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悄悄的抬起头,见苏璟听的认真,心里立马就有了底气。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胡扯,这回连声音都大上不少。
“而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周国,周国国君知道吧,据我观察他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萧白好心的解释道:“气运之子你也可以理解为就是上天的儿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祁璟神色不明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萧白,很捧场的答道:“是挺厉害的,然后呢,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萧白继续忽悠,“这关系可大了,他有气运!真龙之气!不仅可以帮我们遮掩天机,还能够助我们早日修炼成人!”
萧白诱惑道:“你难道不想修炼成人吗?”这点她几乎可以确定,没有一个小妖可以抵挡的了这种诱惑!
匕首慢慢偏转,刚刚还被对着萧白的刀锋现在正对着玉玺。
这玉玺是用上好的蓝田玉所制,即使现在外面的阳光灼热,可她的身上依然有丝丝的凉气外溢出来,清凉却不觉寒意。
萧白此刻正沉浸在她所编制的故事里。俗话说的好,真正善于说谎的人,往往不是因为他的技巧有多么高明,而是他把自己都骗住了,打心底里相信自己所说的假话。
萧白此刻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禁有些洋洋得意,看看,她自己都要被自己说服了,苏璟他还能不相信?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祁璟的小动作,就算是注意到了,恐怕她也不会在意。
祁璟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就像是此刻满含杀意的将刀尖对准萧白的人不是他一样,“所以你千方百计的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接近周国国君。”
“可那周国国君被你吸取了气运,就不会有什么害处吗?我们如此修行怕是会被上天所不容。”
作者有话说:
萧白:你听我给你吹。
祁璟:(看破不说破)……
第11章 他不是一个好人
萧白那里能想到,此刻她正在慢慢引诱的正是她口中的那个气运之子,周国的国君——祁璟。
也没有意识到她面前的人这次是真正的动了杀心,只要她稍有一个回答不好,可能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听他这样问,萧白表示非常满意,还暗暗称赞果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上道啊!这么快就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至于对那周国的国君有什么损害,她说的这些也只是为了哄骗苏璟听她的,既然是假的,那这个自然是没有任何危害的。
原本就不存在吸收气运修炼这回事啊?
为了真实性,萧白故意低头装作思索的模样。
祁璟杀意渐渐聚集到刀尖,只等她确认以后,匕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这玉玺一劈两半。
“这个嘛,危害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我们既然受他庇护,那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就需要帮助于他。”萧白眼神躲闪着继续胡诌,“比如说我们现在是受林蒙庇护,那在他遇见危险的时候,我们自然就要护着他。”
祁璟慢慢收回一身的杀意,可刀尖依然对着玉玺,他接着萧白的话补充道:“所以你昨天才非要去找林蒙,还让我帮他割断绳索。”
萧白眼睛一亮,肯定道:“当然了,要不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萧白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玉玺四周忽然闪现出一瞬的光晕,像是在回应她说的话一样。只是那光晕太过于暗淡,只有一直注视着她的祁璟捕捉到这一瞬的变化。
祁璟暂时收起了要杀她的心思,刀尖回转,偏离了玉玺。
萧白原本是没想到,她这胡乱一诌还能把昨天的事情也给解释了,只要苏璟肯信她,那以后的事情就要简单许多。
丝毫没有发现,刚刚她是在刀尖上蹦跶,已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萧白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祁璟心里算着时间,静静等待,二人一时竟达到了诡异的和平。
西边天空与地平线的交界处被漫天的霞光所笼罩,看这个样子,明天也定是个好天气。
林蒙一行人没有赶到驿站,选了个空旷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所有人都忙活开了,赶着要在天黑之前安置妥当。
就在这个时候祁璟只觉得一股不受控制的困倦感向他袭来,他心中清醒可也扛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困意,眼皮一搭,便昏睡过去。
萧白此时早就在睡梦中了,当然也没有发现祁璟的异常,她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见祁璟不在,只当作他又修为不足沉睡过去。
*
清徽殿。
赵大伴正让人往殿内搬冰。
夏日燥热,傍晚时虽然太阳没有那么猛烈了,可那种燥热感却更加明显了。
赵大伴担心王上睡不安稳,一直在看着冰盆,看着还剩小半了就赶紧让人再换一盆,来来往往还要保证脚底下没有任何声音。其实这点倒不用他特意去安排,毕竟有之前的前车之鉴,还没有那个宫人嫌弃自己命长。
所以祁璟醒过来的时候,整个清徽殿没有一丝夏日的闷热感,反倒十分清凉。
祁璟透过纱帐,看见有个人影在旁边候着,他手肘用力,支撑着半起身子向外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外面的人影正是赵大伴,他听见祁璟醒了,便快步走到床边,“回王上,酉时末,快到戌时了。”
“嗯,太医怎么说?”
“张院首来瞧的,说是操劳过度,其他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安排让多多休息。”赵大伴斟酌着用词答道。
“这是第二日下午了。”
“是。”
“……”所以他只是睡了一天一夜?
其实张院首的原话也是,其他没什么问题,就是太困了,睡一觉就好。
可没想就睡了这么久,他之前确实是熬夜熬的狠了。
赵大伴招招手,立在门口的小太监立马递了一杯温茶过来,他伸手借过,弯腰将茶盏送到帐前,“王上睡了许久,可要喝些茶水。”
祁璟一手打开薄帐,下了龙床,他确实的是睡了太久,刚刚说话时嗓音就比着平日沙哑,可他的精神却很好,头脑清晰,一点也没有久睡的混沌和胀痛感,之事身体躺的久了,有些酸痛。
他接过茶盏,向这外间走去,“可有折子递过来。”
赵大伴赶紧快步跟上,“都在书房,倒是刘大人除了递折子,还专门过来一趟。 ”
刘大人居典客,掌朝觐,接待任务。
祁璟脚步微顿,听到刘典客的第一反应想到的居然是萧白。
萧白之前说林蒙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大周邺城。
他不过昏睡一天,原本宽大的桌案上就已经摆满了几大摞的折子,祁璟从中找出刘典客上的折子,果然见折子上写道:历国遣使臣来访,不日便到达邺城。
历国此次来访有些太过于着急了,按照常例,应当先是两国君主互通消息,等商量妥当,然后便选一个合适的日子过来。
哪里像历国这样,直接过来,等驿站的文书送到时,使臣已经就快要到周国边境了。
刘典客收到消息以后,还以为是出了大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将折子送过来了。可祁璟一直睡着,并没有看见折子,他心中着急,就又进宫来看看,被赵大伴挡在了宫外。
祁璟将折子合上扔到桌案的另一边,“给刘典客传个话,让他准备好接待事宜,人来了只管接待便是,其余的不用多管。”
赵大伴低头应道,他站在旁边,抬头看着祁璟的神色,支支吾吾的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昨夜,太后遣了身边的嬷嬷过来……”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完,在祁璟身边这么久,他深知王上对他这个亲身母亲的态度是有多厌恶。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祁璟脸色立即就阴沉下去,他的眼眸像是不见一丝光亮的漆黑海底一般,掩饰不住的厌恶从里面咕噜咕噜的冒出来。
“她这是来看看寡人死了没。”
*
至于林蒙这边,一路上倒是没再发生其他的意外。紧赶慢赶的在第四日的傍晚赶到了周国和历国的边界线淞水关。
淞水关以旁边的淞水河命名,而这淞水河正是两国的分界线之一,河东为历国,河西为周国。
因为来的突然,淞水关的守将还没有接到上面的消息,不敢贸然的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一行人只能现在城外歇息一日,等明日安排。
越是靠近这周国,那股隐隐约约的感觉就越是强烈。萧白翻来覆去的琢磨 ,也没有想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安慰自己先走一步看一步。
祁璟这边倒是又恢复了正常,每日白天回到邺城宫中,一到夜里入寝以后便会穿到匕首身上,像是上次那样的特例倒是再也没再发生过。
他隐约也发现了些规律,不过既然对他没有威胁,暂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如此又过来几日,倒是有另外一翻经历,比着以前在宫里的生活得了趣味。
林蒙身为带头的将领,自然住的是单人的帐篷,此时夜已经很深了,林蒙已经休息。可萧白却没有一点的睡意,她白天的时候睡的多,现在脑袋里乱起八糟的念头一大堆。
她睡不着,自己一个人想也没有意思,就去找祁璟说话,“苏璟,你睡了吗?”
“嗯。”
“……”这拒绝聊天的意图是这么明显。
“你说我们还有几日才能到邺城。”
萧白倒也没指望他回答,她就是单纯想找个人陪她聊天,“也不知那周国的国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据说他去年亲自领兵攻打了赵国,那应该是个善于打仗的武将,她参考林蒙的形象,大概脑补出一个魁梧高大,虬髯长须身披龙袍的周国国君。
“反正不是个好人。”祁璟的声音将萧白逐渐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白没想到他会回答她的问题,颇有些兴致盎然,“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也没见过他。”
“听别人说的。”
倒不用去刻意的打听,只要是提及周国的国君,百姓之间随随便便找个人罗列出他的罪状,恐怕十个手指都不够数的。
不孝亲母,冷血无情。
残忍暴虐,严苛酷刑。
德不配位,昏庸无道。
……
还有,在他攻进赵国之后,又多了一个:杀神在世,可止小儿夜啼——
祁璟想到这些周国百姓对他的评价,忍不住嘲笑起来,总是有些人自己没有胆子当着他的面骂他,就想利用百姓制造舆论来不让他好过。
可怜平常百姓哪里知道那偌大的前朝到底藏了多少阴私是他们看不见的,他们能看见的不过是有人想让他们看见的。平白当了别人的马前卒,却依然不知道真正将他们喝血吃肉的是谁。
反正,只要是让他们饿肚子了,那骂国君就对了,总归离的远,也不能拿他们如何。
祁璟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说他不孝亲母,这点他倒是承认的,他笑了下,“还有人说他茹毛饮血,有喜欢食人肉的癖好。”
“……”听到这里的萧白总觉得苏璟在说这话时语气怪怪的,冰冷还有些浑不在意。所以她以为是苏璟又再故意使坏吓她,“这肯定是假的,我们要不信谣,不传谣。”
吃人什么的,简直太扯了,一国之君有那么多的山珍海味可以选择。她在穿过来之前无意间曾看过一个报道,为了吸引观众,在一个节目里,主持人将自己大腿上的肉割下一小块,简单处理后吃了,据他形容,那味道并如何美好。
她否定的坚决,祁璟眼眸微动有些好奇,“倒也不一定就是假的,你就这么肯定?”
他见过不少诋毁他的,即使有人怕马屁说他的好话,那也是有目的的,而萧白此时却还不知道他是谁,根本就没必要如此。
“这是直觉。”萧白继续补充,“你也不要相信。”万一这妖以后真的修成人形,好奇人肉的味道,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祁璟还待追问,却突然被帐外的不速之客打断。
萧白此时也听见了,“有人。”
祁璟慢慢的顶开木盒,露出一条细缝。
来人脚步轻盈,过来没有惊动守夜的士兵,一个闪身轻手轻脚的掀开营帐的门帘就挤了进来。他动作敏捷干脆,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看那架势,应当是个练家子,并且功夫功还不低。
萧白看着她进来,不禁有些为林蒙担心,正要说话,却被祁璟打断,“林蒙醒了。”
她听到这话,倒是放下心来,安安静静的继续看着。
等那黑影走近了些她才发现,这偷偷摸摸进来的人身材矮小,可能只到林蒙胸口的样子,四肢纤细,前后曲线凹凸有致,头发被高高扎起,一双杏眼黑白分明。
她虽然用黑布蒙住了半边脸,可也能轻易的看出来,这分明是一个女子!
作者有话说:
祁璟(感动):没想到小白这么相信我。
第12章 阿花
那黑衣人慢慢的向着矮榻边摸去,伸出手就要向床上的林蒙抓去。
林蒙在那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清醒过来,正等着他来,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位置就瞬间反转。只见那黑衣人双手被擒在身后,脖子也被林蒙右手卡住,头朝下,被按在了矮榻上。
黑衣女子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么个突然的情况,疼的惊呼出声,“蒙哥,是我!”
“阿花?”那女子开口,也是吓了林蒙一跳,他刚刚以为是小贼,手上用了八成的力气,他手上力气大,平常男子都受不住,何况是个女子。
他太过于吃惊眼前人的身份,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手上的劲也下意识的松了。
阿花没了力气钳制,灵巧的摆脱了林蒙的双手,回过头来,娇斥,“你这呆子,用这么大力气做什么,抓的我痛死了”
林蒙一听这话立即慌了神,手足无措的立在那里,想要上前去查看,又担心再次把人弄疼了,着急的把弯身往前凑,“我看看伤成什么样子了?我不知道是你——”
如果他知道是阿花,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会用这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