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不似桂酒
时间:2022-08-09 06:54:19

  “学的呗。”岳金銮道。
  她上辈子在宫里的书画院里为了太子刻苦学习,前后老师都是当朝大家,早开了窍,便是再差,也能吊打这卫兰颇一百倍了。
  岳金吾:“跟谁学得?”
  岳金銮:“秦老师。”
  岳金吾:“秦老师是谁?”
  世上竟还有这样伟大的字画家吗,能在短短一年里把岳金銮的狗扒字给改头换面,这比修仙话本里的洗髓还厉害。
  岳金銮笑眯眯用手指头戳了戳纸上“秦恕真好看”的“秦恕”二字,“就是这位秦老师,世上顶顶好的秦老师,我最喜欢的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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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远在皇宫的秦恕:我好像听见有人说喜欢我?
  岳金銮打电话过去,声音软绵绵:歪,秦老师在吗,我喜欢你,你没有听错,我超级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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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更)
  上一世, 秦恕的字是被书画大家们裱起来夸的。
  说他笔力苍劲、笔致险峻,当世名家无出其右者,什么好词都往他身上堆。
  皇帝甚爱书画, 因着秦恕一手好字,渐也看重这个素不出众的儿子, 就连太子, 也不得不承认秦恕的字功力远在他之上。
  岳金銮有一回听见太子咬牙切齿说秦恕字写得好,便记在了心里, 后来悄悄去书画院偷秦恕送去给先生们点评的字,拿回来熬夜临摹一宿,次日早上再还回去。
  都说字如其人,岳金銮那时想, 秦恕的确是字好看, 人也好看,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本意只是想试一试, 毕竟那些大家的字风格迥异, 太难练了。可秦恕的字临摹起来异常顺手,久而久之,她的字便也有几分秦恕的味道了。
  这事很少有人知道, 因为岳金銮极少在人前写字。
  只有岳贵妃与宋尚宫看她的课业才知道。
  岳金吾想了好一会, 才想起这秦恕便是宫里的三皇子,他皱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
  岳金銮一看时间,快要到同卫燕礼他们约定的时间了,便匆匆丢下笔整理裙裳, “我要去庙会了!”
  岳金吾下午还要跟岳昭习武,不能陪她一道, 卫兰颇见机眼珠一转,文弱地笑了起来,“表妹,我还是第一次上京,不曾见过庙会,不知可否带我一道去?”
  岳金銮还未回答,岳金吾便代她拒绝了,不耐道:“你去什么去,字写这么难看,还不如我妹妹,不在家好好练字,来日科举考不上,岂不是还要怪我们没有好好督促你了?”
  卫兰颇:???
  岳金銮“嘿嘿”一笑,牵着岳金吾的手,拍马屁道:“哥哥所言极是,表哥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吧,这庙会开好几天呢,你明日自己去也是一样的。”
  她也不管卫兰颇是何种心情,兀自跑出去了。
  马车在府外等着,临行前,温采采还给她披了件小斗篷,套上帽子,搓了搓她的小脸,“早些回来。”
  “娘亲,我知道啦!”岳金銮亲了她一口,脆生生的笑。
  今儿一道出去的分别是卫燕礼、秦师道、周则宁、叶枕戈与韩舒枝。
  几位小公爷、小世子、小将军再加上两位将门虎女凑在一处,走在街上是何等的威风,他们都是家喻户晓的霸王,因为其中周则宁最为温润清和,一度有人扼腕叹息,说是好好的玉石掉进了染缸里。
  几个十几岁出头的小孩扎堆,把街上能玩的都玩疯了,不知不觉便到了夜里,庙会前的灯耀如白昼,小贩云集,吆喝声不绝于耳。
  岳金銮本来挽着韩舒枝的胳膊,突然手里一热,好像被人牵住了手。
  她回头看去,见剑眉星目的叶枕戈咧开一口大白牙,目光灼灼的对着她笑,“阿柿,人多,你年纪最小,仔细走丢了,我牵着你罢。”
  岳金銮心想,有道理。
  万一有拍花子的人把她掳走,她又小又没力气,还没有韩舒枝一身功夫,怕是要完蛋。
  同为将门子女,叶枕戈与岳金銮从来是最不避讳的那二人,手牵着手,影子都要叠在一起了。
  秦师道笑道:“咱们小将军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大步流星,这会居然要阿柿牵着走。”
  叶枕戈脸一红,“我偏要牵,怎么了?你若是嫉妒,有种从我手里抢走?”
  周则宁、卫燕礼与韩舒枝都笑。
  秦师道连忙摇头,“罢了,我虽想牵,只怕阿柿不愿,阿柿最想牵的人,应该是太子殿下,才不是咱们呢。”
  “可太子对阿柿一点也不好……”叶枕戈晃晃岳金銮的手,眉眼似有星光溅落,小声道:“阿柿,我不是说太子不好,可你能不能别搭理太子了,你总对他笑,可他根本不看你。”
  岳金銮听见太子二字,脸上一团笑意锐减,像是被抽空的鱼池,只剩池下僵硬垂死的鲤鱼。
  瞧瞧,连少年时的玩伴都看出来太子的心思了,她上一世居然瞎了眼睛,硬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岳金銮弯了弯唇,“我才不想牵太子。”
  她握紧叶枕戈的手,“我牵着你们就够啦。”
  叶枕戈孩子气地笑了。
  秦师道闻言也笑,“既然如此,我也要牵阿柿的手!”
  叶枕戈当然不让,两个人闹作一团,周则宁在旁摇头轻笑,岳金銮很可惜今日没有带灯草出来,不然他们俩就能早点谈恋爱了。另一边,卫燕礼悄然走到韩舒枝身侧,轻咳一声,伸出少年还不算宽厚,但却温暖的掌心,“……你也比我小,怕你走丢,让我牵着你?”
  韩舒枝握住他的手,仰头一笑,“好呀。”
  今日虽不是元宵,但已有小贩卖灯了,岳金銮自小便喜欢这些亮晶晶、黄灿灿的东西。
  她在四周的花灯上张望一会,忽然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停下步子,揉揉眼睛,那人还坐在那儿。
  一身玄衣,垂眸持灯,眉目叫灯辉照的明净疏冷,分明是一团澄黄的灯色,落在他身上,却似远古遗落了千百年的月华,落寞清寂。
  韩舒枝叫她,“阿柿,怎么不走了?”
  岳金銮突然挣开叶枕戈与秦师道的手,穿越人海奔了过去,遥遥道:“我去寻一个人,你们不必等我。”
  没人追的上她。
  红衫如杏,她娇小的身影错进人群,一晃便不见了,宛如失落水面的一枚芍药,在决意出发的那一刻,沉潜无踪。
  卖灯的小贩那儿,有一道小巷。
  岳金銮走进去,果然看见秦恕坐在人家门前的台阶上,长身修倚,剪影如绘,一手搭在膝前,一手提着花灯,无趣地在指尖旋转着。
  灯下的流苏投下黑影,摇摇曳曳,他浓长的睫毛也垂下密影,轻颤着掩住沉静的目光,一眼也不往巷口看去。
  岳金銮试探着叫他,“秦恕?”
  她听见自己的胸腔里,心脏隆隆在响,因为没料到会在这儿见到他,她除却惊讶,更多的是欢喜。
  秦恕闻言,动了动。
  岳金銮确定是他,笑眉舒展地扑了上去,“秦恕,你出宫啦!”
  秦恕任由她扑进怀中,掌心一展,却没有抱住她,怀中传来小姑娘甜净的蜜香气,他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却面无表情地将她推开,“自己站好。”
  岳金銮被他推开,煞是委屈地轻声问他,“怎么了呀?”
  秦恕遭到质问,眉心一跳,心中更加憋闷。
  他冷冷提高灯盏,将小姑娘照了个清楚,审讯般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刚才到底牵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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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秦恕:假的吧,说喜欢我,转头去牵别的男人。
  岳金銮:?他们都是小孩子,不是男人。只有你是男人。
 
 
第30章 
  岳金銮心虚。
  她把小手往背后一揣, 在罗裙上擦了擦,又蹭了蹭,“嘿嘿, 也没几个,也就一个……”
  秦恕冷漠。
  岳金銮:“……两个。”
  秦恕继续冷漠。
  岳金銮把擦干净的手伸出来, “就三个!真的没有了!”
  她也就牵了叶枕戈、秦师道与韩舒枝, 其他两个小朋友,她还没来得及牵!
  秦恕盯着她白玉似的掌心看, 少女生的白,掌纹也浅,灯火一照,只能看见数条密集秀气的小褶。
  岳金銮被他看得不安, 小手摊开又握紧, 干净的十根指头,透着清浅如芙蕖尖尖的粉, 小声嘀咕, “那你到底要不要牵我呀?”
  她刚说完,指头便被拢住,然后手掌也被牢牢握住了。
  秦恕起身牵她, “走吧, 去庙会。”
  岳金銮偷偷笑,手也忍不住一晃一晃的,秦恕垂眉看她活泼的手,“这么开心?”
  “开心呀!”岳金銮被他发现了,索性正大光明的笑起来。
  未来皇帝的手哎, 给谁牵不开心?
  秦恕提灯往前走,两个人的身影一长一短, 还有团游来浮去的灯影作伴,便是在无人的静默小巷里,也不显寂寞。单是两只手指尖相融的温度,便足以驱散雪夜的萧冷了。
  “那就一直握着,一直开心。”
  岳金銮摇头晃脑,稚声稚气答应,“好!”
  庙会上有许多玩意,岳金銮早把其他小朋友忘没了,一心只顾与秦恕在一起。
  她见秦恕走向路边的糖人,及时拉住,“别去,那家糖人不甜!不花那冤枉钱,我祖父祖母做的糖人才甜,你要吃,我给你带!”
  秦恕薄唇一动,欲言又止,只答,“好。”
  岳金銮在街上走,先前牵着叶枕戈他们心里没觉得,这会牵着秦恕,心情却截然不同了。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一大片人潮,她却觉得自己在天上飞,若是她是风筝,线一定拽在秦恕手里。
  她巴不得让整条街的人都看看,她手里牵的是未来皇帝,九五之尊、真龙天子,于是走起路来愈发拽了,好几次都差点把秦恕的手甩开。
  秦恕看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道:“好好走路。”
  岳金銮立马乖巧依偎他,仰头甜甜笑,“听你的,都听你的。”
  她几乎是贴着秦恕在走,平时还好,只是这会街上人多,挤的秦恕有些行路艰难,但没有怪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怕她手还在,人没了。
  岳金銮问:“秦恕,你怎么会在这儿呀?”
  秦恕便答:“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街上?”
  秦恕:“问了,说你会去庙会。”
  他惜字如金,岳金銮听得愣了愣,“问得我家门房?”
  秦恕点头。
  “几时问得?”岳金銮道。
  秦恕答:“白日。”
  岳金銮:……
  最晚的白日,离现在也有一两个时辰了,他居然等了这么久,街上那么多的人,他是怎么一个个认的?
  岳金銮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你都找到我家门房了,怎么不进去坐坐?”
  秦恕不作声,目光比往日都要有温度。
  大约是今天的灯太多,又有烟火,将他眼底的小蜡烛点亮了,岳金銮见他点漆眸子里都有了疏光。
  她看向他手里的灯,是一盏简简单单的蘑菇灯,圆乎乎的,同秦恕的气质非常不配。
  秦恕见她看着花灯,道:“元宵那日,你回宫了吗?”
  岳金銮摇头,“我都是在家过了元宵才去宫里的,你若是想我,且再忍一忍吧。”
  她说得直白,秦恕不禁仔细看了她两下,眼底流转过一抹极淡的笑,沿着她的话往下说:“好,我再忍一忍。”
  “这灯是给你的。”秦恕把手里的灯递给她,道:“元宵我不能出宫陪你。”
  岳金銮接过蘑菇灯,在手里转了两转,虽然款式简单,但手工精细,比一般粗制滥造、花里胡哨的好多了,“为什么元宵节不能出宫?”
  像太子、秦珩他们,过完了皇室私宴,赶在宫门落锁前回来,还是能出宫与民同乐的。
  秦恕眸子一暗,答非所问,“不问我为什么买蘑菇灯?”
  岳金銮的注意力很快被引走了,乖乖上钩,“为什么买蘑菇灯?”
  秦恕点了点蘑菇灯胖乎乎的身体,低声道:“可爱,像你。”
  干净利落的四个字,岳金銮快气炸了。
  如果面前的人是除了秦恕以外的任何一个,她一定已经扑上去咬他了,这不明摆着是笑她胖?可恶,可这位是秦恕,岳金銮不敢咬。
  她几乎能预见到十年以后的秦恕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让太监下旨,册封她为“蘑菇郡主”,而她只能假笑接受的样子。
  因为不接受就会被切片。
  岳金銮又怂又恨,咬住下唇捏紧拳头,头顶忽然传来秦恕的声音,“没有买到柿子灯,所以就买了蘑菇灯,委屈你了。”
  岳金銮抱着手里的蘑菇灯看了一会,突然觉得蘑菇也没那么碍眼了,这可是秦恕送她的灯……仔细看看,也挺好看的。
  “蘑菇就蘑菇……”岳金銮突然心情大好,捧着“御赐”蘑菇灯,重新牵回秦恕的手,“蘑菇也挺好的!”
  只要是秦恕给的。
  庙会散了,秦恕亲自将她送回岳府门口,门房在门前张望着,似乎在等待她。
  岳金銮正要上前,隔着府门几米远,秦恕将她拉回墙外的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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