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删大佬微信后——春风榴火
时间:2022-08-11 06:40:08

  很显然,洁癖如他, 也受不了这种水坑“地雷”的招呼。
  “哎, 你怎么也中招了!”温瓷笑了起来, “不是很厉害在排雷吗?”
  “是在排雷。”傅司白偏头, 淡淡道, “我不踩, 中招的就是你。”
  “呃。”
  原来是这样在排雷,她还以为他有本事可以避免踩雷呢。
  “跟上。”
  “哦。”
  温瓷乖乖跟在他身后,踩着他走过的每一步石砖路,“傅司白,你还挺仗义。”
  “我怕你踩到太多水,恼羞成怒又怪我。”
  “我哪有这么作。”
  傅司白反问:“你还不够作?”
  温瓷客观公正地回想过去恋爱的时光,她的确常常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无端发脾气。
  但那个时候,她对他的情绪也很矛盾。
  说到底,这段关系里,他带给她蛮多的成长。
  她故意道:“我以后不会那样了,我会对我下一个男朋友很好的。”
  傅司白偏头,懒淡地睨她一眼:“老子在你这儿吃的亏,原来是给下个男朋友做嫁衣。”
  小姑娘看着湿漉漉的地面,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是你要分手的。”
  傅司白脚步蓦然顿住,身后的女孩险些撞上他,紧跟着停了下来。
  他嘴角浅浅绽开,似笑非笑:“原来是怪我跟你分手。”
  “才没有!”温瓷嗓音沉闷,“分不分,本来就是你说了算,我有什么好怪的。”
  “你不是早就盼着跟我分吗?”
  她越发低着头,看着水洼倒映的招摇的树叶。
  “没有盼着,不分…也行的。”
  微风拂过,几滴雨丝落下来,润湿了头发,空气…也凝滞了几秒。
  傅司白没有接这句话,迈着懒散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温瓷压着心里翻涌的情绪,跟着他走到了石砖路的尽头,穿过马路便是河边。
  不是同路人,她能跟在他身后走到几时…
  路走到尽头,他们之间,也就结束了。
  *
  雨后江边的大排档,微风轻拂,燥闷的空气也一扫而空,甚是凉爽。
  虽则如此,但靠近水边蚊子也很多,温瓷看到傅司白的手一直劲儿挠手肘的位置,于是从包里摸出了一小瓶清凉油。
  拉过他的手肘,果然有一块微红的蚊子包。
  因为他皮肤特别白,所以被蚊子咬了也非常明显。
  “咩咩蚊就会咬出这种大包。”温瓷看着都觉得痒痒,小心翼翼地竟清凉油抹在上面,“你是o型血,招蚊子。”
  对于这一点,温瓷真是深有感触。
  但凡有傅司白在的地方,她就从来没被蚊子咬过,偏他又不爱喷驱蚊水,说是闻不惯味道。
  “夏天到了,你包里一定要装一瓶清凉油,我这瓶就送给你了。”
  说罢,她拎过傅司白的书包,将清凉油装了进去,“或者让你下一任女朋友给你准备着。”
  傅司白看着女孩絮絮叨叨的模样,心里也开始痒痒了。
  虽然她脾气不怎么好,总是和他闹别扭,但在生活细节方面,她的确将他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小到他o型血招蚊子这种事,都会记在心上。
  “温瓷,我痒。”
  “你别挠,越挠越扩散,擦了清凉油就舒服了。”
  “还是痒。”
  温瓷凑近他的手肘,轻轻吹拂着,凉丝丝的,果然就舒服了很多。
  他嘴角绽了绽,戏谑道:“下一任,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这样的。”
  “我怎样啊。”
  “这么招人烦…”
  温瓷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却又听他磨砂般的嗓音缓缓道,“偏又这么招人疼。”
  这时候,老板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盒饭上了桌,给俩人摆了两个小碗。
  这家的炒河粉分量特别足,温瓷一个人总是吃不完一份。所以为了避免浪费,俩人心照不宣,每次过来都只点一份。
  傅司白照理在河粉里东挑西拣,将细碎的鸡蛋和火腿肠都给了她。
  “你又来,我不吃这个,我吃蔬菜!”
  “让你长点肉,瘦得被跟个骨架子似的。”
  “傅司白同学,请不要随便点评我的身材。”温瓷不满地说,“别忘了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傅司白看着女孩白皙纤细的颈子、系着编织精美的黑绳,一直蔓延到领口之下,下面挂着他送给她的貔貅坠子——
  “既然是普通朋友了,那玩意儿还不还我?”
  温瓷护住了领口,理直气壮道:“这是你送我的,又不是借的,怎么还有归还期限么?哼,就不给!”
  “温瓷同学,骨气呢?”
  “没有骨气,它能给我带来好运。”
  傅司白嘴角扬了扬,低头,筷子戳着柔韧的河粉:“它从没给我带来好运,可能…比较喜欢你。”
  她睨他一眼。
  此时此刻的他,身上那股子狂妄的劲儿消失了,敞开心扉地说话时,温瓷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
  她问道:“生在傅家,还不算顶天的好运吗?”
  “如果能选,我宁可不姓傅。”
  “凡尔赛哦傅司白。”
  “没有凡尔赛,我羡慕你,还能当妈宝女。”
  说到这个,温瓷便不再用言语刺他了,她知道这男人内心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
  这就是最真实的人间,各有各的际遇,不管贫穷还是富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狱。
  以前碍于恋爱关系,俩人从未真正敞开心扉,没想到分手之后,反而真的开始交心了。
  温瓷沉默了很久,说道:“我妈妈也挺喜欢你的,嗯…但她不是你妈妈,是我一个人的。”
  傅司白淡笑:“知道,没想和你抢。”
  小姑娘想了想,很小声地说:“但以后…以后如果成为很好的朋友,再请你去我家吃饭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我要怎么和卜卜成为很好的朋友?”
  “就…别这么讨厌就行了。”
  “好。”
  傅司白继续给她夹鸡蛋火腿肠,“这顿我请。”
  温瓷面无表情:“几块钱的事,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几块钱就不是钱了?”
  “行吧,那谢谢啦。”
  吃完饭后,俩人坐在江岸堤坝边吹风,傅司白取出一枚白色的耳机,塞进了温瓷的耳朵里。
  耳机里放着一首很温柔的情歌。
  时光忽然也变得很温柔,在他们之间细细地流淌着,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就在这时,温瓷忽然看到远处有个女人,站在芦苇丛生的江岸上,背影萧索凄然…
  她有几次一条腿都迈了出去,但又战战兢兢地收了回来。
  “傅司白,你看那个人,她是不是要跳河啊?”
  傅司白视力更好些,顺着温瓷手指的方向望去,皱眉道:“还是个孕妇。”
  话音刚落,那孕妇竟然真的一头栽进了江水中,温瓷和傅司白两人离她最近,一跃而起,朝着那孕妇所在的江岸跑了过去。
  女人在水里挣扎扑腾着,岸上的人看到了,也纷纷停下来指指点点,呼喊着赶快救人打电话。
  傅司白已经脱下了外套,但真的要下水的那一刻,他眼前忽然漫开了一片血红色的海洋,全身颤抖了起来,那是他生命中最不敢正视的伤痛体验…
  温瓷知道傅司白没办法游泳,有次体育游泳期末考、他都挂红灯了。
  他会游,但畏水。
  她怕傅司白在情急之下会下水救人,不等他反应,自己毫不犹豫地跳入江中。
  尽管初夏六月,但江中的水温也还是寒凉彻骨的,幸而温瓷自小被爸爸教会了游泳,只需几秒便适应了湍急的水流,朝着女人扑腾的方向游去。
  “我抓到你了,别怕,别挣扎。”温瓷竭力地安慰着,缓缓将女人拽上岸。
  不想岸边竟有成片的水草,温瓷的脚偏偏被缠住了,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能拼命将那女人托着往上送,自己呛了几口水。
  傅司白看出了小姑娘的异样,心都揪紧了,压抑着内心强烈的恐惧和不安,终究还是跳下水,朝着她游了过去。
  温瓷看到傅司白下水了,很着急,想要叫他回去。
  幸而她们距离岸边已经很近了,她只好将女人递给他:“司白,把她送上岸!”
  傅司白没有接那女人,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沉下了水,摸索着将温瓷脚上的水草全部揪扯开,然后带着她和孕妇一起上了岸。
  围观的人群立马围了上来:“没事吧!”
  “真是太危险了!”
  “救护车马上就到!”
  女人呛了水,也被吓惨了,瑟瑟发抖,却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情绪崩溃地大哭着:“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有什么想不开的啊,非要跳河,要不是有这俩年轻人正好遇见,你今天就没命了!”路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而且你还有孩子了呢!不为自己,也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我老公…我老公在我怀孕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好,我…我…我或者还有什么意思!”女人泣不成声,“他们对我不好,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家生孩子,我还不如带着孩子去死!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温瓷轻微地颤抖着,走到女人身边,握着她的手沉声道:“你不只是别人的妻子、别人家的媳妇,你还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啊…为什么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不关心你的人、不爱你的人,他们才不会后悔,你的死惩罚不了他们。”
  傅司白拧着衣服上的水,喘息着,望向了她。
  女人听到她最后这句话,顿时也反应了过来,怔怔地看着温瓷:“你…你说得对,我为什么要让他和那个女人得意,他们肯定巴不得我死了。”
  “是啊,你必须好好活着,你要过得比他们好才对。”
  “没错、没错,是这样的…”
  温瓷见她没有了求死之心,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救护车呼啦呼啦地开了过来,医生护士抬着担架,将女人送上了车。
  救护车离开以后,人群也渐渐散了,温瓷和傅司白俩人全身湿润跟落汤鸡似的,狼狈地坐在河边,面面相觑。
  傅司白惊魂未定,本就冷白的皮肤更是惨淡不已,嘴唇都发白了…
  她走过去,轻轻抱了抱他:“司白,没事了啊,你别怕。”
  “你知不知道新闻里有多少为救落水的人牺牲自己生命的,江里有旋涡、有水草、水势湍急…”
  他忽然揪着温瓷的衣领,嗓音低沉压抑,怒声道,“听过一句话吗,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可你不也跳了吗。”女孩有点委屈,“你还怕水呢,连浴缸都不敢用,还怪我。”
  “老子是看你要死了!”
  少年头发滴着水,眼底有血丝,一字一顿,压抑而有力,“你死了,我怎么办。”
 
 
第62章 、忍辱负重
  温瓷全身衣服都湿透了, 跟个落汤鸡似的,如果这样回家肯定会被妈妈各种责问。
  妈妈要是知道她跳江救人,那还不吓得整夜失眠。
  傅司白回御湖公寓换衣服, 她也只好跟他一起回去了。
  公寓新风系统时刻都开着,空气倒是清新, 温度也凉爽怡人,俩人各自洗了澡, 换上了干净的长袖睡衣, 舒服多了。
  温瓷有很多衣服和生活日用品都在傅司白家里, 即便分手这些时日, 他也从未收捡, 连她的漱口杯和牙刷都还搁在原来的位置上。
  走出浴室, 房间里空空荡荡,她在卧室的阳台边找到了傅司白。
  阳台没有开灯, 拉着窗帘,少年似乎故意把自己藏在了黑暗中, 双手撑着阳台,后背的肩胛骨微躬起,骨骼宽大而有力量。
  她想到了男人刚刚脱口而出、又立马回避的那句话——
  “你死了, 我怎么办。”
  他对她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温瓷能够理解,就算是朝夕相处的小宠物, 生病死亡也会难受很久吧。
  但这句话的情感浓度太强了。
  温瓷走到傅司白身边, 和他一起吹着夜风, 看着城市阑珊的夜景。
  男人脸色阴沉, 漆黑的眸底倒映着灯火, 一言未发, 指尖的烟也燃到了尽头。
  女孩鼓起勇气,轻轻问道:“司白,你怕我死吗?”
  “死也别死在我面前。”
  男人转过身,避开了她的眼神接触,“像那个女人一样…”
  温瓷明白,那是他心底不可承受的巨大悲伤,她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以后会三思后行,不会这么冲动了,刚刚被水草缠脚真的好危险,想起来都后怕…”
  傅司白按灭了烟头,望向她,淡淡道:“不一定是水草缠脚,也许是水鬼缠身。”
  女孩脸色大变:“你你…你别吓我!”
  “所以我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他就是要好好吓吓她,让她别这么冲动,“夜间水鬼找替身,可不就爱找你这种年轻小姑娘。”
  “傅司白!”
  温瓷是最听不得鬼故事了,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些未知的东西,“胡言乱语!这个世界才没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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