
  总之,随着来往祈福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原本藏于深山的无名小寺渐渐香烟缭绕,以往只闻鸟鸣的山涧,也时常传来一阵阵带着神秘意味的晨钟暮鼓。
  寺庙的外墙刷上了红漆,屋顶添上了青瓦。一批又一批的僧人来到这里,禅房里也住上了身披裟衣、花白长须的住持。
  那时,这里也还只是座普普通通的寺庙,和其他千千万万的寺庙一样。
  直到,在寺中客居的一书生考中了状元。
  本朝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大家都说这是文曲星下凡保佑的结果。
  消息不胫而走。于是,越来越多的读书人来到这里,这中也不乏有人成功考取了功名。
  宫中圣上很是高兴,亲自赐名了普救寺。这里的香火也越发旺盛了。
  其实我有些奇怪,出了状元怎么不叫状元寺呢?老人们每听到这,挥着巴掌就要往我头上招呼,我只好抱着脑袋快闪着躲开。
  “这孩子,宫里主子的事哪是可以随便议论的?”
  总之,这寺庙再也不曾见过断了香火,原本的不过两三间房大的小庙摇身一变,一下子成了占地万里的福寺。
  当然,因为这福灵兼备的普救寺,我们这村子也连带着受惠,过上了越来越好的生活。
  虽不算富裕,比不得京城里的奢侈,但温饱尚足。
  我也时常跑到周围的山上去采摘药材,卖给寺院或城里的医馆。
  普救寺里有一处“病坊”,专门收治村里染病的穷人,即便是寻常的草药需求也是不少。
  因为自小在山中放纵肆意久了,我对周围的地形和物属十分熟悉,采药什么的也不算费神。加之许确是有些天赋,我识药很准,运气也不错,总是可以采到些珍贵的药草。
  时间一久,我也算知晓了些病理药学的常识。在得到寺院医僧的认可后,便每日定时来到普救寺的病坊,帮忙照顾寺院收治的病人。
  这里的条件其实并不好。
  但平民百姓染了重病害得厉害,加上家里没余钱,久病床前无孝子,草草被家里人送来寺院里的病坊就扔下不管了。甚至狠心的,直接把人丢在山中某处,任由其自生自灭。
  我开始总是和娘亲抱怨这些人的冷漠无情,总是卖力地想要治好他们,重新回到家人身边。但时间一久,病坊里的病人却是越来越多了。
  我不由得感到一种难解的无力与疲惫,但也不想放弃。
  阿娘说,这都是命。
  我并不这样觉得,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怪上天偏爱……
  病坊的支出都是由寺庙负责,医生也都是寺里的僧人。
  这里的医资不仅拮据,人手也十分紧缺,我常常是身兼数职,忙得不可开交。上一刻还在抓药,下一秒就要被叫去安顿新的病人;这边还在煎药,那边又需要跑来跑去反复检查病人的情况……
  好不容易才能有片刻时间小憩。寺庙后的凉亭便是我的休息宝地。
  那天,我带着一个伤寒才愈的小孩到凉亭附近玩乐。
  这孩子被家人送到病坊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他既不曾与同龄的小孩玩乐,病发了再是痛苦也不曾见哭喊大叫。好几次,我见他咬着牙蜷缩在屋角,嘴唇发白,若不是我跑去叫来医僧,只怕这孩子真差点晕厥过去。
  我有些心疼,便想让他开心起来。
  我带着他去溪边戏水捉了鱼,在空地上踢了蹴鞠,饿了我就爬上凉亭附近的果树摘几个新鲜果子一起填饱肚子,随意用裙角一擦再大大地咬上一口,满嘴都是甜香的果味。
  玩累了我们就去凉亭休息,在那里我见到了周贺。
  京城里清俊的郎君我不是没见过,但他却有些与众不同。
  普救寺是远近闻名的福寺,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不少都来这里祈福上香,求功名、求姻缘、求子嗣……他们或被俗世困扰焦虑不安,或得偿所愿满面如意、或走投无路渴求最后的精神慰藉……总之,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少带着对世俗生活的渴望或是得失感慨。
  只有他。
  亭外偶然一瞥,我看见的是淡漠,和些许迷茫。
  我很好奇,脚步不自觉地就踩上凉亭的台阶,“这位郎君失意何事?”
  方才眼里的漠然种种一瞬间全数散去,又是一个京城里的谦谦贵公子。他正着身子向我们施了一礼,嗯,比以往见到的安陵郎君都更为出色。
  他就像只精明的白猫,洞悉着自己周围的每一个人,伪装出最为乖顺的模样。
  我有意逗他,学着村子里拉家常的婶婶那般,“这位郎君如何称呼?京城人士?”“来寺中是求姻缘还是功名?”“有无意中人?可曾婚配?”……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似乎有些错愕,但很快便敛起了神色,施礼道,“某乃京城周姓,单名贺,表字长吉。听闻普救寺福灵泽厚,特陪家母前来祈福。”
  看着现在他这副正经的模样,我心里一下子又升起了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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