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算了,这么贵的东西…她自己吃。
傅司白转身离开,走在铺面了银杏叶的校园主干道边,见温瓷还在发呆,他回头望了她一眼:“你会不会当女朋友。”
“啊?”
温瓷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这时候,恰有一对情侣亲亲热热地经过他们身边,俩人牵着手,而且十指紧扣着…
温瓷硬着头皮走过来,傅司白的手已经从兜里抽了出来,很明显地…空着等她牵。
她心跳有点加速,犹豫了很久,在背后擦了擦掌心的微汗,正要牵上去,傅司白却看出了少女那眼底的迟疑,拍开了她的手——
“我不勉强女人,随你。”
温瓷知道他明显不高兴了。
但今天…至少今天,她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傅司白,我们去吃饭吧。”她追上他,愉快地说,“我请你啊。”
“你请我?”
“今天我请你,以后不会请你了。”
以后…如果他们还有以后的话,她咬了咬牙,“以后AA。”
傅司白没放在心上,喃了声:“随你。”
他在路边叫了车,来到了一家非常精致的米其林三星法餐厅门口。
温瓷望着二楼的米其林招牌,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
傅司白淡淡扫她一眼:“怎么了?”
“吃…吃这个?”
“不然?”他嘴角勾了笑,“你请客,我总不能让你请吃河粉吧,这多没诚意。”
“……”
其实她真的很愿意请他吃河粉。
温瓷步履沉重地跟着傅司白上了商城二楼,米其林她真的请不起,不是舍不得,是真的…真的没这么多钱。
她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心里正纠结着如何拒绝,却见傅司白方向一转,转进了米其林法餐厅隔壁的一家…肯德基。
“诶?”
温瓷跟了进去,以为傅司白是走错了,但他径直来到了点餐区,问道:“一份可达鸭套餐。”
温瓷:???
傅司白回头望她一眼:“来付钱啊。”
“哦!”
她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扫码付钱,比起法餐厅的消费,肯德基…真是太美好了。
温瓷大方地说:“你随便点啊,不用客气。”
“那我再加一份全家桶,再加一份吮指鸡,还要一个鳕鱼汉堡…”
“好了好了!够了!”
傅司白眼角总算勾了笑意,这笑和刚刚的冷笑不一样,带了几分温柔。
他揉了揉她脑袋:“我女朋友这小气劲儿。”
“不要浪费。”
“你就是心疼钱。”
“才不是。”
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窗外城市也亮起了霓虹灯光,面前是香喷喷的炸鸡烤翅。
不知道为什么,温瓷心里涌起一阵暖暖的幸福感。
傅司白将可达鸭搁在她面前:“你发呆的模样,像鸭子。”
“你才像,你就是可达鸭本鸭。”
傅司白又笑了,戴着塑料手套,将一根蜜汁鸡翅递到她嘴边:“尝尝。”
“不用了,我…我这里也有。”温瓷也戴上了手套,拿起一块鸡翅。
傅司白知道她别扭,不习惯和他亲热。
他没有勉强她。
“对了。”温瓷将甜品从盒子里取出来,“买都买了,尝尝吧,这个蛮贵呢。”
他没有拒绝:“两盒?”
“嗯,你的草莓味,我的…榴莲味。”她刚取出榴莲千层,就被熏了一下…
Roman蛋糕店用的都是新鲜水果,榴莲也是…真榴莲。
傅司白看着小姑娘拿小叉子的为难样子,评价道:“你口味挺重。”
“呃…我我我…我最喜欢吃榴莲。”
“确定?”
“嗯!”
“那你吃。”
温瓷舔了舔唇,挖了一勺千层递进嘴里,艰难地咽下:“好吃。”
傅司白冷笑着,看她无比痛苦地挖了第二块榴莲蛋糕,宛如酷刑般放进嘴里。
温瓷注意到他眼神的意味深长,紧张地问:“你看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怕我找你接吻,故意吃榴莲。”
“……”
我没这么想。。。。。。
第25章 、加更
吃完饭, 温瓷去洗手间捧水漱了口。
傅司白的提议倒真是提醒了她,怕接吻吃榴莲…大概真的对他有效。
他是经过螺蛳粉店门口都会皱眉的男人,对味道格外敏感。
但温瓷多少还是有点女神包袱, 自己忍不了,去洗手间拼命漱了口, 还咀了两片口香糖。
饭后,俩人在微雨淅淅的街头漫步, 溜达着, 朝着便利店走去。
傅司白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形很高大, 很能给人安全感。
他的手仍旧空着, 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牵。
温瓷犹豫着、没牵上去, 和他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 平行地走着。
”去哪儿?”男人开口问。
“便利店,我要去交接班了。”
他偏头望向她:“不是辞了?”
“店里没找到合适的兼职。”温瓷摇了摇头, 无奈道,“我妈作画也蛮辛苦, 我可以少加班一些时间,但还是要自己赚点钱,不能只靠她。”
“你没想过现在有男朋友了?”
“我就没想用你的钱。”
傅司白看着身边的女孩。
她额前刘海沾染了几滴雨星子, 杏眸低垂,却是澄澈坦荡。
她骨子里还是曾经倔强骄傲的小公主,谁都不能磋磨她。
她来他身边寻求庇护, 不是为了钱, 只是为了保护家人…
俩人一路无言, 走到便利店门口, 温瓷从他手里接过了书包, 对他挥了挥手:“傅司白, 我进去了哦。”
“所以事情解决了,蛋糕也吃了,饭也请了,是不是该分手了。”
温瓷愣了下,回头望他。
他倚在路灯下,指尖摩挲着打火机的浮纹,眼睑垂下一片冰冷的阴影。
“你不说,我可以替你说——分手。”
温瓷以为他厌倦了自然会甩她、然后找新女朋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说辞、会这样快。
“傅司白,我没想用了就丢,也不是那种人。”
他抬眸、略带希冀地望着她。
“今天这次不算,你不要出乱猜我的想法。”温瓷认真地说,“以后分手你来说,我不会主动提,你不想和我玩了,我们就分。”
傅司白看出了她眼底的真诚,嘴角扬了扬:“这是你说的。”
“嗯。”
“恋爱内的规则,也是我来定?”
温瓷想了想,点头:“嗯。”
“什么都可以?”
温瓷迟疑了,补充道:“接吻…可以。”
傅司白听到这话,轻佻地笑了下:“温瓷,你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恋爱?叫声亲爱的,亲个嘴,就算完?”
“……”
她心脏顿时狂跳了起来,很紧张。
是的,傅司白不喜欢她,他要的无非就是那个。
她逃不掉的,退无可退。
“规则你来定,只要卫生、健康、安全。”她特意强调了最后这几个字,“保证这个,就可以。”
“好,晚上来御湖公寓,密码锁6个6。”
傅司白说完,指尖按下了打火机盖子,转身走进了微雨的夜里。
……
温瓷一整晚都是心绪不宁,这是第一次,她希望小丽能晚些来交接班。
但偏偏今晚的小丽很准时。
她来了之后环扫了店内一圈,笑着问:“今晚男朋友没来接你啊?”
“嗯。”
“那种条件的男生,过不了多久,就厌烦你了,等着吧。”
“希望如此。”
小丽见她不接招,有种一拳打在软棉花上,不爽地轻哼了一声。
温瓷走出便利店,寒风瑟瑟,她捻紧了风衣。
初冬的风已经来了,寒冷刺骨,她又是个极畏寒的人。
宿舍四面漏风,她加了两层被单都挡不住冷,常常早上醒来双脚冻得冰冰凉。
御湖公寓应该有暖气,他的被单好像也是很暖和的鸭绒被…
温瓷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
但她立马就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
这很不应该。
温瓷经过一家灯火通明的便利店,想了想,走了进去,来到了卫生专柜,挑选安全用品。
琳琅满目的盒子,各种size和香型,还有不同感觉的…
她第一次知道竟有这么多种类。
她不知道傅司白是什么size,如果不合适的话,恐怕会很麻烦。
但但但…她为什么要这么主动啊!
温瓷转身便想走。
但转念一想,不不不,不行。
安全和卫生这方面,还是要靠自己。
她不能指望傅司白能有多自觉,因为这方面…她对他是一点也不了解。
温瓷挑了个中号的,柠檬香型,结了账。
……
温瓷来到了御湖公寓,房间里空荡荡没有人,但是灯和暖气却开着,瞬间将她冷冰冰的身体包裹住,手脚也都恢复了暖意。
“傅司白?”
温瓷在房间里寻找了一圈,每个房间都看过,没有看到傅司白的身影。
他似乎没有回来,智能家电可以进行远程控制,应该是傅司白在她进门前就把暖气打开了。
温瓷加了鬼火音乐社的群聊,知道今天晚上音乐社有一个 live house 的演出,而且是商演。
傅司白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
他不在,她稍稍松了口气,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自带的睡衣。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发自然地垂在肩上,皮肤特别白,面颊带一点出浴的绯红,不化妆的五官有淡淡清雅之感。
长袖白睡衣,下摆加了几片蕾丝。这妈妈给她买的,款式很中规中矩,但是纯棉质地,贴身睡觉特别舒服。
温瓷明白今天晚上也许会发生什么,她也知道,乔汐汐每次去外面住,都会带一套比较性感一点的小睡裙,这是她和男友间的小情趣。
温瓷穿得跟在寝室里一样,没有刻意去打扮,因为她对今晚...更多的是紧张,却没有期待。
她吹干了头发,走出浴室,在各个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发现只有主卧傅司白那张蓝色大床上有被单,其他房间基本上都是无人居住的状态。
她走进主卧,摸出手机给傅司白发了一条短信:“我睡你的床了哦,不等你了,好困。”
等了十分钟,傅司白都没有回她的信息,她也只当他是默认了。
不然,总不能让她睡沙发吧。
温瓷躺在床上,钻进温暖舒适的被窝里。
那枚貔貅的坠子还搁在床柜上,跟她之前离开时的位置一模一样,说明傅司白这么长时间根本没有回来过。
她拿起了貔貅坠子把玩了一会儿。
神兽貔貅的形貌被雕琢的栩栩如生,雕工精致,而黑玉色泽莹润,看得出来应该是被他贴身佩戴了很多年,才会养出这般温润的质地。
这貔貅外表看着凶巴巴的样子,和他不开心的时候还挺神似。
他总说温瓷脾气差,但温瓷觉得,傅司白才是真正的阴晴不定,不爽的点也很莫名其妙,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譬如今晚,她能明显体察到傅司白是不开心的,但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不开心。
如果不喜欢她、不想和她交往,一开始拒绝不就好了吗。
既然答应了交往,却又处处给冷脸看,好像她真的欠了他百八十万的。
到底谁欠谁啊。
真的是…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温瓷困意渐渐上涌,也就不再胡思乱想,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
live house的演出结束之后,已经是一点了。
傅司白拎着吉他穿过昏暗的通道,来到了后台杂乱的小房间里,低头点了根烟,摸出手机看短信息。
卜卜:“我睡你的床了哦,不等你了,好困。”
仅仅只是这样一条短信,傅司白都有点上头,控制不住某些反应。
他能想象到女孩那般乖巧如小羊的沉睡模样。
她睡在他的床上,她等着他。
林羽和段飞扬拎了包,有些懒洋洋地走出了后台杂物间,多问了一嘴:“傅哥,还不回去啊?”
“今晚睡这儿。”
“睡这儿?”
林羽惊诧道:“这里没暖气,就一破沙发,你要睡这里啊。”
傅司白已经躺在了沙发上,很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无处安放的长腿耷出了一截,随意地搁着:“走的时候给我把灯关了。”
“不是,你咋不回家呢?”
“少废话,快走。”
傅司白因为沉沉的倦意,已经很不耐烦了。
林羽他们对视了一眼,也只能推推搡搡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