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不似桂酒
时间:2022-08-09 06:54:19

  庭院里的木樨花开的自在,金黄色米粒大的小花芬芳烂漫。
  “那他怎么同意了?”岳金銮瞪圆了眼睛。
  秦恕低眉,轻软宜人的木樨花凋落在他肩头,他轻轻拂去,“花了点心思,总归是同意了。问这么多,是不开心?”
  “没有,开心,就是太开心了。”岳金銮茫然道:“开心的像梦一样,不真实。秦恕,你还记得你住在这儿的时候吗?”
  秦恕答:“记得。我在这儿遇到了小神仙。”
  岳金銮转过脸,眼角红红,“那时候我可没想过我会嫁给你。”
  “我不一样。”秦恕慢条斯理的将每一个字都咬的甚是清晰,“我想娶你,一直都想。”
  岳金銮:“你小时候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恕:“在想你。”
  岳金銮:“你上辈子真没有其他女人?”
  秦恕:“没有。”
  “可我怎么感觉你跟开了窍一样?”岳金銮不信,“你当了二十八年皇帝没近过女色?”
  秦恕:“没近过,没开窍,我有天赋,无师自通。在等你帮我开。”
  岳金銮:“臭流氓!!!”
  ·
  和秦恕约了一天会,岳金銮睡前听见外面的宫人在议论秦恕。
  她支起耳朵听了一会。
  “三皇子昨晚跪了一夜,今天怎么看着跟没事人一样?”
  “可不是,皇上骂他骂可凶了,还用砚台打他,死活不肯嫁郡主!”
  “那后来怎么又肯了?”
  “打也打累了,骂也骂累了,皇上没法子了呗。三皇子说了,若是郡主对他无意便罢,郡主有意,他纵死不能辜负。”
  “唉——”
  灯草听见殿里传来哭声,急忙走进去,撩起床幔,翻开岳金銮,见她眼泪汪汪咬着被角,小脸通红。
  “郡主,你怎么了呀?”
  岳金銮声泪俱下,“秦恕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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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有办法二更啦,各位小天使不用等待啦~
 
 
第53章 第五十三
  灯草带着画脂去给各宫报喜送礼。
  岳金銮明年才成亲, 眉寿殿已经为她张罗起来,巴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桩好姻缘。
  从刘妃唐妃那儿出来,灯草手上的东西反而还多了不少, 这是二妃塞给岳金銮的“嫁妆”,还不止, 剩下的都让宫人送去眉寿殿了。
  几个小宫女手上拎的满满的, 只有画脂在后面两手空空嗑瓜子。
  “走快些呀,太阳都下山了, 难不成要等到晚上摸黑回去?饿死我了。”画脂没好气地往地上呸瓜子皮。
  路边的扫洒宫女见她是眉寿殿的人,也不敢出言制止,画脂挑飞眉头,呵斥道:“看什么看, 还不赶紧扫了, 你怎么干活的?”
  灯草捧得都是易碎的玉器,双手酸涩, 额间沾满薄汗, 吃力地道:“那都是你吐的瓜子皮,理应你自己扫,使唤人家做什么?”
  灯草与画脂地位相当, 又向来得岳金銮看重。画脂翻了个白眼, 阴阳怪气地讥讽她,“真是菩萨心肠,见者落泪,宫里可不养闲人,当的这差, 扫点我吐的瓜子皮还委屈她了?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她算什么东西, 我就是吐唾沫,她也一样得扫!”
  她满口荒唐话,灯草听得连连皱眉,本来不想再搭理她,但画脂毕竟是眉寿殿的人,言行举止关乎岳贵妃体面,太过猖狂,只怕要落人口舌。
  “少说几句吧。”
  画脂冷笑,“你惯会当好人。”
  身后有个小宫女实在提不动,走得很慢,画脂憋了一肚子的火全撒在小宫女身上,上去就是一巴掌,“拖拖拉拉的东西,就你这样,娘老子也敢送你来宫里当差,屎都抢不到一口热乎的!”
  小宫女哭了出来,“姐姐手上不提东西,只磕瓜子,自然走得快!”
  画脂用尖锐的细长指甲一下一下掐着她的嘴巴,“你要死?”
  灯草匆匆拦在宫女面前,她性子柔,说出的话也软,“好好的又打人干什么,你既盼着早些回去,便不要再惹事生非了!”
  “干什么这是——吵架了?”
  不远处,大太监何泗手持拂尘走了过来,一双细长上吊的三白眼扫过几人,最后落在灯草身上,不加掩饰的打量灼炙烫人,像能剥开笋衣贪看笋肉一般。
  “宫禁之内不可喧哗,仔细吵了内廷贵人,都进宫这么些年了,规矩还没学会?”
  画脂一看见他,便脸上笑出褶子花来。
  宫人都知道,画脂能这么得意,不是因为岳贵妃和岳金銮疼她,是因为背后有江妃与何泗。
  江妃是太子小姨,何泗是先帝幼年大伴,先帝驾崩,本该出宫颐养天年,可也不知道是花了什么手段,竟还能住在宫里。
  上面看在先帝份上,対他贪污受贿一事睁只眼闭只眼。
  画脂搭住何泗的手,悄悄推给他一枚金镯子,“瞧公公说的,这不是正教小宫女规矩吗,这个嘴巴利害,不打几个嘴巴子,怕是教不会。”
  何泗将金镯子纳入袖中,朝身后的小太监一点头,“没听画脂姑娘的话吗,还不去教教规矩?”
  几个小太监头也不敢抬,立即压着小宫女打起了嘴巴子。
  灯草上前想拦人,却被何泗笑眯眯勾住小手,贪婪地磨着手心肉,“咱们好难见一回,灯草姑娘,我看我和你投缘的很,若是你夜里有空,不妨上我那去品品茶、赏赏月,我那一众徒子徒孙,保准伺候的姑娘舒坦。”
  他说着,将刚收画脂的金镯子推进灯草手里。
  灯草恶心反胃,狠狠甩开何泗堆满褶皱的手,护着小宫女退了几步,“何公公说笑了,夜里我还要为郡主守夜,怕是不得空。”
  何泗失望地点点头,又笑道,“无妨,那下回——”
  “没有下回,郡主离不开我,既然公公徒子徒孙多得是,那便同他们好好品茶赏月玩个尽兴吧!”灯草丢下话,头也不回带着人走了。
  画脂见何泗一脸不快,连忙啐她的背影,“不知好歹的玩意,得了公公青睐,还敢拿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何泗淡笑着转转手上玉扳指,“小姑娘,心思多些也难免。我还要上江妃娘娘那儿去,画脂姑娘自便吧,灯草那儿,劳你多帮我盯着些。”
  “是、是。”
  画脂送走了何泗,谄媚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又朝着何泗吐了口唾沫,“呸,半副身子进了棺材的老色胚,跟你说话我都恶心!”
  ·
  秋后围猎。
  此番不光宫眷,三品之上的官员也被允许携带家眷随行伴驾。
  卫兰颇吵着也要去,考虑到这次皇帝也在,岳家人怕他惹出大事来,让人将他关在院落里读书,为明年的科举准备。
  岳金銮一到,便水土不服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日头西斜已是黄昏。
  她头晕目眩坐起来,发现秦恕背対着她站在床头试药温。
  他端着小盏轻轻抿了口乌黑的药汤,重新递给司桔,“太烫了,再凉凉。”
  司桔苦着脸,“郡主也不知道几时才醒,这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药性都快挥发没了。”
  “去吧。”秦恕只是吩咐。
  岳金銮想说话,但这儿气候干燥,又正值秋日,她睡的久,嘴唇嗓子都很干哑,一时发不出连贯的音节,小动物一样“袄”了声。
  司桔眼睛放光,“郡主醒了!”
  秦恕回过身,扶住她腰将她抱坐起来,又往她身后塞了个软枕。
  “头还疼不疼了?”
  他朝司桔伸手,“药。”
  乌黑的药温度正好,喂到嘴边,可那浓郁的药气犹如沼泽地掀起的泥腥,勾的岳金銮一阵反胃。
  “不喝,好臭。”
  秦恕似乎笑了笑,捏住她的鼻尖,“一口闷下去。”
  岳金銮说什么也不肯喝,秦恕叹着气把药放下,“去让随行的御厨想想法子,能不能把药弄香些。”
  司桔应声而去。
  岳金銮张开手臂,秦恕下意识抱起她放在膝上,“怎么了?”
  秦恕问得很轻,像把她当成冬眠被惊醒的小兽。
  岳金銮勾住他的脖子,闻闻他干净白皙的脖子,“还是你香,要是你是药就好了,你是大药丸子,我一定吃光。”
  秦恕低声道:“胡闹。”
  他抚抚她单薄细弱的背脊骨,“药也能乱吃吗?”
  岳金銮仰脸问:“我不能乱吃药,我可以乱吃你吗?”
  秦恕修长的指尖一路滑到她尾椎骨,“你试试?”
  岳金銮正要亲上他形状好看的薄唇,司桔突然闯了进来,“药来了!”
  她吓得从秦恕怀里滑了出去,满地找鞋子,“我我我鞋子呢?”
  司桔:???
  秦恕闭眼,复而睁开,将地上的岳金銮提回去,阴晴难辨道:“司桔。”
  司桔:“哎!”
  秦恕:“出去。”
  “滚出去。”
  ·
  药里放了花蜜,果然不臭了,岳金銮一口喝光,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药效很快,她一会便生龙活虎起来,缠着秦恕要他带她去外面看傻狍子。
  秦恕为她换上鹿皮小靴,本想着一人穿一只,谁知他换好了,岳金銮还没换上另一只。
  她睁着清亮的眸子眼巴巴看着他,“这个也要你给我穿。”
  秦恕蹲着身子,一手搭膝上,想看她怎么办,“自己穿。”
  岳金銮摇头,“我要你帮我穿。”
  秦恕便帮她穿好另一只,“今年几岁了?”
  岳金銮眉眼弯弯,“五岁呀!”
  秦恕不由失笑。
  换好鞋子,岳金銮跳起来亲了他一口,哒哒哒跑出帐子,“出去玩喽!”
  跑了一会看秦恕还没跟上,又跑回来,“快来!等你!”
  傻狍子是秦珩猎到的。
  不过没死。
  听说他的王妃很爱小动物,死活把他猎到的猎物都救活包扎养起来了。别人的她管不着,自家夫君一定要管。
  于是也给了岳金銮一个去动物园游玩的机会。
  此间天色已晚,众人都在前头用烤肉,秦恕带着岳金銮,提着一大袋胡萝卜喂傻狍子。
  傻狍子头上缠着绷带,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放着烤肉不吃来逛动物园,吓得屁股上的黄毛一下全部炸开,变成了雪白的两瓣爱心。
  岳金銮和它対视了一会,狍子把头埋进了草垛里。
  岳金銮:“嘿!”
  狍子抬头。
  岳金銮:“吃晚饭了!”
  她把胡萝卜送进栏杆,狍子看了看,顶着白屁股开心得啃了起来。
  岳金銮喂狍子喂的起劲,转头看秦恕,“我真羡慕秦珩的王妃。”
  秦恕:……?
  岳金銮指着狍子,“我也想有一只狍子当宠物,你会给我的,対吧?”
  秦恕沉默地看向狍子,狍子也看他,四目相対。
  狍子:害怕。
  秦恕了然点头,“知道了,明天就猎。”
  岳金銮傻乐。
  喂狍子吃晚饭还不够,岳金銮把狍子牵出来上草坡上玩。
  星前月下,若是只有她与秦恕二人,便是难得美景,浪漫的不可言说。
  然而多了头傻狍子。
  傻狍子抖着白屁股旁若无人地撒尿,岳金銮尝试了好几次也没勇气亲秦恕,只好作罢,挑了块大石头,整个人往上面一躺。
  秦恕也跟着她躺下来。
  只不过她面朝星空,而他侧卧朝着她。
  秦恕白日行猎,夜里还陪她奔奔走走这么久,似乎有些累了,淡淡垂着长睫小寐。
  岳金銮叫他的名字,起先他还应声,后来便沉默下去。
  岳金銮猜他睡着了。
  睡着的秦恕也一样好看,睡姿规整,挡着风口不让邪风冻着她,均匀清浅的气息藏在四下的虫鸣里。
  他被长夜拥围,她被他拥围。
  岳金銮先是头歪了歪,再后来滚进他怀里。
  手指不安分的沿着他鼻梁下滑,再到唇窝,到喉结,到衣襟——
  岳金銮轻轻勾住他的衣襟,起身往他唇上覆去。
  长发垂下,遮住他们的脸,阴影混沌中,秦恕的薄唇隐隐往上一翘。
  “岳金銮,你在干什么?”
  岳金銮还没亲上就弹了起来。
  対上石头下方,岳昭与温采采震惊的眼神。
  岳金銮:“我……”
  在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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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请问当事人您案发时是什么感受?
  岳金銮:害怕,主要是害怕。
  记者:那您后悔吗?
  岳金銮:不后悔!
  记者:?
  记者:再给您一次重来的机会,您还会再亲秦恕吗?
  岳金銮:会!
  记者:那您觉得是什么导致了您当时的失控呢?
  岳金銮:我觉得问题出在秦恕身上,他成天勾引我!
  秦恕:?行。下次回答这个问题的就是我了。
 
 
第54章 
  次日, 被训了一夜的岳金銮无精打采从帐子里走出,迎面撞上一人背影,是秦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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